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天上的月兒越來越圓,再過幾日就是中秋,白塵打算請雙飛和葉安來小院一起過節,到時在院裏擺酒布菜,旁邊再安一張放瓜果月餅的小幾,吃好飯直接移到小幾邊賞月吃餅,還可以玩點小游戲,開心死了!

“聽起來不錯,可惜我們要去京城過節。”

嗯?白塵瞪圓了眼,“為什麽啊?中秋應該在家過!”

“我同意,皇上反對,昨日密旨就下來了,要我帶家眷進京過節,其實是有要事商議,所以我們明天就得出發。”

“那……哦。”白塵一臉灰敗,勉強笑道:“我需要給你收拾行裝嗎?還是說那邊府上會給你備好?”

“你随便收兩件,京裏我有一處宅子,已經叫人提前打整好了,去了什麽都有,很方便。”

“哦。”白塵咬咬唇,拉開櫃子找出兩套半新的衣衫,“這兩件可以嗎?”

“随便。”單朗斜靠床邊,順手拿起裏側的虎頭枕,“這個太粗糙了,京城有條專賣小玩意的街,去了給你買個更好的來!”

“不用!我就喜歡這個!”白塵搶過來抱在懷裏,眼裏已經很酸澀,但仍笑道:“你什麽時候回來?”

“說不定,興許商議好事情就得立馬着手,不早了,過來睡覺!”單朗挑眉招手。

白塵微微退後一步,“我還不困,你先睡吧!明天是一早就走嗎?”

“趕路肯定要趁早,聽話,過來睡覺,不然明天你起不來!”

“不會的,我肯定早早起來給你做早飯,要不要做些點心給你在路上吃?”

白塵一邊問,一邊把單朗的衣服裝進包袱,感覺床那邊射過來冷光,扭頭一看,果然是單朗冷着臉、冷着眼,“怎麽了?”

“你說呢?”單朗一步上前,一把将白塵勒到床上,“你寧願跟他們過節,也不願跟我一起,還說喜歡我,你更喜歡他們吧?”

白塵目瞪口呆,“我……不是啊,我不知道我也要去,不是說帶家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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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我的家眷,朱慧珍是不得己才捎帶上的,你不去的話,我也不去了!”

“哈?”白塵急了,“你不能不去啊!那是聖旨!”

“你敢不去,我就抗旨,到時砍頭我也拉上你,誰叫你不聽話?死一塊兒活該!”

單朗不是開玩笑,白塵卻笑了,貼進單朗懷裏,不讓單朗看到他自己都不明所以的淚。

“我要去的,只要跟你在一起,哪兒我都去。”

“嗯,這才乖。”單朗獎勵式親親白塵的額頭,起身到櫃邊找出白塵的兩身衣服,胡亂往包袱裏一塞,跳上床的同時揮手滅了燈,明天要早起趕路,所以将就一下吧,兩個回合得了!

朱慧珍接到進京過節的消息時,高興得一宿沒睡,想着要與夫君同車伴游,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命人收拾了各種物件,為着是随時滿足夫君的各種要求。

為了旅途中的舒适,所以不用府上的馬車了,重新購置了更為寬敞豪華的馬車,車內布置得周全齊備,想着在車內與夫君各種恩愛,朱慧珍又羞又喜,按照夫君的吩咐,辰時驅車到北門會合,遠遠地,看見夫君催馬來了,朱慧珍幾乎要招手,可是為什麽,那個天殺的男寵也來了?

朱慧珍盡量保持端莊笑顏,上前福禮問候,也跟白塵福了一禮,“白公子趕早就來送行,真是辛苦了。”

白塵但笑不語,單朗不耐煩地揮揮手,“出發吧!弄這麽亂七八糟的馬車,行軍打仗的辎重也不過如此!”

朱慧珍茫然不解,卻見夫君叱馬上前,那男寵竟也并肩同行,難道不是送行來的,竟是要一起進京?

