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1---Chapter(9)

來。

我發個消息給kitty,我說:“我想辭職。”過了三秒鐘,kitty的短信回了過來,只有簡單的兩個英文字母:OK。

我看着屏幕發了一會呆。簡溪還是沒有回我的消息。我起身準備走了,走到門口遇見Doris,他拍拍我的肩膀,和我說了再見。

我走出黑暗的展廳,窗外是南京西路逼人的奢華氣息。無數高級轎車從面前開過去。那些從櫥窗裏發射出來的物質光芒,幾乎要刺瞎人的眼睛。這是上海最頂級的地段,也是上海最冷漠的區域。

Doris走回自己的辦公室,坐下來,拉開自己的抽屜,從裏面拿出一份灰色的特種紙,打開,看了看裏面優雅而精美的致辭,笑了笑,随手放進碎紙機裏,然後按動按鈕。

咔嚓咔嚓。無數碎屑掉進下面的桶中。

我回到公司的時候,已經快要晚上8點了。我的腳步沉重地走出電梯門,內心卻有一種“終于解脫”的感覺。也許從一開始,我就根本沒有走進過這個光芒萬丈卻有鋒利無比的世界。

我走進《M.E》大門的時候,Kitty剛好從茶水間走出來。她手上拿着一杯冒着熱氣的咖啡。她喝了一口,在我還沒有開口說話的時候,她對我說:“我有必要讓你弄清楚幾件事情。”

在Kitty的指導下,我拿過Doris的電話號碼,撥通了之後,我一字一句按照Kitty的指導,輕描淡寫地對着Doris抱怨:“你說Kiyyt怎麽能下得了恨手,在演講稿上那樣罵自己呢?”果然,Doris的回答和Kiyyt預料的一模一樣:“因為Kitty她本身就是個婊子,他肯定自己都認為他自己是bitch!”我馬上接過話頭:“哎?我沒告訴你演講稿裏寫了什麽啊,你怎麽知道?”

果然,電話機裏,對方像是突然被槍殺了一樣,沒有了聲音。過了會兒,對方就把電話挂斷了。

我擡起頭,看見Kitty平靜地喝咖啡的樣子,仿佛一切她早就知道的樣子。

我有點羞愧,恨不得把自己塞進碎紙機裏然後按下按鈕。

我剛要開口,Kitty揮了揮手,制止了我的“忏悔陳詞”。她說:“好了,你回去吧。我沒有和宮洺說你要辭職的事情。所以你也不用擔心。我還要忙呢,我不對他解釋清楚我的‘自我介紹’事件,搞不好需要辭職的人是我。”

她轉過身,沒有在理我,開始在電腦上忙了起來。

我朝宮洺辦公室的方向望了望,他在辦公室裏光着腳走來走去,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小聲地說了句“拜拜”,然後悄悄離開了《M.E》。

我從心裏相信Kitty不會害我。這和善良或者手段沒有關系,這純粹是智商問題。我覺得對于我這樣智商的人,Kitty根本不需要親自動手,如果有一天我威脅到了她的存在,要搞定我簡直是幾分鐘的事情——而且我覺得,以她這種修行和道行,我永遠沒有能夠威脅到她的一天。我們從來就不是在一個重量級上。我去威脅威脅唐宛如還可以。

小時代 9(1)

電腦上顧裏的MSN突然跳出一個窗口,并且窗口還連續發了三個振動過來的時候,顧裏正在床上半躺着,一邊在臉上實驗着一種新買來的美白面馍(每一張的價格差不多夠我和南湘猛吃一頓——當然是在學校的食堂),一邊以平均兩秒鐘一頁的速度嘩啦嘩啦地翻着6月的《VOGUE》。

顧裏瞄了一眼窗口,走過去,看了看,然後點了對方發過來的視頻的邀請。幾秒鐘連接之後,一聲驚天動地的叫聲從電腦裏傳來 “Hey!lily!I aming back from New York!see you soon honey!”顧裏看着窗口裏那個金黃頭發、眉目深邃的男孩子,彎下的腰一動不動,再也直不起來。過了會兒,她的面膜“啪”的一聲從臉上掉下來,砸在鍵盤上。

