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 (1)
當顧裏翻着白眼再一次對門外叫着:“next”的時候,她
意識到,今天一整個上午,她說出的尖酸刻薄的話,比整個
大學時期對唐宛如說的加起來,乘以二,然後再平方,都還
要多。
她是在弄不明白,為什麽這個全球人口數量排名第十的巨大
城市裏,就找不到一個稍微正常點的助理呢?
在整個上午面試的人裏,幼稚顧裏問到她對沖泡咖啡了解
多少的時候直接尖叫這嗓門回答“哎喲,我媽說了,那玩意
兒致癌”的怪胎;也有剛坐下來,第一句話就是“你這把椅
子該換了吧?它比電梯門口的那個垃圾桶還要硬”的絡腮胡
男人;也有指着打印機對顧裏說“我對空調不是很有研究”
的研究生;也有牽着一條貴賓犬來面試的、穿得像剛從碎紙
機裏爬出來的一個“九零後”的非主流,她的眼線畫的像要
從眼眶裏飛出來一般巨大粗壯,并且渾身綴滿了各種長短不
一,粗細不均的蕾絲,腳上還有一雙日本十年前流行的髒兮
兮的長襪套,她嚼着口香糖,指着自己腳邊的那只貴賓狗,
問顧裏:“我能帶妖嬈上班嗎?你知道,它就如同我的生命
~~”顧裏看着她張開了口合不攏嘴,難以置信來面試的人會
說出這樣的話,“我簡直不能相信!你竟然給一只公狗取名
叫‘妖嬈’!”當然,還有在顧裏無聲的殺人目光中,自顧
自低在掉根針都能聽見的辦公室裏,寂靜地翩翩起舞了七分
鐘的舞蹈學院的美男子,他的名字叫Karen(……)
而其他稍微正常一點的人,坐下來,第一個問題就是:“
月薪可以超過兩萬麽?你知道,我剛從花旗銀行跳槽出來。
”或者“我的叫不太好,公司會給我配車麽?”顧裏微笑着
回答他們:“哦,并不,我想你們誤會了,我們并沒有再招
聘執行董事。”
中途休息的時候,她打電話給我,把商務面試時怪胎們的
詭異行徑在電話裏惟妙惟肖地給我模拟了一遍,我一邊聽,
一邊對她說:“親愛的,你趕緊去面試電影學院表演專業,
你太合适了,你可以在李安的《色戒》裏,把梁朝偉和湯唯
的角色一起演了。真的。”
“我警告你少給我說風涼話,憑什麽宮洺随随便便就可以
找到你這樣的助理,你也就算了,他竟然可以找到kitty!”
“顧裏!你那句 ‘你也就算了’是什麽意思?!”我憤
怒地挂掉了電話。
而當顧裏焦頭爛額的時候,她看到了下一個應聘者的資料
,反複看了幾遍之後,有點不可置信地按下電話,讓外面的
人進來。
門輕輕地被推開了,進來的人禮服卻又不顯得過分奉承地
點了點頭,微笑,然後帶上門,鎮定地走到桌子前站好,對
顧裏說:“你好,卧室來應聘助理的藍訣。”
在整個面試的過程裏,顧裏對他的好感度飛速地上升着
。當然,這和她那張長得像王力宏一樣英俊的臉有着重要的關系
而和顧裏的喜出望外完全不同的是,我經歷了及其疲憊的一天,拖着沉重的身體,回到了家。
整個白天的時間裏,我聽着宮洺和kitty計劃着如何進行崇光的新聞發布會,如何推進每一個項的進度,如何邀請嘉賓,如何控制預算和贏利。
我站在旁邊看着他們的臉,感受不到他們身上一絲一毫的人情味。
只是在我中途走神的四合,他們兩個會從一堆裏擡起頭,看向我。kitty是複雜的眼神,而宮洺是空洞的眼神。我努力讓自己的眼眶不要發紅,努力讓自己的呼吸均勻,。我把他們說的一條一條都記在紙上,然後去電腦上敲打出來。
做着這些事情的時候,我恍惚而又悲哀地想着,崇光應該埋頭睡在醫院的白色被子裏,蒙着頭,沒有悲喜的沉睡着。
打開門的時候,我看見了坐在餐桌上的顧裏、neil、唐宛如、還有顧源。他們幾個熱情地和我打招呼,叫我過去吃飯。
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實話,可能比哭還要難看。
我坐到餐桌上,拿起筷子,在盤子裏撥來撥去的,卻沒有吃一口。
“你沒事吧?”唐宛如看着我,一邊大口大口地往嘴裏夾菜。
“我沒事”我虛弱的說。
“如果你這張臉叫沒事的話,那我和顧裏看起來就像是剛被人通知比爾蓋茨把他所有的財富都留
給了我們兩個。”顧源看了看我,聳聳肩膀。
“OK。是我的不對,”顧裏放下筷子,“我不該把簡溪送你的那只小醜魚公仔丢進儲藏室裏,但
是親愛的,那玩意兒不吉利。”
“當然不是因為這個,”我扶着額頭,覺得有點發熱,“我只是……什麽?!你把它丢進儲藏室
裏?我謝謝你顧裏!”我的嗓門突然高了八度。
“OK。我确定你沒事。”顧源轉身盛飯去了。
過了會兒,一碗米飯就放到了我的面前,不過給我的人是簡溪,而不是顧源。
我很驚訝:“你也在這兒啊?”
