第3章
“為什麽,要和我說呢?蘇睿。”曲樂只是平靜地看着蘇睿,像是每次蘇睿醉酒後問他這個問題一樣回答,他是古樂府的界主,幽魂三界,本身就作為祭祀的表現存在,他可以為了和自己這具身體一起長大的兩兄弟做些什麽,但,他不能說,雖然規則并不能完全限制界主,甚至他也不是很在乎那些規則,但似乎冥冥中有種力量,讓他不能,也不想說他做了什麽,界主行事,從來就是随自己心意的,所以就算難過,他也只是淡淡回問那麽一句,不安慰,不責備,甚至連總是被詢問同一個問題的煩躁都沒有,人的感情再怎麽沉重,也不能影響他的理智,他是集衆人之智産生的幽魂,他的存在,首要的便是理智,比起其他,可能算是比較好的就是他是古樂府詩集,所以,他有人所應有的感情,這比起懵懵懂懂、還需要自己探索感情的自然界主好很多,起碼,他對這樣的情況很滿足,縱然不會有參與感,但他能明白,就象現在,他能理解蘇睿的執着和情感——雖然他不可能感同身受。
“你不明白……呵呵,你不明白,曲樂,只有你是和我跟哥哥一起長大的,可你又是界主,你不明白……我有多矛盾,呵呵,你怎麽會明白,又怎麽能明白呢?”蘇睿似乎已經完全醉了,他擡起頭來,眼神不複平日的清明,反而朦朦胧胧,帶着些茫然,像是搞不清自身的處境,他直直地盯着曲樂看了一會兒,才趴在桌子上,總是一塵不染的白衣沾染上酒漬,暈染開來,平白添了絲純真可愛,可那低喃的聲音卻又像浸了醇酒埋在地下百年的悲哀。
曲樂皺眉,他可以理解蘇睿對自小一起長大的自己的期待和依賴,也可以理解蘇睿對蘇慧的歉疚和怨怼,甚至他能理解蘇睿對自己身份——古樂府界主的迷茫和彷徨,但是,似乎這次有什麽情緒是不在他的理解之內的,這讓他感覺無措,若是不理解一種情感,便是再理性睿智也難以正确處理,這很難不讓他失措,對于他長久的存在和旁觀來說,不可理解,不可預知,代表着一種危險,可現在他卻并不想對危險的來源——蘇睿做些什麽,或許有些事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代表了祭祀的表現,曲樂相信定數,也相信自己的內心,所以他會按照自己內心的感受去做,甚至有些時候,理智和內心相違背,他會遵從內心的感受,他的存在,首要的是理智,但內心,先于理智而存在。
所以最終,曲樂也沒有做什麽或是回答什麽,他只是像是以往的無數次一樣,将蘇睿搬上床,然後從他手裏搶回自己的衣角,為他蓋好被子,開門離開,甚至連關門的動作也一如從前,輕盈無聲。
屋內,在曲樂離開之後,蘇睿閉眼躺了很久,直到确定曲樂的腳步聲已經離開很遠,并且已經真的很晚了之後,才又坐了起來,有些感情,并不是簡單的怨怼亦或是其他可以掩蓋,喝醉了,可能是他放縱自己的最好借口。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