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2)
踩上她的手背,力道大的仿幾乎能碾碎她的骨頭,他俯下腰來,烏青的眼帶上方那雙摻雜着血絲的碧綠眼睛透着瘋狂的殺意和興奮,他低聲地,殘忍地說道:“我喜歡你的眼神~非常!喜歡~”
聲音溫柔,力道卻越來越重,她冷冷地看着他,蒼白如鬼,卻一聲痛哼也沒從嘴唇裏溢出來。
“哦?難道這種無趣的懲罰已經不能使你痛苦了嗎?”Deus湊近她的臉,細細觀察,半響,忽然彎起眼睛,“嘛,這麽長時間,我也玩膩了呢!”
她瞳孔猛地收縮,眼裏迸發出強烈的恨意。
他眼睛一亮,桀桀笑了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染’裏出了叛徒,地點要轉移,不過,我對這裏滿意的很,一點都不想動呢,所以我想了很久,反正也玩夠了,倒不如――最後決定――”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誰也別走了,大家都留下來,給我們陪葬!你說,這樣好不好?”
“瘋子!”她刻骨的仇恨怫然發作,憎恨的罵着,恨不得咬下他一塊肉來。
他一把扯住她的頭發,狹長的眼眸眯成彎彎的弧度,他笑着,卻絲毫不讓人覺得親切溫柔,反而從背脊處滲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涼意,冰冷徹骨。
“二層有好多炸藥呢,我在監獄裏跟着炸彈TK學了點手藝,閑着無聊,就在房子裏裝了好多好多炸藥,Boss決定明天晚上舉行宴會,到時候會來好多‘大人物’,我讓他們都給我們陪葬,怎麽樣?你說好不好?”他舔了舔嘴唇,眼角微微上挑,透出一種冷靜的瘋狂,“好不好?”
他歪着頭狀似極感興趣的再次問她。
“Louis在哪?”Ereen聲音低啞地問,對他的問題不予理會。
也許是今天心情特別好,他竟不介意她不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拖長了音節,帶着冷酷傲慢說道:“放心,不到最後那個時候,他還有命,我要這裏所有人和我們,共同迎接這場盛大華麗的死亡之夜!”
“你這魔鬼――”她燃燒着恨意和怒火的黑色眼眸奇異地點燃了他心裏那團**的火焰,是的,這種感覺,瘋狂的恨意,多麽熟悉,多麽的,令人愉悅。
Deus戀戀不舍的将目光在臉上停留了一會兒,伸了個懶腰,慢吞吞道:“今天的‘游戲’就先暫停吧,明天可是最後一天,要養足精神才好。”
他臉上倏地露出狡猾的笑意,唇角的傷痕扭曲起來,讓這笑意沾染上了極致的惡意,那傷口――
是Louis留下的。
一瞬間Ereen又想到了那些畫面,她壓抑着從喉頭深處,內心深處不斷湧上的仇恨和痛楚,默默咽回肚子裏,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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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的!
她心裏惡狠狠的發誓,眼前陣陣發黑。
Deus擡腳把她踹回“黑盒子”裏,重重的關門上鎖,任憑她激烈的拍打着壁板,詛咒他不得好死。
時間又無聲行走起來――
無盡的黑暗,她瞪着空洞洞的大眼睛,幹瘦的面容像枯樹葉一樣癟下去,不見半點光彩。
什麽時候了?她眼睛眨也不眨,就那麽瞪着無邊無際的黑暗,大的吓人。
“咔嚓――”
那聲響在黑寂無邊的夜裏如同一截燃着火星子的幹樹枝,Ereen幹脆當自己已經死了,對那聲音連半刻的關注都不想給。
她閉上眼睛沒片刻,又聽到幾秒鐘雜亂的響聲,然後“咔噠”一下,她順着打開的門板跌了出去。
一如既往的痛苦沒有襲來,她跌入一個冰冷堅硬的胸膛,呆了一瞬,她在黑暗中有氣無力的半睜開眼皮,那人環抱着她肩膀的手掌緊锢如鐵,僵硬如冰塊。
她本已習慣疼痛,卻因這陌生的力道倍感煎熬。
“依依、依依……你聽的到嗎?張開眼睛看看我……”
那極力壓制的聲音在耳邊輕顫的時候,大腦一陣激蕩的空白,有那麽一刻她真的以為是心裏不停想念的那個人出現了,但是他叫她“依依”。
Reid從來不會這麽叫她。
會叫她依依的,只有那個人。
她肩膀不禁顫動了一下,那人小心翼翼地将她挪開了些。
她更加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是夢嗎?是誰?是他嗎?
