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恨意
李霞早已經不複初見時的沖動和易怒，蕭姝站在臺階下有一小會了，絲毫沒有見她臉上的笑容有所變化，蘇珂那張嘴她是知道的，李霞如此表現，倒是令她有幾分意外。
李霞見到臺階下的蕭姝，款款轉身，笑着見禮：“見過王妃。”
“沒想到這麽巧，遇見側妃。”蕭姝颔首，她不喜歡仰着頭看人，拾階而上，對着兩人笑道，“我要去山頂走走，兩位自便。”
蕭姝可不會邀請兩人，她現在早已經過了跟人逢場作戲的年齡，她一向只喜歡跟舒服的人交往，至于兩府的面子情分，早在裏子都沒有的時候就沒了，更沒什麽顧忌的。
“王妃慢走。”李霞笑盈盈地送走蕭姝，轉過身來看着蘇珂道，“蘇姐姐，我府裏還有哥兒要照顧，今日的平安符也求了，便不陪您了。日後到了府裏，妹妹日日都有時間陪您。”
愛情這東西，一旦得到就不稀罕了。李霞在裴炀身邊一年多，自認對他也是有幾分了解。現在的裴炀的确一心都是蘇珂，可是蘇珂呢？李霞冷笑，這是個芯子完全黑掉的女人，她特別期待有一天在裴炀面前揭開她所有的僞裝。她真想到時候看看兩人的嘴臉。
蕭姝轉過彎自然繼續拾階而上，身後兩人的爛官司她是看都懶得看，今日天氣不錯，沐浴在陽光下的卧龍山脈清楚的呈在蕭姝眼前，這一刻，所有的疲憊都被眼前壯麗的景色一掃而光。
“你們四下散了，我想一個人待會。”如此美的美景，她自然是要跟留下來帶回去跟裴戰分享，侍奉的人早已經習慣蕭姝的吩咐，不大會功夫，人便四下散了，蕭姝快速的拿了相機拍了全景圖，這才手腳并用的爬上了圍牆。坐在山巅，俯視群山，魏麗壯闊的山河盡在腳下，只一刻，蕭姝便生出了無盡勇往直前的勇氣。
裴戰忙完回到府裏的時候，蕭姝還沒回家。裴戰惦記她這幾天那個日子要來，特意讓廚房做了些補血的湯品聞着，蕭姝一回來，就看見屋裏小火溫着的紅棗木瓜桃膠，不自覺帶了幾分笑意。
不用問人，蕭姝也知道裴戰此刻定是在內書房看書，笑着揮去身後的人，輕點着腳尖進了書房。蕭姝的腳步聲幾乎不可聞，只是地上的影子出賣了她，她剛走進，還沒來得及吓裴戰，卻被裴戰攔腰抱在懷裏。
“影子。”裴戰揚起下巴替蕭姝答疑，婚後一年，足夠他們磨合對方，甚至，他們兩個如今默契十足，蕭姝至剛剛一個眼神，他就知道蕭姝的想法，“這天還沒完全熱起來，你自來宮寒，可不能調皮。”
“哪有。”蕭姝把手塞進裴戰的脖間，“不冷吧？這一個冬天下來，我手腳早就不冰涼了。再說了，這都馬上六月份了，我還覺得有些熱呢。”
“怎麽不冷？”裴戰騰出自己的一只手，“這身體底子弱，你好生養着，将來可別因這個受苦才是。”
受什麽苦？蕭姝還沒問出口，就被裴戰低頭銜住嘴唇，她從善如流摟住裴戰脖子迎合。兩人婚後感情一直十分穩定，後院也沒有多餘的人來鬧她，蕭姝如今的容貌和身材完全長開，對于裴戰來說，有着致命的誘惑。
有時候裴戰也想，這沒有孩子其實也是個好事。不然他豈不是又得恢複到單身的苦逼日子？
“今日看你心情不錯，有什麽好事情嗎？”一吻過後，蕭姝懶洋洋地靠在裴戰懷裏，任由裴戰把玩她的一雙肉嘟嘟的手。這一雙手，什麽時候看都有些心塞，不過她如今也是破罐子破摔了，這兩輩子都有這麽一雙手，她不習慣也得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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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些日子皇祖父打算北上避暑，今年欽點了你我陪駕。”裴戰看着蕭姝因為呼吸而不斷上下起伏的胸口，不自覺又有些想她了，“你不是說京城無聊麽，這一次我帶你去塞外玩玩。”
“你是想去找趙铎吧？”寒陵公如今被趙铎架空，也算是廢人一個人。蕭姝有時候也很想不通，這古代是不是因為不計劃生育，所以這才不把孩子當回事，一個兩個的都以掌控孩子為樂，裴垣是一個，寒陵公也是一個。
“現在只想你。”裴戰抱起蕭姝，兩人閃身之間便進了空間，蕭姝見他眼神炙熱，哪能還不知道他那點心思？笑着迎合裴戰，兩人在空間待了一個多小時才收拾幹淨，這離開書房去用餐時，清晨還有些奇怪，總覺得一會功夫，王爺跟王妃的狀态有些像內個啥一樣。
