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印鬼 [修]

蕭白舒衣裳已經被脫了一半,胸腹都晾出來了。

楚欲想到之前三次夜探白雲山莊,都一無所獲,幾乎将山莊裏能看到的每一塊磚都探查過了,就連幾個院子的房裏也找不出什麽疑點。除了有可能存在還沒發現的密室之外,只有人還沒有近身搜過。

這蕭莊主方才也自己透露過,洗髓易骨散在他這裏。

初見那會兒沒來得及仔細查看蕭白舒的身體,只記得是在沐浴的熱水裏也沒什麽傷疤。這會兒趁着人暈過去,楚欲幹脆将蕭白舒脫下來上衣,把人背過去趴好,拿出火折子将房間裏的燭臺拿過來點燃。

端在手裏,燃起的火燭往蕭白舒的後背上離近,明黃火焰隔着三寸在皮膚上一絲一毫地照過去,楚欲集中心神盯着手底下白得瑩潤的肌膚。

他知道南疆有種傳信的辦法——印鬼。

将特制的草藥用銅器刻進人的皮膚裏,身體發熱之後,用燭火一照,只要拿清楚角度,就能印出來隐隐發白的字跡。

這種辦法在可行度上等同于民間邪魔歪道的傳說,幾乎沒人見過。

放在當今武林上,更是無人聽聞。

最開始多用在墓穴中的屍體身上,早年用來記載和傳承南疆秘術。

先是通過藥物能讓人屍骨不朽,不死不活。光這一點,就有違中原人對死者的敬意。被人洩露傳出來時,紛紛稱為邪術,連同南疆一脈的教派也被打入為人不齒的位置,被各個門派排擠除名。

從此在江湖銷聲匿跡。

再在準備好的屍人身上,一道道刻上傳信的文字,封在墓穴裏,神不知鬼不覺。除了老一輩跟南疆秘術打過交道的人,江湖上應該無人知曉了。

于白雲山莊,這是最為穩妥的方式,至少陳毅在蕭鶴前輩的傾囊相授下定會得知。只是用在活人身上,要遭些罪,喝幾副藥下去也沒什麽大礙。

至于這到底是不是邪術,都是說給別人聽的。以陳毅的處事和地位,私下裏為了藏好藥房,劍走偏鋒太過正常。

不過武林盟主要把印鬼用在自己身上的可能性不大,太不安全,他是名門正派出身,渾身上下都不能留下一個疑點。也定然不是引火燒身的人,所以才會把洗髓移骨散放在白雲山莊裏。

自己的弟弟又是個不會武功的生意人,紙張來保存藥方簡直就是等着被人盜走。就算是□□封城,也一樣會保存不住,一樣被陳毅得手,他自己段然就不會重蹈覆轍。于是這把火就放在從不混跡江湖的蕭白舒的身上。

一定要是個別人都想不到的地方,就像自己翻遍了白雲山莊也沒查出來,那就只能是蕭莊主随身攜帶的了。

蕭白舒此時身體正發着燙,楚欲仔細着連一根汗毛都不放過。

後背、前胸、臂膀、腰側......最後就連下裝也全部褪去,将大腿上內外都試了一遍。

汗水打濕鬓發,不斷滴落下來砸在蕭白舒的身上。

好久沒有這樣費神,似乎比他小時候練功還要累,卻一個字也沒找出來。

楚欲悵然直起身,長嘆口氣将燭臺吹滅。心中隐約覺得不該如此,現世實在是沒有更好的法子來記載了。

蕭白舒也是渾身都出了一層汗水,不過大多是因為體內的藥性,讓他就算昏過去了,也還是在受着欲-火折磨。加上方才燭火照膚,和楚欲時不時地碰觸,被搜完身,翻過去平躺好,身體反應就赤-裸坦現。藥性強悍,氣血堵塞不得纾解,讓腿間漲地發紫,青筋鼓起,小臂上的血管也從皮下輕微浮出。

同為男人,楚欲不注意到都不行。

轉念又想到:眼前是白雲莊主好似春色一片的模樣,屏風外面卻還躺着之前打傷的那群人,薄薄一扇屏面相隔,相差也太大。

他雖沒有下殺手,但是這群人身受重傷,被他的手打暈了,沒有三兩天是醒不過來。誤了治傷的時機,不死也要落個殘疾下來,再想作惡也沒機會了。

他走出去将每個人的身上都搜了一遍,還真的搜出來一包用過的粉末,不過用油紙包着,只剩下了細細一抹。

楚欲拿在鼻尖聞了一下,沒什麽味道,估計就是用給蕭白舒的溫香軟玉。但是這個劑量,是想把白雲莊主活活折騰死嗎?

腦子裏閃過蕭白舒咬緊牙關的樣子,也虧得他能忍下來,寧願讓自己沖了藥性,活活逼暈過去,也不肯随本性而為。

這劑量要是不加以疏解,醒不過來也不是沒可能。僥幸活下來,也只能做個廢人了。

楚欲不得不生疑,一群亡命之徒,下點蒙汗藥,藥暈了蕭白舒,拿上錢逃命都還來不及,怎麽又找來這種藥尋死?

