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陽陽哥哥,陽陽哥哥!”
宋思陽是被樂樂奶聲奶氣的聲音吵醒的。
昨天他跟樂樂約定好今天一起把積木城堡搭建完成,樂樂一大早就去敲他的門。
但宋思陽壓根就沒在次卧,此時正赤條條地躺在褚越的床上,他慌亂地望向褚越,生怕樂樂的聲音将姚家其他人引來。
褚越拿被子蓋住宋思陽的腦袋,穿好衣服去開門。
宋思陽性情溫和又有耐心,很讨小孩子的喜歡,樂樂跟他相處不到四天就建立起了革命友誼,倒是有點怕褚越這個名正言順的表哥,褚越只是一個眼神掃過去他就噤聲。
褚越毫不心虛地騙樂樂,“陽陽哥哥還在睡覺,別吵他。”
“那我等會,再來找他。”
宋思陽聽見樂樂咚咚咚跑走了,連忙爬下床穿衣服,褚越去而複返,唇角含笑看宋思陽手忙腳亂地套衣服。
宋思陽被他看得臉熱,穿上鞋蹑手蹑腳地走向門口,豎着耳朵聽了會,确認外頭沒動靜才悄悄地打開一條門縫,打算回自己的房間。
“宋思陽。”
褚越在背後喚了聲,聲音不輕不重,他吓得回頭,一件外套丢了過來,宋思陽雙手接住,又拿手指抵在唇上,做了個噓聲的動作,場面弄得跟偷情似的——嚴格來說确實也是。
宋思陽剛打開次卧的門,樂樂聽見動靜跑了過來,好在小孩子沒那麽多心眼,只高興地看着他,“陽陽哥哥,醒了!”
樂樂年紀小,還不能完整地說長句,說話一頓一頓的。
宋思陽蹲下身放慢語速說:“哥哥馬上陪樂樂玩好不好?”
樂樂眼睛發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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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越打開門,居高臨下看着走廊裏的一大一小,他這樣看人的時候不自覺帶了點威懾力,樂樂脖子一縮,怯怯地喊:“哥哥.....”
宋思陽抱起樂樂,問道:“跟褚越哥哥一起玩好嗎?”
樂樂先是抿嘴,半晌在褚越靜默的注視中不情不願地說好。
宋思陽失笑,小聲問褚越,“你幹嘛那麽兇?”
褚越言簡意赅,“吵。”
不知是嫌樂樂話太多,還是嫌他一大早擾人清夢。
宋思陽洗漱完牽着樂樂下樓,褚越跟在身後。
何明慧在餐桌用早餐,樂樂蹦蹦跳跳地掙脫宋思陽的手,說:“要陽陽哥哥喂!”
“羞羞,”老太太拿指尖輕點樂樂的鼻子,慈愛道:“不可以麻煩思陽哥哥。”
又笑呵呵對宋思陽說:“一睡醒就嚷着要去找你,沒吵着你吧?”
宋思陽連連搖頭,熟練地把樂樂放到兒童餐椅上去,從餐桌上拿起豬耳朵形狀的瓷碗,要給樂樂喂南瓜粥。
褚越也入座,卻沒有動筷,而是從宋思陽手中拿過瓷碗放在餐椅的凹槽上,淡淡對樂樂道:“自己吃。”
樂樂嘴一扁瞅向宋思陽。
褚越的話很有重量,何明慧也道:“是要學着自己吃飯了。”
宋思陽卻心軟,“我喂吧,不費事的。”
“都三歲了,別慣着他。”
宋思陽咋舌,覺得褚越對一個三歲的小孩要求未免太高,但樂樂确實挺怕褚越的,已經撅着嘴自個兒拿起了勺子。
年初二,陸陸續續有人來姚家拜年。
宋思陽身份比較尴尬,但褚越沒讓人躲房間裏,光明正大将宋思陽帶在身邊混了個眼熟,有人問起也不說他的來歷,只道是朋友。
知情人與不知情人都很知分寸沒有多問,紛紛給宋思陽發紅包,幾天下來,宋思陽書包的暗格都裝不下了。
新年就這樣熱熱鬧鬧地過去了。
年初九,褚越和宋思陽回別墅。
何明慧很是舍不得,握着褚越的手再三囑咐褚越要多些去看看她。
“也把思陽帶來,和外婆聊聊天。”
褚越說好,宋思陽乖巧地和老太太告別。
樂樂粘宋思陽粘得厲害,抱着宋思陽的大腿,仰着腦袋問:“陽陽哥哥,什麽時候來?”
宋思陽揉揉他的腦袋,“等到樂樂會自己乖乖吃飯,我就來看你。”
這些天在褚越的介入下,樂樂都是自己吃飯的,好幾次宋思陽給他偷偷喂飯都被褚越發現繼而阻止,現在樂樂已然将褚越當成“拆散”他和宋思陽的壞人,聞言憤憤地瞪了褚越一眼,又很慫地躲到宋思陽的身後去。
褚越沒理會樂樂不足挂齒的敵意,帶着宋思陽離開。
林叔和陳姨都休完年假了,除卻褚越和宋思陽不為人知的隐秘關系,日子和之前的大差不差。
高二下學期課程吃緊,宋思陽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學業上。
日子一天天熱起來,春去夏至。
宋思陽沒有再回過盛星,他提過兩次,褚越都不肯應承,他終于回過味當日他去見施源時,對褚越反應莫名的怪異感來自哪裏。
自從關系轉變之後,褚越管他管得太嚴了。
無論是大小事都得先得到對方的允許,與什麽人來往也得經過對方同意。
這學期宋思陽選修的編程課新來了位同學,對方家境優渥性格溫和,就坐在宋思陽的前座。
一次上課對方不知道點到哪裏程序崩壞,急得滿頭大汗,是宋思陽替他解決了問題,他感激不盡,主動和宋思陽交了朋友。
宋思陽在鼎華的朋友屈指可數,張曉算一個,這算一個,他衷心為自己交到新朋友而高興,轉眼就跟褚越說了這事。
褚越看着他興高采烈的樣子沒什麽大反應,可第二天他卻在教室外見到了褚越。
當時他正和新朋友在探讨課程的問題,擡眼見到褚越平靜無波的眼睛,心裏卻猛然地跳了下。
他後知後覺褚越不想他與別人走得太近。
新朋友知道宋思陽是褚家資助的學生,也見過褚越本人,笑笑地對宋思陽道:“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等宋思陽走出幾步又追上來說:“對了,我還有幾個問題不懂,你回家我發你行嗎?”
