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嫂嫂
察佳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老了幾歲,蕭姝看他那樣子至少都有二十四五,一點也不像是剛剛二十歲出頭的年紀。他這年紀坐在幾個中年大叔裏面,還頗有些年輕有為的味道。蕭姝抿嘴一笑,低聲對裴戰說:“讓你打聽清楚了沒有?”
“早打聽清楚了,察佳身邊沒有女人,他還沒大婚呢。”事關自家妹子,裴戰那是絕對的靠譜,“他坐上可汗這位置,還有一些運氣,他父王還沒請旨冊封世子就死了,察佳這才上位。他之前只是個不受寵的兒子,婚事上并無人張羅,不過近兩年他崛起之後,倒是有不少小部落想要聯姻。”
如今的草原跟大梁的關系有些微妙,說是隸屬關系吧,可草原部落對大梁一直都虎視眈眈賊心不死,如今不過是借力打力,大家維持一個基本的平衡罷了。
“那你覺得他如何?”蕭姝的意思是能不能收為己用,裴戰微微一笑,低聲道:“還有待觀察。”
留給兩人竊竊私語的時間不多,很快兩人便被跟其他人一起入座。蕭姝在女眷的位置一坐下,就見裴錦怒氣沖沖圍上來道:“這草原上的人可真無禮,也不看看自己幾根蔥,就像求娶本宮,癡心妄想。”
“你招爛桃花了?”蕭姝安撫的拍拍她的手背道,“你的事情就是鐵板釘釘了,皇上不會舍得把你嫁到草原的。”
“沒有草原,還有個寒陵公世子呢。”裴錦努努嘴,一臉不愉,“我父皇很喜歡趙铎,剛剛你們沒來,你可不知道他剛剛恨不得把趙铎誇出一朵花來。以前趙铎在京我就發現了父皇額外寵愛他,不過是一個質子,如今了不得,他回到定城沒幾年,就把定城打理的滴水不漏,你沒看見剛剛那幾個草原部落看見趙铎跟老鼠看見貓一樣。”
趙铎是裴戰并肩戰鬥的朋友,蕭姝對他早有耳聞。論用兵,他可能稍遜沈淩,可是他本人卻是個實力派,這定城這輩子由他提前回來坐鎮,可是避免了一場悲劇,只少現在看來,這些草原部落還是安分的,去歲冬日,也沒敢入大梁的城池搶劫。
“你是怕皇上為了鞏固定城,讓你跟趙铎聯姻?”蕭姝一語中的,裴錦低了低頭道“我沒想過遠嫁,更沒想過嫁給趙铎那個木讷的人。”
“說不定趙铎對你也無心,你擔心什麽。”
“怎麽會,本宮如此優秀,他趙铎怎麽可能例外。”
“快把你的自信收一收,我都替你害臊,人家趙铎好歹也是要封王的人,不缺女子喜歡。”蕭姝也是服了裴錦,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這麽會給自己加戲。
蕭姝光顧着打趣,連有人走到自己面前都沒有察覺。還是裴錦提醒,她才發現面前站了一個漂亮姑娘。
“姑娘有事?”蕭姝被那姑娘一眼不錯的盯着,莫名有些奇怪。
“你家裏可有兄長或者弟弟?”藍月本來心無聊賴的坐着玩,知道昨日裏去聖湖裏的是京城有名的安親王夫婦便沒有再多查,她本來也只是好奇那兩人的身份,這知道了也就沒什麽想法了。只是偶爾掃過的視線卻在看清蕭姝的容貌時有些震驚,這才貿然不請自來。
蕭姝皺了皺眉,看着眼前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的姑娘,道:“不知道姑娘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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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藍月。”藍月指着正在和皇帝裴垣說話的父王道,“他是我父王。”
“郡主。”蕭姝笑了笑,指着身邊的空位置道,“不知郡主剛剛的話是何意?”
“我幾年前在草原上有幸被一個來自大梁的公子救過,當時匆忙,并未問其姓名,多年苦尋恩公無果,今日見王妃容貌,跟恩公有幾分相似,才有此一問。”藍月學着大梁人的語氣說話,聽得裴錦耳朵發癢,這一樣的話被草原上的姑娘說起來,總有幾分違和。
“天下相似的人何其多,郡主憑此就武斷的認為跟我有關,是不是有些……”
不等蕭姝說完,藍月又道:“有一絲線索也是好的,你等等,我給你看個東西。”
蕭姝見藍月火速的從身上掏出一小幅肖像畫來,也是震驚。這随身攜帶的恐怕不只是恩情那麽簡單吧?當然,在看到肖像的瞬間,蕭姝就愣住了。
還是裴錦先反應過來,她吃驚地看着畫像道:“這不是蕭昀嗎?”
