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那條裙子拿回來, 懷央被溫九儒喊着試了一次,再之後就被她放進了衣櫃,沒再動過。
一是實在沒什麽機會穿, 二是這裙子也的确太貴。
有時候她總覺得溫九儒對她太好了點。
晚宴回來,隔天周一溫九儒因為一個合同又飛去了瑞士。
和溫九儒住一起的這半個多月,懷央發現他确實很忙。
晚上加班, 周末開會,時不時還要兩三個城市轉着出差。
大概成功人士都是這樣,只有沒日沒夜的幹,才能把自己的企業做大做強。
周四晚上, 從瑞士的飛機落地臨安。
懷央提前給他打了電話, 說今天有組會, 要晚一些才能回明河公館。
她拒絕了溫九儒要接她的提議,只說楊叔去就可以。
溫九儒這麽連軸轉了三天, 确實也有些累了。
從機場回到家裏,上了二樓,在衣帽間換衣服時, 發現了被懷央放在衣櫃最底層的那條淡藍色魚尾裙。
裙子被疊得整整齊齊,好好的放在包裝盒裏。
連包裝盒上的絲帶都系得規規矩矩, 像是裙子的主人沒有再打開它的意思。
溫九儒的領帶被他扯開一半。
男人身體向後, 深灰色的襯衣西褲, 靠在白色衣櫃上, 背脊微佝, 垂眼,目光在手裏的盒子上落了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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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帽間的光線并不算亮, 他的臉隐在半明半暗之間, 不知道在想什麽。
半晌, 溫九儒撥通周毅的電話。
“之前讓你買的游戲機到貨了嗎?”他問。
周毅翻着手裏的文件:“到了,供應商那邊已經聯系好了,明天就能送上門。”
有個做游戲機的老品牌,今年這機子更新換代到了第七代。
一周前溫九儒讓他訂了這機子和所有熱門游戲的光碟。
周毅聯系了下面人準備,光幾百塊一個的游戲盤就買了三四十張,配套的游戲手柄不同的顏色買了三個,其中一個還是廠商那邊預留的特別聯名款。
“嗯。”溫九儒想了下,“送到了先放地下室的儲物間。”
周毅疑惑:“不直接裝上嗎?不是說央姐......”
溫九儒把手上的盒子重新放進櫃子最底層:“先放儲物間。”
周毅應下來。
溫九儒換過衣服又沖了個澡。
從樓上下來時,懷央正好開了門從外面進來。
她手上拎了兩個超市購物袋,正在玄關處換鞋。
“吃飯了嗎?”溫九儒問她。
“還沒有。”懷央提着袋子往廚房走,“我買了東西回來。”
七月底,中午頭的天還是很熱。
女人長發束起,紮了高馬尾,身上水洗藍的淺色牛仔褲和白T恤,讓她看起來像個只有二十出頭的大學生。
溫九儒走過去,拿了杯子倒水:“提前給方叔打電話了嗎?”
懷央從購物袋裏拿了兩袋泡面出來:“沒有,開會那會兒不餓,回來的路上餓了,正好想吃泡面,就買了兩袋。”
一樓的廚房開放式,溫九儒雖然幾乎從沒在家裏做過飯,但鍋碗瓢盆卻一應俱全。
甚至還有做甜品的模具和烤箱。
他轉過來,身上還穿着慣常的黑色睡衣,倚在身後的小吧臺上,看着三四米外忙忙碌碌的身影。
“确定不讓方叔送飯?泡面沒營養。”
“不送了。”懷央搖頭,從袋子裏又拿出些雞蛋水果,“突然想吃泡面。”
她一面把東西往冰箱裏面放着,一面側頭看他:“你要嗎?多煮一包?”
溫九儒在飛機上吃過了,他剛想說不用,想了想又改口:“煮兩袋,我煮,你上去換衣服洗澡。”
“吃完再洗,不然有味道。”
三言兩語間,懷央已經把袋子裏的東西都塞到了冰箱。
拿了兩袋泡面,依次撕開放在鍋旁。
她身後的男人還靠着吧臺,手握在玻璃杯上,拇指蹭在杯壁。
溫九儒家廚房裏的這些東西,真的新的不能再新。
甚至有些鍋連标簽都沒撕。
懷央從一排架子上挑了個煮鍋,握着鍋柄掂起來轉身接水。
櫥櫃上放了兩個透明玻璃杯,懷央沒看到,鍋底打在上面,兩個杯子被撥到地上,“砰砰”兩聲瞬間炸裂。
她還未來得及反應,身後的人兩步上來,拿過她手裏的鍋放在一旁,抄着她的腰把她直接抱坐在了櫥櫃上。
隔着溫九儒的肩膀,她看到腳下白色的瓷磚上一片的玻璃碎片。
“......對不起,我剛沒注意。”
懷央下意識想道歉,抱着她的人手攏在她的後腦頓了下。
她能感覺到溫九儒胸腔震動,喉嚨處做了個吞咽的動作,聲音很輕:“道什麽歉啊。”
懷央還盯着地上的碎片,想擡手推開他,從臺子上下來:“我收拾一下。”
溫九儒按住她:“等下我收拾。”
說着男人彎腰,卷起她的褲腳,檢查了一下她的小腿和腳踝。
“紮到沒有?”問她。
懷央楞了下,意識到溫九儒問的是剛濺起的玻璃渣。
“沒有。”她垂眼看了看露在外面的皮膚,搖搖頭。
“嗯。”
溫九儒右臂還托在她的背,另一只手穿過她的腿彎,把她打橫抱起來,往外幾步,放在了幾米外的客廳地板上。
“上去洗澡換衣服,飯弄好了我喊你。”
懷央拽住轉身欲走的溫九儒:“我幫你一起。”
溫九儒撥着她的頭把她往樓梯的方向帶:“你聽話。”
說實在的,對于說了做飯,結果把杯子打了最後還要讓溫九儒收拾這事兒,懷央挺不好意思的。
她抿了抿唇問:“貴不貴呀?”