她看到他的臉,英俊無雙,刀刻一般的精致,像古老的貴族一樣,有種讓人移不開眼的氣質
Rino!Rino!
她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也沒有時間去思考為什麽。
她想起Deus走前說的那些話,炸藥、宴會、還有――Louis!!
Ereen震驚的瞠大雙目,身體猛地顫抖起來,她大力抓住他的胳膊,想告訴他那些危險的事情,救救Louis,救救他!這裏都是炸藥!快點逃!快點逃出去!
她喉嚨腫痛沙啞,聲音在腦袋裏轟鳴爆炸,發出的聲音像漏風似的,只有絕望恐懼的嘶嘶聲。
“別怕……別怕……”Rino他咬着牙,盡量柔聲安慰着,“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再等一等,明天我就帶你走,你別怕,依依……”
不!別走!這裏很危險――
我有的話要對你說!Louis在這裏――救救他――別走!!
Rino傾身在額頭印下一個濕潤溫暖的吻,緊緊抱了她一下,然後輕輕推開,把一柄又薄又輕的匕首放進她血肉模糊的掌心。
她用另一只手死死的拽着他的手臂。
有炸藥!有炸藥!!快點逃!!
救救他!救救Louis!!
“我一定,明天,一定會救你出去,請你再等一等,只要一小會兒,對不起……”他用力扯開她的手,她手指痙攣般的抽搐着,野獸般痛苦嘶啞的吼聲從喉嚨裏殘缺不全的溢出來。
“別――”
Rino不得不将她塞回那個小小的四周封閉的籠子裏,她用蜷曲僵硬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扣劃着那扇殘酷冰冷的鋼層門板,匕首掉落在一旁,漸漸地,她再沒有任何力氣,那雙眼睛,徒然睜大的瞳孔中,只有死水般的絕望——
作者有話要說:我本想放在一章把Ereen的視角都寫完的,結果發現不行,所以下一章還是依依的視角,然後再下一章結局~~~不遠了~~~~就快了~~~
啊~深愛的女人的男人在不知道的情況下親手推女人去送死的情節,只要一想到男人後來的心情,我就無比的暢快嗷嗷嗷~~~當然,部長我還是留情了的,在之前的Hp情詩裏面,我可是一點都沒給Draco留情啊~~
☆、49、文學
49
她從沒有相信過這個世界上有“神”的存在,即使是現在也不。
可是,如果,這個世界上真正存在“神”的話,我願像手執的鐮刀的死神虔誠祈禱,請帶走我的生命吧……用我的命,挽回那人執意離開的腳步,用我的靈魂,拯救那個無辜的孩子……
用唇邊最後一抹絕望的笑容,換取您對我的哪怕一絲絲寬容。
“Arnold,你醒着嗎?”她緩慢地敲了敲身邊厚厚的壁板,聲音小的幾乎連自己都聽不到。
但是Arnold聽見了,他不僅聽見了,還淡淡地回道:“在。”
她疲憊至極,卻忽然嘶啞地笑了起來,“哈哈哈――”
無比的諷刺絕望――那笑聲卻依然凄涼到讓人心碎。
“死?他以為我怕的是死嗎?哈哈哈――”
“Arnold,你熬了這十五年,明天就到頭了!你開心嗎?”
