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春色
想到沈淩俊美的面孔，裴錦心思一動，笑着撒嬌道：“父皇，女兒喜歡探花郎沈淩。可不可以……？”
裴淵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裴錦，拒絕道：“沈淩是蕭丞相請旨配給蕭姝的，朕已經允了。你的夫婿朕看上了寒陵公的三子趙铎。趙铎雖是幼子無法繼承爵位，但他上進人也老實，最是适合你這個性子。”
“父皇不是說讓女兒自己選嗎？”趙铎她又不是沒見過，去年國宴上，跟個木頭一樣，雖然人也俊美，但一看就是沒有生活情調的，裴錦不喜歡呆子的類型。
“人你選，朕最後拍板。”裴垣退了一步，“回去休息吧，今日的事情朕會着人處理。”
本是小輩的事情，可是一鬧就扯進去不少人，自己的老三、蕭家、李家、沈家，想到這裏，裴垣冷哼，他倒是想看看，誰有本事下了這麽大一盤棋，把這麽多人都算計進去。
安郡王府的夜裏只有幾盞微亮的燈光，裴戰從父親母親院子出來，有些疲憊的揉了揉頭部。
“嚴洵，今日的事你怎麽看？”裴戰最信任的就是從小跟着他一路的近侍嚴洵，“裴炀一向愛惜羽毛，這事透着蹊跷。”
嚴洵嗯了一聲，道出了裴戰的想法：“我想他們應該是打算針對的是郡王您，皇上如今态度不明，皇孫輩又只有您有封號，想必他們都急了。”
可不是急了？他們怕皇祖父還念着跟廢太子的父子情轉而封個皇太孫，可是只有他知道，皇祖父其實是在試探自己的野心，上輩子，一步錯，就差點步步錯，要不是蕭相暗中相助，想必他也沒那麽容易再爬起來。這輩子，這個郡王的封號自己要定了，哪怕它只是皇祖父的一點憐憫之心。如今安郡王府就靠着這一個封號維持最基本的體面，他決不能讓這輩子的父親母親落到內疚自戕以成全自己的那一步。
“暗衛的事情可有進展？”裴戰深知消息的靈通有多重要，一回來就把家産大半都放在了培養暗衛上了。
嚴洵點了點頭：“年底京城、蘇杭可以全線鋪開，其他地方還得等等。”
“滇州一定要培養親信，此事十分重要。”京城的生活太壓抑，短短幾年內，裴戰都不想讓父親母親留在京城，最好還是讓他們脫身，自己好沒有後顧之憂，滇州四季如春，民風淳樸，他希望在那裏父親母親能安穩等他登基，“趙铎那邊可有回信？”重生的優勢很多，至少，他現在已經完全可以信任趙铎這個曾經的陪讀。
“今日剛到，回信已經放到了郡王書房。”
裴戰嗯了一聲，改變了回院子休息的想法，轉道又去了書房。趙铎出生大梁四大公之首的趙家，雖是寒陵公三子，可他的出生就充滿了人性的卑劣，寒陵公晚年得子，卻是為了把他送進京城做質子，趙铎在京城那些年過得艱辛，要不是裴戰起了恻隐之心要了他當伴讀，他還不知道能不能在京城長大。想到趙铎的行事，裴戰輕嘆，人活在世上各有各的不幸，只是他似乎額外受命運蹉跎。
不過好在，苦盡終會甘來。趙家常年駐守北方，趙铎日後定是他的肱骨之臣。
趙铎的回信很簡單，只有一個字，允。裴戰看完抿嘴笑了笑，對着燭臺把信燃燒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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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吧，本王自己待會。”
“是。”
裴戰一進空間就看見蕭姝站在梯子上拿書，他怕吓到蕭姝，便站在原地沒有發出響動。蕭姝傾斜着身子，真絲的睡衣勾勒出美妙的身形，裴戰心想，似乎他們兩個單獨見面，她總是身着睡衣，上衣随着她伸手的動作，還能隐約看見她的小蠻腰。
蕭姝找到自己要找的書，便抱着書呲溜從梯子上下來，轉身看見裴戰，登時就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
“你終于來了，我等你好久了。”蕭姝把書放下，笑道，“我想問問今日的事情是怎麽回事？我覺得是蘇珂算計我，可是想想覺得破綻太多，李家地位就那樣，算計她就算李霞要報複我，我也不怕。更何況，這種算計一戳就破，沒什麽價值。”
蕭姝今日有不少疑惑，可是當着蕭家的人不好多說，就怕多說說錯，被人發現自己并不是原主。唯一能詢問的便是裴戰這個勉強算是同類的人，所以早早就進來守株待兔。
“這事我還在查。”裴戰現在能用的人不多，沒有那麽快有結果。