顧裏一腳把她媽房間的們踹開,她媽正在看韓國催淚劇,被這一下子搞的從小沙發上噌的一聲跳起來,跟當年爬火車的鐵道游擊隊一樣矯健,同時嘴裏尖叫着:“哎呦要死啊你小棺材。”

顧裏面若寒霜的看着她媽,足足有三分鐘,如果顧裏的眼神可以殺人的話,她媽早就已經天地人鬼畜不知道輪回了多少遍了。

她媽看見顧裏這個樣子,捂住了胸口(看上去有點像唐宛如),她小聲的問:“你是不是懷孕了”

顧裏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說:“我寧願懷孕!”停了停,她面若寒霜的說:“Neil從美國回來了。”

然後顧裏她媽咣當一下從沙發上摔了下來。

本來打算周一早上再回學校的顧裏,連夜二話不說,迅速換了衣服,提上她的LV包包,然後打電話給她們家司機,迅速地逃回學校去了.她一定要在Neil從美國回到上海之前躲到學校裏去,讓他找不到她.她是一分鐘都不願意待在家裏,雖然Neil現在人還在美國,就算他能搞到機器貓的任意門,他也要收拾行李吧.

顧裏一陣旋風一樣地沖進寝室,把她的包往沙發上一仍的時候,我和南湘正在看着電視裏播放的肥皂劇,我們被顧裏吓了一跳.

我和南湘從顧裏的臉色上判斷,應該是出租司機沒有給她發票或者她沒有訂到哪家餐廳的位子.這對她來說都是很嚴重的事情.

顧裏看着我和南湘,一字一句的說:“Neil回上海了.”

真的 我和南湘迅速從沙發上雀躍起來,滿戀放光,但是她馬上就意識到我們這種無比期待的反映很容易導致被顧裏當場射殺.所以,我們馬上扶住了胸口.(······),異口同聲地:“那真是太糟糕了呀!”

如果說全世界還有人能夠治得住顧裏的話,那麽就一定是neil了。這個僅僅比顧裏小半年,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表弟,在顧裏的整個童年時代,是一個天使的象征。

混血兒特有的俊美笑容,和顧裏旗鼓相當甚至要更甚一籌的家世,以及無時不刻不萦繞身邊的“姐姐,姐姐”的甜蜜呼喚,都讓顧裏對他傾注了無數的愛。結果,當這個天使開始進入初中,男生荷爾蒙劇烈增長的青春期之後,天使小朋友順利成為了惡魔小祖宗,而顧裏,則順利升級為幫他處理爛攤子的保姆。

比如在初中的時候,neil同時和四個女生談戀愛,結果最後穿幫了,他躲到顧裏家,死活不出去,那四個女生在顧裏當時住的小區裏鬧了整整一天,而neil心安理得地倒在她家沙發上看DVD。——如果換到現在,只要第一聲開罵,估計就被頂級物業小區的保安套上麻袋拖走了吧。

比如在初三畢業考高中的時候,考試前一天neil喝醉了,一大早打電話給顧裏,讓顧裏去接他,“我也不知道這裏是哪兒,我在路邊上,我身上沒有錢,手機快沒電了,姐姐快救我呀,我還要考試呢”!!——最後顧裏和他兩個人在英文考試已經開始了13分鐘之後,才進了考場。前面的聽力全部錯過。但是更讓顧裏生氣的地方在于neil的英文除了聽力部分,接近滿分。——當然,他在家和他的美國爸爸都是用英文對話的。

比如在高三的時候,他又一不小心把一個女生的肚子搞大了。顧裏和我兩個人哆嗦着帶那個女生去堕胎。我和顧裏吓得要死,如履薄冰,結果隔天那個女的不怕死地游泳去了。

比如大一剛剛開學的第一天,在沒有拿到駕照的情況下,neil企圖把一輛敞篷跑車開進大學裏,在門口和保安大吵特吵,從而一戰成名。

這些,都是neil成長史上的冰山一角。

但是neil對身邊的女孩子卻是非常非常地紳士。我和南湘作為顧裏的朋友,受到了不少的好處。他每次都會體貼地為我們買單,會經常送我們小禮物,會為我們出頭打架,和我們一起走路會走在靠馬路的一邊,會幫我們買咖啡···這些也是他紳士風度的冰山一角。