“我可真是開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嗚嗚――――――”
她死死抓着自己胸口,那樣子仿佛要把心髒挖出來似的,到最後,嘲笑聲變成凄厲的哭嚎和尖叫,她捂住自己的耳朵,再不想聽見這個世界的任何聲音。
“黑盒子”是名副其實的四方盒子,盒子裏沒有光亮,沒有希望,是只有無盡折磨和絕望的殺人刑具。
Deus“唰”的一下睜開了眼皮,他不知道自己暈了多長時間,但是他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摸腰上的鑰匙。
那裏什麽都沒有
他的心猛地沉了下來,臉色可怖猙獰,這個鑰匙他只有一份,而且是只有關着Ereen那個“黑盒子”的鑰匙,備份和另一支在Boss手上。
MarcusGaviria,在那個男人手上。
他不知道另外一個“黑盒子”裏頭關着的人是誰,甚至連Jagurs也從來沒跟他提過,但是,毫無疑問的,如果Marcus知道他弄丢了鑰匙,即使是另外一個“盒子”的,他的下場恐怕比槍斃還凄慘。
好在還有一件事情是讓人放心的,這個房間裏,這個漆黑無光的房間裏,蕩/漾着那個女人撕心裂肺的悲鳴哭泣。
仿佛連血液都燃燒了起來,對他來說,這哭聲就像是一場舞會裏最美妙的曲子,是優雅高貴的華爾茲,是針鋒相對探戈,是熱血沸騰的牛仔,是從深寒地獄裏傳來的,那讓人欲罷不能的魔鬼之音。
“啊……”
他情不住呻/吟了起來,和着她瀕臨崩潰的悲泣嘶吼,在那美妙的聲音中将身體的欲/望急促蹿升到最高點,一次又一次的,因着她的痛苦和絕望,他獲得了誰也無法體會到的歡/愉與高/潮。
快樂的時光總是那麽短暫,他意猶未盡的舔着猩紅的嘴唇,将指間沾染的白濁的液體抹在那個閃着犀利寒芒的“黑盒子”上,好像那是他最深愛的人一般,極盡溫柔纏綿。
沒有鑰匙,沒關系,他去拿回來就好了。
相信Marcus一定會感興趣,聽說他這輩子最恨的就是“背叛”,他手段陰狠毒辣,凡是背叛過他的人,下場就只有生不如死,還真是出人意料呢――
“背叛者”,竟然會是他。
現在被叫做Rin的男人,正不動聲色地站在歐式白色建築的門口打量來往的客人,他雙腿筆直,背靠在白色石柱上,一身裁剪得體的黑色西裝。
此刻他的心情雖然仍舊有波瀾起伏,卻比那天晚上難以形容的狀态不知道好了多少,他抿了抿嘴角,眉頭微微的擰了起來。
為了保證任務完成無誤,局裏派了四個人來“染”當卧底,除非必要,最好都各幹各的,千萬不要有任何關聯,因此他至今也不知道其他三個在哪裏,做了什麽事。
至少他這邊的消息現在應該已經傳進局裏,現在是下午五點四十五分,行動在五點鐘準時開始。
就快到了。
他手心裏密密麻麻的出了冷汗,神情卻完全沒有變化,只淡淡望着遠方,懶洋洋一副目中無人的姿态。
就在這時,有一個臉上橫貫着一條刀疤,面色猙獰的男人朝他走了過來。
Rin偏過頭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背脊繃得筆直,緩慢卻氣勢淩厲的離開靠依的石柱。
他勾了勾唇角,正打算和這個鼎鼎大名的“金三角”分堂毒枭亦是秘密夥伴的人打個招呼,對方忽然動了動手指,他虛空點按着,Rin眯起眼睛,那雙冷冽的藍色眸中幾乎溢滿了殺氣,卻含而不露在那層藍色薄冰之下。
【身-份-暴-露-命-令-槍-殺】
Rin唇角上揚的弧度又擡高幾分,那笑意卻冷酷了十分,他連個眼神都不曾留下,徑自擡步轉身,那離開的背影倒是霸氣十足。
刀疤神色不變,擡了擡下巴,不着痕跡望了眼幾百米處另一座別墅房頂,那裏凸起的牆垣後,正隐藏着一位金發狙擊手,他雖然看不見她的表情,對方卻對他了如指掌,他擡手揮了揮,猙獰的笑了起來,大步走向宴會的入口。
從別墅大門到地下室三層的距離,徒步大約有七分鐘,這七分鐘,要穿過大堂擁擠喧鬧的人群,要躲避一層藏匿在黑暗中突如其來的槍林彈雨,要在二樓填滿炸藥的複雜地形裏來回穿梭,然後再到三層,那裏不知道還有什麽在等着他。
這一年裏他沒有多少時間睡覺,被追殺和暗殺別人的經歷卻早已突破表值,這些小喽喽他還不放在眼裏,即使他們手裏的槍比他拿在手裏的那支要大上幾倍,可論起速度和爆發力,他們差他太多。
對他來說,黑暗是最好的幫手。
