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別了,珊美

方珊美敏銳地注意到了湛明婵輕微的失态,“怎麽了?”

“沒什麽。”湛明婵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盯着那方手絹,又若有所思地看着方珊美。

“那麽夏之聲同學,之後你打算如何?報警?”方珊美問道,“容我提醒,你手裏沒有任何可以直接指證我的證據。我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這具嬰孩的屍體包括三彩俑的殘渣丢入火爐融掉。即便我沒有機會做這件事,我也可以用‘不知道’、‘剛發現’、‘很驚訝’等詞彙來向警方解釋三彩俑內嬰孩屍的事。”

“但是那樣的話,霏美的死亡真相就要曝光了。警方會提取嬰孩的DNA進行比對。”湛明婵說。

方珊美道:“所以我不會讓你有這個機會。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剛剛你進來後,我鎖住了——門。”

話音未落,她已敏捷地跳到桌上,身體靈活一扭便在瞬間從桌面落到地上,同時她的雙手已緊緊扼住湛明婵的脖頸,她的眸光亮若繁星,是興奮,是激動,是緊張;她的嘴唇發白,是用力過度,還是恐懼呢?

對,恐懼。

在湛明婵平靜的目光注視下,方珊美的臉色越來越白,手勁越來越松,肩膀的顫抖越來越明顯。

因為,在這只有兩個人的室內,響起了嬰孩的啼哭聲。

凄凄慘慘,綿綿不斷,細若涓流,蜿蜒着随着暗波,流入方珊美的耳中,同時帶入她心底的,是名喚“恐懼”的藥引,引出了埋藏在內心最深處的虛弱。

方珊美的胳膊也開始顫抖,雙手不知不覺地落下來。

“聽到了?”湛明婵輕聲問她,“不止一次聽到吧?你還能用幻覺來解釋嗎?不止是你,黎洛瓊也聽到過,她的所有的鄰居都聽到過。他,是真實存在的,一直在你的身邊,尋找你,觀察你。”

方珊美驚恐地看着地上——剛剛由于她越過了桌案,雙腿将嬰孩的屍體從桌上掃了下來。現在,那幹癟、腐爛的小小身軀粘着硬邦邦的陶土碎片,躺在三色的粉末中,一動不動。但哭聲卻持續不斷。她想起那個深夜她從血淋淋中取出這個小孩的時候,他的身體還是溫熱柔軟的,帶着鮮血,屬于已經死去的母體的鮮血,那一縷縷鮮紅在雨水的沖刷下變成千條萬道,稀稀拉拉宛若一小股瀑布,澆紅了她的眼。

十指用力,幾乎要洞穿那柔嫩的皮膚,幾乎捏碎那脆弱的骨頭。她依稀看到那孩子的手腳顫了兩下,不知他是否能感覺到痛苦。

但是很快,他就不痛苦了,變成一具屍體。剛生即死的屍體。

“他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沒有父親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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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母親的懷抱,沒有親人的祝福。既然如此,何必當初給他來到這個世界的希望?冰冷的雨夜,迎接他的是親小姨用力的十指。”湛明婵站起身,“可是,我卻沒有資格審判你。”

方珊美已經回過神來,胳膊垂落,挺直了腰杆,一字一頓,“我不後悔。”

“我知道你不後悔。一萬次,你也會這樣做。”湛明婵說,“只要警察不找我,我不會主動找他們。”

方珊美怔了怔,湛明婵彎腰撿起那方同樣被掃到地上的手絹,仔細地看了看,“這塊手絹是從哪裏來的?”

方珊美淡淡道:“很久以前就有了,大概是別人送的吧。我記不清了。”

“你很聰明,請你盡力回憶一下。”湛明婵掩藏住心中的焦急,将手絹展開,右下方一角上的淡綠色繡字分外養眼,“簡畫蝶是誰?是她送給你這塊手絹的嗎?你認識她嗎?”

方珊美笑了,“你不覺得作為一個揭發者,一個洞悉真相者,在這裏問我這個問題很可笑嗎?”