并且,每次看着他那張混血兒的臉,我和南湘都會走神老半天,《指環王》風靡的時候,我和南湘每次在電影院看見精靈王子出場的時候,我們都手舞足蹈歡呼“neil!neil!”,有好幾次顧裏忍不住丢下我們揚長而去。

并且,在生活品質和嚣張高調上面,如果neil是祖師爺的話,顧裏就是剛入門的茶水小弟。在我們都還不知道LV是什麽東西的時候,Neil就拿着他爸爸從美國帶回來的LV錢包在學校裏買可樂了。NIKE運動鞋出現在neil腳上的時候,我們都還不知道NIKE代表着什麽,那個時候顧裏穿着上海産的小皮鞋覺得自己很了不起。顧裏和我們還在吃着和路雪的時候,neil已經提着放着幹冰冒着冷氣的哈根達斯紙袋來上課了,并且慷慨地分給我們。顧裏和我們在剛開張的某家生意火爆的夜店門口苦苦哀求店員放我們進去的時候,neil已經學會把五張一百的鈔票摔在門童的胸口上,然後帶着我們幾個大搖大擺地走進去。

我和南湘享受着這樣的福利,但是顧裏卻因此而抓狂。

這種狀态一直持續到大一結束,neil去美國念書才得到改善。但是在一年的時間裏,幾乎全學校的人都知道了neil。他的中文名字和他的英文名字聽上去挺像,而且活生生就是他的人生寫照,他叫:黎傲。

第一天上課的時候自我介紹,他用不标準的中文說:“我叫黎傲。”班導師聽成了李敖,以為他在開玩笑,就說“我還叫巴金呢”,結果neil睜着他那雙深邃的長睫毛覆蓋的眼睛,天真地說:“巴金你好。”——我們都非常理解這個從小看英文書長大的人不知道巴金,但是我們的班導師震怒了。

但是,顧裏這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在neil剛剛到美國兩天之後,就耐不住慈母般的天性,每天打越洋電話過去噓寒問暖,結果被neil撒嬌般的抱怨和哭訴搞得心神不寧,“姐姐,我在這邊都沒有親人”,“姐姐,同學都不理我”,“姐姐,這邊東西超難吃的”···結果,第二個星期,顧裏就一張機票飛了過去。但是,顧裏到達的時候,看見neil同學正在和兩個金發碧眼的漂亮洋妞勾肩搭背,商量着去看電影的事情,顧裏恨不得拿出西瓜刀砍死他!neil無比開心地伸出長長的胳膊攬着顧裏的肩膀,根本不管顧裏冷得可以凍成冰的臉色、

——你不是說非常無聊非常痛苦嗎?

——是啊!!每天都要念書,fucking boring!

——···

大二中間neil短暫地回來過一次,但是他一到顧裏家,知道顧裏家的保姆叫lucy的時候,他沒心沒肺地開始背誦初中英文書的課文:“lucy and lily are best friends"···而顧裏的英文名字就叫lily···

所以,我和南湘都非常能夠理解顧裏的恐懼。

但是,我們依然夜不能寐地激動着,期待着neil帥哥從美國空降上海。

我和南湘懷着熱烈期待的心情,顧裏懷着死亡倒計時的心情,唐宛如懷着少女情懷總是詩的心情(······),度過了三天的時間。

周三的時候,我收到一條kitty的短信,大概內容是講周末的時候,叫我摧一下崇光的稿子。我才突然意識到,我并沒有把崇光上次要我轉達宮洺的事情告訴宮洺或者kitty。因為我打心眼兒裏覺得那簡直是一件天方夜譚。——特別是在我知道了以前崇光對付kitty摧稿時的種種匪夷所思的手段之後,我覺得胃癌簡直太像是他能找出來的借口了!

我翻了翻我的課表,發現下午沒有課,于是決定出發去再顧一次崇光的茅廬,劉備算什麽.三顧而已,老娘為了拿到稿子,三百顧也OK!

于是我打崇光的手機,非常符合我的預料,關機.

沒有關系,和尚可以跑,廟卻沒法挪!老娘知道你住在蘇州河邊上!

我按照上一次的地址去了崇光的家.站在門口的我整理了一下儀表,準備用Kitty般職業态度和他周旋,我已經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了 〔老娘甚至在包裏帶了幹糧和水〕.結果,我按了兩下門鈴之後,門就開了.

