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看到站起身,肩上披着自己男朋友外衣的語誠,她一個字沒說,擡手就是一個耳光。

文婧憤恨屈辱的看着她,眼中含着淚水,眼眶發着紅。當時整個空間都尖銳的回響着三個字,“不要臉。”

變本加厲的怒火,上去一扯開披在語誠肩上的外衣就扭打在了一起。旁人拉都拉不開。

唐立方平靜在原地的看着這一幕,就只是看着,沒有任何行動。不是幸災樂禍,也不是正中下懷,只是旁觀。對于後趕到的李石岩,他們彼此的第一反應都是互看了對方一眼。

李石岩來不及去顧及其他,上去一把就将厮打在一起的一團給分開來。他服過兵役,經過特訓,有力勁有手法,拳頭比起平常人來說自然要重上很多。

文婧出言不遜嘲諷他和語誠果然是一路貨色時,一部手機的猛然摔下,讓原本慌亂的場面和人頓時都冷靜了下來。

李石岩看向文婧,腳下的位置也略走近了一步,說,“我看你是語誠的朋友,我尊重你,但是你不要太過分。另外,我和語誠在年底打算就要結婚了,所以一定是你們哪裏有誤會。既然是誤會,為什麽不先聽聽看?難道你們這麽多年的友情都比不過一個外人的一句挑撥?”

場面安靜了下來,李石岩的聲音顯得特別響亮。他的話,興許是說到了症點,文婧在聽後眼中流露出來的劇烈情感變得怔忡的望向語誠。那一個巴掌在她臉上留下的指印和嘴角的些微血漬,在現在這個時候看來特別刺眼。然而沒過多久,文婧卻又突然失聲發笑說,“我自己看到了的,就在剛才。他們背着我在做的都是些什麽事,難道你沒有看到嗎?不,你不可能沒有看到,說到底你也就是個傻子,和我一樣。”

“啪”的一聲,在厮打的時候沒有任何還手的語誠卻在這個時候給了她一個巴掌,狠狠的一個巴掌。

她太失望了。

蓄滿眼眶的淚水在此刻落了下來。紅着眼……

她說,“我張語誠就算是十惡不赦,我就算是對不起天下所有人,也不會對不起你文婧。你為什麽就是不願意相信我呢?”

文婧捂着被打的臉頰,嘴角含着一抹笑,嘲笑。腳下的位置在下意識的邁出一步時,唐立方驀地攔住了她說,“到此為止吧。”

文婧回看着唐立方,鼻尖一酸,眼眶頓時被淚水全部積滿。

唐立方說,“跟我回去,到時你想問什麽都可以。”

文婧沒在說話。态度的偏激也乖順下來,是認同了唐立方的話。臨走前,她看了語誠一眼,很簡略的一眼,卻似乎藏有深意。

語誠認為這是錯覺,她想文婧就算是再怎麽恨她,再怎麽誤會她,也不可能會那樣的眼神。對,文婧她不可能會有那樣的眼神。

身邊李石岩攏着她的肩,安慰她不要多想。

一路在回旅店的途中,語誠說,“關于我,你難道沒有什麽想要問的嗎?”

李石岩低着目光看腳底下的路,神情是清如明鏡的了然,“我問了你就會回答我嗎?”

語誠微微扯了扯嘴角。想笑,沒笑出來。

房間的門始終開着。李石岩倒了一杯白開水放在她眼前說,“不要太擔心了。你朋友的對象怎麽也都是個精明人,他只有還有一點點想要為彼此以後好好相處的念頭,他就該知道以什麽方法最好的去處理這件事。”

李石岩是出于一種安撫的心理才說的這一段話,但是聽在語誠的耳裏,卻變得不确定起來。心神不寧的伸手去端擺在旁邊的水杯,她也沒看杯子的具體位置。

“砰”的一聲,杯子連帶着滿滿的一杯水摔碎在地上時,文婧的房間也傳來了砸摔東西的聲響。

艾琳站在門口,親眼目睹了滿臉都是淚水的文婧甩門而出。

語誠的心裏突然升起一種彷徨的恐懼看向唐立方,“你和她說了什麽?”

他高高的立身在過道的正中間,目光看着她,整個人的精神狀态沒有一絲絲的緊張和紊亂。或許這件事情對于他來說可能就真的只是很平常的,所以當語誠問他和文婧說了什麽的時候,他也只是很平常的緩緩開口說,“我和她說,你曾經是我女人。”

唇形的一張一合,是極簡短的一句話。卻輕而易舉的将她從此置入了萬劫不複。

她心裏其實很清楚,很清楚地知道唐立方和文婧的談話內容會是什麽,但她還是不死心的抱着一絲希望,希望他可以像李石岩說的那樣,為彼此以後的好好相處,會理智的做些什麽。

李石岩注意到語誠的表情不對,剛要說話,語誠轉身就朝樓下跑去。他問她去哪,也沒有回應。當時他心裏亂糟糟的,根本顧不及那麽多,随手把房門一關也下了樓。

最後。

在一條廊道裏,同一條平線,只剩下唐立方和艾琳在廊道裏面對面的相視。

兩個人都沒表情,也都沒說話。

艾琳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雙手抱着臂膀。

而唐立方,但凡是和他有關的一切,都顯得極其自然,哪怕是,那不動聲色的距離感。

艾琳下颌微擡轉身進房間,她用不輕也不重的力度把門關上,說,“現在時機到了,給我把她處理幹淨。”

