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生子為雙，是為不詳，其一為祭，神賜榮光。

這是蘇家在出現了自願獻祭之後流傳的一句話，具體出現原因為何已經不可考，但能切實的考證到的一點是，在這一句話開始流傳之後，蘇家雙子的悲劇也開始了。

從最初的在雙子出生時将較小的那個奉為祭品，到之後的培養雙子，留下其中更加傑出的那個，再到後來，培養雙子，讓他們擁有深厚的感情，再選出較為優秀的一個作為家主，這時的祭祀已經有為了未來家主的心靈足夠堅強而讓活下來的目睹另一個的死亡的做法，到最後，也就是現在流傳下來的做法，則是在雙子親密如同一人的時候，讓一人殺死另一人，親手進行獻祭，也就是所謂的絕對敬仰，抛卻一切的無畏。

生存，死亡，在一場場祭祀中，都已經成了笑話，越來越清晰的表現出來的，只有在鮮血和殘酷下粉飾的榮耀，以及深埋在這份榮耀背後的腐朽和悲哀。

“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曲樂坐在桌前，看着質問自己的女子，黑發黑瞳，泛着淺淡的綠，縱使不言不動，也自有一股勃勃生機散發開來，總是面無表情的麗容上此時正蘊着隐隐的怒氣。

“我當然知道，然靈。”平靜溫和的聲音，讓木然靈也平靜了下來，作為自然界主，她可以關心曲樂，卻不能幹涉，幽魂三界，界主之間可以有私交，但一旦涉及到各界的具體事務，每個界主都有其自身的立場，每個界主都有責任優先維護所統帥的幽魂界的穩定，而現在只有自然界主和古樂府界主，幽魂界主尚未出現，幽魂界由古樂府界主代管。

“你不阻止他？”木然靈恢複了面無表情的樣子，語氣也平穩了下來，“你應該知道蘇家祭祀的是什麽，幽魂界的事……”

“我是古樂府界主，”曲樂打斷木然靈的話，果決的毫無轉圜餘地，“幽魂界和古樂府的祭祀本來就有部分重疊，所以在幽魂界無主的狀況下我才能代管。”

“你是說……你要用古樂府的……”木然靈驚得睜大了眼，兩者的祭祀有重疊是不假，甚至可以說有大部分都是重疊的，但是畢竟兩者不同，祭祀古樂府，可以說是祭祀宗廟，而祭祀幽魂，則是祭祀神靈，也就是蘇家負責的範疇，這和司家負責祭祀的地祇不同，自然界本身就是最古老的存在，雖然會因為祭祀的停止而受到影響，但卻不會就此失衡，而幽魂界和古樂府本身就由人類的祭祀和信仰維持穩定，再通過這種方式穩定世界，因此信仰的存在對于這兩界來說十分重要，如果像她想的那樣，曲樂的做法和要用宗廟的祭祀同時維持兩界的信仰無異，這種做法，只要一不小心，就會使得兩界同時崩潰。

“就是你想的那樣，”曲樂只是淡淡的瞟她一眼，并不否認，“如果失敗了，我就離開人間界，至少百年內，我不會再回來。”

“你決定了？失敗了你到底要做什麽，會失去什麽，你真的考慮清楚了？不會後悔？現在還來得及……”木然靈認真地看着曲樂。

“已經決定了，又為什麽要後悔呢？”曲樂笑了起來，像是放下了什麽。

“看起來，倒是我幫你下了決心啊……”木然靈嘆口氣，不再嘗試勸說，離開了曲樂的房間。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