湛明婵微微一怔,“如果你不願意說……那麽可以将它交給我嗎?”她捏着那方手絹。

“禮尚往來,這是應當的。”方珊美的視線,重又落回到嬰孩的屍體上,“不過我可以回答你。我确實不知道誰是簡畫蝶。你說的沒錯,我記性很好,我記得我從小到大所有的同學、老師們的姓名,但是沒有簡畫蝶。而且這塊手絹,今天是我第一次用,如果不是紙巾沒了,我自己的手絹因為在那晚沾上血跡而被我燒掉,我也不會翻出它來,我甚至不知道原來它被丢到了那個抽屜裏。”她擡起頭注視着湛明婵,“現在,你可以走了。”

湛明婵猶豫一下,“你認識蘇琳嗎?”她已經查明了方珊美和蘇琳各自的成長軌跡,知道她們二人有交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心存僥幸還是問了一句。

方珊美果然搖搖頭,“不知道。”

湛明婵輕輕垂下睫毛,“如此……就這樣吧。珊美,再……別了。”

“別了。”方珊美露出一個清晰的微笑。

自從DIY作坊的門被鎖住後,等在車內的湛明磊就有些沉不住氣,雖然知道自己的妹妹是今日玄黃界內的佼佼者,但作為哥哥,在明知道妹妹要單獨面對一個心計深沉、聰慧過人、不動聲色間連奪多條人命的少女的情況下,自己卻只能站在外面看着大門落鎖,他不可能不擔心。只是湛明婵下車前着重交待了不許他插手,湛明磊不願拂了她的意,這才按住性子等在了外面。過了多時也沒見動靜,心裏愈發焦急,正準備進去尋人的時候,作坊大門從裏

面被打開,湛明婵徑自走上車。

“事情解決了?”湛明磊松了一口氣,看到妹妹手裏新拿着一方水色手絹,質地柔滑,繡樣是蝴蝶伴花,雖然圖案老氣,難得的是那蝴蝶繡得栩栩如生,花朵更是明媚動人,配線色澤養眼,針腳又緊密細致,圖樣布局也妥當舒适,湛明磊生在傳統古老的家族內,一眼掃去便知是上好的繡品,當然也清楚這絕非湛家的手筆。

“哪裏來的帕子?”湛明磊道。

“方珊美的。”湛明婵有些心事重重。

“那女孩如何了?”

“你說她該死嗎?”湛明婵茫然道,“哥哥,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看待這件事。一方面,無論是法律,還是道德層面,常睿、黎洛瓊還有蘇枝,都不該付出生命的代價;可是另一方面,霏美的悲慘遭遇又真的讓人感到不公。”

“他們應該付出代價,但不是生命的。方珊美可以用更好的手段将他們的罪惡公諸于衆,會有社會替她複仇。”湛明磊說。

“不會。”湛明婵輕聲道,“珊美說的沒錯,常睿是男子,就算大家知道他讓霏美懷孕又如何?人們更多的會去譴責霏美不要臉,對常睿呢?恐怕還會說‘哥們,你真行’。而黎洛瓊呢?她會遭到更大的打擊,但珊美說的也對,事情總會過去,洛瓊一旦畢業,拿着學歷立刻跑路,到別的地方發展,抹去這段歷史,還可以好好地活下去,還可以去憧憬希望,去感受美好。蘇枝呢?她畢竟不是小三,只是一個冷漠驕縱的人,又有常睿的父親,也就是她的繼父的錢財幫助,她又能承受多大打擊?大不了出國走人。而霏美呢?人非聖賢,她一時糊塗,也并非犯下不可挽回的錯誤,更不是什麽罪惡,何況她一心一意只把自己給了一個常睿,對愛情忠貞,對自己的身體衛生也算是負責了。出事後,她能勇敢地面對了自己的錯誤,即便常睿逃避了,但她卻也敢于去承擔而不是扼殺孩子……珊美說的對,霏美真的不該有如此下場。更不該的是她落了如此下場,其餘背負了不同錯誤的當事人卻還能好好活下去,慢慢地忘掉他們曾經的錯誤。”

