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讓着她?

慶功夜宴安排在禦花園, 正直春日,園內花團錦簇,鳥語花香, 人走過留有暗香。

越君霁是和皇上一起過來的。

一襲四爪蟒袍的他, 頭頂金冠, 金尊玉貴。不笑時,與刺桐鎮那個冷漠孤傲的美少年判若兩人。

東陵皇的笑容滿面,興致高昂。兩人一前一後的走來, 引起了在場百官的注目。

夜宴現場布置奢華,少有的女君們也在,離得不遠,以輕紗帷幕相隔。宮燈下佳人們的身影若隐若現,笑語妍妍引人心扉。

官員們皆一人一方小案,褚如初坐的位置不遠不近,周圍都是一些老大人,年輕人中少有她品級這樣高的。

若是按此情形發展,背靠越府的她, 有朝一日會封侯拜相迎娶女君也說不定。

宮宴中,離得較遠的一位青衣官員,暗地裏看了褚如初好幾眼。

“聞大人, 是不是也被我們越侍郎迷住了?”有大人調笑着問初來乍到的聞耀。

這聞耀聽說是丹州一個偏遠小鎮, 叫什麽刺桐鎮的地方上來的,不知道走得誰的路子, 居然能調到上京來。

“這位是男人?”聞耀不可置信, 雖然離得遠, 但是對方的姿容也就當初刺桐鎮那如昙花一現的女子可媲美了。

“不是男人是什麽, 那位可是越首輔家的二公子。你看一眼就夠了, 可別盯着他看,小心惹禍在身。”有交好的小聲對聞耀說。

他沒說的是,如今這權貴公子們都回來了。就他知道,就有好幾個對越二公子有心思,若被這些人看到,随便給點小鞋穿都夠他們受的。

再美又如何,不要到時候美人沒沾到,還丢了性命。

而且美人本身才華橫溢,頗得聖心,這才一年多的時間,就青雲直上,升到如今的位置。

無數官員暗自可惜,這越侍郎,要是普通人家的就好了。

Advertisement

偏偏這位是越家的。

越家公侯及世,權勢三代累積,而且也沒有勢衰的樣子。如今滿朝文官中有幾乎一半唯越大人馬首是瞻。

就算現在,女人少了,每家的子嗣也越來越少。可是越家三個子輩個個人中龍鳳,越大公子一個頂別人家十個,越二公子最近風頭十足。

越家還有一位女君,這一位是能夠角逐太子妃之位的,不知道為什麽越大人并沒有此意。

那位大人看了一眼随着皇上一起出來的瑞王,覺得自己隐約抓到了真相。

此時皇上當着百官介紹了一下越君霁,對外聲稱是賢妃娘娘名下的四子南榮煦。

欽天監李元在皇上的示意下用四殿下從小體弱多病,有早夭之像。必須對外宣稱夭折才能瞞天過海,如今死劫已過,可以恢複原有的身份,這一說詞來為瑞王正名。

雖然之前也是這樣對外昭告天下,如今看着皇上的态度,增加了其可信度。

聞耀看見越君霁更為震驚,這是瑞王?不是越家二公子嗎?

他此時還不知道自己兒子聞浩舟在白日裏發現的事情。

褚如初擡頭看了一眼越君霁,看來皇上對于阿霁非常滿意。

皇上給瑞王殿下正名後,就先退下去了。皇上走了,百官才熱絡起來。

太子殿下看着皇上的樣子,內心頗為嫉憤,一時不察就多喝了幾杯。

王嚴豐看着搖頭,不過他現在也顧及不到他。

王家此戰雖然不及瑞王和沈将軍,但也是有功之臣,來敬酒的絡繹不絕。

而越君霁這邊,在越松帶頭敬酒後,百官才動起來。

褚如初本來不想去的,偏偏身邊的一個老大人,也就是工部的頂頭上司,拉着她過去。

“瑞王殿下,老臣敬你一杯。”

越君霁擡頭,他剛剛回絕了沈将軍聯姻的提議,擡頭就看見跟在老大人身後的褚如初,他嘴角邊牽出一絲笑意,“大人客氣了。”

“您身後這位是?”

褚如初:裝不認識?