簡溪笑眯眯地點點頭。然後坐下來和我們一起吃飯。
我極力掩飾着自己內心的失落和悲哀,嘻嘻哈哈地和他們一起吃完了晚餐。中途和顧裏聯手順利
的逼得唐宛如尖叫起來,并且也和neil合作,氣白了顧裏的臉。
我沒事。
只是吃飯的途中,腦海裏不斷出現崇光的那張消瘦的臉,還有他用帽子蓋住頭,坐在馬路邊上的樣子。
吃完晚飯,我和簡溪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顧裏起身,說她要出去一下。我問她去哪裏,她說要回家找一下父親留下的東西。neil讓她看一
看,能不能找到任何與遺囑,或者失蹤的那20%股份的相關的事情。
她穿上意見黑色小外套之後,提着新買的抱抱就和顧源一起出門了。顧源把他的小跑車開了過來
,送顧裏回她以前的家。
neil一直在書房裏翻東西,好像在找一張唱片。我沒有問他,不過他看起來好像也不是心情很好
的樣子。我本來想問,但是我自己糟糕得像一團屎,根本沒有能力去管別人,只能讓事情越來越糟
。
顧裏出門沒多久,外面就下起了雨。巨大的雷聲像爆炸在離頭頂就三米舉例的手榴彈一樣,讓人
耳鳴頭暈。
我靠在簡溪的肩膀上,問他今天要不要回去,不回去可以留着這裏住。
簡溪把手伸過來,将我摟緊,說:“不回去了。我陪你。”
電視上播放着無聊的綜藝節目,一個男人綁着雙手,用嘴從盤子裏直接吃意大利面,看得我快要
窒息了。我拿着遙控器無聊地換臺,
電視上播放着無聊的綜藝節目,一個男人綁着雙手,用嘴從盤子裏直接吃意大利面,看得我快要窒息了。我拿着遙控器無聊地換臺,中間突然喊道一個介紹癌症腫瘤的科教節目,我的手抖了一下。
簡溪站起來,說“我先去洗澡了。”
我點點頭然後拿起手機給顧裏發消息,問她有沒有帶傘。她很快問了消息,說顧源會再送她回來,沒事。
我閉着眼睛躺着沙發上,過了一會兒就聽見neil房間裏想起了音樂聲,是一首男聲的俄羅斯民謠。很輕很輕的沙啞聲音,在吉他的伴奏下飄滿了整個房間。我像是看見很多很多戴着厚厚皮毛帽子的俄羅斯人,走在暮色降臨的大學街道上。他們低着頭,誰也不認識誰,匆忙地趕路。
周圍還有馬車,有高大的光禿禿的白桦樹。大學充斥着整個城市,一片讓人心碎的白色。
進入十月之後,氣溫也迅速地下降。
上海沒有秋天。往往是夏天一過去,下幾場大雨,然後整個城市就開始嗖嗖地冒寒氣。冬天迅速地在地上打幾個滾,于是一切都變成冷冰冰的樣子。
隔着玻璃往外望的時候,我都在懷疑淩晨的時候地面會不會結冰。
窗外的雨帶來的寒氣,從打開的窗戶裏湧進來。我走到窗戶邊上,把窗戶關起來,然後縮在窗臺上,把臉貼着玻璃往外看。那些街燈,隔着水淋淋的玻璃,像是弄髒的油彩。
我想念南湘。
她整整兩個月沒有聯系我了。她像是突然就離開了我的生命,在我漫長的二十幾年裏,第一次這麽徹底地消失了。
很多時候,我們的人生,就像是電影裏配樂的敘事片段。鏡頭從我們身上一個一個地切過去,然後轉了一圈,又切回來。沒有對白,沒有臺詞,我拼命沉默地出現在這些被音樂覆蓋着鏡頭裏。
我們在同一個時間裏,在同一段哀傷的配樂之下,各自生活在這個小小星球上。
這樣悲傷的我們。
音樂從我們每個人的身上流淌過去,就像是雨水覆蓋在我們的歲月之上。
在那些如同流水一樣起伏的音樂中,簡溪站在浴室裏,靠着牆沒有動,手上拿着嘩啦啦正在往外沖水的蓮蓬頭,水沿着地面迅速地流進下水道。熱氣騰騰的霧氣中,她的眼圈通紅,他擡起手擦掉臉上的水。
而房間裏的neil,從衣櫃裏翻出一件厚厚的帶着毛領子的白色羽絨服。
他把它裹在身上,然後站在鏡子前。
