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祭祀舞

“如初, 今天真好看。”周業翔上來就是一個熊抱,動作快到觸不及防。他頭戴金絲冠,華麗貴氣, 一身肌肉硬邦邦的。

褚如初的臉被壓在他胸口, 險些一口氣沒上來。

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 讓另外三個人都變了臉色。

“放開我。”突然被抱的人掙紮。

“太久沒見了,如初今天真可愛,像顆冰糖葫蘆。”

呸, 這是說她圓嗎?她只是穿的多。

周業翔還沒得意完,腳就一陣生疼。

他低頭,火紅的鬥篷下是褚如初的錦靴,她踩上去不說,還使勁的碾壓了一下。

“嗷……”

“再敢動手動腳。”褚如初試了試拳頭。

“你軟乎乎的,又香,爺才喜歡抱的。”某人跳開腳後還說。

褚如初笑了,她今日就要讓他嘗試一下她是不是軟乎乎的。

華恒突然笑出聲來:“好了,如初。”他走過來拉住她。

“別讓人看笑話。”他說。

褚如初順着他的視線, 一旁的幾位官員,紮堆站着看他們。

“走吧,先去休息一下, 等會還要站很久的。”華恒說着, 很随意地推着她的肩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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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離得很近,步履間衣衫相接, 自然親呢。

褚如初都沒有發覺自己和一個不太熟的男人離得這樣近。實在是她對于和她一般高, 又病弱的公子, 天然起不了警惕之心。

“如初, 這位是?”越鴻煊問, 此人面生,他從未見過。

周業翔也抱胸看着他,又是這種病秧子,晦氣。

他想起了越君霁。

“在下華恒。”真病秧子對着越鴻煊說。

“華家那個神秘的當家?”寧子謙踱步過來。

“久仰大名,幸會。”

華恒對着他們淡淡點頭。

周業翔挑眉,派頭挺大。

寧子謙笑容微收,看着華恒拉着如初走到休息區。

他知道如初是丹陽華書會的頭名,應該就是那個時候遇見的。

看他們二人的相處,他有理由懷疑,現在那個名聲大噪的賈先生,就是如初。

他房中的美人圖,丹陽賽上他脫衣的那副自畫像,參賽的水墨畫,華書齋畫的周業翔和周屹,青梧院中的女君油畫,他見過很多次她的作品。

每一次的作畫手法都不一樣,他輕嘆她為何能有那麽多稀奇古怪的作畫方式。張張驚豔,觸動心神。

華書齋最新發行的那一冊春宮圖,不談新穎的故事內容,筆觸和他房中的那副美人圖很像。

不過外人就不一定猜得到了,如初不管是給周業翔還是幾位女君們畫的自畫像,與春宮圖上的完全不是一個風格。

越鴻煊深看了華恒一眼。

這一位年年都在宮廷內務局的邀請名單上,卻從來沒有來過,這次怎麽來了。

他知道如初和華書齋有合作,沒想到與對方的主家人這樣熟識。

褚如初到休息地點後,找了個蒲團就坐上去。

一時之間,衆美環繞,圍繞着這一個中心點,身姿優雅的坐了一圈。

褚如初看着這一圈,姿态各異,廣袖長袍,青色如瀉的美男子們,暗自啧啧兩聲。

不過都是黑芝麻餡的,帶毒。

氣氛不太好,寧子謙剛才熱臉貼了冷屁股,周業翔看着褚如初和人這樣接近,不冷哼一聲就是好的了,怎麽可能找話題。

華恒也是個耐得住的,笑着飲茶。

褚如初輕嘆。

“哥,起太早了,你看看我的黑眼圈。”褚如初指着自己的眼圈給最後來到她旁邊的越鴻煊看。

她開始賣慘,找話題不說,主要是想垂死掙紮一下。那個工部咱們能不去,還是不要去了吧。

“一日之計在于晨,你之前就是起太晚了。”越鴻煊淺淡道,他知道他的心思,簡直不要太明顯。

褚如初眼巴巴看着他。“哥。”

她想到一句詩詞,“朝飲木蘭之堕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故豐神如玉兮,倜傥出塵。”

他确實是出塵了,聽到她可憐兮兮的聲音都不帶搭理的。

寧子謙笑了,“我來看看。”

清晨的光從窗臺灑進,他站起來,低頭湊近看她,墨發如瀉,清雅端方。場景唯美到可以入畫。

周業翔見了暗罵一句,“騷狐貍。”他怎麽沒想到。

華恒面色如常。

越鴻煊潋滟的眸微閃,扭頭避開。

褚如初差點就溺斃在對方柔情的笑意中,她感覺寧子謙在勾引她,卻沒有任何證據。

人家又沒有動手動腳,僅僅是看了一眼就離開了。

可是剛才那一瞬,距離近到呼吸可聞,晨光下,仿若給他的臉打了柔光,來自溫柔公子的美貌暴擊。

她的心都亂跳一步。

寧子謙規矩的坐回來,唇邊笑意柔和:“好像是有一點黑眼圈,這身體還是不太好。”

“你這還是身體太差了,從明天開始,哥哥我每天到越府去教你練武吧。”周業翔突然說,他越想越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

“跟着我比劃一下,精氣神就來了,怎麽樣?”他勾唇笑,一副看得起你的樣子。

“不。”褚如初毫不猶豫拒絕。

周業翔垮臉。

說起身體,褚如初就想到華恒。

“華恒,你們家是請的哪一位大夫?”褚如初湊近問。在這古代,得個感冒都有可能死掉,多認識一個有能力的大夫,多一分保障。

雖然她現在不敢看大夫。

“如初有興趣,下次給你引薦一下。”華恒說道。

他淡茶色的眸微閃,看了周圍的人一圈後突然說。“其實之前也是這個大夫,只是如今換了一味藥引。”

“什麽藥引有此奇效?”寧子謙來了興致。

他之前就聽說華家的現任當家體弱多病,恐命不久矣。他看他現在的模樣,不像。

而且華家每一代當家人都早逝,這病更加像是家族遺傳。換句話說,沒得治。現在快好了,他怎能不好奇。

華恒沉吟片刻,“如初,其實這藥引與你也有關。家中仆人備藥時,把準備送去寺廟祈福的一束頭發不慎落入其中。從那以後我就明顯好轉了。”

他說着,略微不解的樣子。

“我的?”

