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無可救藥

這邊章淮挂了電話心裏卻感覺有那麽點不對勁,他坐在自家客廳沙發上把手機甩角落裏各種不是滋味。他原本是怎麽來着?明明就告誡自己要克制住別那麽聽到江予的事就跟打了雞血一樣非得摻和。他都已經打定主意如果江予不主動跟他承認錯誤他就不打算再跟他好下去了,然後他就還真的狠下心來大半個月沒打一個電話沒和江予說上一句話。但是章淮不知道為什麽就是過得不舒坦。這心裏就跟爬了千萬只螞蟻一樣,撓得讓人受不了。

章淮一開始還怕自己要是天天和江予在學校見面還能不能這麽大義凜然的樹立信心,可沒想到江予直接就被他老爹給鎖家裏了,章淮就是想見也見不着。起先章淮還覺得江叔叔簡直就是他的福星,瞌睡來了給枕頭,在他想躲江予的時候給他制造了一個絕佳的機會。但是每次章淮下課腳跟不由自主地轉向少昊大樓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真的是無可救藥了,偏偏那個該死的司相宜也不知道是發了什麽癫有事沒事就在他面前陰陽怪氣地提江家最近怎麽樣怎麽樣了,什麽江毅和又發脾氣了,什麽江家因為大老爺的憤怒開了一大群傭人,什麽據說被禁足的江少爺痛苦得飯都吃不下了。這小子以前也沒發現他和江予有什麽牽扯,現在怎麽就跟個鹦鹉一樣天天裝模作樣地在章淮面前叨叨。這叫章淮那是想清空一下腦袋忘忘江予的機會都沒。

還有那個該死的小賤人江濉,江予一不在這小子就開始興風作浪。披着那張臉皮還真以為自己就是天仙把所有人都迷的神魂颠倒了?看得章淮真是隔夜飯都要吐了,更不用說一直在江濉身邊幫腔做事的蔣可白。章淮本來就看蔣可白不順眼,小白臉一個還整天端着架子。他們家雖然是有點身份,但是要真論實打實的權勢豪門,章淮還真看不上蔣可白。要不是頂着江予表哥的身份,章淮絕對就是見他一面揍他一頓的。那小子以前就和他搶江予,之後一聲不響出國還讓江予傷心了挺久,後來又一聲不吭地回來還和江濉勾結一切折騰江予,章淮真的是無時無刻不想把他除了。

這麽一搞一弄的,章淮整天二十四小時裏除了深度睡眠沒夢到江予之外,似乎還是處處都滲透着他的氣息,章淮真要被弄得頭都大了。然後他就有點後悔了。

江家莊園是上流圈子裏出了名的大,江予平常在家沒什麽人說話又不能出門會不會很寂寞啊。而且他在家裏又不招待見,他家那些傭人雖然還不至于因為江予不受寵就有膽子欺負他,但是依照江予那個溫吞樣子,要是真的有傭人不買他的帳他自己肯定不會有什麽大意見的。還有江濉周末回家又會不會欺負他啊。還有江叔叔……章淮想到這眼神就暗了下來,本來江叔叔就不是很喜歡江予,之前賽車的事、離家出走的事想必他們之間的關系已經急劇惡化,現在又出了林村這檔子事,江予在江叔叔眼裏的地位可能又不知道下降到什麽位置去了。要是江濉在旁邊煽風點火的什麽的,江予一個小白兔待在家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該怎麽辦!

這這些念頭一沖上腦子就退散不去,章淮一閉上眼睛腦海裏自動浮現江予虛弱地躺在地上被江叔叔拿馬鞭抽得渾身血跡斑斑,命都只剩一口氣的樣子,然後江濉就躲在江叔叔背後笑得得意又狡詐。章淮一想到這些胸口就泛疼,奈何這念頭實在太強烈他怎麽摒棄都摒棄不掉,最後愣是睜着眼睛躺在床上呆呆得看着天花板看了一夜,清早鬧鐘還沒鬧就已經從床上跳起來去衛生間洗臉。然後頂着一雙魔王血眼渾身冒着熬了一宿的暴躁火氣進了教室。

這邊司相宜又在那呱啦呱啦說話,章淮簡直要被他煩死了。以前那家夥的矜持和高傲都跑哪去了!這是抽的什麽風啊!

