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喜歡他(十)
……
據樂川交代,傅景時之所以會染一頭白發,是因為前段時間他們在KTV玩游戲的時候,他輸了。
其實那個游戲很簡單,只要是給聯系人列表中的指定某人打個電話并能順利接通就可以了,但偏偏傅景時那個時候不知是抽了什麽瘋,竟當着所有人的面把手機丢進了酒杯裏。
他還美其名曰:消毒。
消毒?
“消什麽毒?”
樂川聳了聳肩很小聲的對殷喜說道:“鬼知道他要消什麽毒,反正他從那之後心情就變得特別差。所以從他接受懲罰染了一頭白毛後,我們還沒人敢調侃過他。”
殷喜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原來搞了半天,傅景時那一頭白發并不是因為非主流,而是游戲任務的懲罰。
“其實我很好奇,你們為什麽要讓他染成白色?”
“不然嘞?”
樂川摸了摸自己的臉,“你們女生不都說男生帥不帥,全靠發型襯嗎?”
“所以我們商量了一下,就讓他換了頭最難駕馭的奶奶灰,誰知道他染回來還能那麽帥,真是沒天理……”
殷喜偷瞥了眼正懶洋洋和餘涯說話的傅景時,對樂川勾了勾手。
“我告訴你,下次你們再想整他,可以試試讓他染個綠毛,或者——”
“或者什麽?”
樂川正側着耳朵聽殷喜說話,扭頭就發現她紅着一張臉閉着嘴巴不說話了。
“或者什麽呀?”
樂川好奇心被勾起來了,他偏了偏頭也沒發現傅景時往他們這邊看,于是追問道:“拜托你說話別說一半行不行?”
殷喜咬着嘴唇動了動,還是沒能甩開某人。
其實她不是有意說話只說一半的,而是就在她把話說了一半的時候,傅景時忽然用小指勾住了她的手。
有力的小指先只是纏住了她的一根手指頭,接着他的拇指開始緩緩摩擦她的手背,又溫又麻的觸感瞬間就讓她整只手都酥了。
“看什麽?”
傅景時還在支着下巴和餘涯聊天,見殷喜看他後只是微微對着她挑了挑眉。染回黑發的他清隽雅致,多了一分攻擊性,仍是好看的不得了。
“沒、沒什麽。”
殷喜動了動手,最終放棄掙紮。
從此刻的狀态來看,除非有人湊他們很近,否則很難才能發現傅景時正握着她的手。殷喜嘆了口氣,誰知才剛剛想到這裏,樂川就出其不意的湊上來了。
“哦呦——”
少年身上自帶陽光的味道,就在殷喜擡頭的瞬間,樂川傾身上前,于是她的頭就整個的埋入了他的懷中,視線黑了一片,還不等她反應,樂川就急促退開了。
“靠,你占我便宜!”
樂川才剛發現兩人相握的手,還沒等調侃就感受到有個小腦袋撞進了他懷中,他捂住胸膛快速退了兩步,然而少女軟綿綿的觸感似乎還在。
“你沒事靠這麽近做什麽?”
傅景時扭頭時剛好看到這一幕,他攬着殷喜的肩膀強勢的将人勾住自己懷中,見她此時臉頰紅彤彤的一片很是嬌羞,不由得眯了眯眸。
“你臉紅什麽?”
正說着,他就用指尖挑了挑殷喜的下巴。
如果她敢說是因為樂川紅的臉,那麽他一定要把她的臉給捏.爆。
殷喜自然看不穿他的心思,她扭了扭臉,支支吾吾道:“凍、凍的。”
反正最近這幾天也是夠冷的。
傅景時聞言摸了摸她的臉頰,滾燙一片,眸子一冷,盯着她啓唇,“你騙我?”
“……”殷喜一驚,沒想到他竟然較真了。
可是她就騙他了,怎麽着了?!
殷喜七扭八扭的從他控制中解脫,反正她總不能說是被他剛才小指給撩的吧。
總算傅景時沒有再繼續追究,而‘罪魁禍首’樂川也溜走了,殷喜見身旁的人冷着一張臉不怎麽想搭理她,于是她就主動湊過去招惹。
“喂。”
“傅景時。”
“阿時?”
“給我個面子,理我一下呗?”
殷喜想起樂川剛才說的話,不顧他的冷臉湊到他面前,“我想知道,你為什麽在玩游戲的時候要把手機扔進酒杯裏。”
為了能讓傅景時成功注意到自己,她把整張臉都湊到了他眼前。這下傅景時是不得不看她了,對上她晶亮好奇的眼神,傅景時起了戲.弄心裏。
“真想知道?”
“真想。”
傅景時笑靥如花,聲音冷森森,“我就不告訴你。”
“……”
“……”
好……幼稚。
殷喜覺得,擁有這樣一張好看面孔,陰沉霸道氣質的人,不應該有如此傲嬌幼稚的一面。
可偏偏傅景時就是有。
學着他的行為用小指勾了勾他的手指頭,對比之下顯得殷喜的手指格外小巧。
“阿時?”