朱慧珍急忙坐進車廂,随行的侍從和丫頭也急忙坐到車夫身後的空位上,車夫一聲吆趕,追着前面的兩匹馬兒跑。

白塵微瞟身後一眼,“他們有點笨重,咱們不要太快……”

“誰叫她笨重的?府上的單騎馬車輕便又實用,她以為馬匹套得越多越快,蠢死了!”

白塵不置可否,突然吓了一跳,“不對啊,你的品級好像不能使用雙騎馬車,她越制了!”

“誰管她!”

“不能不管!她現在是跟你出行,就算她獨自出門也不能越制行事,被小人盯上參你一本就糟了!”

“那不正好?革位為庶才是真的逍遙,到時帶你闖蕩江湖去,當日你不是說我是江湖人嗎?還說你會打探消息、會察言觀色,說你能幫到我,而我不通俗務,并且笨得很,連皂角都不會泡,只能幹粗活重活,所以到時所有精細活都交給你喽,小活寶!”

單朗語氣鄭重,唇角卻微微上揚,顯見得心情很好,白塵暗裏抱怨,影子沒事幹了嗎?什麽雞毛蒜皮都跟單朗彙報,咦不對啊,我洗澡的時候,還有跟小狼哥哥親熱的時候……

“影子是不是無處不在?”

“除非沒有光。”

“不要跟我打啞謎,他要無處不在的話,不是什麽都被他看到了?所以撤掉他好不好?不然真別扭,而且好羞人……”

“別瞎想,不該看的,他一眼都不會看。”

“哦。”白塵依舊悶悶,并非不信單朗的話,而是覺得忘了一件要緊事,聽身後車輪滾滾,想起來了!

“你媳婦的馬車越制了,要不回去換換吧?”

單朗愠怒,“你就不能不管她嗎?你又以為她是稀裏糊塗就跟我成親?我的爵位享祿多少,有些什麽特殊待遇,甚至各州各地房産幾何,農莊幾多,她都在成親前作過細致調查,她父親則幫她調查我的一應背景,知道我上頭後頭都有人,前頭更是光明似錦,所以希望她女兒伴我左右,共享我的所有,他們也跟着分享分享,就這麽簡單。”

白塵除了點頭還是點心,心想,這一點不簡單好吧?一直以為我要謀算你的一輩子不容易,其實朱小姐比我難多了,因為我要的只是你這個人,所以只要你平安,哪怕你什麽都沒有了,但你永遠有我,朱小姐要的是無所不有的你,所以她要各方周全維護,甚至關注各種時态變化,一有不利的苗頭,她要動用人力物力遏制或挽救,實在不濟了,她也好随時抽身走人,其實很聰明呢,只是也很累!

“小狼哥哥。”異常鄭重的一聲,聽得單朗愣了一下,“怎麽了?”

“我只要你,你也只能要我。”威脅的語氣,卻是宣誓的神情。

小活寶又開始瘋了!單朗暗裏好笑,嘴上鄭重回應,“放心,我們是彼此的唯一。”

白塵咬唇笑,身後的車輪聲不那麽煩人了,從車廂直達後背的芒刺感也不再那麽強烈,小狼哥哥說得對,他若不在乎,天雷轟頂、烈火焚身都無謂,不過被一個女子目光刺殺而已,何懼之有?

單朗提議疾馳,美其名曰賽馬,白塵苦笑,小狼哥哥分明想甩開身後的馬車,當然他不反對,但那馬車太豪華招搖,又沒有随車護衛什麽的,招來劫道的可怎麽好?

“我的騎術不差的哦,只是少于磨練,如果小狼哥哥帶了上次那樣的靈藥,我不介意跟你一決高下!”

白塵挑釁地笑,單朗恍悟,“忘了你不止手嫩,全身到處都嫩嫩的,那就循序漸進吧!”

單朗在白塵的馬股上小抽一鞭,馬兒小跑起來,白塵雖猝不及防驚了一下,但即刻便鎮定操縱,單朗催鞭追上,兩騎并肩小跑,比試的不是速度,而是馬速的控制,失于操練的白塵自然略遜一籌,被單朗各種嘲笑打擊,氣得他想朝單朗甩鞭子,下一刻又被單朗誇獎稱贊,揚起來的鞭子便落在了馬股上,整個喜怒不定啊!

