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面對彼此

自從逍遙島回來之後，他們還未曾好好說過話。

她說把小鲶魚留下，她說他仍去做奉安王，她說讓他去剿滅東王……他一一應下。

一回到這個地方，他會不自覺地想要保護她，腦子裝的滿滿的都是關于她。

而蕭成瑜因為米亞加的影響，這幾日總是不斷地想念他。

她在心裏問自己，這兩年來可曾想他？宮裏舒服的日子不過，非要親自南北奔跑，到底是為了什麽？

可如今，她期盼的兒子、愛的人都回來時，她無法表露自己的開心快樂，更不知道要如何與他們相處。

蕭成瑜打算還是要從談正事開始，她坐在一邊沉默半晌才緩緩開口：“太後為何與你如此生疏？你母親的原因？”

畢竟玉芬夫人盛名在外，這個王妃所受的封賞高過當時宮裏最受寵的妃子。都說是因為景穆太後，任家才得了高官厚位，其實不然。那時的景穆太後，還不是皇後，更不怎麽受寵。

那時蕭成瑜年紀還小諸多事情都不甚明了，但是同樣年紀不大的雲一卻記憶猶新，母親時時出入宮院，他見母親的面并不多，直到她慘死在宮內。

許多事，當時不大明白，後來年齡越來越大，便也懂了。

雲一從過往的血腥畫面中醒來，嘴角還帶着淡淡的笑，卻說道：“太後向來如此，不敢揣測。”

蕭成瑜并不清楚他心裏在想些什麽，只轉了話鋒：“東王之事速速處理了，早些回來。”

她現今盼着的就是小鲶魚蕭奕早些長大，接過這份重擔，她才能真正地歇口氣。

雲一點頭應着，站在燈火闌珊處，明亮的眼神凝望着她，空氣突然有一瞬間的凝滞，清晰可聞的呼吸聲如在耳畔。

萬千情緒湧在心頭，臨了，到了眼前，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皇上，這兩年過得可好？”他克制着內心的沖動，嘴唇顫抖着，竭力保持着平靜地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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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成瑜已經許久不曾嘗過這種滋味，眼淚洶湧而至，淚眼朦胧望着似乎已經走出年少時光的守護者。

雲一上前緊緊抱住她，在懷裏安撫着她，摸着她柔軟的頭發，當年較小的她似乎又長高不少，已經能夠伏在他的肩頭哭泣。

一雙淚眼，苦澀的滋味流進彼此的唇，輕輕吻着，試探着，陌生又熟悉，貪婪地留戀着。

情深意切，原本不确定的惶恐不安在此刻都化作如釋重負的輕松。

就在距離柔軟的床榻一步之遙，突然聽到外面的哭喊：“爹爹！”

蕭成瑜一聲無奈地感嘆，只能從他懷裏掙脫，彼此不舍地望一眼，笑着擦了擦對方的眼淚，整理好衣衫。

小鲶魚已經跑了進來，一旁的宮女恐懼地跪在地上，不敢擡頭，也不敢辯解。

“出去吧。”蕭成瑜擺擺手。

那宮女剛剛離開，小鲶魚突然就大哭起來，忽然間沖過來緊緊地抱着雲一的大腿哭訴道：“爹爹不要我了嗎？為什麽都不許我叫爹爹！”

小鲶魚哭得傷心至極，又是個嗓門大的，仿佛在宮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雲一只有耐心地安慰着，抱在懷裏輕拍着他的後背，還示意一旁的蕭成瑜不要出聲擾了他。

這幾日小鲶魚和蕭成瑜相處得還算不錯，只是一見到雲一，這差距立顯。想到這裏蕭成瑜不覺生氣，當年殚精竭力，與長公主拼命搏殺，加之她年紀尚小，生産不易，思慮過度，多有損耗。可是，雲一帶着小家夥遠走高飛，雲影衛遍尋不獲，她只能在希望和失望中苦苦掙紮。

“來來來，今晚爹爹陪你。”那邊雲一還在哄着低聲抽泣着的小鲶魚。

蕭成瑜轉身坐到了床邊上，一言不發地望着他們父子二人，小鲶魚摟着雲一的脖子挂在他身上，好似睡着了，卻口裏還念念有聲。

每一次，雲一想要把他放在床上，小鲶魚都會突然醒過來緊緊抱住雲一，再度哭泣。

蕭成瑜無奈，說好的聽話乖巧呢？

也是太慣着了，不能由着小孩子的性子，該好好管教才是。

就這樣反反複複折騰到戌時，小家夥才真的安靜下來，好好睡覺。

而蕭成瑜在一旁一直未合眼，每一次她一開口就被雲一的眼神止住，後來憋了一肚子氣哪裏睡的着。

只是後來她發現，雲一的耐心真的不是一般的大，被小鲶魚那樣鬧來鬧去竟然始終是和顏悅色輕聲細語，若是換做她可能被拉出去砍頭無數次了。

“怎麽了？”雲一把小鲶魚放在了床上，揉着自己的肩膀，伸伸發酸的胳膊，才來暖聲問着她。

“這樣由着他鬧，可不好。”終究沒能說出一句責怪的話來，反而是擔憂起來。

“哪個孩子不頑皮？一頓打罵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他說着把她攬在懷裏，“況且你會心疼。”

小鲶魚被抱了出去，兩人終于能夠安心地辦正事了。

“讓奶娘帶去風荷園好生看着，以後不許他随便闖進來。”蕭成瑜不放心地交代着。

宮女神色複雜，卻不敢多言，抱着小太子下去了。

她轉過身來就見雲一哧哧地笑着，脫了衣服躺在床榻上，似乎已經很累了。

“累了就睡吧，回你的王府去。”蕭成瑜一把扯着他的衣服。

雲一卻突然坐起身把她抱在懷裏在寬大的床上滾了個圈，正好把她壓在身下：“本王，還不累，謝皇上體恤。”

明日就要去收拾那個早已不按捺不住蠢蠢欲動的東王，再不抓緊時間，可又要等上許久了。

蕭成瑜啊了一聲趴在他溫熱的胸膛上，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怕自己的聲音招來雲影衛。

“放心，他們今晚不會進來。”雲一笑得暧昧，他早已提前做了交代。

他一根根手指用力地扒開她的手，整個人完全包圍在他溫暖的懷抱裏，輕吻上她柔軟的唇瓣，細細品着甘美的味道。

帷帳紗幔早已落下，迷幻的熏香燃着青煙，幹渴的身體如遇甘霖，彼此滋潤着。

夜那麽長，又那麽短，無止無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