宋思陽看了眼褚越,忙亂地點了下腦袋。
當晚宋思陽沒能回複朋友的信息,連作業都未能碰一下。
信息響起的時候褚越就在他旁邊,宋思陽專心致志地查閱資料,手機屏幕将要暗下去時,纖長的手指伸過來輕輕一點,又亮了起來。
宋思陽看着那根漂亮的手指滑動着聊天頁面,觸着屏幕的指腹像是在他心口處摩挲似的,讓他有幾分慌張。
“思陽,上次真是謝謝你,我請你喝飲料。”
“你人真好!”
“這個問題我不懂,明天你給我講講吧。”
全是誇贊的話,褚越抿唇不語,撩了宋思陽一眼,沉靜又明銳。
宋思陽從不避諱對方動他的手機,他來往的人不多,沒什麽不能看的,但此時見到褚越不甚清朗的神情,他卻有點後悔放任這樣的局面發生。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拿回手機,手腕卻被褚越攥住了。
涼意順着腕骨浸到血液裏去。
宋思陽喉嚨發緊,“怎麽了.....”
沒怎麽,他和褚越上床了,各種意義上的。
之前都是擦槍走火,親親摸摸是家常便飯,也有過邊緣性.行為,但因為宋思陽對這種事還是有幾分懵懂與懼意,褚越很克制地沒有進行到最後一步。
這次不同。
被推倒在床上時宋思陽有點懵,褚越親他,吮他的喉結,讓他意亂神迷。
親密接觸時宋思陽微微顫着,但他當然不會拒絕,抱着褚越的頸脖,不懂得迎合,也不知道躲,四肢綿軟,軟趴趴地讓褚越擺弄。
他依賴地埋在對方的懷裏,微張着唇重重喘息,像是被丢進了沸水中,咕嚕咕嚕冒着泡,熱氣燒到每一個毛孔,化作淅淅瀝瀝的汗珠和綿綿不斷的愛意,心服情願地陷進褚越編織的密不透風的繭裏。
褚越強勢地親他,他聽見對方沉重的呼吸聲和加速的心跳聲,與自己的碰撞在一起,形成一曲淩亂的沒有節奏的樂曲,随着彈琴之人興致越高昂這首曲子就越不成調。
第一次的經歷其實算不上太美好,褚越帶着點不受控的愠怒,似有意也似無意地沒有節制。
宋思陽在床上的反應很坦誠,壓抑着悶聲地叫,弄狠了會哭會求饒,舒服又難受,但他被圈死了,即使到臨界點承受不住,也逃都沒地方逃,只能強行被抛上高峰、墜入海底,在褚越的掌控下戰栗顫抖。
第二天宋思陽沒能起得了床去上學,褚越給兩人請了假,他昏昏沉沉睡了一天,醒來時天已然快黑了。
室內開着昏暗的燈,褚越坐在書桌前,留給宋思陽一個挺拔的背影。
也許是睡得太久,宋思陽腰酸背痛神志不清,胸口處沉悶悶的像堆了塊大石頭。
他和褚越的每一次更加親近仿佛都伴随着說不清道不明的第三方推動。
就好似褚越在他身上栓了一條繩索,只要稍稍有松動的跡象,對方就會想方設法地攥緊。
宋思陽被這樣的想法吓了一跳,暗自嘲笑自己多心。
他沒有談過戀愛,或許戀愛就是這樣的,一些控制、一些占有再糅雜着一些甜蜜。
褚越發現他醒了,放下手中事務來到床邊,宋思陽眼神潮潤,眷戀地主動往對方懷裏鑽。
怎麽抱都猶嫌抱不嚴實。
褚越也睡下來,摸摸他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燒,輕輕落下一吻。
宋思陽臉蛋紅撲撲的,抱着褚越的腰不肯撒手,聲音是剛睡醒過後的黏糊,“你在幹什麽?”
褚越摟着他,臉貼着臉,低聲回:“改之前的論文。”
宋思陽頓時想到被自己耽擱的作業,猛地一下坐起來,倒吸了口氣,紅着臉不動了。
無形的異物感太明顯,提醒他昨晚的荒唐,紅暈瞬間從臉蛋蔓延到耳垂。
褚越把人放回床上,揉揉他熱乎乎的耳朵,“再睡會吧。”
宋思陽這下不敢亂動了,眼瞳閃動地嗯了聲,想了想又在褚越的下颌處親了口。
他戀慕地嗅着褚越身上清冽的氣息,想沒有什麽能比被褚越喜歡着更幸福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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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宋(我KFC我自己):嗯嗯嗯戀愛應該就是這樣的吧,褚越管我肯定也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