他身後的音箱裏,那個唱歌的男人又開始唱起下一首悲傷的歌曲
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鏡子前,像一個毛茸茸的大笨熊。
他的眼睛裏,湧出了兩行滾燙的眼淚。
“I miss you.” neil望着鏡子裏那個毛茸茸的自己,滿眼都是通紅的血絲,“I miss you.”
大雨均勻地飄灑在整個日漸寒冷的上海。
深夜的街頭,很多人穿起了長外套。打着傘的人冷漠地行走在路燈的光明下,然後慢慢地走進黑暗裏。
顧源把車停在顧裏家的樓下。車上放着音樂,是《我們的日子》裏電影插曲。裏面有一段鋼琴獨奏,他特別喜歡。
他擡起頭望着顧裏家裏亮起的一盞燈光,突然覺得很孤單。他想上去擁抱顧裏。把那個冷漠的她,擁抱在自己溫暖的懷抱裏。
雨點在湖面上打出一個又一個的漣漪。
遼闊的黑色湖面,有幾團路燈的光暈倒映在上面,像童話電影裏湖底發出亮光的珍珠。
崇光做着地板上,身上披着醫院白色的被子。他靠着落地窗的玻璃,看外面連綿不斷的雨絲被風
吹成長線,斜斜地交錯在寂寞的天地裏。
身後的電視機上,屏幕花花地亮着,畫面停留在游戲結束的畫面,巨大的紅色的“GAME OVER”
閃來閃去。
他把臉埋進被子裏。
顧裏在門口把鞋子上的誰甩幹淨了之後,才打開家裏的門。
客廳裏沒有亮燈,只有餐廳裏亮着。
顧裏把包和鑰匙放在沙發上,走進去,然後看見長長的餐桌上,母親一個人坐在其中一端。桌子
上擺滿了菜肴,從這頭擺到那頭。她穿着舊的睡衣,盤着頭發,臉上沒有任何妝,簡簡單單的坐在
餐桌的盡頭,看見顧裏的時候,她擡起了頭。
隔着長長的餐桌,無數的餐盤,他們安靜地彼此對視。
微弱的燈光透過窗戶,照出一小團密密麻麻往下墜落的雨點。
顧裏走過去,拉開她旁邊的那張凳子,做了下來。
林衣蘭的眼圈紅了。她放下刀叉,擡起手捂住了臉,最終還是忍不住小聲地哭了起來。
林衣蘭的眼圈紅了。她放下刀叉,擡起手捂住了臉,最終還是忍不住小聲地哭了起來。
顧裏拿起桌上早就冷掉的菜,起身走進廚房,把每一盤菜都加熱了之後,重新端回來。
她拿起刀叉,和林衣蘭一起開始吃晚餐。
宮洺在家裏,往他黑色的LV旅行包裏塞衣服、雜質、書、CD。
他走下樓,坐進他黑色的奔馳裏。
他穿過冷雨裏寂寞的上海夜晚,穿過醫院的大門。
他下車沒有打傘,沉默地走在連綿的細雨裏,在醫院hushi們的竊竊私語下,穿過醫院的走廊,走到崇光的房間。
他推開門的時候,崇光把頭從被子裏擡起來。
他放下包,把裏面帶給崇光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拿出來,挂着衣櫃裏。把雜質和書放在床頭櫃上。然後把幾張新的游戲光碟,放到了電視機的旁邊。
崇光紅着眼睛,看着沉默不與的宮洺。
“哥哥。”崇光坐在地上,用沙啞的聲音叫他。
宮洺轉過身來,通紅的眼眶裏,閃動的眼淚,像是窗外湖面黃色的光暈。
他放下手裏的雜質,走到崇光的身邊,在地板上坐下來。
崇光把被子分一些給他,他裹進來,伸過手攬過自己的弟弟。
他黑色西裝上,濕淋淋的,是外面寒冷的大雨。
南湘一直手撐在廁所的洗手池邊上,一直手擰開水龍頭,把剛剛自己嘔吐出來的一灘爛泥一樣的東西沖進下水道。
她擡起頭,看着鏡子裏披頭散發、醉醺醺的自己。
廁所裏有一小塊窗戶,可以看見外面的雨。
她翻開自己手機的屏幕,背景上四個女生的面容,那麽年輕,那麽美好。
她用水洗了一把臉,看着鏡子裏濕淋淋的自己,哽咽起來。
顧源站在車邊上,撐着傘,等着從樓上下來的顧裏。