“告訴我呗。”
勾着他的小指晃了晃,正當殷喜以為這種行為對傅景時沒用的時候,傅景時用大掌将她的整只手包裹在了手掌心。
“是因為司憐。”
傅景時終于開口了,可他一開口就說了一個令殷喜極不願意聽到的名字。
“我不知道她是搭了誰的線去了我們所在的包間,當我注意到她時,她正拿着我的手機。”
殷喜想起那天給他打電話卻被司憐接起的場景,不由問道:“她拿你手機幹什麽?”
“我怎麽會知道……”
傅景時嗤笑,臉上是滿滿的不屑。
殷喜瞬間明了,原來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給他打過電話,更不知道司憐還替他接了電話!
“阿時……”
“我知道她幹了什麽。”
殷喜如實告狀,“其實那天我有給你打電話的,但接起來的人就是司憐。”
傅景時表情一僵,眼神幽幽的看着殷喜。
“我說我是找傅景時的。”
“然後她就說你不方便接電話,還直接挂斷了。”
傅景時臉上的表情徹底消失,扭頭看向正和一群男生調笑的司憐。不知怎的,殷喜覺得他此刻特別像小說中寫的那種動動手指頭就能讓人家公司破産的霸道總裁。
想起那句‘天涼了,也該讓X氏破産了。’的經典語錄,殷喜扯了扯他的衣袖,“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該怎麽讓那女人從我眼前消失。”
殷喜自覺把這句話當成霸總的方式翻譯:天涼了,也是時候讓司憐從他面前消失了。
嗯,果然很霸氣。
“你笑什麽?”
一個腦補過度,殷喜直接笑出了聲。見傅景時已經将視線轉回到自己身上,她趕緊将自己的筆塞入他手中。“沒什麽沒什麽,你快做題。”
“嗯?”
殷喜望着他笑得歡暢,“加油啊,未來的霸總。”
傅景時:“……”
……
關于未來,傅景時是從來沒有考慮過的。
他只知道自己的世界原本就是一片黑暗,他所做的一切極端事情,都是為了解脫。渾渾噩噩到如今,他沒想到自己會有未來。
直到,殷喜出現——
‘以後你死了,我一定不給你守寡。’
‘我可不想我以後的老公是個成績都不如我的文盲,可能養都養不起我。’
‘加油啊,未來的霸總。’
很煩……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傅景時是真的很煩這個不停在他耳邊叨叨的少女,可莫名間,他卻已經将她所有的話都記在了心裏。
要好好活着。
要好好學習。
要做個好人,好好為未來做打算。
傅景時的視線從手中的筆落在手腕猙獰的疤痕上,眸子中出現了片刻的凝滞。
“小喜。”
很鄭重的聲音,殷喜聽到後愣了片刻。
“如果你真的了解我,你就應該知道,我是個很極.端的人。”
殷喜眨了眨眼睛,點頭。
“然後呢?”
然後就是:
一個極端的人,從沒有考慮過未來。
如果他真的想擁有未來了,那麽他的整個未來就是由你撐起的。
聽起來很沉重是嗎?
然而更沉重的是:這麽極端的人,如果某天發現你不再是他的未來,那麽他毀的不僅僅是自己——
還有你。
傅景時細細摩擦着手中的筆,望向殷喜那雙純淨無暇的眸子,他微微勾了勾嘴角,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沒有然後了。”
如果殷喜能一直是支撐他活着的未來,那麽這些話她永遠也不用知道。
于是傅景時不說話了,殷喜又開始了。
“阿時啊。”
學着傅景時剛才的句式,殷喜一本正經的說道:“如果你真的了解我,你也應該知道,我是一個倔強又執着的人。”
只是一句話,瞬間就沖淡了剛才氣氛的詭異。
傅景時被她的俏皮逗得直接低笑出聲,他用手輕捏了下她的臉頰,“的确。”
“也就只有你這麽厚臉皮了。”
“不厚臉皮怎麽追到你?”
傅景時聞言笑容擴的更大,他彎着嘴角笑容豔麗,漂亮的眸子像是灑滿了星光,璀璨動人。
“那你覺得你現在追到我了嗎?”
美色當前,殷喜見沒人注意到自己,于是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頰邊,看他。
“當事人覺得呢?”
“當事人覺得你還差點火候。”
看,這對膩歪的……
樂川走過來時簡直是沒臉看這兩人,從旁邊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這兩人收斂,忍無可忍後他敲了敲桌子,沒好氣的問道;“喂,你倆夠了沒?”
“有事?”
傅景時心情好的時候,連帶着看樂川都順眼了許多。
樂川見他笑得滿面春光,嫌棄的冷哼一聲,也借機将和幾個哥們商量好的事情說給他聽。
“阿時,咱們當初可是說好的,那白毛你得染兩個月,現在一個月不到你就把頭發染回來了,你說這事兒該怎麽辦?”