她問的是杯子。
上回曹林過來喝酒那次,不小心摔了個平平無奇的玻璃杯被溫九儒扣了八萬。
還是念着多年兄弟給他打了對折。
懷央這話把溫九儒逗笑了。
“不值錢。”他說。
說着又抵了下她的腰,逗她:“快上去洗澡,不然真的讓你賠。”
懷央擡手摸了下鼻子,妥協。
溫九儒盯着轉身上樓的身影,直至上樓的人消失在二樓的卧室門口,他才收回目光。
男人轉身,望着廚房裏一地的透明碎渣。
廚房吊頂的燈大開着,明亮的光線照在上面,在特定的角度反射着刺眼的光。
溫九儒垂在身側的右手,拇指和食指指腹相互撚了撚,仍舊是心有餘悸。
剛懷央上樓前,他食指又在她耳後的疤上蹭了一下。
三個月了,縫針落下的痕跡摸着還很明顯。
他沒立即擡腳往廚房走,而是靠在身後的沙發上站了會兒,視線落在遠處的廚房,不知道在想什麽。
五分鐘後,他再次撥通周毅的電話。
這個點,周毅還在公司加班,看到屏幕上溫九儒的手機號,他着急忙慌地接起來,以為是在瑞士的合同出了什麽問題。
“老板?”
“家裏所有玻璃和陶瓷的東西都換掉。”
懷央洗過澡吹了頭發從樓上下來,一層已經彌漫的全是泡面香。
泡面這東西雖說每次吃完覺得并不怎麽好吃,但長時間不嘗這個味道就還挺想的。
煮泡面并不需要什麽手藝,腦子沒殘,會加水開鍋就行。
懷央走近,看到餐桌上放了兩碗面,其中一碗加了兩個荷包蛋。
溫九儒把用完的鍋丢進洗手池裏,轉身出來。
拉着懷央在餐桌邊坐下。
女人的頭發沒完全吹幹,發尾微潮,帶着水汽。
身上還是米白色的睡衣,和溫九儒萬年不變的黑色看起來很相稱。
懷央在明河公館住了大半個月,算着時間學校那邊的水管線路應該也要修好了。
溫九儒走過去,椅子拉開,把那碗加了兩個荷包蛋的推向她。
“想養狗嗎?”
“養狗?”懷央表情有些驚喜。
剛看到溫九儒推來的碗,本想說吃不了那麽多,這會兒注意力卻全被狗吸引了去。
溫九儒晚上吃過了,并不是很餓。
他筷子搭在碗沿,随口答:“曹林家的吉娃娃前幾個月生了一窩,有四五只,他不想要那麽多,一直想挑只給我。”
懷央看他:“你喜歡嗎?”
溫九儒擡眼看了她一下:“挺喜歡的,就是我太忙,養的話沒時間照顧。”
懷央稍作考慮:“你不在家的時候,我照看就行。”
溫九儒點頭,“我有時候會連着出差幾天。”
懷央挑了一筷子的面,重複:“沒關系,小狗好照顧的。”
養狗這事兒她想了好幾年,但一直在上學,宿舍不讓,這計劃就總在擱置。
“吉娃娃雖然小,但好像早晚都要遛。”溫九儒又說。
懷央想了想,博士雖然也忙,卻重在時間自由,沒人管,想抽時間早晚遛個狗不算難事。
“沒關系,我遛就可以。”
懷央因為有點激動,連碗裏的面都沒有夾兩口。
溫九儒那邊頓了下,狀似有些為難:“你宿舍那邊帶不過去,估計只能留在明河公館,你不在的時候沒人照顧。”
懷央此時被“即将擁有狗”的這一喜訊沖昏了頭腦。
對溫九儒的話沒多想。
她筷子挑在面上,算着從明河公館來往學校的時間。
溫九儒倒了杯水推過去,敲了敲她的碗沿,提醒:“想什麽呢,再不吃要涼了。”
“在想從這邊到寧大路上需要的時間。”
“嗯。”溫九儒應。
兩人沒再說話,餐廳一時顯得有些靜。
只有溫九儒慢條斯理吃東西時,筷子搭在碗邊的聲音。
一分鐘後,懷央琢磨着開口。
“如果真的要養狗,我以後可能都要住在明河公館了,可以嗎?”
“可以。”
半小時後,溫九儒在書房給曹林打電話。
曹林震耳欲聾的聲音從聽筒那邊傳來。
“他媽的老子什麽時候說要把老子的狗送你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