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1---Chapter(11)

il小跑兩步,去開他的跑車去了。他現在正式成為顧裏的貼身司機——或者說顧裏順利地再一次變成了他的貼身保姆,自從他上個星期開着跑車在學校裏四處轟着油門,在各大教學樓之間穿梭了幾趟之後,學校BBS上充滿了無數個“Neil is back!”的标題。

Neil把車停在我面前,招手問我要去哪兒,他可以送我。我迅速地擺了擺手,拒絕了這個非常誘人的邀請。因為我還不想吃飯的時候在食堂裏被瘋狂的女人用菜湯潑我的臉。——大二的時候我就曾經看過這樣的場景發生在食堂吃飯的兩個女人身上,并且她們争奪的那個男人,用南湘的話來說就是“長得像一個茜色的消防栓”。南湘的國畫非常漂亮,所以,她非常娴熟地使用着“茜色”這樣只在國華顏色名裏會使用到的生僻字眼。

Neil揚長而去,留下我走在學校寬闊的水泥道上。說實話,學校有點太過奢侈,這條通往各大教學樓和圖書館的大道修的簡直可以和外灘的八車道相媲美。我孤零零地走在上面,覺得分外蕭條。

我想起很多高中的事情,沖動的,荒唐的,讓人無地自容的事情.當然也包括其中最最荒唐的我和顧裏把別人逼的跳樓的事.我擡手看了看表,可我又不能和南湘說,當然,我從來沒有考慮吧過唐宛如.我非常清楚如果我告訴躺宛如的話,那就等于直接寫了張大字報貼到學校的門口去.

我感覺肚子裏裝了太多的東西,快要爆炸了.于是我在路邊的黑鐵雕花椅子上坐了下來,手撐着腰,象個孕婦一樣曬太陽.

我太起頭,在陽光下眯起眼睛,有那麽一瞬間我覺的周圍空無一人,諾大的校園安靜極了,我甚至可以聽見風吹動茂密的梧桐樹葉的沙沙聲.只有渺小的我,孤單一人地坐在強烈的陽光下面.空氣裏是盛夏時濃郁的樹木香味.

在這樣孤單的瞬間,我第一次沒有想起簡溪.我把包防在自己的膝蓋上,安靜地發呆.

在我和顧裏的高中時代,我們幾乎形影不離.我念文科,顧裏念理科,我們兩個分別是學校年紀裏的文理科第一名.學校的(男)老師們恨不得把我們捧在掌心裏舔來舔去.當然,面容妖豔氣質高貴的顧裏會被舔的更多,而我則以小家碧玉的氣質異軍突起.所以,我們,準确地來說,在學校裏恨不的橫着走.

所以,我們兩個當時輕而易舉地拿下了我們學校最惹風騷的兩個校草,顧源和簡溪.不過,下手之前,我們兩個并沒有什麽信心,當然,這裏指的并不是學校其他那些柴火妞,她們不是我們的對手,兩耳光直接潦倒.我們擔心的是他們彼此自身.當我和簡溪‘顧裏和顧源終于在一起了之後,我和顧裏心中的石頭才終于落了地,"你們兩個原來并沒有在一起哦”。——說完這句話,簡溪兩天沒有理我。

于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發生了我和顧裏學生時代最最荒唐恐怖的一件事情。

那天快要放學的時候,我收到隔壁班傳給我的紙條,上面一個匿名的人要我到天臺上去,說有事情要和我“徹底解決”。于是我拉上了顧裏,因為我很怕的我的仰慕者準備在天臺向我告白,如果告白不成功就把我這個生米煮成熟飯。顧裏覺得我的擔憂很有道理。她摸摸我的臉,無限疼愛的說:“是的,搞不好真的有人好你這口,你知道人的品位有時候真的說不準。”

我看着顧裏,我很想朝她吐口水,小時候每次打架打不過她的時候我就這麽幹。我覺得她講話簡直太藝術了,可以把一句羞辱人的話說得如此婉轉動聽。她真該去當美國的政客。

我和顧裏半不耐煩卻又半刺激地上了天臺之後,卻發現等我們的并不是一個男人,而是一個女人。一個女人和我解決個什麽勁。理所當然的,我和顧裏瞬間變的不太耐煩。而當在這個女的告訴了我們她找我們的目的時,我和顧裏就更加不耐煩了。

那個女的表達了她對間隙的瘋狂迷戀,并且發表了她認為我和簡溪不配的看法,然後又大言不慚地要求我離開簡溪好給她一個機會。顧裏終于忍不住了。

“你以為現在是怎樣?有攝象機在對着你拍麽?你在演瓊瑤劇啊?”顧裏最受不了這種戲碼。她讨厭所有生活中dramatic的人,那種人随時都覺得自己像是電影大屏幕上的人一樣。“你喜歡簡溪你就自己去追,跑來找林蕭幹什麽?”