“嚴洵大哥，王妃進去了就一炷香的時間吧？”清晨用胳膊撞了撞裴戰的親信，小聲道“應該不是我想岔了吧？”
“混說些什麽。”大實話。嚴洵瞪了一眼清晨，示意她跟上，主子是把王妃的丫鬟給慣壞了，這都敢私下裏揣測主子的私生活了，這還了得？不過他也奇怪，這平日裏不是要半個時辰才完事麽？而且今日沒要水。嚴洵這一年其實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掉了什麽東西，王妃和王爺之間似乎有很多不為外人所知的秘密。
清晨癟癟嘴，可心裏卻美滋滋的。王爺這個頻率，自家王妃應該很快能夠懷孕吧？雖然短了點，可也算是那個啥吧？
裴戰自然不知道下人的竊竊私語，他陪着蕭姝用了晚飯，這才說起兩個表妹的事情。
“柳兒和謠兒明日上午就到，她們的事情你多費點心思，謠兒我印象裏性子跟個鬥雞眼一樣一點就着，她要是哪裏沖撞你了，你也不用讓着她，凡事都有我呢。”裴戰近些日子愛上了畫人物像，這晚飯用完便擺上了顏料，讓蕭姝坐在那裏作畫。
蕭姝聞言眉頭一挑：“不是應該我擔待一些？”
“委屈了誰還能委屈我媳婦不是？”裴戰理所應當道，只是想到郭家的大變，到底又說道，“謠兒心性不壞，跟裴錦有些像，倒是柳兒，我總覺得她心思有些沉，想事情太多了，到時候你多寬慰寬慰她。”
“好，作為嫂嫂，那我就多看顧看顧。”蕭姝杵着下巴換了個姿勢笑了笑道，“郭家既然是書香之家，想來兩位表妹性子應該不差，家族遭逢大變，只是心理上或許會有些變化也未可知。”
蕭姝沒想到一語成真，次日見到郭柳和郭謠的時候，她完全從她們身上看不出裴戰形容的特性來，兩個不過是十五歲的姑娘，看上去卻沉穩幹練，全然沒有一點活潑，蕭姝總覺得郭柳那一雙眼睛了藏了太多的苦澀，而裴戰嘴裏很跳脫跟裴錦性格有些像的郭謠卻文靜的如同林妹妹附身，不過蕭姝只看郭柳那絕色容顏，心裏就有些不好的預感。
不用多想，就看着她們這般樣子，蕭姝就知道等裴戰回來，定是要內疚自責的。
“來了你們表哥家裏，兩位妹妹就且把這當自己家。”蕭姝拉着兩人在自己身邊坐着，“有什麽想吃的想玩的，只管跟嫂子說，這下人有哪裏不好的，也跟嫂子說。”
郭柳郭謠姐妹嗯了一聲，卻并沒有回應蕭姝的話。蕭姝見兩人對自己還有些抗拒，便也不欲多說其他：“妹妹遠道而來，定是累了。你們兩個的院子早已經打掃好了，先去休息，等你們表哥回來，我們一同用晚飯如何？”
“那就不打擾嫂嫂了。”郭柳起身行禮，郭謠緊随其後，這一進府兩人就跟蕭姝說了這麽兩句話。
“清晨，再去跟府裏的下人說，萬萬不可唐突了兩位妹妹。”蕭姝心知，這兩人這半年的流放生活定然比她想象的還要殘酷。這一刻她才有些明白為什麽後世有禍不及家人的講究。這個年代，不講究人權，這半年，恐怕早已經叫郭家這兩個嬌養的表妹脫胎換骨了。
蕭姝越想越覺得自己應該再去看一眼兩個妹妹，便道：“不行，我得再去看一眼她們。”
的确，兩人回到各自院子裏沒多久，便又聚在了一起。郭謠看着大堂姐郭柳，小聲道：“這嫂子比我想象力的要和善一些，姐，你心裏別恨了。你就聽祖母的話，好好待嫁，往昔如同過眼雲煙，忘了它吧。”
郭柳聞言猛地擡起頭來，她不可思議的看着這才進安親王府不到一個時辰就要叛變的堂妹道：“你忘記你父親、我父親還有祖父的死了嗎？我忘不掉，我郭氏百年家業，就因為皇帝的猜忌毀于一旦。這個仇，刻骨銘心。”
“可我不想讓你進宮。”郭謠祈求的拉着堂姐的手道，“你的身份，就是進了宮，皇帝也不會收你的。再說了，那到底是天家，我們玩不過的。”
“我為何要進宮？”郭柳冷笑，“我要皇帝看着他的兒子們自相殘殺，我要讓他也感受一下這失去親人的痛苦。”
門外的蕭姝聞言嘆了口氣，轉頭看了眼清晨道：“你在外間候着。”
清晨嗯了一聲，看着院子裏安置兩位姑娘行禮的婢女，心想着郭家的姑娘膽子也太大了，可是心卻不夠細。這種話怎麽敢就這麽直白就說了？萬一有其他府裏的耳朵，那可不就是給自家王妃和王爺添亂麽。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愉快哦，今日是一更，我要去放松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