顧裏小跑幾步,從門廳的屋檐下走到顧源的傘裏。她擡起頭,捧着顧源的臉,把眼淚吻在他臉上。他用沒有撐傘的那只手,用力地把她抱緊在自己的胸膛。
傘外是一整片龐然又安靜的雨水。
當我洗好澡,走出來坐在客廳擦頭發的時候,neil已經從他的房間裏出來了。當然我并不知道他之前剛剛在房間裏哭過。
我只看到她和簡溪在玩國際象棋。而唐宛如在沙發上盤着腿,應該是在做瑜伽,當然也有可能是在睡覺,因為還在讀書的時候,很多次早上我沖進顧裏的房間都能看見唐宛如在床上以一個蘇氏螺旋水母螺的姿勢熟睡。
我坐在neil旁邊觀戰,neil趁簡溪思考的時候,湊到我耳朵邊上說:“Your boyfriend is so cute.”
“stay away from him!”我把毛巾抽打在他頭上。
“you should tell him that.”neil壞笑着。
正當我想要叫醒唐宛如、讓她幫我打neil的時候,顧源、顧裏回來了,他們把濕淋淋的傘收攏的時候,我看見了站在他們後面的顧裏媽,林衣蘭。
neil一聲“嗚呼~~”歡叫着,朝着顧裏媽奔過去,然後直接撲向她的懷裏。他從小就和林衣蘭很親,幾乎把她當成自己的親媽。不過,他畢竟不再是五歲時那個可愛的金發小天使了,現在一米八幾的個頭,直接撲過去,于是林衣蘭尖叫了起來。
說實話,我第一次發現,顧裏的媽媽和唐宛如,是那麽的神似。
顧裏翻着白眼,走過來坐在我身邊。她一把扯過我的毛巾擦頭發,邊擦邊對我說:“我媽也搬過來住。她住那間空房間。”
我剛想說話,她就一巴掌擋住我的臉,“閉嘴。”
“你怎麽知道我要說什麽?”我怒了。
顧裏輕蔑地看着我,然後把臉轉過去,再也沒理我。她那副表情,驕傲地向我傳遞着我的人生永遠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的信息。
我們的同居氣氛因為有了顧裏媽的加入,變得有點像一個巨大的家庭聚會 。
顧源去廚房泡了一大壺伯爵奶茶出來,我們圍坐在沙發上,分享着熱騰騰的
奶茶——當然,是裝作Hermes的茶杯裏的。
我的簡溪恩愛的窩在一起,顧源和顧裏親密地靠在一起,顧裏媽寵溺地讓
Neil躺着她的大腿上。而唐宛如,像一條蜈蚣一樣盤踞或者說倒挂在沙發的靠
背上,我們都知道,她是新世紀裏的獨立女性。
顧裏媽看着顧裏和顧源恩愛的樣子,非常感動,她一邊喝奶茶,一邊對我們
說:“顧裏,你還記得你小時候嗎,拿我的白色流蘇披肩裹在頭上做婚紗,幻
想自己是新娘子,然後非要纏着你爸爸,說要結婚,那個時候的你……”不過
還沒等到顧裏媽說完,顧裏就打斷了她。
“哦不,不,不,媽,不,你記錯了”顧裏躺着顧源的懷抱裏,半眯着眼睛
,以一種很舒服的聲音說,“裹着披肩扮新娘的,那是neil。”
我和簡溪緩慢的點頭,沉思着。
“Finally me get the answer after so many years!”顧裏伸出雙手,做
作地有指尖鼓掌。
“Finally you make me here you.”neil抓過身邊的墊子,朝顧裏扔過去,顧裏躲也不躲,當墊子快要砸到她臉上的時候,顧源伸出手,準确地借助了。
好像先前的悲傷被溫暖漸漸沖淡,窗外的雨也漸漸地小了。剩下一些水珠,
留着玻璃上。
顧裏媽把茶杯收拾好,然後我們就要各自回房間睡覺了。
我們最後面對的一個問題是:是按照老規矩,顧裏和我睡,簡溪和顧源睡;還是顧源和顧裏睡,簡溪和我睡。
顧裏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理直氣壯地問我們:“難道我們只有這兩個選擇麽?”