“如果你覺得方珊美不該死,現在可以采取一些措施。”湛明磊建議。

湛明婵有些消沉地說:“可她畢竟殺人了,而那些人畢竟不是死罪,站在我們的立場,那些人可以免死。但是矛盾來了,因為站在霏美唯一親人的立場上,那些人又如此十惡不赦。作為不同的兩個人,我即便用盡力氣去體會,也無法真正感到珊美的悲憤與痛苦。我同情霏美,也能理解珊美的悲憤與過激的行為,這都是被逼的。可與此同時,竟然還有

一絲理智提醒着我,那些犯了錯誤的人,畢竟沒有死罪。而讓他們死的人,反而有了殺戮的罪孽。”

湛明磊被繞暈了,“妹妹,別想這些了好嗎?你從小到大就是心思太細膩,總也怏怏不樂。這個樣子,父親看了會很不高興。他一直不明白為何給你提供了最優越的生活條件卻換不回你一個順從的笑臉。”

湛明婵沉默片刻,“也罷。我不該審判她,自認沒有資格。法律拿她莫可奈何,道德上反而她還有同情分數。不如就交給那個孩子了。他,才是最有資格的審判者吧。”

湛明磊松了口氣,發動了車子,随口道:“你拿她一塊手絹做什麽?”

湛明婵本來黯淡的目光陡然銳利,“哥哥,你看。”

揚起手絹,那右下角還刺着三個端莊小字:簡畫蝶。

湛明磊一怔,“你的意思……”

“我懷疑,三彩俑的案子和‘流淚沙發’一案有着內在的聯系。而簡畫蝶,就是連結兩起案子的紐帶。”

湛明磊蹙起眉,“本市有五個名為簡畫蝶的人,住在蘇琳樓上712室的那位簡畫蝶是咱們調查的重點。她的父母早亡,二十三歲那年嫁給了大學同學成金,之後夫婦二人搬到712室。一年後成金下崗,在簡畫蝶的大力支持下,成金帶走家裏大部分積蓄,南下發展,孰料卻一去不複返。他走後,簡畫蝶才發現自己懷孕,十個月後獨自生下女兒成燦。但即便到了這個時候,成金也杳無音訊,仿佛人間蒸發,之後只得報了失蹤。簡畫蝶獨自撫養女兒長大,母女二人過得倒也還行。但是在五年前,簡畫蝶突然失蹤,幾日後她的女兒成燦被人發現吊死在河邊槐樹上,判斷是自殺。警方多方尋找簡畫蝶未果,最後成燦的遺體還是居委會和鄰居們幫着給火化下葬的。一直到今日,也沒有簡畫蝶的絲毫音訊。”

“但是成金卻有消息。上次我們從沙發裏找到的那張寄件人為成金的明信片是五年前的,而且就是在簡畫蝶失蹤、成燦身亡的一個月前寄過來,這其中一定有關聯。”湛明婵道。

“你懷疑成金還活着,而簡畫蝶的失蹤與成燦之死都與成金有關?”湛明磊猜測,“那張明信片上的地址,我已經讓人南下去查了。但是我估計如果成金真的做了罪惡的事,他必然會搬家。而且成金這個名字,還真不是那麽好查。”

“甚至他有可能換個身份,不再叫成金。”湛明婵也想到了,“蘇琳和方珊美年齡不同,出身不同,生長在南北不同的城市裏,就讀在不同的學校,現在咱們掌握的信息裏,看不出她們之間存在任何交集。我也問過方珊美,

她沒理由對我撒謊。而且明信片是從流淚沙發裏搜出來的,和蘇琳關系不大。但是這方絲帕卻是方珊美手裏頭拿的。或許是方霏美的,也有可能……”說着,湛明婵困惑地蹙眉。

“福爾馬林中的那對眼睛,你看後不是覺得沒問題嗎?”湛明磊道。

“鏡子下,我沒有看出來,但是拿到儀器下去測量,還是捕捉到很微弱的異常波動。只是信號太微弱了,目前還說不清到底是何種波動,還得再查。”湛明婵嘆息,“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個簡畫蝶,今後還會出現。”

☆、這個故事的尾聲

兩天後,湛修慈把女兒湛明婵喊來書房,“方珊美死了。”

湛明婵并不驚訝,“她走得……好嗎?”