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還有四分鐘,這短短的時間裏,他須得多等上那麽一會兒,等到FBI們開始行動,幫他吸引大部分注意力。
一分鐘以後,忽然有聲音躁動起來,他側耳傾聽了一秒鐘混亂的腳步聲,從腰後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後段的刃被磨成鋸齒狀的刀槽,這一種比平刃的要粗暴,它所造成的傷口會導致流血量劇增,不出十五秒就失血過多死亡。
Rino神不知鬼不覺潛到三樓,一手拿槍,另一只攜着匕首,他眉毛緊壓着,腦海裏卻突然想,黑色西裝真心不方便,白瞎了他辛辛苦苦熨的。
他一刀割開了兩邊缜密的袖□動兩下手腕,呼吸漸緩。
預料到警方那邊造成的慌亂,他猜測守在三層的至少不會是跟在Marcus身邊的那兩個人,只要不是那兩人,他就有七成把握把依依帶出來。
若是那兩人,恐怕他今天就得災在這了。
事實上他猜得沒錯,守在門邊的,是那個一手将他帶到身邊栽培的――Jagurs。
是那個最接近“染”核心――Marcus的男人。
(阿斯:此意為最接近Marcus的男人,我知道乃們想歪了,我也想歪了。)
未免傷及“無辜”群衆,局裏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思考對策,躲藏在幾百米外狙擊點的金發狙擊手Bryan掐滅了指尖的煙火,想着是不是朝大堂內的的水果盤來上那麽一槍。
所謂槍打出頭鳥,刀疤怎麽還不動手,她皺起眉,一臉鐵青,混蛋不要在這個時候大姨媽造反啊啊啊啊!!!
她抽了抽眼角,比之前更沉靜了,我是塊石頭是塊石頭是塊石頭――――
刀疤終于開了第一槍,她滿意的看到先前瞄準的水果盤四分五裂,頓覺神清氣爽。
人群慌亂,尖叫聲幾乎掀了房頂,渾水摸魚此時再好不過了,不過她還是沒有動手,必須是一擊殺,她看站在Marcus身邊那個紅發女人可不是吃素的,對方能僅憑聲音判斷出槍彈的來源,她最好還是不要冒這個險。
至于另一邊那個鐵灰色西裝的男人,誰愛對付誰對付去好了,她的任務只是狙殺Marcus,現在還不是時候。
地下三層,Rino捂着肩膀血流汩汩的傷口,臉色蒼白。他腳下趴着一個人的屍體,還是溫熱的。
Jagurs……
他厭惡的皺着眉,深吸了一口氣,彈夾已空,左手掌心被子彈貫穿血流不止,只剩下一只手拿刀,盡管搶過了叫Deus家夥手裏的另一把鑰匙,到底還是讓他溜了,算了,時間緊迫。
“咔噠――”
Ereen一直向後縮,背靠着冰冷似鐵的壁板,将那柄寒光四射的匕首橫在胸前。
“依依……別怕,是我。”
那聲音從對面傳進來,冷冷的音線,卻包裹着溫柔的弧度。
Ereen用力抿了抿嘴唇,把手掌放進那人伸過來的手心裏,他握緊了那只手一下就把她拉了出來,“沒事了,我們走。”
這句話,她已等了太久太久。
黑暗裏只剩下呼吸相交的聲音,急促,濕熱,肌膚相觸的溫度,她冷的像塊冰,他卻比火還熱。
Rino緊緊抱了她一下,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松開了那把刀,那是他身上,現在,唯一可以稱為武器的東西。他用那只完好的手把另一邊的“黑盒子”打開。
一個滿頭白發的中年人閉着眼睛從那裏爬了出來。
他身上削瘦的可怕,蒼白的皮膚包裹着骨瘦如柴的身體,發及肩背,刺啦毛糙,身上穿的衣服卻很幹淨。
從見到他的那一眼起,Rino突然就說不出話來了,因為他的話語都被堵在喉間,只有眼淚瘋狂的湧上眼眶,他眨去眼裏的淚水,再沒有哪一刻,讓人如此煎熬幸福。
他死死的抱緊Ereen,埋首在她冰冷的頸間,滾燙的淚水沿着傷痕累累的肩膀一直滑落,她咬着牙,顫抖的厲害。
Ereen勉強可以走路,但是Arnold不行,他的腿幾近癱瘓,眼睛也看不見,他需要他來扶持,記憶力父親的面容終于清晰起來,他摸了摸Ereen的腦袋,把黑色西裝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肩上,撕下白襯衣的一角綁在那人的眼睛上,一手将他抱了起來。
現在,他兩只手負擔着生命的重量,無法再拿地上的武器了。
Ereen撿起了那只沾染着鮮血的匕首,握的很緊很緊。
她啞聲說道:“整個別墅都埋了炸藥,那個瘋子要所有人給他陪葬――我要去找Louis,你、你走吧!”