我、顧源、簡溪:“不然呢?”
最後的決定,是我和簡溪睡,顧源和顧裏睡。
在發生了之前顧源和neil的誤會之後,我和顧裏都顯得非常謹慎。
無論今天晚上是否會發生什麽,那也只是把某些一定會發生的事情提前了而已。
我和顧裏闡述完我們的觀點之後,被顧源和簡溪黑着臉拖進了各自的房間
我和顧裏闡述完我們的觀點之後,被顧源和簡溪黑着臉拖進了各自的房間。
我和簡溪擁抱着躺在床上。
他的氣息離我很近很近。那應該是從來沒有這麽近過。我在他身體的清香味裏,臉變
的越來越燙,而在一個接近一分鐘的親吻之後,我的臉就快要燒起來了。如果這時候丢
一個(又鳥)蛋在我臉上,兩分鐘後一個金燦燦的煎蛋就出現了。
簡溪口腔裏的味道非常地清新幹淨,他之前刷好了牙,但又不是剛剛才刷,所以并不
是那種充滿薄荷牙膏味的親吻,而是來自他體魄的荷爾蒙味道。
而最最致命的是,我雖然穿着睡衣,但簡溪除了內褲,什麽都沒穿。因為他和顧源一
樣,都沒有睡衣在我們這裏。我的臉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他結實有力的心跳 我耳邊清
晰得就像張藝謀電影裏的戰鼓。
在我的大腦已經開始瘋狂地想一些亂七八糟的畫面的時候,簡溪在我的耳邊,用灼熱
的呼吸對我說:“林蕭,要不要我們……”
OK。我徹底眩暈了。
我知道總會有這樣的一天。
如果用文藝一點的腔調來說的話,就是我們從毛毛蟲變成蝴蝶(好吧,太惡心了……)。又或者更直白一點,我們會從小女孩,變成女人。
從高中和簡溪交往的第一天開始,我就确定,陪我經歷這個人生裏最重要過程的人,一定會是簡溪。
我躺着,仰望着俯視着我的簡溪的臉,慢慢地把眼睛閉起來。
“嘿嘿,”黑暗裏,簡溪笑着,溫熱的呼吸拂在我的臉上,“別緊張呀,小童子軍。”
“你不也是童子軍麽,你說我。”我硬裝作非常“見過世面”的樣子。
“哈哈。我當然不是”簡溪笑着還擊我,我剛想擡手掐他,手舉到一半,就停在了空氣裏。黑暗中,我雖然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的身體慢慢地僵硬起來。
我們兩個彼此沉默着。
我們兩個彼此沉默着。
黑暗裏那些瘋狂生長的荊棘,再一次破土而出了。
“你剛剛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我躺着他的懷抱下面,問他。
他沒有回答我。
他在黑暗裏沉默着,沒有回答我。
床頭那盞黃色的燈亮着,燈光下,簡溪赤裸着上身,靠坐在床頭。光線下,他的身體
呈現出一種性感的古銅色,肌肉的陰影透露着一種原始的欲望。
我縮在靠近門口的帶扶手單人沙發上,冷冷地看着他。
他低着頭,沒有看我。
我和他從高中的時候開始交往,那時候我們都是完全沒有性經歷的學生。而現在,他
和我說他不是處男。也就是說,他在和我交往的歲月裏,至少有一次,出軌了。
也許是在我被公司罵的時候,也許是我生病的時候,也許是我坐在窗前寫日記記錄我
對他的愛的時候。也許是我抱着顧裏安慰她的時候……這些時候,我的簡溪,也許正在
別人床上,赤裸裸地和別的女人糾纏在一起,以他幹淨而性感的年輕身體,和對方一起
,黏膩的、滾燙的,彼此融化膠着在一起爆炸。
我看着坐在床上性感而又英俊的簡溪,沒有任何欲望。之前心中那種黑暗而又陰毒的
想法,慢慢地蘇醒過來。
簡溪走下床,朝我走過來,他還沒有靠近我,我就舉起手,指着他,說:“你別過來
。我聞到你身上的味道,快吐了。”
簡溪停下來,不動了。
心髒裏,某一個地方碎了一個小洞,于是,黑色黏稠的液體XX(暈死,這兩個字我不
