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王刻剛剛回到臨時基地，連澡都沒來得及洗，就被韋一暝抓去當苦力。
第四十五次從後視鏡觀察縮進柔軟座椅裏的江佑，覺得組長一定是瘋了。
在沒有任何籌碼的情況下，組長居然同意撤掉這家夥身上的鐐铐，并且單獨帶他走出臨時基地，進城喝咖啡？
一路上，後座上的兩個人都沉默不語，王刻一邊把車開得飛快，一邊戒備江佑有什麽不軌舉動。
江佑連個眼神都沒給他，整個人無精打采的望着窗外飛逝的景物，一臉被逼迫的無奈表情，仿佛提議出來閑逛的人不是他。
江佑确實是挺無奈的，他只是在說這些時不想在基地被監控拍下來而已，這不僅對他不利，而且對目前的韋一暝來說似乎也不是什麽好事。
車子到了最近的咖啡廳，王刻為江佑打開車門，看似紳士，實際是怕他趁機逃跑。
江佑反倒率真地對他挑了挑嘴角：“謝謝。”
“……”
王刻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轉身就往店裏走，卻被身後趕上來的韋一暝拉住了後脖領子。
“你就別進去了。”
“為什麽？”
“車裏有張違停罰單，你抓緊時間去處理一下。”
“？？”
處理違停還需要抓緊時間？
再說，自己的車什麽時候吃過罰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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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一暝把他扒拉到一邊，和江佑并肩走進咖啡廳。
他是故意不讓王刻進來和他們一起。
他性格太沖動，還有，經過幾次對江佑的抓捕，韋一暝擔心他對他有仇視和偏見，最重要的，有他在的話，江佑說不定會有保留。
這是間位于城郊的咖啡廳，店內環境不錯，不過人不算多，只有兩對客人。
韋一暝沒停留，直接上了二樓，并且跟老板說好包下二樓一個下午。
二樓要比一樓明亮些，環境幹淨整潔，流淌着優雅的輕音樂，咖啡的香氣彌漫其間，老板用的咖啡豆不錯。
江佑提起鼻子嗅了嗅，連胸腔都跟着輕輕起伏了一下。
懷念的味道。
他順着韋一暝指引的方向走到窗邊卡座。
兩個人相對而坐，誰也沒說話，不約而同看着窗外的行人，直到老板送上咖啡和甜點，并且保證不會有人上來打擾之後，他們才同時看了對方一眼，視線一碰，又立刻分開了。
江佑往杯子裏加了雙倍的糖，用攪拌勺下意識地攪動着，轉頭繼續望窗外，韋一暝卻動也不動，就那麽在對面定定地看着他的每一個舉動。
江佑喝了一口咖啡，突然開口打破沉寂。
“我讓你很為難吧？”
“沒有很為難。”
江佑笑了笑，心照不宣。
另外一個韋一暝也向來都是這樣獨自扛下一切，而他只瞞着他搞過一次大事，就把一切都搞砸了。
面對不緊不慢的江佑，韋一暝這次沒有催促，從一開始，他就打定主意給他整整一下午時間，讓他在沒有任何壓力的情況下把事情講徹底。
他把咖啡杯推到一旁，從容地打開筆記本，然後從口袋裏摸出一支筆，問：“你的身體真的沒問題嗎？”
江佑的笑意更深了。
“韋組長，你知道你們所捉到、或者殺死的怪物的來歷嗎？”
“不知道。”韋一暝如實回答，“我們通過各種資料追溯過，可是一無所獲。”
和江佑預想的一樣，他緩緩開口：“他們來自異世界，确切地說，我們稱它為‘逆光世界’。”
韋一暝訝異地坐直身體，等消化完這個訊息後，立刻就要把它記在本子上。
江佑看了一眼他潦草的字跡：“今天我說的一切，我勸你不要記下來。”
“為什麽？與我們的約定有關嗎？”
“只是一個友好建議。”
韋一暝略一思忖，放下了筆。
雖然江佑有些話總是莫名其妙的，但他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事，他說不要記，一定有他的深意。
“逆光世界，是個什麽樣的世界？它在哪？”
“你相信平行時空嗎？”
頃刻間，二樓只剩下悠揚的音樂聲，片刻停頓過後，韋一暝點頭：“你說說看，我可以試着相信。”
江佑的心松了一塊，畢竟“異端”能被人接受，挺難的。
“沒人知道平行時空是怎麽出現的，又是依據什麽發展的，似乎每一次宇宙的關鍵節點都會分裂出一個新的宇宙，它們的走向各不相同，習慣和環境也不盡相同。”
“‘逆光世界’，就是無數個平行時空中的一個，只不過，那個宇宙的發展有點離奇，它被我們所見到的那些怪物統治。”