顯然,對方被顧裏冷嘲熱諷的語氣和一看就不是善類的臉給鎮住了,于是她迅速地眼眶含起了熱淚。

顧裏轉過頭,翻着白眼對我說:“我要射殺她。”

我覺得很煩,拉拉顧裏的衣服,叫她走了,不要和這個女的浪費時間。雖然我遇到過很多喜歡簡溪的女孩子來我和說各種各樣的話,傳紙張的,發短信的,很多我還拿給簡溪看。但是,當面這樣糾纏,讓我覺得特別沒勁。

我和顧裏轉身要下樓之前,被她叫住了。

“……你如果不和簡溪分手……我就從這裏跳下去……”

那一瞬間,顧裏被徹底地激怒了。

雖然事後,顧裏非常後悔當時的那些“你跳啊你!你等個屁啊!”、“你死了林蕭又不會哭,甚至簡溪都不會哭”、“我是女人我真為你羞恥,你怎麽不去死啊”之類的話。但是當下,我和顧裏都覺得她實在是太失敗了。特別是顧裏,她實在不能忍受一個人的人生竟然因為感情這樣的事而跳樓自殺。對她來說,這是一筆非常冒險并且絕對毫無收益的惡意投資決策。

當我們撩下狠話,丢下全身顫抖的她而走下天臺的時候,我們并沒有預料到她會真的跳下去。所以,當顧裏和我剛剛在樓梯上碰見來學校找我們的Neil時,還沒來的及回答他的“你們去天臺幹嗎啊”的問題,就看見一團模糊的影子從Neil身後的走廊外墜落下去,然後就是一聲令人頭皮發麻的沉悶聲響,以及刺破耳膜的女生的尖叫。

我的大腦在那一瞬間突然空白了,三秒之後,我像個機器人一樣被同樣臉色發白的顧裏迅速地拖到走廊上,被她強行地按着腦袋,探出身子往樓下看。“林蕭,不要動,不要說話,裝做和周圍所有人同樣吃驚的樣子趴在這裏看,我們和周圍的人一樣,我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聽明白了沒?”

我轉動着僵硬的頭,看着顧裏蒼白的象是鬼一樣的臉,我想點點頭,卻完全做不了動作。我眼睛裏只有那灘觸目驚心的血,還有那一團我不敢去想是什麽東西的灰白色的一灘,我的大腦甚至自動忽略了血泊上那個趴在那裏的人。

當救護車的聲音消失在學校外面的時候,我和顧裏在放學後空無一人的教室裏,縮在座位裏靠着牆壁。Neil坐在我們前面。他很驚恐。隔了很久,他碰了碰顧裏,“姐,你和林蕭做了什麽?”

那個傍晚的顧裏,沒有回答Neil的問題。她始終抱着腿坐在椅子上。

直到巨大的黑暗把整個教室籠罩起來。

我們三個在寂靜的黑暗裏,慢慢地開始發抖起來。

那個跳樓的女的,就是林汀。

而現在,顧裏通過各種各樣的方法,查到了簡溪學校的那個女的,她是林汀的孿生妹妹,叫做林泉。

而這一場鬧劇,在隔了多年之後,再一次爆發。

它讓我們的生活變得更加戲劇化起來。“孿生妹妹出賣(禁止)為姐報仇”,“當年情敵還魂尋仇家”,我們的生活可以變成這樣的标題,出現在《知音》雜志的封面上。

加注星标共享共享備注電子郵件保持為未讀狀态添加标簽

上午2:05(21 小時前)

小時代 10(2)