她今晚一身緋色朝服,臉頰微圓潤,眼眸清透。本來略微妩媚的眼尾在妝容下變的狹長,但是可能考慮到要做到無感妝容,效果不佳。一雙明媚大眼顯得清純無辜,呆萌可愛。偏偏唇色緋紅,肌膚粉嫩,在一群老謀深算的官員中,就像一顆圓潤的湯圓。

湯圓一身寬大的朝服,繃着一張臉,可愛到爆。

越君霁的手不自覺的撚動兩下,才收住了捏上她臉頰的沖動。

老大人連忙拉過褚如初,“這位是我們工部的越侍郎,越侍郎還不給瑞王殿下敬個酒。”

老大人想着越大人都帶頭敬酒了,他拉着越二公子來敬一杯也沒什麽。

越君霁的黑眸中溢滿笑意,他看着她不語。

褚如初在後面瞪他一眼,接過老大人遞來的酒杯,“瑞王殿下,下官敬您一杯。”

她端着酒杯就要一飲而盡,今日她有備而來,備了解酒藥丸。還是華神醫配的,至于華恒已經半年沒見到他,聽說回桃花塢了。

要喝時,誰知越君霁捏住了她的手腕。

褚如初看着他湊近,險些撒了杯中的酒。

他俊美的臉靠近她,這一年他又長高了。褚如初穿着墊了鞋墊的鞋子,才到他的肩頭。

越君霁伏接過她手中的酒杯,“這位越侍郎看起來不勝酒力的樣子,本王喝了吧。”

他說着一飲而盡。

他的動作幹脆利落,沒有任何的暧昧。若是換了另外一位大人可能會傳為佳話,但是在褚如初這裏就不會了。

兩人站在一起實在登對,雖然都是男人,可是在這男多女少的世界,南風盛行,男人和男人本來就不少見。

一個是比女人還好看無數倍的越侍郎,另外一個是俊美邪肆看起來不好惹的瑞王殿下。

兩人站在一起就是桃色新聞。

何況瑞王殿下對越侍郎的态度明顯不一般,這麽多人給瑞王敬酒,他為何偏偏擔心越侍郎不甚酒力。

如此憐香惜玉,啧啧。

旁邊的太子殿下已經喝多了,他看着褚如初眼神迷蒙。

這時王霖川端着酒杯走來,他也意思到可能這新來的瑞王殿下看上越如初了,他一屁股坐到太子殿下的旁邊。

“表弟,一年不見,輕減了不少呀。”

南榮淳看他一眼。

“這越二公子,都給這不知道從哪裏來的瑞王敬酒了,表弟不想讓他也來給你敬個酒?”王霖川說道,他的本意是想太子殿下叫人把褚如初叫過來,他順便奚落她一番。

可是南榮淳喝太多,聽了他的話,直接就端着酒杯自己過去。

本來褚如初敬了個酒就準備回自己的位置上的,哪想被太子殿下在半路攔住。

“越二公子不給孤,也敬一杯酒?”南榮淳滿身酒氣,本來他腦中的理智就所剩無幾,現在近距離的直面褚如初的顏。

只有三分的理智,瞬時變為一分。要不是朝服夠寬大,幾乎當衆出醜。

他看着褚如初的眼神灼熱非常。

寧子謙擺脫了其他的官員,見勢不妙的過來。

“太子殿下,下官敬您一杯。”寧子謙舉着酒杯笑意盈盈的過來,半擋住褚如初。

奈何南榮淳現在眼中只有那個軟乎乎的糯米團子。

“你給我走開。”南榮淳一手推開寧子謙。

褚如初怒了,不過衆目睽睽之下,對方貴為太子,她也不好拿他怎麽辦,她拿過寧子謙手中的酒杯,準備喝一杯了打發這個醉鬼。

哪想南榮淳拉過她的手腕,“四弟都不忍心你喝,孤怎能忍心。”他看着她笑道,語氣暧昧,神情輕佻。

這樣可以說是刺裸裸的調戲了。

不少太子的親信官員暗自搖頭,太子殿下真是喝昏頭了。若是之前還好說,現在多了個四殿下,就不怕惹怒了越大人投靠四殿下那邊。

越鴻煊看着這邊沉了臉,正準備過去時。

一只修長的手拉開南榮淳捏住褚如初的手,越君霁黑眸深沉,“太子殿下,臣弟來敬你一杯。”

他擋在褚如初面前,黑涔涔的眼神冷冰冰,像是一條随時都可能咬對方一口已經露出鋒芒的毒蛇。

南榮淳被他盯視着,後背都沁出一層冷汗。酒意淡了,才發覺自己做了蠢事。

他回頭看了王霖川一眼,要不是他是他親表哥,他都要懷疑王霖川是瑞王身邊的人。

趁着他醉酒激他去惹越二公子,然後徹底的把中立派越松送給瑞王殿下?