好不容易堅持掉早自習,章淮拿着講義看了一早上愣是一頁都沒反翻,誰知道他腦子都在想什麽,只有司相宜高深莫測地笑了笑,笑得章淮感覺自己就像個傻子。他把講義拍桌上就去陽臺吹風,然後又看到讓他腦子充血的事。

鴻鈞樓和少昊離得近,章淮視力極佳,出了教室門在陽臺上一站視線就下意識往少昊那邊晃了。結果就看到江濉又興高采烈地跑到少昊早自習的教室去,身後還跟着利瑜。接着蔣可白就出來了,三個人撐在陽臺扶手牆上談得那叫一個歡慶。他們一歡慶章淮就不歡慶了。尤其是他還看到了那個讓他強烈想去洗眼睛的利瑜。

以前利瑜接近江予他就格外不爽,後來查了他背景和那些見不得人的勾搭章淮就更瞧不起利瑜。而且就是因為利瑜他才會和江予鬧得這麽僵的,這個利瑜到底是用了什麽妖術把江予給耍得服服貼貼?現在他把自己和江予的關系一挑撥好立馬就跑去勾搭江濉,實在是賤得讓人發指。章淮真的是恨不得要掐死他。

這三個毒鼠湊一窩,不愧是臭味相投。

章淮這廂想到利瑜就想到江予對自己的絕情态度,又冷下了臉回了教室。他坐椅子上,眼神陰鸷得仿佛射出去的視線都是刀刃要把他所注視的人一刀刀淩遲掉。他心裏罵自己真是犯賤,江予他又不稀罕你,你自己在這裏憤恨惱怒個屁啊。罵完就告誡自己不要再去亂想什麽江予了。但是他心裏還是憋屈得慌,煞氣跟不要錢似的放了一整天。甚至在中午食堂裏因為一些芝麻綠豆的小事狠狠揍了別人一頓。

然後全校都在傳這章大魔王是大姨媽來了痛經心情不好,剛好他家的月月舒給鎖家裏禁足,這位爺脾氣更暴躁了,大家千萬不要輕易惹他。

章淮聽了這傳聞嘴角抽了抽,沒管。

他還想着靠找別人的茬來發洩呢,結果沒過幾天就從司相宜那個越來越大的嘴巴裏聽到江家少爺生病一卧不起了。

生病了?生的什麽病?嚴重不嚴重?去醫院了沒?醫生怎麽說?開得什麽藥?那些西藥副作用大不大?傭人照顧好了沒有?

Advertisement

這下章淮沒閑情找別人茬了。他心裏清楚江予從小到大除了小時候那場大病就沒出過什麽病,感冒發燒都很少。這突然一發病得那可就真的來勢洶洶了。他腦海裏一瞬間就冒出了一大堆問題,然後就是心底兩個小人打架。一個吵着想要答案一個鬧着別管這些。章淮那個掙紮啊,于是晚上又做夢了。夢到江予躺在醫院病床上,嘴鼻上帶着呼吸機,渾身插滿管子,然後連出去的機器突然“哔”一聲,心電圖就直接拉成了直線。章淮最後一面都沒見上,只能看到蓋着白布的江予的屍體被醫護人員推出加護病房。跟在江予屍體邊的江濉就在那瘋狂地大笑。接着畫面一轉,漫天飄着黑色冬花,葬禮上所有人着黑,撐着黑傘。十二個一身黑衣身材壯碩的男人擡着一方漆黑棺椁從他面前走過,然後最前面的那四個個男人不知道被什麽絆倒,忽然就倒在地上,失去平衡的棺椁觸不及防摔了下來。原本應該被釘死的棺蓋也砰一聲翻開,藏在裏面的椁一時間完全暴露在空氣裏。他氣急攻心差點沒嘔出血來。忽的那椁的蓋板從裏側被人猛地頂開,一個人影直直坐了起來,他頭發黑得染墨一般,臉色蒼白一絲血色都沒。他緩緩轉過頭看向自己,然後自己驀然便看到被挖去了雙眼的那黑咕隆咚的眼眶。

章淮驚懼欲裂,刷睜開眼睛,渾身冷汗直流。他以前從來沒有因為什麽噩夢被弄成這樣,聽鬼故事也不會有太大的恐懼感。他是從部隊的精英訓練班裏出來的人,沒那麽膽小。但是,那個躺在棺材裏被人挖了眼睛的是別的跟他毫不相幹的人嗎!不是!