了解到這一切之後,我們三個人都顯然松了一口氣,于是懶洋洋地坐在圖書館下面的咖啡館裏喝咖啡。對于顧裏而言,林泉的存在完全不是問題,她并不害怕第三者,相反,她覺得那是一種對愛情的挑戰,并且,她清楚的知道她會贏得每一次戰争的勝利,把鮮紅的勝利旗幟插在對方倒下的屍體上。她害怕的僅僅是鬼。僅僅是“操,老娘還以為當年她跳樓死了現在來找我”。

但是,放下心中的巨石之後,我內心卻隐隐地覺得不安。我并不能準确地說出哪裏不對,這也不是我第一次遇見有人和我競争簡溪,相反,我遇見的太多了。和顧裏一樣,我到目前為止,都是常勝将軍。但是,卻有一種隐約的直覺,讓我覺得像是光腳走在一片長滿水草的潛水湖湖泊裏,不知道哪一步,就會突然沉進深水湖潭裏面去,被冷水灌進喉嚨,被水草纏住腳腕,拉向黑暗的水底。

這樣的直覺,就是所有蹩腳的愛情劇裏所稱呼的“愛情第六感”。

我在長椅上大概坐了一個小時,像個坐在安靜莊園裏的老婦人一樣度過這樣安靜的午間時光。陸陸續續的,周圍的學生開始躲起來,他們下課走出教學樓,前往食堂或者其他更高級一點的餐廳吃飯。

我摸出手機,約好了南湘和顧源,出于人道主義,我叫上了唐宛如。

我到達餐廳三樓的包間時(顧源死活不肯在擠滿人的餐廳底樓吃飯,他說他不想在吃飯的時候,周圍有一群人圍着他,發出巨大的喝湯的聲音來),顧源已經到了。他穿着意見HUGO BOSS的窄身棉T恤,下面是一條灰色的短褲,露出修長而又肌肉緊實的腿,他正在翻菜單。我看着他們男生濃密的腿毛覺得真是羞澀。腦海裏又翻湧處之前趴在簡溪大腿上的場景,如果沒有唐宛如最後那聲驚世駭俗的尖叫的話,那真是一個perfect moment。

我和顧源打好招呼,剛坐下來兩分鐘,南湘就提着巨大的畫箱,抱着兩個顏料板沖了進來,她像是虛脫一樣癱倒在桌子上,拿起杯子猛喝一口。顧源擡起頭,剛要張口,南湘就伸出守制止了他:“你給我閉嘴。我知道你除了‘油漆工’之外還有很多可以羞辱我的詞彙,但是!你給我閉嘴。”南湘知道,在毒舌方面,顧源和顧裏是一個級別的。

顧源聳了聳肩膀,無所謂地低下頭去,繼續研究手上的菜單。

我沖着南湘擡了擡眉毛,她沖我神秘地點了點頭。我們都心領神會地笑了。

以我和她多年的默契,她當然可以從我簡單的擡眉毛動作中解讀出“你約好顧裏了麽?”這樣的訊息。

同樣,我也絕對可以從她輕輕的點頭,而知道“放心,我搞定了”。

我和南湘期待着顧裏的到來。

但兩分鐘後推開門的,除了我們期待的顧裏之外,還額外帶來了一份驚喜,Neil不知道什麽時候換了一件緊身的背心,結實的胸肌顯得格外誘人。他拉開椅子坐下來,目光看見對面低頭看菜單的顧源,歪頭想了想,恍然大悟的樣子:“Hey,I konw you,you are my sister‘s boyfriend!”

“Ex!”顧裏拉開椅子,異常鎮定地坐下來,“Boyfriend。”

顧源擡起手,伸出手:“Neil,nice to meet you。”

我和南湘都忍不住翻白眼,迅速交換了一下眼神,又憑借自己的默契迅速地用腦電波交換了對話:

“裝個屁啊,死撐什麽!”

“就是!以為自己是超女啊!假惺惺地抱頭痛苦,惺惺相惜,背地裏恨不得掐死對方。”

顧裏迅速地拿過菜單,迅速地點了幾樣菜,然後把菜單地給我們。非常地具有顧氏風範,她和顧源都是一樣的,去餐廳的時候,永遠只點自己的菜,拒絕讓別人給自己點菜,并且也絕對不會幫別人點菜。幾分鐘前,顧源完成了同樣的動作。

Neil饒有趣味地打量着顧源,好像對他很感興趣,過了會兒,他碰碰顧源的肩膀,說:“喂,你怎麽和我姐姐分手啦?”