我擡頭,拿出我練習已久的微笑,但是,我的目光剛剛擡起整個笑容就僵死在我的臉上.我就有點想把我自己的頭放進洗衣機裏,倒上洗衣粉一陣猛轉!

因為門的後面,宮洺一只手扶着門框,一只手拿着剛剛削好的蘋果,冷冷地問我“你來幹什麽”:

我正不知道怎麽回答,卻聽見從浴室裏傳來嘩嘩的水聲,以及崇光磁性的聲音:“宮洺,誰在外面”

我兩眼一黑,腦海裏的想法是: “不要管我,讓我就此長眠吧.”

我滿臉漲紅,腦子裏迅速升騰起高中時代看見顧源.簡溪時的一系列豆腐渣聯想.宮洺把眉頭一皺,像是猜到了我在想什麽,面無表情地對我說:“你那亂七八糟的漫畫看多了吧.”說完他轉身把蘋果放到桌子上的玻璃盤子裏,然後提上他的GUCCI包,走出來,從我身邊走過去,說:“我要走了.”

說完,他徑直走進電梯裏.

我傻眼站在門口,不知道是該進去還是轉身離開.這個時候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過頭,從頭發到胸口都水淋淋的崇光笑眯眯地站在我的前面,全身上下只在腰上圍着一條白色毛巾.他擡了擡眉毛:“吆,你把宮洺吓跑啦”

我感到有點虛弱.他拿過一條新的白毛巾擦頭發,一邊對我說:“進來啊.”然後他轉身朝房間走進去了,路過桌子的時候順手把宮洺削好的蘋果拿過來咬了一口.

我扶住了門框… 我承認我的心跳漏了好多拍…

崇光的房間和我上次來的時候相比,簡直是一個妖孽突然偷吃了仙丹,修成了正果.之前滿地的髒衣服 (雖然都是名牌),滿地的可樂罐,四處散落的書和DVD碟片,還有各種時尚雜志.電動受柄…而現在,幹淨得像是五星酒店的套房一樣.

“ 你房間被打劫了吧”我難以接受眼前的事實.

“你不是看到宮洺剛剛出去嗎他怎麽可能忍受我房間的狀态.”崇光擦着頭發,對我翻白眼.

我猛的吸了口氣: “你是說 !你是說宮洺幫你收拾房間”我內心又開始起伏了.

崇光鄙視地看了我一眼:“你做夢吧。。。。。他來我家之前,會叫他家的傭人提前三個小時來把我家徹底打掃一遍,之後他才進來。否則,你打死他,他也不願意進我的家。他就是個潔癖變态。”

之後整整兩個小時,我和他都在進行漫長的拉據戰。我也更加清晰地知道了胃癌是他徹底欺騙我的幌子,他冰箱裏都是冰激淩和辛辣的菜,胃癌個鬼!并且還知道了他之前用糖尿病和膽結石分別欺騙過kitty和另外一位編輯,但是他卻覺得“這沒什麽”,還理直氣壯地對我說:“喲,你是沒去摧過郭敬明的稿子,你要去催他試試看,之前我認識的一個編輯曾經對我說郭敬明告訴她已經寫好了,但是他正在登記,下飛機就發給她,結果,她就打了一個星期的電話,連續十幾次,無論晝夜晨昏,郭敬明永遠在登記······和郭敬明比,我簡直就是個勤勞模範嘛!”

我聽得牙癢癢,這些大牌作家都應該被拖去浸豬籠!崇光頑劣地看着我,瘦瘦的身子肌肉線條倒是挺好看。我默默吞了下口水,然後迅速在心裏默念了好幾句“阿彌陀佛”,并且把簡溪的模樣在腦子裏迅速放大供奉起來。

在争論的最後,我獲得暫時性的勝利。因為他答應我繼續寫下去,但是什麽時候交稿就不知道了,因為他忙着玩他剛到手的X360——他是《光環》系列的狂熱玩家,而且天煞的這臺游戲機是宮洺送給他的——宮洺你就不能別在這兒幫倒忙嗎?