傅景時見自己的手還被殷喜抓着放在她臉上,他動手捏了捏,散漫的将問題抛回去,“你想怎麽辦?”
“你請客,KTV一夜游。”
“嗯。”
傅景時心思完全不放在樂川身上,他發現殷喜的臉頰觸感相當的好,又軟又嫩,像剝了殼的雞蛋。
于是樂川怒了,‘嗯’是個什麽鬼意思?
答應了還是沒答應?!
他怒氣沖沖的擠到兩人面前,拍開殷喜的手就将大臉貼近傅景時。
“一句話,請不請?”
一直抓着他手的小爪子被人蠻橫拍開,傅景時不太高興了,他收斂笑容冷冷的看着樂川。
樂川也不怕,“什麽時候請客你得給我準話,這樣我也好給兄弟們交代不是?”
“就今晚。”
傅景時見不得這人擋在兩人中間,擡腳踢了他一下嫌棄的說道:“問完了趕緊滾,別在這礙眼。”
樂川:“……”
嘚嘞,以前他天天在他眼前晃也沒見他說礙眼。
今天是周五,通宵一晚的确是剛剛好。
在得知傅景時又要跟着樂川他們一行人去鬼混的時候,殷喜沒忍住,還是提醒道:“少和他們去那種亂七八糟的地方。”
“在那裏少抽煙、少喝酒,盡量還是別通宵,那樣對身體不好的,你聽到沒?”
傅景時眼皮都不擡一下,“沒聽到。”
殷喜皺眉,剛想對他進行一番思想教育,就聽到傅景時說:“不如你和我一起去?”
和他一起去,這次去的不僅僅是樂川那一夥子朋友,還有餘涯和柯閑,想了想,殷喜答應了。
“好。”
說起來這還是傅景時第一次主動邀請她出去玩,一起去也好,剛好可以管着他點。
下午最後一節課很多人都上的心不在焉,原本說好的是等一放學就走人,誰知道臨走時班主任下達了任務,今日的值日生不僅僅是要掃地拖地倒垃圾擦黑板和講臺,還要擦下窗戶。
這一通知瞬間打醒了殷喜,她瞅了一眼在一旁不說話的傅景時,涼涼的問道:“這次你還要丢下我自己走嗎?”
傅景時皺了皺眉,将椅子踢回桌空中,默默地留下來和殷喜幹值日。
柯閑本想留下來幫他們一起幹,但是樂川幾人鬧哄哄的就把她給拖走了,他不僅僅是自己不留下來幫忙,還不讓人家給他們幫忙,嘴裏嚷嚷着什麽‘自己作下的值日就要自己收拾’,臨走時,殷喜還聽到他說:
“嗬,我憑什麽留下來,留下來礙他們眼嗎?”
于是殷喜發現,原來樂川這人還挺記仇。
“……”
雖說傅景時大多數時間都一個人居住,但他到底也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未來的霸總大少爺,在殷喜掃地的時候他就往課桌旁一站,王者氣質瞬間顯露。
“大少爺?”
見他在那站的穩穩當當還準備摸支煙抽,殷喜調侃道;“不然你先坐那休息一會兒?”
傅景時發現她陰陽怪氣的,将煙塞回了口袋中。“你想讓我幹什麽?”
“拖地去!”
傅景時臉上呈現出一抹難言的神色,他抿唇盯着角落那根髒拖把很久,還是走過去拿了起來。
“唉唉哎,你幹什麽?!”
見他拿起來就要拖,殷喜趕緊制止他。“你先去洗手間涮一下成嗎?”
傅景時轉身就走,至此——
好久都沒再回來。
“……”
地掃完了,殷喜拿着抹布準備擦玻璃。這個活她原本是想交給傅景時幹的,可他遲遲都不回來,殷喜就只能自己動手。
踩着凳子上了窗臺,殷喜扶着窗戶慢慢的擦拭。
畢竟不是學校內的大抽查,所以她也沒有仔細擦,大致的将被雨淋過的污點擦掉後,她又移動到第二塊玻璃上,這時,腰上卻多了一雙手。
可算回來了……
殷喜在他身上并沒有嗅到煙味,就叨叨着他讓他趕緊去拖地,可傅景時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甚至還湊近她直接用大掌掐住了她的腰身。
“腰還挺細。”
殷喜被他的動作搞得渾身一軟,扶着玻璃沖他喊,“你該幹嘛幹嘛去,我不用你扶!”
“不扶你摔下來算誰的?”
傅景時指了指窗戶上的某處髒地方,“快擦,你以為我願意碰你嗎?”
是,他大少爺不惜的碰她。可到後來在殷喜擦黑板的時候,他卻直接把人按在了黑板上親……
當時傅景時正‘捏’着拖把僵硬的拖地,殷喜拿着黑板擦擦黑板,遇到字跡寫到很高的地方,她連續蹦跶了好幾下去擦。
最後一次,她還沒蹦起,傅景時就在身後拿住了她的黑板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