馬車裏的朱慧珍則是怨憤難平,早知如此,她該駕用府裏的輕便馬車,那樣就不會被甩得老遠,以至于聽不到那男寵都說了些什麽,居然撺掇夫君跑那麽快,莫不是要甩掉她?

“趕快些!”

“已經是最快了,夫人。”

“那就再快啊!”朱慧珍氣得捶了車窗一下,恨不能将車上的茶具食盒通通扔掉,她甚至準備了車上專用的棋子,旅途煩悶時好跟夫君對弈尋趣,為了坐卧更舒适,她還準備了柔軟的坐墊靠枕,可惜夫君寧願馬上颠簸,也不願與她舒适同卧,真不知那男寵用了怎樣的歪門邪道,使得夫君不顧尊貴身份,甘居簡陋還自駕出行,太荒唐、太不成體統!

朱慧珍滿腔憤懑,晚間聽聞要就地歇息時,她更是匪夷所思,“再不濟也要尋家客棧,荒郊野外怎麽住人?”

單朗不語,只是燃起一堆篝火,拿出一條氈毯鋪好,把一個包袱遞給白塵,然後閃身不見。

白塵在火上支了一個架子,從包袱裏取出一口小吊鍋,再拿出一個小布袋,倒了些米在鍋裏,跑去旁邊的小溪邊淘洗,完事提回來往架子上一放,再往火裏加些柴,趕車的馬夫很自然地過來幫忙,白塵高興得把加柴的任務交給他,擡頭見朱慧珍以及她帶來的兩個下人還愣在一邊,于是笑顏招呼,“到火邊來啊!一起做飯吧!”

待從和丫頭都動了一下,奈何主子沒吩咐,他們又退了回去,白塵再次招手,“過來呀!野餐很有意思的,不想試試嗎?”

誘惑成功,兩個下人上前幫忙,侍從在周邊拾掇幹柴,丫頭用一根幹淨樹枝攪動鍋裏的粥,白塵翻出一包幹菜往裏撒,聽丫頭嗅着香氣發出贊嘆,白塵輕笑,“有意思吧?”

丫頭使勁點頭,侍從也在一邊附和,馬夫則呵呵笑,“小人常年替人趕車,野地裏弄吃的是常事,只是沒想到這位公子也能如此将就,還有剛才那位爺,小人沒猜錯的話,那位爺捕獵去了吧?”

白塵笑而點頭,“他是無肉不歡,做別的不行,烤肉倒是很有一套,所以我們今天有口福喽!”

馬夫一臉期待地笑,侍從和丫頭則有些惶恐,白塵輕聲安慰,“待會兒放開了吃就是,候爺本身就是不拘小節的人……”

“候爺?”馬夫驚了一下,白塵故作嗔怪,“怎麽了?大叔突然覺得逍遙候烤的肉不能吃嗎?”

“呃……不,小人今天真的有口福了!”馬車豪爽拍胸,随即悄聲詢問,“那邊那位難道是候爺的夫人?”

呀!居然把她忘了!白塵一下就站起來,笑得有些尴尬,“你到火堆邊來好嗎?一來熱乎些,二來也熱鬧點……”

“不必了,以白公子的身份,自然可以跟仆役同鍋吃飯,甚至跟下野小人肆意攀談,我卻不能屈尊至此,因為我的身份不允許。”

白塵奈何一笑,坐回氈毯上,安慰般笑對三人,“她不願跟我們同坐就算了,反正候爺是要跟我們一塊吃飯聊天的,另外要告訴你們一個跟候爺相處的訣竅,那就是坦誠相待,随意大方,明白了嗎?”

三人齊齊點頭,朱慧珍那邊則驚了一下,剛才只圖教訓那男寵,竟忘了夫君真的會跟一幫賤民同席一地,自己不過去的話,勢必會落單,過去,則是自打嘴巴,所以不能主動過去,等夫君召喚了再過去也不遲。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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