湛修慈看了女兒一眼,目光又落在手中翻動的幾頁紙上,“不太好。警方在手工作坊的火爐旁發現了她的屍體,燒得面目全非,四周沒有任何搏鬥或者外侵的痕跡,周邊商戶也沒聽到任何異常響動。她屍身雖慘,但卻平躺地面,雙手放在身側,沒有絲毫掙紮跡象。警方通過DNA比對證實其身份,并且懷疑她在遭遇火焚前已經死亡,但解剖結果只是證明她死了,卻看不出是怎麽死的。這是很明顯的——”湛修慈合上紙頁,“非人類的犯罪手法。”

湛明婵心中升起一股模模糊糊的疑惑,“怎麽會這樣?不對啊……?那個孩子就算不肯饒人,也絕不會用這種手段……”

湛修慈低頭看別的文件,沒搭理她。

“那……除此之外,警方沒有再發現什麽?譬如……”湛明婵停頓一下,“譬如一些和之前的案子有關聯的事物……”

湛修慈又看了眼方才拿在手裏的報告,“警方沒有找到三彩俑和嬰孩的屍體,也無法證明方霏美曾經懷孕或者流産。最後只能以‘悲痛姊逝,遂自殺’而暫時結了此案。所以你擔心的事,将成為永久的秘密。在你看來,如今這個結果也算是對得起方珊美了吧?”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女兒。

湛明婵心中湧起一股羞憤,冷道:“我做什麽事都逃不出您的掌控。”

湛修慈将報告書往案上一撂,“如果你能像你大哥那樣把事情辦漂亮、把場面走圓還能護得住自身,那我也懶得一一過問,樂得退下來享兒女的福氣。偏生有人沒多少能耐還總不知天高地厚,依着自己的性子,随随便便地和刑事案件的當事人頻繁接觸。若你不是蒼溪湛家的人,恐怕早就被警方帶走審問,若再碰上個急功近利或是喪盡天良的警察,羁押幾個月或者硬安個罪名,毀你一輩子都是有的。”

湛明婵心中不服,湛修慈森森道:“你還真以為自己聰明機智,是個偵探料子,可以和警察媲美嗎?也不想想你自己私自攬過來的這些事,哪一樣不得動用到湛家的人脈關系?哪一樣沒有你老子我在後頭給撐着?哪一樣沒有你兩個哥哥一聲不吭地給你鞍前馬後去效勞?”

“這都是咱們家族的人應當做的。我也不是為了自己,無論是蘇琳,還是黎洛瓊、方珊美,總之都是人命。我若看不到也就罷了,撞到我眼前來,我難道還能閉上眼裝沒看到嗎?這還對得起蒼溪湛家的祖先在神明前許下的誓言嗎?”湛明婵争辯道,“何況……我……我是湛家的

掌門!”

湛修慈冷道:“好啊,那就別天天坐在電腦前面瞎玩,以後給我準時準點到書房坐着,先從算賬開始,族裏的入破賬目都給我一筆筆算清楚了,再說別的。”說罷自顧自斟了茶水,送到唇邊,還冷眼看着女兒,見她面色發白卻還一臉的硬氣,心中的不悅更重了幾分,茶水只潤了下唇便又放下,“光看數學那麽點的成績,想來你也是做不來的。若真是有心撐起偌大的家業,無論愛不愛,只要明白那是有用的科目,就得卯足了勁把它學好。連這個勁頭都使不出來,哼——”

湛明婵覺得眼睛酸疼,一陣陣委屈湧上來,湛修慈已不鹹不淡道:“回去玩吧。除了玩,你也不知道別的了,我更不敢指望你上了大學後還能有什麽長進。還有——”

