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給個解釋
奢華的屋子裏,儀态端莊的老太太端坐在沙發上,低頭抿了一口茶水,看向他滿是探究的目光。
陸世玦尴尬地站在門口,扛着溫頌瓷放也不是,繼續這麽扛着也不合适。只得幹笑着打哈哈,“奶奶……您不是下周回來?”
“你爺爺臨時被朋友拖走了,我一個人玩着也沒意思,所以就提前回來了。”陸奶奶挑了挑眉,“怎麽,不歡迎?”
“怎麽會呢……哈哈……”陸世玦一邊幹笑着言不由衷的回答着,一邊在心裏暗罵失策。若說陸媽的八卦水準是入門級,那陸奶奶絕對是狗仔級的。
比如小時候放學回家的路上和女同學撞到一起的畫面被她老人家看見了,都八卦了整整一年!
頭疼……很頭疼……
果不其然,陸奶奶對着他了然一笑,揶揄道:“好了,先把人姑娘放下再說話吧,也不嫌累。雖說你們年輕人體力好,但是還是保留點體力的好。畢竟……哈哈,奶奶都懂的,懂的。”
陸世玦一臉懵,扯了扯嘴角想要解釋卻又覺得說什麽都很多餘,最終只得點點頭。“那我先上去了。”
“等等!”
“啊?”
“阿梅,快去給騰間屋子出來,世玦那間不行。”陸世玦回過頭一臉茫然地看着陸奶奶,只見對方笑得一臉暧昧,随即招手喚來了管家,末了還不忘補充道:“記得!換床大一點的!隔音也要好!”
“呃……”陸世玦扛着人的手微微一抖,頓感無力,看了看身上的溫頌瓷不禁搖搖頭。
溫頌瓷,怎麽辦呢?我欠你的可能永遠還不清了。
而你欠我的,又該怎麽算呢?
……
一睜眼看到的便是裝潢精致的陌生環境,那瞬間溫頌瓷其實是拒絕的。
從床上彈起,溫頌瓷揉了揉因酒精而疼痛的腦袋,終于确定了一點。
自己斷片了!
暗自懊惱了好一會兒,溫頌瓷才抱着必死的決心走出了房門,畢竟躲得過初一也躲不過端午啊,啊呸,十五!
走出去才發現,偌大的屋子裏卻是一個人都沒有,心裏略微放松的瞬間,又再一次為自己的前途感到擔憂。
就在她暗自懊悔的時候,終于搞清楚了自己身處何方。
客廳那面照片牆上滿是陸世玦的照片,照片裏的他很是稚嫩,大抵十來歲的樣子,望着鏡頭笑得很開懷。
那時的他面容雖沒有現在這般深刻,卻也依舊精致,特別是那雙湛藍的眼睛,哪怕是在茫茫人海之中,也能一眼看見。
走出客廳,外面是一個小花園,不似上次看見的那般精細,卻有股子北方園林的大氣磅礴。
雖然溫頌瓷是個路癡,好歹還沒到眼瞎的地步,一眼便看出來這不是上次的那棟房子,疑惑的同時不禁吐槽了一下萬惡的資本主義。
走出門,便看見一位穿着樸素的老太太提着桶水,佝偻着身子往前走去。
見老太太那副吃力的模樣,溫頌瓷下意識就跑上前去接過了對方手中的水桶。“老婆婆,我幫您拎吧!”
“謝謝你啊,小丫頭。”老太太先是一怔,接着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她報以明媚的一笑,“您這是要給什麽澆水啊?”
“花啊。”回答完問題對方又打量了她一眼,詢問到:“小丫頭你很眼生啊。”
“哈哈,是哦?”被人這麽一問,溫頌瓷尴尬地笑笑,又想起自己出來的目的瞬間睜大眼睛看着老太太問道:“老婆婆看您這身打扮應該是在陸家幫傭的吧?那你一定認識陸世玦咯?”
對方聽了她的話明顯一愣,下一秒又笑開,“是啊,認識,我們家少爺嘛。”
“這樣啊。”溫頌瓷努努嘴,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那您知道他現在在哪兒嗎?”
“哎喲,這個老婆子我就不清楚了。怎麽,小丫頭找他有事?”
“哈哈,也沒什麽事。就是……随口問問,哈哈,随口問問。”她擺了擺手這樣解釋到,頓頓又開口:“您也別叫我小丫頭了,我叫溫頌瓷,您直接喊我名字就成。”
老太太聽完搖頭拒絕,“可我覺得直接喊你名字不大禮貌。”
“呃……”所以,叫小丫頭就禮貌了嗎……
溫頌瓷這人吧,別的不行,因着長得讨喜,性子又溫順,特別能讨老人家歡心。
不過陪着老太太澆水這一會,兩人便天南地北的聊了一路,大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意味。
“我家的表叔數不清,沒有大事不登門……”
這不,澆完水往屋裏走的這一小段路,兩人不曉得怎麽着又将話題扯到了京劇上。
溫頌瓷奶奶特別愛聽京劇,她這打小耳濡目染的倒也學上了幾段,随口唱了那麽一段,逗得老太太樂得直拍手。
“溫頌瓷?”
低沉的男聲讓溫頌瓷下意識地捂住臉,原本高亢的歌聲瞬間卡在了那裏,像是按下暫停鍵的畫面,尴尬得有些怪異。
怔愣了片刻後,她轉過身透過指腹悄悄瞄了一眼對面的男人,确認是陸世玦無疑後又立馬轉了回來。
陸世玦那句「溫頌瓷」不斷在耳邊回響,以至于即使閉上眼睛念叨千萬遍的「看不見我」也無濟于事。
于是,下一秒她絕望的梗着脖子轉過頭,幹笑道:“哈哈,好巧啊,陸先生。”
顯然,陸世玦頭腦還是清醒的,并沒有被她胡扯的對白給迷惑,淡淡瞥了她一眼後,拽着她的手就上了樓,連反抗的機會都不給一個。
陸世玦将她拽回了方才醒來的那個房間,然後他松開她的手腕,兀自轉身坐到了沙發上,視線微微下移,就那麽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給自己一個交代。
“哈哈,今天天氣不錯哦!”看着陸世玦并不明朗的神色,溫頌瓷傻笑着指了指落地窗外的花園,卻發現太陽已然落山,于是悻悻收回動作,臉上保持着尴尬的笑容。
“不覺得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嗎?”陸世玦并未接她的茬,修長的手指微微彎曲,頗帶節奏感地敲打着桌面,聲音不輕不重,卻将氣氛演繹得愈發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