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何方神聖
太和殿前的廣場上, 烏壓壓站了一群人。旭日東升,冬季裏難得的好天氣。
因為皇上要來,這次是按照個人官職站位。身無半職的褚如初當然站在後面, 和她一起在後面的還有張淵。
至于同樣沒有官職在身的華恒, 則被太子殿下直接提到前面去了。人家是特邀嘉賓, 和他們不太一樣。
張淵躲躲藏藏的,生怕褚如初看到他的樣子。
“叫爺爺。”褚如初扭過頭看他,輕聲喊道。
這家夥說的, 誰的發行量高,喊誰爺爺。現在這結果都出來好些日子了,他就躲藏起來不見了。
要是別人還可以說是沒見到人,他們可是知根底互爆馬甲的,還是名義上的表兄弟關系。
張淵舉手遮面,知道他比他行是一回事,叫對方爺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愁得幾宿不眠,今日一早就躲着他,沒想到現在站一塊去了。
張淵拱手賠禮, 褚如初笑了。
“一頓飯。”她說。
“好,好。”張淵忙不停點頭。能一頓飯解決當然最好,真要叫了爺爺, 老頭子還不得氣死。
這時, 幾隊儀仗走來,是女君們出場了。
東陵國女君級別分為四個品級, 有資格站在這裏的只能是一品女君, 也就百來人的樣子。
裙裾環佩叮鈴作響, 未見來人, 先聞其香。褚如初他們太靠後, 基本上看不到什麽,只聽得到前面嗡嗡作響的聲音。
有人欣喜,有人癡狂。張淵明顯的就來勁了,他個子比較高,不像褚如初在男人堆裏不出挑。
他神色癡迷,“靜靜,哦,我親愛的公主殿下。”
Advertisement
“喂,醒醒。”褚如初好笑的推他。
“走開,別打擾我,我要靜靜。”
“靜靜是誰呀?”
“三公主呀,你這都不知道。”張淵鄙夷,就這還是畫美人圖的。
褚如初回想起那本壓箱底的京城十大美人圖,她确實不太清楚這女君們的情況。她就認識四個,婉珊妹妹,還有王家的三個蘿莉。
“她最漂亮?”褚如初好奇,想跳起來看看,差點摔倒。前面的人嫌棄的回頭看了她一眼。
“不好意思。”伸手不打笑臉人,褚如初馬上道歉。
或許是看她态度比較好,前面的那個高個子,拉着她上前一步,他的站位比較好,前面的都不高。
褚如初勉強能看到了。
她一眼掃去,站在最前排的幾個,王家三個小姐,婉珊妹妹都在。有一個嬌小玲珑的特別出衆。
烏黑的秀發一絡絡的盤成發髻,玉釵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搖,長長的珠飾顫顫垂下,巴掌大的小臉,我見猶憐,氣質出衆。
确實好看,而且她的皮膚明顯要比其他女君要好。
不過,若這就是東陵女孩的最高水準的話,那她真的要失望了。或許是女孩子們的先天劣勢,她感覺越君霁的女裝更吸引人一些。
勁瘦的少年,在羅裙的裝飾下,身材高挑,纖姿楚楚。眉不描而黛,肌膚瑩白,唇绛一抿,紅如丹果,眼線微挑,氣質若鬼似仙。那才是仙品級別的呀。
褚如初嘆氣,怎麽又想起他了。
“嘆氣做什麽?喜歡哪一個?”張淵擠過頭來問。
褚如初掃視一眼,第一排最左邊的一個女孩倒是吸引了她的注意。高挑飒爽,皮膚有點美黑的感覺,氣質略冷。
酷!一看就是經常運動的女孩子。
“那個叫什麽?”
“哪個呀?”
“最高的那個?”褚如初笑問,在衆多婉約的古代女孩子之中,這樣的別具一格,她說實話,想她做模特。
“那個呀,沒想到你喜歡這種類型。”
張淵介紹起女君來,如數家珍,“這位沈将軍的女兒,沈夭。”
“哪個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張淵說。
“美。人美,名字也美。”褚如初贊嘆。
若說王鑰小姑娘是五官長相不錯,且美商足,懂得如何揚長避短規避自己的皮膚缺陷。
那麽這位沈夭沈姑娘,淺巧克力色的肌膚,不施粉黛,天然避開了皮膚粗糙這一短板,加之五官大氣,她美得非常具有自己的特色。
若按照褚如初的審美,這位沈夭最美!