知道怎麽打……)地流了出來,像是黑色瀝青一樣包裹住我的心房。雖然臉上還挂着兩
行淚珠,但是,我知道,自己的心髒正變得堅硬起來,百毒不侵。
簡溪張了張口,像是要說什麽,最後還是咽了回去。
我冷笑着看着他:“你想要說什麽,你說啊,你說出來啊!”
簡溪看到我的樣子,有點發怒了,他壓低聲音說:“你就很幹淨了對吧?你那天晚上和那個叫什麽崇光的作家,待了一個晚上沒有回家,第二天騙我的事情,又怎麽說呢?你知道麽,林蕭,我在你家樓下等了你一個晚上。”
我聽着簡溪講完這番話,什麽都說不出來。更準确一點,是我什麽都不想說了。我站起來,慢慢地走到他面前,冷靜的擡起手,指着房間的門:“你給我滾。”
簡溪轉身穿好衣服褲子,頭也不回地拉開門就走了。
我站在房間裏,不知道站了多久,直道雙腳都發麻了,才在床邊坐下來。
我不知道自己應該大哭一場,還是大叫一場,我有點像個瘋婆子一樣,不知道該幹什麽。
我像是被人催眠一樣,鬼使神差地走到隔壁neil的房間門口,敲他的門。
過了會兒,頭發亂蓬蓬的neil打開門,他看了我一會兒,然後又探出頭看了看我空蕩蕩的房間,然後說:“進來,我陪你聊天。”
我和neil窩在同一床被子裏。
我靠在他肩膀殇。他的肌肉比簡溪要結實,他比簡溪帥,比簡溪更充滿雄性魅力。但是,我靠着他,卻覺得前所未有的寧靜。
我一邊拍着我的頭,一邊對我講,今天是他男朋友一周內的忌日。他以為在他死後可以忘記他,但是沒辦法,所以他從美國逃了回來。
“你知道在他死後的那段時間裏,我在美國,只要路過曾經和他一起經過的任何地方,都會變得想一個矯情的女人一樣落淚。很多次我喝醉了在大街上哭,最後醒過來都是在警察局裏, so dramatic ,right?”
“yes ,you’re the queen of American.”我一邊哭,一邊嘲笑他。
他歪過腦袋碰了碰我的頭,黑暗裏,我們兩個呵呵地笑着,又或者是在哭。
他歪過腦袋碰了碰我的頭,黑暗裏,我們兩個呵呵地笑着,又或者是在哭。
這個災難的一天,因為有了neil,而變得沒有那麽難過了。他又重新開始放晚上吃飯後他放的那首歌,他說他男朋友着迷一樣地喜歡俄羅斯的音樂。他們認識的第二年,就一起去了俄羅斯。Neil拿出一張照片給我看,他和他男朋友的合照,他們站在紅場上,周圍都是雪。“他有一雙迷人的眼睛,像是藍寶石一樣。”我指着照片對neil說。Neil的眼睛紅了起來,他翻身下床,穿起那件白色的羽絨服,對我說:“這件衣服是他的。他死的時候留着我家的東西。”
我躺在床上,看着毛茸茸圓溜溜的Neil。看了一會兒,我翻身起來,沖向儲藏室裏,吧顧裏扔在那裏的小醜魚公仔找了出來。
我抱着這個公仔,和圓溜溜的Neil,彼此對望着。
我站在房間裏,不知道站了多久,直道雙腳都發麻了,才在床邊坐下來。
我不知道自己應該大哭一場,還是大叫一場,我有點像個瘋婆子一樣,不知道該幹什麽。
我像是被人催眠一樣,鬼使神差地走到隔壁neil的房間門口,敲他的門。
過了會兒,頭發亂蓬蓬的neil打開門,他看了我一會兒,然後又探出頭看了看我空蕩蕩的房間,然後說:“進來,我陪你聊天。”
我和neil窩在同一床被子裏。
我靠在他肩膀殇。他的肌肉比簡溪要結實,他比簡溪帥,比簡溪更充滿雄性魅力。但是,我靠着他,卻覺得前所未有的寧靜。
我一邊拍着我的頭,一邊對我講,今天是他男朋友一周內的忌日。他以為在他死後可以忘記他,但是沒辦法,所以他從美國逃了回來。
“你知道在他死後的那段時間裏,我在美國,只要路過曾經和他一起經過的任何地方,都會變得想一個矯情的女人一樣落淚。很多次我喝醉了在大街上哭,最後醒過來都是在警察局裏, so dramatic ,right?”