顧裏在顧源開口之前,就接過話來:“他媽媽覺得他現在需要一個保姆,而不是一個女朋友。因為在他媽媽眼裏,他還只是一個沒有斷奶的嬰兒,一切都要聽媽媽的,乖孩子。”

顧源擡起頭望着顧裏:“我不需要一個保姆來喂我奶,也不需要他來打我的屁股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麽。我二十三歲,我沒有你那麽幼稚。”

顧裏像是沒聽見一樣,低頭若無其事地看自己的手機。顧源盯了她一會兒,皺着眉頭把臉轉開。

Neil把雙手往後腦勺一放,“I wanna a nanny!If sounds so exciting that the nanny does!”

“I can be your nanny!”我和南湘異口同聲。

“小賤人。”顧裏在旁邊喝水,沖我們鄙視地譏笑。

“蕩婦!”我和南湘奮起還擊。

“淫娃。”顧裏翻個白眼,非常鎮定。

“娼妓!”我和南湘不甘示弱。

“婊子。”顧裏格外從容。

“……”我和南湘一時找不到詞語敗下陣來,顧裏露出一張算盤一樣得意的臉,讓人想要朝他吐口水。

“騷貨。”對面喝水的顧源突然冷靜地說了一句,顧裏顯然措手不及,她長大了口,無言以對。

“哦耶!”我和南湘歡呼起來。顧源從對面擡起頭,聳了聳肩膀,一臉仿佛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無辜表情。

唐宛如非常響亮地逮着人家問:“這是(又鳥)ba”

但是她的語氣太過肯定,活生生把那個問號念成了句號的口氣。

年輕的服務生迅速地面紅耳赤結結巴巴差點盤子都拿不穩……

我們周圍的人不約而同地把臉轉向了窗外。我們并不認識她。她應該是過來拼桌的。

我們剛剛開始吃飯沒多久,顧裏和顧源的電話都響了起來。于是,我們共同觀看了兩個機器人,用一模一樣的程式設計表演了一出整齊劃一的舞臺劇。

“OK。”“沒有問題。”“我十分鐘後到。”

兩個人在同樣的時間說了三句一模一樣的話。簡直讓人懷疑他們是約好了的。

“我要到學院去一下,院長找我。”顧裏用餐巾紙擦了擦嘴,起身拉開椅子。

“我也是。”顧源慢悠悠地站起來,伸手拿過旁邊他的GUCCI的白色大包,那個包大得我簡直懷疑他裝了一輛自行車進去。

Neil埋頭吃飯,同時從口袋裏掏出車鑰匙,“走過去要超過十分鐘了吧,開我的車去咯。”

顧裏想了想也對,轉過身想要伸出手去接鑰匙,結果,Neil輕輕地把鑰匙朝顧源扔。

顧裏當然也不是吃素的。車剛停靠在經濟學院門口,顧裏就迅速打開車門揚長而去,留下顧源臉色發黑地去找停車的位子。總有一個人需要扮演司機,而這個人,往往拿着關鍵的“鑰匙”。

顧源把車停好,匆忙趕到九樓的辦公室的時候,院長親切地問候了他:“喲,小夥子怎麽動作比小姑娘還慢啊。呵呵。”顧源尴尬地點點頭表示抱歉,同時咬牙切齒地瞪了顧裏一眼。

院長揚了揚手中的資料,說:“《當月時經》的主編、著名的經濟學家賴光信來我們學院做講座的消息你們都知道的了,我想讓你們推薦下我們學院裏比較适合的人選,來對他做一個面對面的談話訪問。”

“我可以做這個。”顧源和顧裏異口同聲,并且,都同樣是一張極其冷靜的臉……像極了Windows的自帶藍色桌面。

院長顯然被難住了,他想了想,憑借着經濟學院院長的智慧,做出了決定:“我們就抽簽好了。”

顧源和顧裏兩個人同時輕輕地翻了個白眼。

“院長,您不覺得用抽簽的形式太不專業了麽……?顧裏擺出一副白素貞的樣子。

但很明顯,院長沉浸在制作紙條的樂趣裏面無法自拔。顧源在旁邊拿着一個紙杯喝水,饒有趣味地看着顧裏。他當然知道,如果顧裏因為抽簽的關系沒有得到這次機會,那一定會讓她抓狂到回去毆打唐宛如的地步。顧裏的臉迅速黑了起來。

