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對于阻止寄生獸與被寄生者的融合來說,每一分鐘都是寶貴的,昨天的教訓夠慘烈了,如果早幾個小時動手的話,那名大學生說不定不用死。
今天江佑沒等到晚上,無所謂,反正他離暴露在陽光下不遠了——昨天晚上他嗅到了一種氣息,讓他感覺危險正在臨近。
小女孩的住處就在公園附近的一個小區裏,他盡量避開人群,停在一棟樓前,開啓感知。
目标鎖定在三樓,很容易攀爬,從剛剛小女孩的狀态來看,融合尚未正式開始,這次應該是個很輕松的任務。
趁着四下沒人,他的五指張開,從第一個指節開始,下面的部分迅速長長,皮膚變得硬且粗糙,轉眼間就伸展出接近一米的長度,像是幾條幹枯的樹杈。
【激活屬性:樹人。】
為了不讓人看到長相,荊棘頭盔也好好戴上了。
這些應該夠了。
右手擡起,手指随着枯枝的甩出無限伸長,直接纏上三樓窗邊凸起的石臺,然後借着這點力氣,輕輕躍上陽臺。
剛剛吃過早飯,老頭兒在房間裏悠閑地喝茶看電視,江佑透過窗戶看了一眼,電視裏報道的正是昨晚醫院裏發生的事。
他又看向另外一邊,小女孩呆在自己的房間裏,正乖乖坐在地上搭積木。
江佑輕手輕腳地走進去,“感知”告訴他,在她體內,融合已經開始了。
輕輕嘆了一口氣——他不喜歡幫人類去除寄生獸,除非不得已。
手指化成的枯枝驟然伸展分裂,把女孩嬌小的身體完全禁锢住,女孩發出一聲驚叫,立刻被分裂開的無數枝杈給封住嘴巴,變成了驚恐的“嗚嗚”聲。
幾秒鐘的遲疑之後,江佑用一根枝杈抵在小女孩的眉心,釋放出少許能量,剛好夠讓小女孩暈過去。
被從體內剔除寄生獸應該不是什麽美好的回憶,還是這樣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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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蜿蜒的枝杈探入女孩的口腔,試探着緩緩向下,此刻的江佑好像專注的外科醫生,在給病人做性命攸關的手術。
進入女孩體內的枝杈不斷伸長,沿着食道一直向下,終于,碰觸到了異常能量的來源。
就在江佑和寄生獸接觸的一剎那,女孩的身體反射性地顫動一下,江佑反倒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用枝杈緩緩纏繞住它,硬生生把那個小孩拳頭大小,通體烏黑泛着幽光的東西從女孩身體裏拉了出來,同時,從她的嘴裏帶出一串殷紅的血珠。
她眉頭微微皺着,看起來十分痛苦,稚嫩的小手攥得緊緊的。
不管怎麽說,還活着。
江佑放開女孩,專心對付寄生獸。
沒有了跳躍蠕蟲的保護,又脫離了被寄生者的身體,用不了幾分鐘,寄生獸就将被吸入時空裂隙,永遠迷失在那邊混沌的虛空裏。
現在,它極度暴躁,企圖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回到人類身體裏去。
任何人的身體都行。
它躲開江佑射向它的枝杈,靈活地躍上天花板,倒挂在上面跟他對峙,位于臉部正中的僅有的一只眼睛充滿怨恨地看着他,嘴裏滴滴答答的涎水和血水的混合物滴在地板上,觸目驚心。
江佑的眼角微微抽動了一下,寄生獸身上沾着的紅色血液是屬于人類的,他宰過這東西幾次,知道它們的血液,或者說是唯一的一種體/液是黑色的,比墨汁還要黑。
很明顯,盡管他一再小心,小女孩還是受了外傷,最好及時就醫。
不能再耽誤時間了。
江佑的右手狠狠對着天花板上的寄生獸揮過去,“刷”的一下,五根手指就好像鞭子一樣帶起淩厲的風。
“啪——”
寄生獸被掀了個跟頭,從天花板跌落到地面,盡管江佑很小心,還是在頭頂的樓板上留下了幾條深深的痕跡,碎石和木料撲簌簌地往地板上砸。
江佑就地一滾,第一時間把小女孩救出危險地帶,小心地把他放在牆角。
他對自己的形态掌握得還不夠純熟,外加上室內逼仄的地形,這場戰鬥讓他感覺束手束腳的沒法施展,有點郁悶。
“朵朵!”