我含着憤恨和不甘離開了崇光的家。

走到樓下,聽見有人喊我,我回過身擡起頭,崇光在樓上窗口,伸出一只胳膊,胳膊上拿着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你的包~林蕭同學,你要不要啊?”

“當然要!”我沖樓上吼。

“哦!”于是崇光手一松,把包給我丢了下來·····

19樓,他就把包丢了下來······

我的黑色的包墜落在一堆闊葉矮綠灌叢裏······我擡起頭,咬牙切齒,崇光在樓上,胳膊支在窗臺上,兩只手托着他那張雜志上經常看到的标準的英俊臉孔,一臉天真無暇:“你說你要的呀。”

我二話不說,轉身就走了。

上車的時候,我才突然想起來:宮洺怎麽會在他家?

崇光從陽臺上縮回身子,自顧自的笑了笑。他把宮洺帶過來的吃的放到冰箱裏。繼續窩在電視機前打游戲。

他剛坐下來,就覺得胃裏一陣難受。

他沖到廁所裏,彎下腰,沖着馬桶哇的吐出一口黑血。

腥臭的。黏糊的。半凝固的血液混雜在馬桶的底部。

崇光伸出手按了沖水。

他拿過手機,撥了個號碼。“喂,劉醫生,我崇光啦。你不是叫我發生吐血症狀就給你打電話嗎?”崇光頓了頓,說,“所以我現在打啦。”

他拿過一張紙巾擦擦嘴角的血,在電話裏苦笑了幾聲。

他在床邊坐下來,安靜地聽那邊的人講話,不時的點點頭,“嗯”幾聲。過了會兒,他眼圈紅紅的,喉嚨含混地說:“可是我不想死......”

電視機上是華麗的游戲畫面。無數的戰士拿着槍支沖鋒陷陣。

他揉了揉眼眶,吸了下鼻子,沙啞的小聲重複着:“可是我不想死啊。”

躺在床上可以看見雪白的天花板。

再加上雪白的床單。就可以幻想自己是在一個雪白的世界。

我們所熟悉的雪白的世界,有醫院或者天堂。

崇光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他拿起電話想了想,還是沒有撥打宮洺的電話。

“他不知道也好。”他這樣想着,翻身起來拿起手柄,“死前至少要過關啊!”他睜着紅紅的眼圈,盤腿坐在地板上。

小時代 9(2)

周三的時候,我收到一條kitty的短信,大概內容是講周末的時候,叫我摧一下崇光的稿子。我才突然意識到,我并沒有把崇光上次要我轉達宮洺的事情告訴宮洺或者kitty。因為我打心眼兒裏覺得那簡直是一件天方夜譚。——特別是在我知道了以前崇光對付kitty摧稿時的種種匪夷所思的手段之後,我覺得胃癌簡直太像是他能找出來的借口了!

我翻了翻我的課表,發現下午沒有課,于是決定出發去再顧一次崇光的茅廬,劉備算什麽.三顧而已,老娘為了拿到稿子,三百顧也OK!

于是我打崇光的手機,非常符合我的預料,關機.

沒有關系,和尚可以跑,廟卻沒法挪!老娘知道你住在蘇州河邊上!

我按照上一次的地址去了崇光的家.站在門口的我整理了一下儀表,準備用Kitty般職業态度和他周旋,我已經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了 〔老娘甚至在包裏帶了幹糧和水〕.結果,我按了兩下門鈴之後,門就開了.

我擡頭,拿出我練習已久的微笑,但是,我的目光剛剛擡起整個笑容就僵死在我的臉上.我就有點想把我自己的頭放進洗衣機裏,倒上洗衣粉一陣猛轉!

因為門的後面,宮洺一只手扶着門框,一只手拿着剛剛削好的蘋果,冷冷地問我“你來幹什麽”:

我正不知道怎麽回答,卻聽見從浴室裏傳來嘩嘩的水聲,以及崇光磁性的聲音:“宮洺,誰在外面”

我兩眼一黑,腦海裏的想法是: “不要管我,讓我就此長眠吧.”

我滿臉漲紅,腦子裏迅速升騰起高中時代看見顧源.簡溪時的一系列豆腐渣聯想.宮洺把眉頭一皺,像是猜到了我在想什麽,面無表情地對我說:“你那亂七八糟的漫畫看多了吧.”說完他轉身把蘋果放到桌子上的玻璃盤子裏,然後提上他的GUCCI包,走出來,從我身邊走過去,說:“我要走了.”