“丫頭!”Arnold聲音嚴厲,帶着無法訴說的顫抖,這時候他該說什麽?
Rino箍緊了她的手腕,沉聲道:“不行。”
她沒有力氣反抗,更論掙紮,一路被他拖着走。
Rino穩穩抱着Arnold,拉着她的手流淌着濕熱的鮮血,沒有絲毫動搖。
她知道那都是血,是為了救她染上的鮮血。
那Louis呢?他身上的血,他受過的折磨,全都是她的原因。
她必須去找他,可她竟無法去找他。
至少要感謝這場騷亂,如果不是這樣混亂恐慌的場景,他們沒有那麽順利從狼藉遍野的廚房後門逃出來。
還有一小段距離就是彙合點了,他只要再堅持一會兒。
只是一會兒罷了。
“砰――――――――――――――――”——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大結局,Louis、Arnold、Rino,其中一個沒了。ps是不會告訴乃們是誰沒了的!
☆、50
後方激射而出子彈打在地面上,彈起了一塊石子正砸在Ereen腿上,她一個踉跄跌倒在地上,掙紮着回過頭去。
Deus瘋狂到如同地獄惡鬼的表情,他用那只槍抵住了被他锢在臂彎中的那個孩子。
他蒼白瘦小,雙目空洞,他整個人呆滞的立在那裏,從裏到外,已經碎了。
“Louis……”
Ereen嘶啞的叫了一聲他的名字,而他全然沒有反應。
Deus舔了舔嘴唇,綠色眼眸泛着森森的寒意,他咧嘴笑道:“看來你們沒有武器了,寶貝兒,你手裏那把刀能拿來做什麽呢?我這把槍裏還剩下一枚子彈,你是自己過來,還是讓我用子彈打碎這小子的腦殼?”
“Ereen!”
Rino擋在她面前,面上寒冰一片,她呆呆忘了Louis那麽一小會兒,走遠了幾步,然後往前走去,沒有偏頭看一眼Rino臉上的神情,也沒有說話,就那麽一步一步的往前挪。
耳邊仿佛還能聽到前面傳來的人群嘈雜聲,但都已經離她遠去了,Ereen走到中間時停了下來,Deus惡狠狠的盯了她兩秒鐘,松開了卡着Louis脖子上的手臂。
Ereen舔了舔嘴唇,繼續向前走,一邊慢慢的走,一邊啞聲道:“Louis,到對面去。”
Louis渾濁的眼中微微亮起一道光,他眨了眨眼睛,艱難地朝前移動着步子。
她提着心尖盯準了他腳下移動的距離和步子,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就好像沒有看到Deus身後不遠處悄悄漸漸接近的那兩個FBI一樣。
是的,那兩個。
一個是她每日每夜不停在腦海裏思念的那個人,另外一個手裏穩穩端着槍,眼神冷靜絲毫沒有變化。
那個人的眼神有多複雜多不敢置信多難過多疼痛,他拿槍的手不停在顫抖,Ereen卻好像沒看見他一樣,面色沉如水,盡管她狼狽的像在垃圾堆裏呆了兩個月那樣,還帶着一身慘不忍睹的傷痕。
她一點一點的接近他,沒有遲疑,Reid和Hotch盡管正在往這邊來,仍舊有些距離,如果她慢了,不敢保證Deus有那個心情留住Louis的命。
于是她沒有停頓的往前走了,一直到他面前,Deus把槍抵在她心口,一把扣住她肩膀将她
