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曲樂，早。”一日之計在于晨，蘇睿作為蘇家家主，早已習慣了早起，同樣的，蘇睿僞裝的功力也十分厲害，所以現在他能夠像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對着曲樂道早安，甚至連一絲一毫的遲疑都沒有。
“……早。”曲樂仔細打量了番蘇睿，頓了頓才回答道，雖然看起來沒什麽不同，但随着時間的推移，蘇睿早已經成長到不再是一眼就能看透的成熟的家主了，不再有像小時候一樣純淨的眼神，不再有像小時候一樣的天真，甚至，連前些時候還能發現的好奇與矛盾也一起消失無蹤，看着他的眼眸裏，只有一汪平靜的深潭，沉寂安寧，在不經意間吞噬一切。
“能和我談談嗎？”蘇睿看着曲樂，沉默了好一會兒，還是這樣說了。
“好。”回答幹脆利落，就像是一直以來的默契，你不說，我也明白，你說了，不過是應該解釋。
随着蘇睿走進他的房間，曲樂的視線落在了桌子上的兩盞茶盞上，是早就想好的嗎……
“曲樂，”蘇睿将目光的焦點定在茶水中漂浮的嫩葉上，聲音比平時的要低上些許，“能幫我個忙嗎？”
“說說看。”不再是直接答應，曲樂對接下來的談話有了隐隐的預感，如果真的像他所想的一樣，那麽，他很可能是幫不上忙的。
“蘇家……雙生子的祭祀已經太久了，不管怎麽說，用人祭祀的事我都……”蘇睿頓了一下，才接着說，“那些被用來祭祀的人，并不僅僅是祭品，更是我們的家人，我不能接受，他們不是牲畜，不是無生命的玉帛，用那麽殘忍的方式殺死自己的親人，就為了所謂的祭祀，不管怎麽樣，我都不能讓這種事繼續下去了。”
“你，不，應該是你們，從很久以前就開始了吧？”曲樂看看蘇睿，也學他一樣，只看着茶盞起伏的葉片，“就像是這茶葉一樣不能掌控自己的運行軌跡，甚至連自己的雙生子都只能親手殺死，若是像你一樣，恐怕還會讓自己的雙生子痛苦的死去，你們，很久以前就不能忍受了吧？那麽……一開始為什麽要這樣選擇呢？”
“選……擇？”蘇睿的眼中滲入了茫然。
“你不知道？”曲樂皺眉，“最開始時的祭祀是不用人的，可是後來有人覺得人是萬物靈長，蘊靈氣，集智慧，只有用人來做祭品，才能體現對神的虔誠，最開始的人祭，是以敵人俘虜的血來證明勇者的力量，用以向神祭獻，之後發展到為了向神祭祀的榮光而自願獻祭，你們的家族才……”
“你是說，蘇家就是因為這種祭祀才……”蘇睿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原來這才是事情的真相嗎？
“可以說是的，那個時候我們阻止過，畢竟所謂的神靈也不過是指人類的英雄，而供奉地祇需要的只是犧牲玉帛罷了。”曲樂垂下眼，看着桌面，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茶盞的盞沿。
“開什麽玩笑？！就為了家族的……竟然就用這種方式，這種……”蘇睿再也冷靜不下來，他猛地站起，将手中的茶盞用力摔向地上，茶盞發出清脆的碎裂聲，未喝完的茶水順着茶盞的碎片蔓延開來，而曲樂只是靜靜拿起另一只茶盞，倒好茶，放到蘇睿面前的桌子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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