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這……家主，您是想放棄……”蘇揚皺眉，不确定地詢問。

“你覺得還有什麽辦法嗎？”蘇睿扯出一個嘲諷的笑，“做都已經做了，難道長老還想告訴我沒有心理準備不成？要知道，這麽一個大計劃，沒有長老們的配合，恐怕不會這麽容易就成功呢！”

蘇揚沒有回答，只是皺着眉嚴肅地審視着似乎與以往不同的蘇睿，他的話裏有着濃濃的嘲諷和隐藏的極深無力，但蘇揚甚至分辨不清蘇睿話裏的嘲諷針對的是誰。

“長老，這樣已經很好了，”蘇睿疲憊地捏捏鼻梁，深吸口氣耐下心來和蘇揚說，“現在蘇家已經不必在進行雙子祭祀，又沒有斷了傳承——只要沒斷傳承，就是沒落了又能怎樣呢？”

“蘇家一向是祭祀大族，”蘇揚思考了一會兒，才又接了下去，“在蘇家有的記載裏，祭祀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雖然我們不知道，但就這樣斷了……”

“祭祀已經斷了，”蘇睿打斷蘇揚的話，“祭祀的作用我知道，自然界主曾說過，他們通過祭祀，完成界的修複，帶來新生和希望，穩定世界的根基，這我已經知道了。現在幽魂界主出現，我們的祭祀不是那麽不可缺少。”

蘇揚不說話，看着面前可以說是他看着長大的家主，單從血緣上來說，蘇睿算是他的小輩，如今這個小輩不再像往日的果決堅定，也沒有往日的神采奕奕，祭壇被毀，曲樂死去，幽魂界主出現，蘇家即将沒落，一件接一件的事接連打來，就連終止雙子祭祀都來不及讓他喜悅。

“成功，或者失敗，最多是一場死亡——我父親曾經這麽說過。”蘇睿似乎也沒期待蘇揚回答，他的眼神空蕩蕩的，怎麽也找不到焦點，“現在的結果，算是成功了吧？我記得最初的時候，我剛知道計劃，那時候，第一代謀劃這個計劃的人，是決定用所有來換取雙子祭祀的終結的——我們至少沒讓蘇家斷了傳承。”

蘇揚還是沒說話，他看着蘇睿，仔仔細細地看過他整一個人，然後轉身，蘇家可以沒落，但蘇家的傳承不斷——在這一點上，他還是不得不認同蘇睿的看法的。那麽，既然沒落不可避免，最少讓蘇家繼續存在。

蘇睿等蘇揚離開，才略略收回了思緒，平靜的面容上浮出一直壓制到現在的疲憊，他向後靠，把全身的重量放在椅子上，他追逐了那麽久的，不過是一個結果，這場追逐有整一個蘇家壓在他身上，那是他的責任，而自始至終被他索求信任的曲樂，到頭來，确實被他辜負了這份信任，起起落落，生生死死，到最後竟不過是一個轉折，這總讓他覺得，他的人生不過是一場大戲，上演了，落幕了，觀衆都只有他自己，其他人都躲在後臺，暗地裏狠狠嘲笑他——他知道不是這樣，但就是克制不住地去這麽想，然後越來越覺得無力，等吧，等安排好蘇家，等他把家主的位置交給下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