轉過來背靠着自己。
Rino臉上毫無表情,Arnold眼睛上蒙着黑布,眉頭皺的很緊。
Louis一路走得磕磕絆絆,猶猶豫豫好像擔心Ereen會不會有事,忽然停下來回頭,削瘦的側臉半轉過來,Ereen能看見他一只被遮擋在發梢後的冰藍色眼眸。
時間在此時慢了下來,又好像是一瞬間的事。
Deus扣下扳機,槍聲在耳邊發出巨大轟然的震鳴,她忽然什麽都看不見,只是拼了命的往前沖,連帶着Deus也跟着踉跄了一下,巧合也罷,正因此躲過了身後Hotch打來的子彈。
他抓的很用力,僵硬緊扣的五指把Ereen半條手臂抓住血淋淋的幾條口子,而她虛弱的身體裏竟似爆發了無窮無盡的力量,不管不顧的掙脫開來,不要命的往前跑,她看不見,一跑就摔,但還是馬上爬起來往那邊跑。
Rino臉上震驚的神色還沒有緩過勁來,他狠狠咬了下嘴唇,嘴裏嘗到血腥的鏽味,帶着Arnold往她那邊跑。
Deus那把手槍裏已經沒有子彈,他目眦欲裂的看着Ereen絕望慘烈的背影,眼裏那種瘋狂的火焰明明滅滅,他沙啞的笑了起來,兩只手臂被Reid和Hotch緊緊扣住,笑聲嘶啞可怖。
Reid見他已經被制住,半刻也沒停留,腳下飛快的往Ereen那邊跑去。
Ereen膝蓋跪在地上,她感覺不到沙粒陷入血肉中的那種磨人殘碎的痛苦,她抱着Louis瘦瘦小小,溫暖的身體,緊緊抱着,不停的發着抖,埋首在他垂落的頸間,一點聲音都沒出。
但她那種姿态,她伏着腰,一身慘不忍睹的傷痕泛着猙獰的形狀和污黑的血跡,幾乎指甲都陷在肉裏,她深深的伏下來将那個花兒一般垂落的孩子整個抱在懷裏,好像要把他融入骨血裏那般的大力。
那是一種絕望到凄寒的姿勢。
Rino忽然停了下來,停了那麽一秒鐘,Reid已經快一步趕到她身邊,呆呆瞪大的棕色眼眸裏,全是無措和害怕。
他甚至不敢伸出手抱她。
有那麽一刻甚至想,她會不會……已經瘋了?
這想法瞬間把凍的從心到身都冷,他輕聲叫着,一遍一遍,“Ereen……Ereen……Ereen……不要這樣……”
以往這個時候,他們救下了被挾持的受害人,都會不停的安慰着沒事了,別害怕,不會有人再傷害你了,然後把他們抱在懷裏小聲安慰。
可他不敢抱她,完完全全的不敢。更不敢安慰她沒事了,別害怕?她一點都沒有害怕的樣子,倒是他,已經怕到肝膽俱裂。
恐懼到只能不停的喚着她的名字。
然後一小會兒的時間過去,Ereen忽然慢慢放開了Louis,Reid呆了呆,心裏微微松了一口氣,他有了些勇氣,“Ereen……”張開雙臂要把她抱在懷裏。
就像Deus開槍的那個瞬間,等Reid反應過來,Ereen已經推開他站了起來。
她手裏拿着前一秒還別在他腰前的槍,大步朝Deus的方向走去。
Reid幾乎是七手八腳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嘶聲吼道:“Ereen!!”
他聲音裏那股恐懼和驚慌那麽明顯,Ereen卻沒聽見一樣舉着槍往前走。
他又大吼,“Hotch!!”