“yes ,you’re the queen of American.”我一邊哭,一邊嘲笑他。
他歪過腦袋碰了碰我的頭,黑暗裏,我們兩個呵呵地笑着,又或者是在哭。
他歪過腦袋碰了碰我的頭,黑暗裏,我們兩個呵呵地笑着,又或者是在哭。
這個災難的一天,因為有了neil,而變得沒有那麽難過了。他又重新開始放晚上吃飯後他放的那首歌,他說他男朋友着迷一樣地喜歡俄羅斯的音樂。他們認識的第二年,就一起去了俄羅斯。Neil拿出一張照片給我看,他和他男朋友的合照,他們站在紅場上,周圍都是雪。“他有一雙迷人的眼睛,像是藍寶石一樣。”我指着照片對neil說。Neil的眼睛紅了起來,他翻身下床,穿起那件白色的羽絨服,對我說:“這件衣服是他的。他死的時候留着我家的東西。”
我躺在床上,看着毛茸茸圓溜溜的Neil。看了一會兒,我翻身起來,沖向儲藏室裏,吧顧裏扔在那裏的小醜魚公仔找了出來。
我抱着這個公仔,和圓溜溜的Neil,彼此對望着。
早上吃飯的時候,我心情非常非常地低落。
但是,和我作為對比的顧裏,在我的對面,和顧源兩個人眉飛色舞德爾,臉像一個紅蘋果一樣。
“you two had sex.”Neil一邊喝咖啡翻報紙,一邊總結陳詞。
顧裏沒有回答,但是用她微微上揚的得意嘴角,直接在我們面前寫了個巨大的“yes”。
“林蕭,你呢,來,分享一下。”顧裏坐到我身邊來。
我沒有說話,低着頭吃面包。
Neil咳嗽了幾聲,像要轉移這個尴尬的氣氛。
但是明顯,顧裏的智商現在只有唐宛如那麽低。她用胳膊撞撞我,翻着白眼用不耐煩的口氣對我說:“林蕭,你現在是不是有一種人生很充實的感覺?哦不,應該是被充實了的感覺?”顧裏又聰明又精致的一張臉,看起來就想剛睡醒的唐宛如一樣。
我沒有理她,繼續吃我的面包。Neil在桌子底下,想要踢顧裏,結果提到了我,我拿眼睛死命地給了他一個仇恨的目光。
“你知道你有時候特別沒勁嗎?你永遠不願意和我們分享你的生活。”顧裏看我沒有搭理她,于是自作聰明地下了一個結論。
我把面包朝桌子重重地一甩,然後拉開椅子站起來,套上外套往外面走。我理都不想理她。
結果顧裏被我惹毛了,她肯定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一直以為都像個小寵物一樣生活在她身邊的我,會撲過來咬她一口。她在我身後用不高不低,剛好我聽見的聲音說:“神經病。”
我轉身走回來,擦掉眼睛裏的淚水,對她說:“是啊,我是神經病。你想分享神經病的生活麽?我告訴你啊,昨天晚上你們在甜蜜的時候,我男朋友丢下我走了,因為我發現他在和我之前,就已經和別人上過床了。哦沒有,你猜怎麽着,他還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