陳毅除了他們飛煙門三十六個人都忘了嗎?

又是怎麽有機會,在蕭白舒身邊武功不凡的護衛眼皮子底下得手的?

以他們的這點拳腳,那些護衛随意就可以拿下。

“哈.......”

內室裏突然傳來一聲暧昧的呻-吟。

蕭白舒在無意識的情況下,還難耐地發出來重重地喘-息。

也就是現下暈過去了,才能有點本性顯露出來。不然楚欲光聽他罵自己,還當是在給他上酷刑,而不是用了這些情-色之物。

楚欲将用過的藥包又原封原樣地折好放了回去,剛剛查找字跡的時候,楚欲滿腦子的弦都繃緊了,無暇顧及其他。現在進來打眼一看,蕭白舒的身體修長勻稱,雖然說着不會武功,但也當是強身健體,不至于真的手無縛雞之力。

薄薄的一層肌肉覆蓋着身軀,線條流暢,膚色白皙潤澤,是一副世家名門養出來的皮肉。

他幾乎把上下每寸都親手摸過,觸感和彈性都很好。

這樣的體魄......

要是想練武,應該也沒什麽硬性的阻礙。

他上前按在蕭白舒的臂膀上,微微用力指壓筋脈,确認了筋骨并不算差,甚至比一般人要好很多,柔韌有力。這麽好的條件,加上生父是蕭鶴老前輩,怎麽也不會讓他落到一點內力都沒學過的地步。

“嗯......”蕭白舒因為他的碰觸動了動,眉心微蹙。

腦袋自發地跟着楚欲的掌心移動,往低過自己體溫的涼意湊過去。睫毛也在不安地顫動,嘴唇在藥性下愈發紅豔,因為沒有安撫而幹燥。

楚欲目光落在他脖頸上因為沒有衣料阻隔,而被繩索留下來的淡淡淤青上。

好好的一個武林名門的世家公子,卻半點武功不會,更沒入過江湖結下什麽恩怨。就因為是武林盟主的弟弟,現在落得這副樣子,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白雲山莊保得了他榮華富貴,卻因為他自己手無寸鐵,不一定保得了他自己平安。他總不能一輩子都倚靠在陳毅的手底下。

這次被劫的事情,疑點重重,明顯是有人暗算,更危險合理的推測,也許是他身邊有人刻意放了水,制造機會。不然怎麽能讓那些不上道的得手,還用上了溫香軟玉這種完全沒必要的東西。

到底是要錢,還是要人,或者是......

要他蕭白舒身敗名裂。

這點同情來的多餘,他自己倒不覺得有什麽,不過是舉手之勞。倒是蕭白舒這人寧死不屈,日後要打交道的日子還多得是,他總能找到破綻,洗髓移骨散,他是一定要到手的。

他将蕭白舒扶起來坐好,掌推後腰,灌上自身內力源源不斷地注進蕭白舒的腹部,引導鼓噪發燒的情-欲舒緩下來。

清透純粹的內力順着筋脈游走,燥熱化為實體的熱氣一陣一陣地散發出來。

蕭白舒的額角上,汗水快要滑落成小股的流水,很快身上的薄汗都變成了大片大片的水光,渾身都濕透了。

楚欲剛剛花了心思找藥方,力氣半分不用,但是心緒成倍地繃緊。

這時候只是花點內力幫蕭白舒平息藥性,反倒是等于休息了。

得了空閑他就偏過腦袋,從身側去看蕭白舒滾落汗水的側臉,眉骨深邃,一臉的正氣相。就是不穿衣服,他也能感到蕭白舒從骨子散發出來的端正仁義,就像是因為出生在白雲山莊,就理所應當地繼承了蕭鶴和江湖正道的氣勢。

不過兩眼他就意識到自己之前的多慮。

蕭白舒說的沒錯,洗髓移骨散在白雲山莊是才是最安全不過。

他是白雲莊主,一般的尋常江湖人士誰敢對他不敬,拿他性命,逼他就範也是萬不可能。加之有名有號的,行事更是光明磊落,還要顧慮他莊主的身份,就算是有人不顧生死踏進白雲山莊作惡,都未必能活着出來。

也就是之前那幾個走投無路,要錢不要命的,使了些下作伎倆才得手,還很有可能是因為身邊的護衛松懈。自己居然還被他落魄的樣子弄得心軟,幫他解藥性也就罷了,還順便擔憂了一下他的安危,肯定是糊塗了。

但是白雲莊主,怎麽會輕易被這些排不上名號的人生擒?

低下頭再看一看倒在懷裏身體恢複的蕭白舒,安安靜靜地睡得踏實多了。

他腦中晃過那包幾乎快用完的溫香軟玉,突然明白過來。

江湖上的人不敢對蕭白舒作惡,招不來什麽小打小鬧的麻煩,但是一來,來的就是要他身敗名裂的算計。

看來這白雲莊主的位置坐起來,也不是表面那麽安穩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