身後忽然傳來老人的聲音,江佑一回頭,就看到他急瘋了的表情,同時,也看到了距離他兩米不到的寄生獸。
老人看不到寄生獸,反倒是對看似正在加害孫女的怪物充滿敵意。
他雙眼通紅,不管有沒有用,随手扯下走廊牆壁上挂着的一排相框朝江佑的背後一個接一個地丢。
“放開我的朵朵!”
“你這個怪物!”
“滾!快滾啊!”
江佑轉過身,一邊抵擋老人微不足道的襲擊,一邊防備着寄生獸的舉動,它正死死盯着老人,帶着幾分躍躍欲試。
它的企圖十分明顯——或許沒法立刻和老人立刻融合,但是它應該是很想試試,再怎麽說也好過坐以待斃。
很快,寄生獸動了,它從櫃子上直接向老人飛撲過去。
江佑眼角一縮,手一揮,被丢過來的相框被打得粉碎,他手上的樹杈像大網一樣張開,瞬間把房門擋住。
寄生獸鋒利的前爪險險抓上老頭的前胸,“刺啦——”胸口的衣服被劃出一條長長的口子,口袋裏的東西掉了一地。
它的身體撞上樹網,被攔住了,卻還拼命地向老頭伸爪子,那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
江佑冷笑,另一只手的枝條仿佛幾根利箭一樣猛然射出,“噗”地穿透了寄生獸軟趴趴的身體,把它直接紮成了一團黑色爛泥。
事畢,枝杈慢慢收回,江佑有點惡心地甩了甩手,他看向老人,眼神中有點歉意。
老人看不到寄生獸,只看到自己的衣服莫名其妙就裂開了。
或許是怪物的樹枝劃破的吧?畢竟他能夠輕而易舉就在牆上戳了幾個窟窿。
見怪物看向自己,他跌坐在地上,忍不住還倒退了一段,看向孫女的目光老淚縱橫。
絕望。
在他看來,怪物或許是對他的攻擊表示憤怒,在示威,他和他的朵朵死定了。
或許他不該激怒怪物的。
江佑慢慢走到他面前,彎腰,用長樹枝一樣的手指從地上撿起那張皺巴巴的百元大鈔遞到老人面前,老人愣住,不理解地看着他那雙泛着淡金的眼睛,似乎是想到了什麽。
遠處的警笛聲響徹天際。
江佑猛然轉頭望向陽臺外,從那裏能看到一輛黑色越野車拉着警笛沖進小區大門。
與此同時,那種令人心悸的感覺又來了。
他不再停留,破窗而出,往反方向跑去。
老人眼看他跳出窗戶,張了張嘴,終究還是一點聲音也沒發出來,目光落在飄落在地面上鈔票上。
不知道愣了多久,大門被敲響了。
敲門只是象征性的,老人還沒來得及應門,門就被暴力破開了,幾個高大的人站在門外,并沒穿警服。
他們一言不發走進來,神色嚴謹。
巴山雨用奇怪的儀器對着老人照了幾秒,直到綠燈亮起,幾個人同時松了一口氣。
韋一暝眉頭緊鎖,徑直走進事發的房間,見到了昏迷不醒的小女孩。
“怎麽回事?”他問老人。
“怪……怪物……”老人這才回過神來似的,想要撲到孫女跟前查看情況,“朵朵啊!我的孩子——”
他的動作被韋一暝阻止了,他按住老人的胳膊,讓巴山雨過去檢查朵朵的情況。
“怪物呢?”他問。
老人渾濁的眼睛露出一絲清明:“跑了,從窗戶跳下去了。”
衆人沉默。
這只怪物兩次成功避開六組,絕對不是巧合,或許真的如同之前猜測的那樣,是個智慧生物。
“在那!”
王刻扒在窗臺上,一眼就看到了拖着長長幹枯手指的江佑,他正快速在樓宇之間穿行,似乎對地形很熟悉。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韋一暝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瘦削的背影,他撐着窗臺直接翻出窗戶跳了下去,只稍稍一個踉跄,就憑借記憶朝江佑的方向拼命追。
“組長?”通訊器裏的聲音和頭頂的聲音重合了,王刻沒了平時的吊兒郎當,言語間居然透露出一絲擔憂。
“放無人機,給我精準定位。”韋一暝頭也沒回地追了上去。
這家夥,這次一定不能讓他跑掉!
這只怪物必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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