那一邊Hotch還沒來得及舉槍,被他這一吼手一抖,猶豫了片刻,終是把手放下了。
Reid腳下在發軟發顫,他趕忙追過去,還是沒快過Ereen。
Ereen已經直直的站在Deus面前。
Hotch眼神不禁帶了些緊張和戒備,他不動聲色地看一眼前面雙拳緊握,身體發顫的Reid,對着Ereen輕聲道:“你不會想要這樣做的,Ereen,殺了他,Louis也回不來,你還會蹲監獄,別這樣,來,把槍放下。”
Reid趕到Hotch那邊,小心翼翼地站在Ereen一步之遠的距離,臉色發白,他腦海裏一片空白,眼睛死死盯着她。
“不能這麽做……求你……不要這麽做……”他哀求道,眼裏漸漸蓄滿了淚水。
Ereen卻像沒看到一樣。
“哈哈哈哈——殺了我啊!殺了我啊!!!”Deus眼裏又瘋狂的亮起那股炙熱的火焰,笑聲嘶啞惡毒,“你可知道這些天來那小男孩是怎麽在身下哭泣求饒——他不停喊着你的名字求你去救他——我越聽他害怕恐懼幹的越爽——”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
因為他面前的Ereen忽
然笑了。
Reid記憶裏那從前滿是溫柔寬容的嘴角,現在一點一滴上揚的都是殘酷。
她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眼裏卻越來越冷,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猙獰,那表情何其相像,跟他自己,何其相像。
扭曲的靈魂,變态的快感,那一刻Deus甚至以為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他自己。
“殺了你?”她柔聲問道。
全世界的聲音在此時忽然靜了下來。
Reid惶然的睜大眼睛。
“你以為,我會讓你輕輕松松去死麽?”她還是柔聲說話,音量卻慢慢大了起來,帶着尖刻和恐怖的惡毒。
“我要你活着,一直活到老死。”她笑着,居然帶着瘋狂,“我還會經常去看你,讓你不會寂寞。”
然後踮起腳尖湊了上去,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清晰宛如刻骨,“我要你,生不如死。”
沒有人在那個時刻反應過來,她連開四槍,分別在他雙肩和兩個膝蓋骨處,拿槍的手竟比Hotch還要穩,拿槍的後座力很大,她竟沒有半分動搖,穩穩的開了槍。
鮮血濺在她自己的臉上,Reid和Hotch的臉上,他們驚呆了,竟然沒有回過神。
直到耳邊乍然想起Deus痛苦嘶嚎的吼聲。
Ereen歪了歪頭,笑道:“你們不是急救人員嗎,愣着幹什麽,他要是死了,我就殺了你們。沒聽到嗎?”
她舉起槍朝那邊聽到聲音趕來的急救人員前方的空地開了一槍,然後他們大大吸了口冷氣,驚恐的跑過來把Deus擡上擔架。
“麻醉!”
“氧氣罩!”
Ereen随手抹了把臉上新鮮溫熱的血點,把槍一丢,對着吓呆了的Reid平舉起手臂。
Reid慌了會神,忽然拼命搖頭往後退了兩步。
她笑了一聲,短短的,說不出什麽感覺,卻叫他整顆心猝然深不見底的疼痛起來。
“你不抓我麽?”她竟然疑惑的問他。
Reid一邊顫抖一邊把她打橫抱了起來,一邊跑一邊叫,“醫生!醫生!醫生!”
她心頭大震,靠在那人懷裏一口氣沒上來,立刻暈了過去。
後面Rin
o也回過神來,趕緊抱着Arnold朝紅白救護車的方向疾步走去。
“先生,請你先松開她好嗎?”急救人員顯得很冷靜,即使他剛剛才被槍威脅吓得快沒了半條命,他依然保持着一個醫生的素養。
Reid也想松手,但他哆嗦着怎麽也松不開手,倒是Rino,一年多來什麽樣的血腥場面都見過了,他對Reid滿腔冷酷的殺意和怒氣,此刻也毫不留情一把揪起他肩上的毛衣出手便給他一拳,把Ereen從他懷裏抱出來交給醫生。
Reid咬着牙,硬生生受了這一拳,他擦了擦唇角的血跡,一眼都沒看Rino,只對着醫生一字一句道:“求你一定要救好她。”
醫生冷靜的點點頭,什麽話都沒說。
一路上,再沒有人講過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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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說他這輩子都再也不想把腳邁進醫院了,可他還是每天不停地往那間醫院那個病房那個人床前跑,不管時間有多晚,他一直堅持着從未放棄。
天氣逐漸暖了起來,冬天的冰雪在溫暖陽光的照射中緩慢消融,公園草地上經歷了一整個寒冬的小草又重見天日,柔軟的身體朝氣蓬勃向上崩的筆直。
Reid把病房裏的窗簾拉了開來,陽光并不很刺眼,白閃閃的光亮沿着窗戶小心翼翼的鋪撒進來,他又伸手輕輕把窗戶推開。
床上那人躺了一個月都沒有醒,醫生說她身上雖然沒有致命傷,但是那些雜七雜八的傷口愈合的過程會很漫長,那些傷口不大流血量也不多卻最是折磨人,可能以後還會出現痛覺殘留。
而她臉上一直淡淡的沒有表情,安靜的躺在潔白的床單上,就好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