因為這夢,章淮又一宿沒睡好。

第二天上課章淮還想着從司相宜那家夥嘴裏聽到什麽消息,但是那該死的混球卻又忽然不說了。氣得章淮就要拖他去角落胖揍一頓,但是他又沒什麽理由,總不能說你最近不呱噪了我很不爽所以揍了你吧,好歹司家也是個名門,章淮就算再兇狠也不能胡來。

章淮又沒什麽人在江家,以前他倒是想安插些人進莊園去給江予幫把手。可江叔叔那個莊園是想安插人就安插人的地方嗎!前幾天好不容易有個他們家招傭人的機會章淮直接就給無視了。他心裏也奇怪司相宜那些江家的小道八卦是哪裏來的。

江予這病一出司相宜就跟身上那癫狂症被治好了一樣,又變回了那個清高嚴肅不可一世的司相宜。而章淮拿着手機看了半天都沒撥出去那個號碼來。

他當初走得那麽潇灑,還死撐着臉說要消失在江予面前。這才過幾天就又趕馬上登得打電話過去,別人都當他說話放屁呢?章淮想了半天,覺得自己不能把想知道江予病情的心情表現得那麽急切。然後他就去找江濉了,約江濉出來簡直簡單到章淮不敢相信,總之章淮還在琢磨借口江濉已經一口答應了。章淮因此又狠狠地唾棄了一把江濉。

食堂飯桌上章淮和江濉談東談西的,拐了不知道多少彎才終于套出點情況來。

江濉說他哥沒什麽事,病不大不小也沒送醫院,家庭醫生過來了幾次開了點藥就好了。

不是什麽大病?章淮忽的就松了幾口氣,然後胃口大開得把點的飯菜都給吃光光了。既然消息到手他也不打算再看江濉這張倒胃口的臉了,自己也蠢,幹嘛非得吃飯的時候約江濉談話,要不是有個好消息,要他對着江予那是一口飯都吃不下去,白餓了自己一頓。飯飛速吃完,章淮就逃也似的離開了。

飯桌上章淮一直都盡量保持自己的目光落在江濉的旁側,讓江濉覺得自己在看他其實他壓根就在模糊江濉的臉。所以他也沒注意到江濉一開始的欣喜難耐在他問到家裏情況江予病情時轉變成僵硬的微笑再到他離開後的冷若冰霜。

這章淮因為江濉的好消息消停了幾天天,轉眼周末回家。到家之後章淮見他爸回來裝似不經意地問了幾句江叔叔的事又順帶問了句江予的近況。得到的回答卻讓他又不舒服了。他随即便想到江濉不可能這麽好心把江予的病情告訴自己吧。

在家裏轉了一下午轉得傭人都頭暈了章淮終于不管三七二十一打了個電話到江家去。他還是耍了個心眼沒打江予手機。然後就知道了江予居然病重得在床上了躺了那麽多天不能下床!章淮登時咬得牙都要碎了。那個賤人果然在騙他!一邊又想着江予病成那樣他卻什麽都沒做,光在學校瞎混混了。章淮惱得直接一腳踹翻了身邊的實木茶幾,發出一聲巨響,把傭人吓得都貼牆上不敢動了。這聲響大得樓上書房他爹都皺着眉出來問出了什麽事。章淮懶得理他老爹。

踹了桌子之後他又回想起自己剛才電話裏哄江予,又覺得自己犯賤趕着倒貼上去,還樂得跟個什麽似的。這個時候他真的是無奈得惱都惱不起來。

他老爹對他這種流氓行為都已經見怪不怪,看他接下來沒再有什麽胡作非為就沒說什麽又回書房去辦公,臨了叫傭人把那茶幾收拾幹淨。

傭人誠惶誠恐地收拾,頓感在章家工作要有一顆強大的心髒。沒過多久一人就捧着電話跑進來。

“少爺,您的電話。”

“誰的?”

“是江家少爺的。”

“說我不在家。”江予從來不會打他家公共電話,沒有他電話號碼只能打這個電話的江家少爺那肯定就是江濉了。章淮想都沒想就這麽吩咐道。雖然他知道這實在很假,江濉肯定知道他是在推脫。但是沒直接把電話摁掉已經是很給他江濉面子了好嗎。

那邊對着移動電話說少爺不在家然後挂了電話準備走人的傭人接收到了身後自家少爺的死亡光波。

“以後只要是他打來的電話一律說我不在家,知道嗎。”

“啊?……是,少爺。”

那傭人還沒跑遠又跑了回來。

“你回來幹嘛?”章淮不耐煩的問。

“少爺,您的電話。”

“這又誰?”今天這電話怎麽都跟約好的一樣。

“額,電話那頭說他叫連至高。”

章淮眉頭微蹙。連至高?這不是利瑜的姘頭嗎,怎麽電話打家裏來了。章淮想到利瑜,挑了挑眉,伸手接過電話。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