說完,他徑直走進電梯裏.

我傻眼站在門口,不知道是該進去還是轉身離開.這個時候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過頭,從頭發到胸口都水淋淋的崇光笑眯眯地站在我的前面,全身上下只在腰上圍着一條白色毛巾.他擡了擡眉毛:“吆,你把宮洺吓跑啦”

我感到有點虛弱.他拿過一條新的白毛巾擦頭發,一邊對我說:“進來啊.”然後他轉身朝房間走進去了,路過桌子的時候順手把宮洺削好的蘋果拿過來咬了一口.

我扶住了門框… 我承認我的心跳漏了好多拍…

崇光的房間和我上次來的時候相比,簡直是一個妖孽突然偷吃了仙丹,修成了正果.之前滿地的髒衣服 (雖然都是名牌),滿地的可樂罐,四處散落的書和DVD碟片,還有各種時尚雜志.電動受柄…而現在,幹淨得像是五星酒店的套房一樣.

“ 你房間被打劫了吧”我難以接受眼前的事實.

“你不是看到宮洺剛剛出去嗎他怎麽可能忍受我房間的狀态.”崇光擦着頭發,對我翻白眼.

我猛的吸了口氣: “你是說 !你是說宮洺幫你收拾房間”我內心又開始起伏了.

崇光鄙視地看了我一眼:“你做夢吧。。。。。他來我家之前,會叫他家的傭人提前三個小時來把我家徹底打掃一遍,之後他才進來。否則,你打死他,他也不願意進我的家。他就是個潔癖變态。”

之後整整兩個小時,我和他都在進行漫長的拉據戰。我也更加清晰地知道了胃癌是他徹底欺騙我的幌子,他冰箱裏都是冰激淩和辛辣的菜,胃癌個鬼!并且還知道了他之前用糖尿病和膽結石分別欺騙過kitty和另外一位編輯,但是他卻覺得“這沒什麽”,還理直氣壯地對我說:“喲,你是沒去摧過郭敬明的稿子,你要去催他試試看,之前我認識的一個編輯曾經對我說郭敬明告訴她已經寫好了,但是他正在登記,下飛機就發給她,結果,她就打了一個星期的電話,連續十幾次,無論晝夜晨昏,郭敬明永遠在登記······和郭敬明比,我簡直就是個勤勞模範嘛!”

我聽得牙癢癢,這些大牌作家都應該被拖去浸豬籠!崇光頑劣地看着我,瘦瘦的身子肌肉線條倒是挺好看。我默默吞了下口水,然後迅速在心裏默念了好幾句“阿彌陀佛”,并且把簡溪的模樣在腦子裏迅速放大供奉起來。

在争論的最後,我獲得暫時性的勝利。因為他答應我繼續寫下去,但是什麽時候交稿就不知道了,因為他忙着玩他剛到手的X360——他是《光環》系列的狂熱玩家,而且天煞的這臺游戲機是宮洺送給他的——宮洺你就不能別在這兒幫倒忙嗎?

我含着憤恨和不甘離開了崇光的家。

走到樓下,聽見有人喊我,我回過身擡起頭,崇光在樓上窗口,伸出一只胳膊,胳膊上拿着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你的包~林蕭同學,你要不要啊?”

“當然要!”我沖樓上吼。

“哦!”于是崇光手一松,把包給我丢了下來·····

19樓,他就把包丢了下來······

我的黑色的包墜落在一堆闊葉矮綠灌叢裏······我擡起頭,咬牙切齒,崇光在樓上,胳膊支在窗臺上,兩只手托着他那張雜志上經常看到的标準的英俊臉孔,一臉天真無暇:“你說你要的呀。”

我二話不說,轉身就走了。

上車的時候,我才突然想起來:宮洺怎麽會在他家?