南榮淳臉色蒼白,先前瑞王沒有出現時他還高興王家出來這麽個蠢貨,對于他以後執掌大權是好事。可是現在才覺得和這頭跋扈的豬做隊友,會随時坑死他。

還好他的太子妃現在不是王家人。

南榮淳慶幸事情沒有鬧大後,接着就是憤怒,這個瑞王憑什麽敢這樣看着他。

這含着殺意的眼神,太過不遜,似乎自己随時會被他取而代之。

他看着越君霁一飲而盡手中的酒,正準備仗着兄長的身份教訓幾句。

卻聽到他說。

“太子殿下,臣弟久聞太子殿下劍術高超,今日可否讨教一二?”越君霁看着南榮淳道。

他嘴角輕勾,眼眸深沉。

此言一出,滿場嘩然,這是宣戰?

越松眉頭輕皺,他可能需要重新衡量一下如初在瑞王殿下心中的位置。

就已經在乎到容不得別人半點輕辱的地步了?

這江山美人孰輕孰重,難道他不知道。

對珊珊來說,此子不是良配,越松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一個念頭就打消了之前的安排。

越松原先認為包括越鴻煊在內的幾人喜歡如初,只是小打小鬧,年少愛慕。畢竟如初長得确實好。

他不好南風,難以理解為何不喜歡女人喜歡男人,縱使這個男人是天仙又如何。

現如今看來情況不妙,越松心頭擔憂。

南榮淳天之驕子,還從未有人敢這樣對他說話,他冷笑一聲答應了。

王嚴豐暗叫不妙,太子殿下答應的太快了。

這瑞王是死人堆裏殺出的功勳,太子殿下這樣華而不實的劍術如何比得了。

“瑞王殿下,太子殿下今日喝多了,不如先讓小兒陪瑞王練一練?”

王嚴豐趕緊把自家的傻兒子拉出來頂缸,如今只要太子殿下不出醜,他自己都行,何況是自家那個不成器的兒子。

越君霁扭頭,看着王霖川。他上下打量他一眼,“行。”扭頭對身後的宮侍說了一句什麽。

不一會宮侍拿來一條長鞭。

他橫掃幾下,破空聲響起。

據線報,王霖川幾次三番惹小初,雖然她沒有吃什麽虧。

不過這口氣,他還是得幫他的心肝寶貝出了。

王霖川被自家老爹敢鴨子上架,苦着一張臉對着冷眼看着他的越君霁。

他還沒站穩,一鞭子就抽來,如蛇飛舞,每一鞭子雖然沒有見血,卻讓他痛至肺腑。他完全不是越君霁的對手。

周業翔在下面叫好,被周大人拍了一巴掌。

一年的時間,周業翔早已經是瑞王殿下的死忠粉,在他心中的地位幾乎與越鴻煊平齊。

越鴻煊因為這幾鞭子,生生把越君霁看順眼了。

在王嚴豐趕忙叫停後,太子殿下假借酒意退去。

簡直就像鬧劇一般,不過也讓百官看清了瑞王的脾性,這般鋒芒畢露,不知道是無知者無畏,還是勇者不懼。

若是後者,這瑞王殿下或許真能動搖太子殿下的根基也。

他們現在總算是有點相信北戎的戰績不是白領得沈将軍的功勞。

越鴻煊走了過來,風姿翩清雅高貴,他對着越君霁道:“好久不見,喝一杯?”

他說的好久不見,并不是指在船上的那一次,而是十年前。

越君霁收了鞭子,看着他,颔首。

周業翔也跑了過來,“喝酒呀,一起。”他說完還拉來了褚如初。

寧子謙也過來了,雖然寧子謙和越鴻煊之前因為褚如初鬧到近乎決裂,可是戰場上一次次的生死考驗,這點矛盾早已經煙消雲散。

最後的結果就是五人單獨坐在禦花園的一處亭臺中飲酒。

五人對飲,心思各異。

這一處亭臺有別于主宴的喧嚣,樹林假山隔絕出一方靜谧的小天地,空氣中還有留暗香。

暗香浮動和酒意下,心中隐秘的情緒被放大。褚如初淺酌,等擡頭時,見四人都看着她。

好像剛才誰說了什麽?

“行酒令?”她問。

“嗯,可好?”寧子謙笑問。

褚如初看着他們,欺負她不通詩詞?她這一年可是有長進的。

可是行酒令下來,結果卻出乎她的意料,她一人殺了滿場。看着除了周業翔外,幾乎場場輸,喝了不少,幾乎喝醉的其他三人,她疑惑。

這是讓着她?

作者有話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