像今天的這件事,她從頭到尾都是抱着看熱鬧的心态在對待的。那些人分裂也好,決裂也罷,她都可以心安理得的旁觀到底,唯獨,除了李石岩。

倚靠在屋內牆上的人,從背部離開牆面,再到腳步越過艾琳的位置。兩人背對背的時候,他的腳步曾有過一刻停頓。不過很快,他的手就拉開了門鎖走了出去。

外面的雨停停落落,細霧不散,陰霾越積越濃厚,每一條縱橫交錯在路口的所有街道都顯得陰沉沉,路燈昏黃。逐漸的,行走在路上行人和車輛越來越少,越來越少。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的張語誠一片茫然。她把雙手插進頭發裏,倒身,轉身,看着被濃重霧瘴籠罩的荒道。忘記了方向。

一路追出來的時候只想着文婧對麗江不熟,不能讓她一個人到處亂跑。而且她也的的确确是追着文婧的身影才到這的,現在一下跟丢了,她便成了無頭蒼蠅,到處亂竄都找不到人跡。心髒口一下一下的跳動着,沉重地。

被雨淋濕的衣服緊貼肌膚,明明感覺很冷,皮膚卻在發着燙。

她用手搓了搓,試圖緩解這種感覺。腳下的路,到底往前還是往後,她自己也分不清楚。

霧瘴很大,好像是臨江邊。

她一邊注意着周圍環境,一邊仔細尋找看有沒有人煙或者小賣部電話亭之類的。在最後經過一灘倒有垃圾的地方時,腳底下不知道是絆到了一個什麽樣的東西,黑黑的一團,沾有很多污漬。語誠的身形當場僵滞,雙手搓着臂膀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有冰冰涼涼的東西随之搭在她的肩膀,那一刻她連呼吸都停頓了,呼呼刮過身上的冷流仿若都是來自地獄的怨氣陰風。

李石岩微喘着粗氣說,“你這是要準備走到哪裏去啊,叫你怎麽理都不理?”

語誠微微側過身,渙散的瞳孔在辨識出李石岩的臉後,她繃緊的神經瞬間放松了下來。

李石岩看她臉色蒼白,本來是想要發作的脾氣頓時就沒了。兩個人都被雨淋得濕漉漉的,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會舒服……

語誠比他更慘,因為他看她摔倒過,膝蓋上的青紫和手肘的擦傷就是最好的證據。他覺得她今天就跟中了邪似的,一個勁的往前跑,怎麽喊她都聽不見。他就沒見過她這麽不理智的一面。

擡起手幫她撥開遮擋在眉眼前的發縷時,李石岩克制住自己的怒火說,“以後不許撒腿就跑,你朋友也不是小孩子了,她能出什麽事?倒是你現在的這個樣子才最令人擔心,不要到時人沒找到自己丢了。有時候也請為我想想吧,哪怕是站在朋友的立場。”

語誠看了看周圍,然後在看向自己剛才腳絆到的地方。那裏什麽都沒有。

她之前分明看到了,黑乎乎的一團,沾着黏稠的污穢。

“好了,我們回去吧。”李石岩伸手把她圈在了自己的臂彎裏。他知道,她此時在害怕。雖然他很想告訴她不用害怕,但是……

一陣從腰腹上傳來的疼痛感,讓他的臉一下變得煞白。染紅手指的血液,讓原本心神不寧的張語誠頓時清醒過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李石岩,所有要問的話都到了嘴邊,她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可縱使是這樣了。

李石岩仍然還是無所謂的朝她笑笑,并且安慰她說,“沒關系,只是一點小傷口。”

張語誠一下就打掉他攬在肩上的手,表情鐵青。俯身去把他腰腹的衣服從下往上慢慢卷開時,她看到了一道被鮮血模糊的傷口,不知道為什麽,眼淚很奇怪的就從眼眶裏滴落了出來。

她擡首看着他。

看着牙關緊咬的李石岩。

上一刻還痛得冷汗直冒,在碰到她的目光之後,就又恢複原來的本性滿不在乎的笑笑,臉色蒼白。語誠知道他又要說沒關系,只是一點小傷口,不用擔心,所以這次她沒等他開口就質問了他,“怎麽會這樣?”

李石岩擡手撓了撓鬓角的頭發,樣子很漫不經心,語誠當下就皺緊了眉,李石岩最後只好妥協說,“半路遇到搶劫,因為不從惹怒了他,就變成這樣了。”

“那你還追來,不知道先去醫院啊。”

李石岩看着遠處想了想,說,“你這是在着急嗎?為我着急?”

語誠頓時有種被他打敗的感覺,搜了一遍自己的身,才恍然想起沒帶手機出來。之後拿手去拍李石岩兩邊口袋時,語誠說,“我打120。你有沒有手機?”

“我手機早上摔了,電話卡倒是還健在。”

捏在他手裏的SIM卡,讓語誠很無語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再環視四周。這個地方她走了很久,但始終都找不到出口。

李石岩拍她肩說,“在看什麽?眼睛都直了。”

語誠的視線在剛才張望的時候看到一個人影,一個就在她眼前的道路上幽幽走過的人影,她一眨不眨的定定望着,那樣子說不出驚愕亦或者是別的什麽。口裏在下意識的叫了一聲文婧後,她沒做任何的自省撒腿就朝前跑。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