“對。”

越鴻煊這時擡頭看了華恒一眼,人發為藥引,他聞所未聞。

寧子謙和周業翔也看着他。

褚如初聞言,這是什麽奇幻的展開。

她突然想起那次見面華恒就說是托她的福,還有玲珑……他那日莫非是有意的。

“真是我的頭發?別人的不行?”褚如初眉頭微皺問道。

“只有你的才行。”淡茶色的眼眸正視她。

褚如初微怔。

她與這邊的人也确實有區別,本身就不是同一個世界長的。她額頭沒有朱砂痣,她的皮膚柔軟白皙,身材曲線玲珑。

哦,她還打過各種疫苗。

華恒這個病是娘胎裏帶來的,而且外界傳言他們華家的人一代比一代早死。

褚如初想到這裏,這更像是一種基因缺陷病,而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莫非是補償了這個缺陷。

可是基因問題哪有那麽簡單,怎麽可能因為一個意外就湊對了。

這太巧了,不像是意外。

褚如初擡頭,她的眼神微厲,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麽?百年書肆,神秘的當家人莫名出現在她身邊,怎麽也不像是無意的。

他肯定知道些什麽。

褚如初心驚肉跳。

他輕聲說。“如初要是不願意,就算了。”

怎麽會這樣算了,她瞪着他。這也是一個千年的狐貍,真要這麽算了,他根本不會讓她知曉這種事。

而且為什麽是在這麽多人面前,是篤定她礙于隐藏女人的身份不敢馬上的質問他嗎。

一時間,幾個人都看着她,她神情不對。

褚如初心思千回百轉,很快就收攏情緒。

“不就是頭發嗎?能夠救你就行,小意思。”她朗聲笑道。

“不行。”這是另外三個人異口同聲的聲音。

越鴻煊拉起她,寧子謙也是不贊同,周業翔懷疑的看着華恒。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就算只是頭發,豈是他随随便便說一下就可以要到的。

“華公子,如初不懂事,這件事還需另行商議。”越鴻煊對着華恒淡淡道,聲音低沉柔和。

他這樣說也只是因為這個是華家的當家人,若是換了另外一個人,他會直接拒絕。

這華家明面上屬于東陵,卻與千楚大陸上的各個國家都有牽連,背地裏的能量遠非表面上看着這麽簡單。

事關他們主家人的性命,這個頭發不是說不給就能不給的。

可也不能如此簡單的就給,這次只是要的頭發,若之後要其他身體上的東西呢?

那是給還是不給。

寧子謙也是這個意思,這個華恒太神秘了。

華家每一任只有一位子嗣,據他所知,這一位不過束發之年,還未弱冠。

上一任老家主逝去将近六載,華恒是在垂髫小兒之時就接任了華家這麽大的家業。

他父親曾斷言,華家家業不保,哪想這麽些年華書齋蒸蒸日上,更甚從前。

如此多智近妖之人出現在如初身邊,不得不讓他心驚。

“應該的,确是華某冒昧了。”華恒道。

“什麽冒昧不冒昧的?說來孤聽聽。”來人笑道。

進來的人一身杏黃色錦緞龍袍,三爪金龍,頭頂東珠,眼眸狹長,皮膚白皙,是東陵朝的太子殿下,南榮淳。

這是太子?褚如初從這個人的衣着猜出,她跟着他們行禮。

“免禮免禮。”

“恒弟,好久不見。”南榮淳說着去拍華恒的肩膀,“長高了呀。”

“殿下。您還是這麽大力氣。”華恒苦笑道,被拍了拍他差點摔倒。

“哈哈,你太弱不驚風,不過這次看好像比以往好多了。”

“嗯,是好些了。”

“那這次就選個女君回去吧。”南榮淳暧昧地湊過去說。

每年的祈女節,所有一品女君和東陵青年才俊都會到場,也可以說是一場變相的相親宴。

“還有你們幾個,級別不夠,就先下定。”南榮淳對着越鴻煊和寧子謙三人說。

越鴻煊不語,寧子謙淡笑,周業翔興趣缺缺。

“這是?”南榮淳見多了個陌生的面孔。

“吾二弟。”越鴻煊道。

“太子殿下。”褚如初打招呼。

南榮淳上下打量他幾眼,似乎有些失望。

褚如初一臉懵。

周業翔倒是知道,這岑夫人豔名遠播,越大人年輕時也是一表人才,太子是在遺憾,為什麽這兩人生出的兒子這樣貌不驚人。

他心中暗喜,這樣最好。

幾人聊了沒兩句,宮仆就來叫人,“各位公子,女君們到了,請前往太和殿參選投花。”

這是每年臘八節的重頭戲,女君投花,選出東陵最受歡迎的公子。然後在下午的祈女祭典上在朝陽臺跳祭祀舞,以祈求上天誕下更多的女孩。

你說不會跳舞?

東陵國人人都會,至從女人越來越少後,只要是生小孩,一些普通的人家都會在産婦面前跳祭祀舞。

每年選出的都是大家公子,跳得一個比一個好。

可是某人不會呀,褚如初在殿前暗自慶幸,還好選不到她,要不然就完蛋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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