“既然這樣,”顧裏迅速換了一張臉,就像川劇裏唱戲的一樣,“院長,雖然我覺得賴光信一定樂于和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掏心掏肺,畢竟哪個男人願意對另一個男人傾訴內心呢?但是,我覺得要麽還是讓顧源同學去吧,也許賴先生并不喜歡和漂亮的女孩子聊天。不過,也請顧源幫我個忙,訪問的時候,一定要問一下他關于他們雜志上剛剛發表的專題上強調上海比北京更有優勢成為頂級的國際金融中心,但是他們是如何解釋北京擁有的強大的信息不對稱優勢呢?在上海沒辦法獲取‘第三套報表’和僅僅擁有證券三大功能中最次要的交易平臺功能的情況下,上海也沒有完全的優勢吧?并且,他們的雜志在2006年強調外灘金融中心的地位,和目前上海對外灘的改造地位完全背道而馳,對于這樣的結果是雜志社的判斷失誤還是government另有打算?這真是我的個人問題。哦,by the way 我這裏有《當月時經》從2004年到2008年的簡報整理和筆記,如果顧源需要,我都可以提供給他。

顧裏像是新聞聯播的播報員一樣,看着攝影機鏡頭下面的提字器,噼裏啪啦完成了自己的演講,然後幽幽地起身倒了一杯水,表情優雅地喝了起來。

院長擡起頭看了看顧裏,笑了笑說:“确實用抽簽決定太不專業了。”

走出學院大樓的時候,顧源惡狠狠地對顧裏說:“你學你的會計,和我們金融系湊什麽熱鬧。

顧裏徑直走到車子邊上,回過頭來,對顧源說:“非常不幸的是,我在四年裏面修完了雙學士,更不幸的是,我的另外一個專業是國際金融學,最最不幸的是,其中金融地理學科,我的成績是A++。”她頓了頓,說:“過來開車啊,你愣什麽愣。”

顧源黑着臉,拉開車門坐進去,惡狠狠地說;“2004年到2005年的剪報都是我幫你剪的!”

顧裏回答他:“送我去學校後門。”

顧源顯然被顧裏的鎮定打敗了,他深吸了一口氣,“Bitch!”

“Whore!”顧裏從包裏摸出墨鏡戴上,冷靜地還擊。

顧源一腳猛踩油門,在車飛竄出去的同時,顧裏的頭嘭的一聲撞到後座椅的靠背上。

然後幾天之後,當賴光信正式出現在我們學校的時候,顧裏同學卻完全喪失了她的理智和冷靜。她在等待上臺訪問的候場時間裏坐立不安,走來走去,反複上廁所,不停喝水,一會兒抓我的手,一會兒扯南湘的頭發,就差沒有脫了衣服倒立在茶幾上尖叫了。在上場前的最後一分鐘,我和南湘真的擔心以她現在的狀況,等下搞不好真的會在臺上大小便失禁。于是南湘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語重心長:“顧裏,西方最偉大的經濟史學家威爾說話,當你在刀尖上看見遠處的黎明,那是你羽化前的一次斯坦克裏式的跳躍!所以!勇敢地去吧!”

顧裏激動地回過頭來,兩眼放光:“南湘!你說的太好了!藝術家就是不一樣!”說萬分激動地沖上了臺。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她在說“藝術家就是不一樣”的時候格外地瞥了我一眼。

我酸溜溜地望着洋洋得意的南湘,問她:“威爾是誰?什麽是斯坦克裏式的跳躍?”

“我怎麽知道。随口說說而已,她不是就愛聽這種麽。”南湘沖我翻了個白眼。

我被激怒了,于是我迅速地在人群裏找到唐宛如,朝她走了過去。

訪問非常的成功,整個學院的那群對數學有強迫症的瘋子掌聲雷動。當然,其中包括我、南湘和唐宛如三個魚目混珠的。

訪問結束後,賴光信親切地握着顧裏的手,表達了他的無限欣賞,同時也對顧裏發出了“來我們雜志社”的邀請。

顧裏端莊地微笑着:“我一定認真考慮。不過之前給你們雜志社寫過稿子,但你們那個編輯卻因為我給算錯了稿費而遷怒在我頭上,從此都不再發我的稿子了,讓我有點受挫呢。”