崇光從陽臺上縮回身子,自顧自的笑了笑。他把宮洺帶過來的吃的放到冰箱裏。繼續窩在電視機前打游戲。

他剛坐下來,就覺得胃裏一陣難受。

他沖到廁所裏,彎下腰,沖着馬桶哇的吐出一口黑血。

腥臭的。黏糊的。半凝固的血液混雜在馬桶的底部。

崇光伸出手按了沖水。

他拿過手機,撥了個號碼。“喂,劉醫生,我崇光啦。你不是叫我發生吐血症狀就給你打電話嗎?”崇光頓了頓,說,“所以我現在打啦。”

他拿過一張紙巾擦擦嘴角的血,在電話裏苦笑了幾聲。

他在床邊坐下來,安靜地聽那邊的人講話,不時的點點頭,“嗯”幾聲。過了會兒,他眼圈紅紅的,喉嚨含混地說:“可是我不想死......”

電視機上是華麗的游戲畫面。無數的戰士拿着槍支沖鋒陷陣。

他揉了揉眼眶,吸了下鼻子,沙啞的小聲重複着:“可是我不想死啊。”

躺在床上可以看見雪白的天花板。

再加上雪白的床單。就可以幻想自己是在一個雪白的世界。

我們所熟悉的雪白的世界,有醫院或者天堂。

崇光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他拿起電話想了想,還是沒有撥打宮洺的電話。

“他不知道也好。”他這樣想着,翻身起來拿起手柄,“死前至少要過關啊!”他睜着紅紅的眼圈,盤腿坐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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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代 9(2)

公交車開到離學校還有五站路的時候,南湘打我的電話。我接起來,就聽見她電話裏春潮湧動的聲音。隔着電話我都知道她現在一定像一條喝了雄黃的蛇一樣,扭得火樹銀花的。

“林蕭!Neil在學校啊! 他到了! 你快點快點回來!” 她在電話裏感覺都快休克了.

電話裏,南湘告訴了我中午Neil把一輛奔馳敞蓬車直接開到女生宿舍樓下(不用說,肯定又是搞定了門衛),整棟樓的女人的內分泌都被他搞的失調了—當然除了顧裏.顧裏拖着沉重的身軀,迎接了Neil一個大力的擁抱,整棟樓的女人在那一瞬間都屏住了呼吸.之後,南湘 也獲得了一個胸膛祢漫着Dolce&Gabbana香水的擁抱.

我也迅速地在公車上熱血沸騰了起來.

不過五分鐘之後,公車就堵在了馬路中間.一動不動.

我在食堂裏找到南湘的時候,天色已晚,大勢已去.

她老遠就沖我揮手.我一坐下來,她就立刻和我分享Neil的各種訊息.其中自然也包括 “又長高了”, “帥得沒道理啊” . “他的眼睛哦,就是一汪湖”, “金融系的那個系花看見他話都不會說了”······

我和南湘正聊得熱火朝天,誰都沒有發現顧源板着冷冰冰的一張臉坐在了我們對面,等我和南湘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瞪了我們足足五分鐘了。

我和南湘尴尬地轉過身對他打招呼。

自從他和顧裏搞成那副局面之後,我和南湘面對他的時候都有點尴尬。平心而論,我們和顧源本身就是非常好的朋友,但是,絕對沒有我們和顧裏的關系鐵,顧裏幾乎是我們的親人了。所以,在這種時候,我和南湘在感情上還是更偏向顧裏。

——無論他們誰對誰錯。我和南湘是典型的幫親不幫理。

顧源把一杯水往桌子上重重地一放,滿臉不高興地沖我們說:“我今天下午看見顧裏了,和一個男的摟摟抱抱走在校園裏!成什麽樣子!”

我和南湘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我們都知道那個男的一定是neil,但是我和南湘都不準備告訴他。說實話,看着和顧裏幾乎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一向機器人一樣冷靜的顧源發火。實在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情。我和南湘許願時,經常都會有一個願望是“希望有生之年可以看見顧裏情緒激動失控的狀态”。當然,這是比看見顧源失控要困難得多的事情。

顧源繼續陰着一張臉:“我們那麽多年的感情,就是現在在鬧矛盾,她竟然一轉眼就可以被一個男人抱着四處招搖!如果她做的出來,我也可以!”

南湘眼睛一眯:“顧源,我不太能想象你被一個男人抱着四處招搖,你真的可以嗎?”

顧源一口水嗆在喉嚨裏。

我有點不忍心南湘再捉弄他,于是告訴了他那是顧裏的弟弟neil,剛從紐約回來。

顧源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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