“它們嗜血，殘暴，向其他宇宙無限擴張，或許已經有很多宇宙世界被它們奴役了，我想，它們現在開始侵略這個世界了。”
“以你們目前的科技手段對付它們，我只能說，勝率基本為零，它們擴張的很快，它們有辦法從自己的時空源源不斷地輸送怪物大軍過來，現在只是個開始，或者，連真正的開始都不算。”
看着韋一暝罕見的震驚模樣，江佑靜靜等着他發問。
不料，他沒有問，而是盡量保持着鎮定說：“你繼續，把你所知道的，關于它們的一切通通告訴我。”
“我知道的也不多。”江佑搖搖頭，話說多了，胸口一跳一跳的疼，他輕輕按了一下，無所謂地繼續說，“對于它們的世界我一無所知，但是對于它們的怪物我還是了解一些。”
“目前我了解的，它們的怪物有三類。”
“第一類，蠕蟲，也就是其他怪物身體上的寄生蟲，你們完全可以無視它們的存在，因為他們沒有任何實際危害。”
“除了為你補充蛋白質。”韋一暝點頭。
江佑聳聳肩：“第二類，就是你們在上次在小女孩身體裏發現的肉眼看不見的物質，實際上，它是寄生獸。”
“寄生獸？”
“它們是逆光世界入侵其他世界的先鋒，它們先來到其他世界，寄生到這個世界的生物身上，它們本身戰鬥力并不強，但是被他們寄生的原住民會徹底淪為怪物，傷害其他同類。”
韋一暝想到了鄰市兩個變成怪物的案例，原來不是那些蟲子，蟲子只是寄生獸身上的寄生蟲而已。
“所以，你并不是真的要傷害那個叫朵朵的小女孩，是吧？還有在醫院，那個學生……也是被寄生獸寄生了？”
江佑抛出一個贊賞的眼神。
“那你當時為什麽不解釋？要逃？還要跟我打架？”韋一暝想不明白。
江佑看向窗外，良久才說：“我不想被你們抓住，我只是想幫幫他們。”
“想幫他們，你又不願意加入我們？加入我們才能更好地幫助人類。”
江佑笑起來，好像他在說一個好笑的笑話。
如果是自己那個世界的韋一暝，相信現在是絕對說不出這種話的，不過，他不願意率直地去捅破他心中那些美好的泡沫。
他只說：“以我自己的實力一樣也可以幫到他們。”
韋一暝一陣沉默。
的确是這樣，從他的角度看來，他們堂堂未知生物研究中心第六行動組還真有點拖油瓶的意思。
江佑松開了一直掐着自己大腿的手，把雙肘撐上桌面，讓自己換個姿勢好能有效緩解疼痛。
“第三類，是最難對付的一類，你們所謂的YS728，還有之前的熊怪，也就是你們用肉眼能看到的那些怪物，它們是真正意義上的怪物。”
“它們的能力也有強有弱，所以你們用S，A之類的來區分它們的實力倒是符合宇宙慣例，只不過，像是滅魂者那種怪物，哦，也就是YS728，在我看來，B級都排不上。”
韋一暝眯起眼，這個事實讓他難以接受。
如果YS728連B級都不算的話，真正的S級會有多強大？
看出他壓抑的不安，江佑還是決定跟他說清楚，免得以後因為輕敵而鬧出什麽大亂子。
“這裏的排序，怪物的實力不是按照階梯上升的，而是每跨越一個等級，怪物的實力就呈幾何倍數上漲，比如長尾巨熊，就是在商業街被殺死的那頭，它的實力也是B，你有沒有覺得，它比YS728要高出一個檔次？”
韋一暝回憶了一下，點頭。
“其實長尾巨熊的實力在B級當中也是中等的。”
韋一暝感覺心頭的石頭更沉了，他看了江佑一眼，問：“你呢？如果按照這些怪物的排序，你能達到哪一級？”
？
你禮貌嗎？
江佑喝了一口咖啡，面無表情地回答：“A+。”
“很厲害，所以你當時并不需要我幫忙。”韋一暝趁機拍了個不着痕跡的馬屁。
“是啊，如果你沒出現說不定我都不會受傷。”江佑直白地說。
韋一暝：“……那真是對不起了。”
江佑：“沒關系。”
他當真的嗎？
韋一暝巡視着江佑的每一個細微表情，可什麽也沒看出來，只好厚着臉皮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趁機：“所以，現在能把為你改造基因的人介紹給我了嗎？別再說他死了之類的話，我們已經是同盟了，希望你能坦誠。”
江佑無意識地攪動着已經涼透的咖啡，半晌，他輕輕呼出一口氣，聲音缥缈地開口了。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什麽故事？”
“一個蠢貨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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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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