“哦?我回去查一下。放心,以後你的稿子來了不用審也可以發。”賴光信笑得像一個慈祥的長輩。

我和南湘遠遠地看着這一切,南湘擡起蘭花指,指着顧裏:“她就是一只蠍子。”

“沒錯。”我認真地表示了認同。

“她是蜘蛛。”突然從我們身後冒出來的顧源冷冰冰地說,“總是把雄性蜘蛛吃下肚子。”顯然,他對自己丢掉了這個訪問的機會記恨在心。

不過我和南湘都會心一笑,誰都可以看得出他眼裏熊熊燃燒的愛的火焰。我們都很高興可以看見他們倆重新回到當初熱戀期時“打是親罵是愛羞辱是關懷”的階段。

“我走了。”顧源沖我們擺擺手。

“去哪兒啊你,等下一起吃飯咯。”我挽留她。

“和Neil約了打網球,這個崽子竟然說我不是他的對手。我好歹是我們學校的前四名。”顧源揮着手,飛快地消失在人群裏。

“讓他來和我打羽毛球呀!”一直躲在我們身後,被無數經濟術語搞的頭昏腦脹的唐宛如終于找到了自信。

加注星标共享共享備注電子郵件保持為未讀狀态添加标簽

上午3:09(19 小時前)

小時代 11

而接下來的時間裏,我們的所有生活中心,都被一個叫做“期末考試”的東西所取代。

學校的咖啡賣的特別好。學校附近甚至有咖啡外賣店開啓了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外送業務。

無論是走到廁所,還是客廳,還是學校的圖書館,鼻子裏永遠是濃郁的咖啡味道。只是廉價和高級的區別而已。當然,最高級的香味是在顧裏的房間裏。但是,比起我們的手忙腳亂,她依然雷打不動她的日程表。依然在固定的時間做瑜伽,依然早上六點起來吃早餐,依然花大量的時間看財務雜志和財經頻道。——當然,如果我也是每門科目都保持着A++的不敗戰績,我也可以現在跷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貼面膜咬黃瓜。但問題是,我并沒有。

我和南湘每天晚上都在頭上紮一個沖天的馬尾,然後在頭上綁一個白頭巾(就差沒寫“必勝”了),坐在臺燈下咬牙切齒地看書。用顧裏的話來說,就是“我絲毫不懷疑你們兩個随時都會抽一把日本刀出來剖腹自盡”。而唐宛如,她就是一個徹底的破罐子,摔都不用摔。我每天糾纏在古往今來國內國外的死去多年屍骨以寒的作家裏面,背誦他們的生平傳記和他們的偉大著作,背到後來恨不得把雨果從墳裏挖出來和他同歸于盡。而南湘,每天都是油漆工的打扮回來,甚至到最後搬運了一大堆泥土到客廳裏來做雕塑,顧裏徹底被惹毛了。還好南湘迅速完成了她的作品并運出了寝室,否則我絲毫不懷疑顧裏會把她攆出去。

理所當然,我也停止了《M.E》的實習工作。等待期末考試結束後,暑假開始全日制的上班實習。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覺得自己離宮洺、Kitty和崇光他們格外遙遠。他們像是活在另外一個光芒萬丈的世界裏,我不小心進去游覽了一陣子,而現在又回來了我原來的世界。像是夢一樣。有多次夢裏我夢見自己忘記了幫宮洺買咖啡,取錯了他幹洗的衣服,把一杯蛋白粉打翻在他的地毯上,醒來後卻不知道是慶幸還是一種失落的心情。

我的手機裏再也沒有想起過《M.E》的人打給我的電話或者簡訊。我常常想起當初每一個手機震動個不停的周末。那個時候我總是要在身上帶好三塊電池板。

端午的時候,我悄悄地買了點粽子,準備送到宮洺家去。我壓根送不起他什麽貴重的禮物。能夠讓他留在身邊使用的東西,差不多是以我的月薪的兩到三倍來計算的。

去之前,我悄悄打了他家裏的電話,确定沒有人在家之後,我才提着粽子出發了。我準備悄悄地放到他的冰箱,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不留下一片雲彩”。

但是,當我用備用鑰匙打開宮洺公寓大門的時候,我透過他家牆上那面巨大的鏡子,看見了卧室裏正在換衣服的,一個只穿着內褲的男性luoti(被禁止)。他寬闊的肩膀下面是緊實的小腹,再下面是我拒絕描述的東西。