不過她的眼光,不代表東陵男人的眼光。張淵看着她搖頭,這眼光太差了。
褚如初不知道的是,前面的女君們也在讨論她。
“哪位是越家二公子呀?”有女君小聲問。
“沒看到呢,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
“聽說越家二公子的娘親是岑夫人,那他一定非常俊美。”
“如此才情,就算再醜也醜不到哪去吧。”
“婉珊妹妹的畫太好看了,我也想要一副。你說我投花給他的話,他會不會畫我。”
“王家三姐妹居然都有。”有人嫉妒。
現在皇上還沒來,女君們叽叽喳喳的。
王鑰問旁邊的南榮靜,“三殿下,你今年會投給哪一位公子,還是越公子?”她暗搓搓地問。
要說王鑰最讨厭的是誰,那就非南榮靜莫屬。身份比她高不說,長得還比她好,她看着南榮靜頭上的那個珍珠步搖嫉妒到眼紅。
這串步搖上的珍珠顆顆飽滿圓潤,大小一致,是戰敗國上供的一盒珍品。僅僅二十幾顆。
他們家得了那幾粒,姐妹幾個一人一顆。她的做成發簪,本來早上出門時是簪在頭上的。
看見南榮靜的步搖後,取下了。免得平白惹人笑話。
南榮靜輕瞥了王鑰一眼,“鑰妹妹,投花都是保密的。”她一向看不上王鑰,就這樣的還想和她争。
不過就算再看不起人,她說話還是溫溫柔柔的。
這個朝堂間,也就越鴻煊能配得上她,她不投他,投誰。投那不知道從哪個鄉下回京的越家二公子不成。
幾幅畫把那群女人迷了個神魂颠倒,還沒見到人,就嚷嚷着要把花投給越二公子。
都是些蠢貨。
她不認為還有誰能夠比越鴻煊更出色,若真有,那也一定是她的!
南榮靜看着不遠處的越鴻煊,容顏傾世,才情過人,年少而譽滿京城。她驚豔的看了一眼,微紅了臉頰。
王鑰在一旁見了指甲都要揉碎自己的帕子。
王姝握着王鑰的手,暗自搖頭。
另外一邊,“婉珊,你二哥哥在哪?”說話的是兵部尚書李大人家的女君,名李依秋。明眸大眼,一副天真爽朗的樣子。
越婉珊避開她的手,輕聲道:“二哥哥無官職傍身,應該是站在後面吧。”
“你是要投二哥哥嗎?”
李依秋淡笑,暗地裏看了南榮靜一眼,她要投誰那得看三公主的意思。
”對呀。”她卻說。
“夭夭,你投哪一個?”有人問沈夭。
“投越二公子吧。”沈夭說,她對這個興致不大。基本上每年誰被投得多,她就投誰。
此時大半的女君都是打算投越二公子的。實在是那幾幅自畫像太驚豔了,超脫本人,卻又讓人一眼認得出。
在娛樂活動匮乏的女君圈,讓人豔羨。
都想要一副屬于自己的,那麽投花當然得投他,賣這個好,之後才好找上門呀。
在皇上和幾位娘娘到了之後,投選就開始了。
“越愛卿,看來今年又花落你家呀。”皇上道。
除了越鴻煊不在的那幾年,選的是別人,只要他在,選的都是他。皇上有此說法不奇怪。
至于太子殿下,那也當選過幾期,不過實在是兩人長相不可比,只要是越鴻煊在,就算有些人投太子殿下,最後的評比結果也會是越鴻煊。
越松翹起胡子,“皇上見笑了。”
“等四殿下回來,那就不一定了。”他看人很準,那小子本非池中之物,又長得一副好相貌,回來後一定會受女君歡迎。
皇上笑眯了眼,北戎戰場上一連勝了好幾場,他那個未曾蒙面的好兒子屢立奇功,勇武非常。
就算不是治國之才,也是一将才。他已經通過暗衛見過越君霁的畫像,那雙眼睛像極了他。
皇家血統不容小視,暗衛也早把越君霁的來歷查得清清楚楚。
确實是岑兒一手帶大的孩子,是他們的孩子。岑兒逝去後,才被越松找機會以自己孩子的名義接到了家裏。
老皇帝接到調查結果時激動不已,當天就在宗室中宣布了消息。
當然是以賢妃的名義,賢妃原本早夭的四子南榮煦。欽天監找了個由頭就瞞了過去。就算有人有疑慮又如何,皇上要接自己在外的遺珠回京,這是擋也擋不住的。
皇後和德妃聞言隐晦對視一眼。賢妃娘娘冷眼看着她們,唇邊笑意若有若無。
她不知道皇上是哪裏給她找的兒子。不過,既然皇上和越大人都認為沒有問題,那就沒有問題。
四殿下只能是她的兒子,她的煦兒從來都不曾早夭,從來不!
投花很快結束。
宮人計數後,詫異。
“怎麽不報結果?”皇上問。
宮人呈上後,皇上看了一眼,遞給越松。
皇上笑了,“确實是你們家的。”
越大人眉頭狠皺。
這個越如初是誰,兩人心知肚明,不過是一個用來頂包的小子罷了。沒想到不聲不響,短時間內竟然能讓超半數的女君投選他。
“這個朕得見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
“宣越如初觐見,宣越如初觐見……”一聲傳過一聲,悠長的傳唱聲響起,直至所有人都能聽得到。
褚如初閑到扣手指甲,聽見越如初也沒反應過來是在叫她。
直到張淵一臉興奮的推她,“怎麽選上你了,走狗屎運了吧。”
“選我?”褚如初懵然。
“越如初不是你嗎?”
“是我呀。”
“是你?”前面的高個子轉頭,他還驚訝怎麽是個陌生的名字。
“宣你呢,投花結果已經出了。”旁邊的人七嘴八舌。實在是第一次出現後排的人被選中。
前面寧子謙和華恒臉色突然非常難看。
這使祭可是要沐浴梳洗換祭祀裙的。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