“今日這場鬧劇，總覺得沒頭沒尾的。”蕭姝嘆了口氣道，想到裴戰如今的處境，她放輕了語氣，“你那邊今日還好嗎？”
裴戰沒想到蕭姝會關心自己，微愣片刻便又回神道：“我估計裴炀今日是要算計我的，只是沒想到什麽地方出了岔子，把自己套進去了。”
“裴炀在小說裏可是蘇珂的死忠粉，不是說十分謹慎陰險麽，要是這種性格，那應該不會出現這種纰漏，會不會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也被人算計了？”兩人擁有了一個空間，蕭姝心裏不自覺就親近了裴戰幾分。
裴戰一笑：“我也是如此想的，只是到底實情如何，還要待查。”
“那有進一步的消息，你這邊能共享不？”怕裴戰不同意，蕭姝又道“我勢單力薄，希望能多一點跟我有關的消息，當然，如若你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也可以幫你。那，這些書就是我找給你的，是我生活的歷史中歷代帝王史，我想總會有通用的地方。”
“可以。”裴戰笑着應下，“不過眼下就有需要你幫助的地方，希望你不要拒絕。”
裴戰一雙眼睛裏透着真誠，不自覺就感染了蕭姝：“需要我幫什麽忙？”
“我不太懂你的文字，這樣看着除了慢還有些誤差，可不可以請你讀給我聽？”
“可以，不過每晚只有半個小時，我要睡美容覺的。”
“辛苦了。”雖然不知道半個小時是多久，但裴戰自己會計算時間，伸手燃了一柱香，便照着蕭姝的樣子席地而坐，地板上羊毛地毯柔軟暖和，室內的光線十分柔和，很容易令人生出歲月靜好的幸福感來。
蕭姝做起事情來很是認真，翻開早就讀過的資治通鑒，緩緩讀來。
她的聲音清脆裏帶着一絲淡淡的嬌媚，枯燥的書也被她的聲音帶出一份色彩斑斓，雖然一開始還有些拘謹，可慢慢兩人都放松下來，蕭姝的坐姿也早就變成抱着抱枕歪靠在書桌邊。
今日她穿的是純白色的刺繡睡衣，透着光線還能隐隐從扣子之間窺視一點春光，裴戰心思有些飄，蕭姝讀的文後面是半點也沒聽進去。只是蕭姝讀的認真，并不曉得聽書的人已經思緒跑偏。
“這一章讀完了，時間也差不多到了。”蕭姝想到明日裏要跟蕭缙去裴戰府上道謝，便又問道，“明日去你府上，我要裝作若無其事嗎？”
“嗯，我現在的處境，你不宜和我太近。”裴戰好心道，“我想蕭丞相也是一樣的想法。”
“我知道了。”蕭姝笑了笑，“那我先出去了，你是要再待會嗎？”
“嗯。”裴戰點頭，“我可以帶一些私密的個人物品進來嗎？”
“只要你信得過我。”蕭姝聳肩表示自己的不在意，“我就怕你信不過我。”
“我相信我的眼光，你是個值得信賴的朋友。”
“既如此，那我争取不辜負你的信任。”蕭姝搖了搖手道，“好夢，我真走了，今日的事情有消息記得跟我說一聲，你每天什麽時候進來？”
“只有晚上有時間。”
夜裏清淨，裴戰一向喜歡夜間思考事情，可今夜的他，腦子裏全是旖旎的春色，就連夜裏做夢，也難得做了個春夢。
“郡王，老爺夫人那邊已經說好了，蕭小姐今日來府裏直接到夫人那邊。”今日是安郡王府自打廢太子後頭一次有貴客拜訪，所以嚴洵一大早就着人去安排事情，争取能讓丞相對郡王府的印象好一點。嚴洵想，憑着這層救命之恩，不說別的，就讓丞相偶爾漏點消息也是好的。
“你安排好就行，着人去準備幾個甜口的點心，蕭小姐應該會喜歡。”相處的時間不長，可裴戰還是能看出來蕭姝在昨日的宴席上更喜歡用甜食。飯後點心，她可是用了不少。
“是。”王爺就見過蕭小姐兩次吧？怎麽就知道人家的口味了？嚴洵雖有疑惑，但到底沒問出口，還是規矩的吩咐下去。只是這份疑惑随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
蕭姝父女兩個到的時候，裴戰在書房練字，知道人來了，便放下了手中的筆迎了出去。
陌上君子人如玉，今日裴戰一襲青衣尤為的飄逸靈秀，蕭姝只一眼，一顆心就砰砰亂跳。知道他帥，可不知道這個顏色的衣服會襯得他尤其帥，蕭姝慶幸，還好前兩次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他不穿這個顏色，不然她怕自己忍不住朝窩邊草下手。
老天爺也是會折磨人呢，在現代都沒說給自己個極品帥哥，來古代了，必須要重視節操了，卻接二連三讓她遇上極品帥哥。她這種到底是幸還是不幸？這種看着不能睡的感覺真是糟透了。她這踏腳石的命也太苦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