“是,這是我三哥。”這畫詳細的連腰上的配飾都一清二楚,蕭姝有些驚訝的看着藍月道,“這是那位畫的,如此生動逼真,絲毫不遜于宮廷的畫師了。”
“可不是的,這水平當真堪稱大師了。”裴錦感慨道。
藍月聞言自信一笑道:“兩位見笑,是我閑來無事随便畫的。”
随便畫的?別說蕭姝,就是裴錦都不信。只是兩人沒那麽愛擡杠,相視一笑,無盡的語言盡在這默契一笑裏了。
“不知蕭公子此次可來了?”藍月早把蕭昀的名字記在心上,她這麽多年就盼着這一天了。
“那可不巧,他出海了,還未歸京。”因為有蕭昀這個媒介在,裴錦也沒把藍月當外人,笑着問她道,“幾年前蕭昀才是十四五歲,我倒是知道他四處拜名師指點學武藝,倒是不知道他還到過草原。”
“姝姝,你知道嗎?”
蕭姝搖了搖頭:“三哥在家裏很不說他的私事,我也沒問過。”
藍月一顆心七上八下,一開始還有些興奮,可轉念又想到恩公的年紀,又開始忐忑。蕭姝似是知道她的想法一樣,狀似不經意地敲打她道:“三哥連婚事都不準我父親幹預,更何況是別的,我們家,就三哥主意大。父親寵他,也願意随他去。他不答應的事情,誰拿他也沒轍。”
蕭姝人精一樣,知道藍月的心思,這是拐着彎的告訴她,不要拿聯姻來壓人。只是藍月跟她不在一個頻率上,聞言臉上露出一個異常燦爛的笑容來,起身對蕭姝道了聲謝,便直奔着皇帝那邊去了。
“她謝我什麽?”蕭姝一臉無語,“聽不出來我在敲打她嗎?”
“她笨吧。”裴錦起身拉着蕭姝道,“走,去看熱鬧。”
“看個毛線。”蕭姝沒好氣,但是還是站起來道,“她今日要是弄個賜婚啥的,我回京能被我三哥收拾一頓。都怪你最快,什麽情況都不知道,就說那是蕭昀。”
“趕緊的。”裴錦拉着蕭姝以最快的速度來到裴垣這邊,就看見藍月跪在地上,一臉歡喜的對裴淵說願意聯姻。
“好。”裴垣看着藍月的父汗,笑道,“知道可汗疼女兒,可是這女兒都願意了,可汗還是成人之美了。”
藍月父汗看着裴垣笑着點了點頭,轉頭看着自己的女兒,有些心思複雜。這女兒突如其來的态度轉變,倒是打了他個措手不及。
“藍月,你看上哪個,朕給你指婚如何?”裴垣笑着對身邊的蕭缙道,“今日我們兩邦結姻親之好,這聖旨不如由丞相起草如何?”
“臣樂意之至。”蕭缙暗道,這皇帝總是改不了亂拉紅線的毛病,不過所幸坑的是他裴家的孩子,他倒是管不着。
藍月張口就想說蕭昀,可好在理智還在,想着蕭姝剛剛的話,便咽下了口中的話,笑着對裴淵道:“皇上,我是不是想嫁給京中任何一個王孫貴族都可以?”
“那是自然。”裴淵笑道。
“謝皇上。”藍月躬身行禮道,“我喜歡丞相……”
藍月看着蕭缙這個公公,莫名有些緊張,這後面的話哼哧半天也沒出來,惹得在場的各個都去看蕭缙,不少人還感慨這丞相魅力不減當年,連這草原上的姑娘都迷得神魂颠倒。
“父皇,她喜歡丞相家的三公子。”裴錦也是醉了,誰家還興說個話大喘氣成這樣,沒看見蕭丞相臉都黑了麽,人家對夫人數十年如一日的深情,這藍月是沒事給人家添什麽堵?
裴垣聞言哈哈大笑,指着蕭缙道:“愛卿,莫怕,小郡主是見你這個未來公公緊張。”
蕭缙心下呵呵,臉上卻笑道:“臣感謝郡主對小兒的青睐之情,只是皇上也知道,小兒生性野,連為官的事情臣都拿不下他,別說是婚事了。”
“言之有理。”裴垣對蕭昀的性子野了解一二,笑着對身邊的藍月父汗解釋了一通,這才道,“藍月這婚事,若是兩情相悅,朕就做這個紅娘如何?”
“藍月願随皇上去京城,不知道皇上可允?”藍月說完便羞答答的低着頭。
“只要你父汗舍得。”
藍月父汗看着長大了心就飛了的女兒,心下嘆氣。這養了十五年的姑娘就這麽飛了,心裏怎麽這麽不是滋味呢。不過女兒的眼光倒是好,這蕭家不僅家風甚嚴,二郎也是一個賽一個的出色,女兒要是真能如意,他也樂見其成。要是嫁給皇家,日後受了委屈都不好理論。可要是進了蕭家,以蕭家的家風,女兒想必不會受委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