而且,這個人是崇光。

我受到了驚吓。

我虛弱地爬去廚房,打開冰箱把我買的那些可憐的小粽子放了進去。我回過頭的時候雙腳一軟,看見崇光已經從衣帽間裏拿了一件宮洺的白T恤換上了。我無力地扶着胸口,“宮洺有潔癖,他會殺你的。”

崇光輕蔑地扯了扯嘴角冷笑一聲:“他敢。”

說完他把臉湊到我的面前,裝出一副很兇狠的樣子說:“你剛剛偷窺我換衣服。”

“我沒有!”我迅速朝上舉起雙手發誓,但是我立刻發現我的姿勢就像一只板鴨。

我迅速逃離了宮洺的公寓。逃之夭夭就是形容我的。而且,和上次一樣,我也沒有問他,為什麽端午節你會在宮洺家。

但是,我在公寓的大堂,卻看見了我永遠都不指望可以看見的宮洺。

他穿着一條D&G的運動短褲,一件半袖的棉制帶兜帽的灰色套頭衫,頭上還紮着一個白色的頭帶。看上去活脫脫就是一個大學生。

而更要命的,是他受傷提着剛剛從超市買來的各種蔬菜和肉。他看見我,面無表情地揚了揚手裏的袋子,“我在家做飯,你要來吃麽?”

宮洺穿運動裝?宮洺去超市?宮洺要做菜?

“不了!!”我飛快地一邊沖出大堂,一邊在內心裏用海豚音尖叫着。我此刻滿腦子都是巨大的粉紅色的感嘆號!!!

走了幾分鐘,我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但是,我非常急切地想要和別人分享我的激動。南湘是最佳人選,但是她卻在學校太遠。

我看了看,正好我在淮海路上,離Neil家華府天地非常近。于是我打了Neil的電話,約他到新天地喝一杯咖啡。他在電話裏爽快地答應了,從他的Rich-Gate裏出來找我——頂級樓盤就是不一樣,連英文名字都取得如此赤裸直白。不過能住進這個Rich-Gate的人不多,每平方十二萬的單價和面積四百平方的大戶豪宅,幾乎攔截了整個上海99.9%的人。曾經有一次和顧裏一起去Neil家的時候,我就被電梯門一打開就是他家的客廳,給結實地震撼了一下。

但讓我驚訝的事情卻是,十分鐘後,坐在我咖啡館對面的,确實兩個人,Neil和顧源。

“你們兩個怎麽也搞在一起?”我再一次地被激動了。

“我沒有搞他。”Neil的中文并不好,他過分理解我那個“搞”字了。我有點呼吸不過來。

“我去他家打PS3。”顧源翻着小半個白臉,“而且,你那個‘也’字是什麽意思?是在抱怨我之前和你們家簡溪一直‘搞’在一起是吧?”

“你們男生!都廢了!”我惡狠狠地瞪他們兩個。

“呵呵,你和南湘、顧裏、唐宛如,你們手拉手去廁所,晚上只穿內衣擠在一床被子裏聊天,互相梳頭發……你們比我們厲害多了。我和簡溪至少還沒擠在一個被子裏過吧……”顧源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歪起頭想了一想,似乎不太确定地語氣弱了下來。

“啊!你們有過!我就知道!”我像被人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全身的毛都立了起來。

“So waht?”顧源挑釁地看着我。

我被噎得無語,我恨顧裏不在我身邊,否則就憑你顧源,那還不是乖乖等着被羞辱死。

我坐下來,不再搭理他,默默地喝着咖啡。

過了一會兒,顧源像是若無其事地對我說:“你最近沒去看簡溪吧,有空去看看他。”

我“哦”了一聲之後,覺得氣氛有一點微妙,我隐約覺得顧源那張鎮定輕松的臉上藏着他不肯對我說的秘密。我甚至有錯覺他和Neil還悄悄地交換了一下眼神。感覺像是Neil也知道的樣子。

我當下決定了,“我等下就去簡溪的學校。”

“嗯,我們等下回學校去了。”顧源喝着咖啡,點點頭。

當我到了簡溪的學校,七拐八彎地找到他寝室的時候,他卻沒在寝室裏。他的室友告訴我他在學校畫室裏。我謝過了他的同學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