他語氣忽然重了起來,“若是突發事端、路見不平,你大公無私地拔刀相助一把,是對得起我族的祖訓,我和族裏其餘人,誰都不會說你半句。但若是拿着族裏的公款,用着族裏的人和資源去沒事找事,不用別人出馬,我第一個不饒你。”

湛明婵豁然站住,回過身冷冷道:“是因為我最近處理的這兩起案子,既不是警方轉交的,也不是受人委托的,換言之,既換取不到人脈人情,也拿不到半分銀錢,還得族裏自己白白填錢進去,所以您才不願讓我繼續調查嗎?”

湛修慈也不掩飾,“湛家不是慈善院,內外幾服親,泱泱一大家子人都還要養活。若歷任掌門都如你這般由着性子白扔錢,湛家早就不存在這世上了。你自己拎不清尺寸重量,我和你哥哥們還識得一二三四。”

湛明婵暗中捏緊了拳頭,一字一頓道:“蘇琳無辜慘死一案,我必會追查到底。”

關門的時候,聽見後頭有重重撂了書本的聲,湛明婵大無畏地連頭也沒回,她大哥湛明儒剛好迎面過來,見了她,面無表情道:“剛去過你屋子,沒找見人,老二說你在父親這邊——這是你托他去弄得東西,方珊美的檔案。”湛明婵接過來道了謝,湛明儒眉峰稍稍一抖,兄妹二人無語片刻,湛明婵便要側身閃過,孰料湛明儒在她身側又淡淡道:“家裏的人脈路數并不在老二手上,他對此是一竅不通,你也知道父親的意思是讓他踏踏實實讀幾年書,至少得念完了大三再正式接手家裏的事。父親對兒子的要求素來嚴苛,老二自己的事就已不輕松了。”

湛明婵臉上一燒,讪讪道:“大哥有話就直說。”湛明儒打量妹妹半響,把底牌直接亮出來,“以後你若要查什麽東西,分配什麽人手,就直接跟我說來吧,別去打擾老二,讓他安心學點正經的再說。”

r> 湛明婵道:“是父親的意思嗎?”

湛明儒冷笑道:“糊塗,這種事還需要去問父親嗎?”

說完便敲門進了湛修慈的書房。湛明婵抿緊了唇,無精打采的回了自己的房間,想起方才的事,身子還一陣陣發燙,心想大哥和父親是一條線上的,自己素來不愛通過他們去辦事,今日大哥直接提了要求,日後再去麻煩二哥也就怪不好意思的,說不定就是二哥委托大哥來轉告自己。

茶案上還放着明信片、手絹和這幾月收集的各種檔案,湛明婵屈腿坐下去,拿過簡畫蝶和蘇琳的資料,又拆開湛明儒剛給她的那份方珊美的檔案,三份放到了一起,研究片刻卻依然是一頭霧水。

論年齡,簡畫蝶比蘇琳、方珊美等人要大出二十多歲,蘇琳比方珊美也大了四五歲;論地域,三人都是在南北不同省份長大,省份亦不相鄰;論家庭背景,三人都是普通人家的女子,簡畫蝶父母俱亡,什麽時候亡的倒不清楚,方珊美是孤兒,蘇琳父母雙全,下頭還有一個妹妹,都在老家;論求學,簡畫蝶的年齡正趕上亂的時候,估計也沒怎麽好好念過書,方珊美和蘇琳只有大學都是在本市念的,但一個念的是國家名校,一個念的是市屬重點,專業南轅北轍,完全不搭界,何況珊美念大學的時候,蘇琳都畢業了;論工作,方珊美還沒進職場,而蘇琳開始工作的時候,簡畫蝶至少也已經失蹤了三年,二人供職過的單位公司亦不一樣,從事行業倒能找出雷同——如果都從事過端盤子的兼職、都當過不同公司的客服也算相同點的話……

湛明婵按了按發疼的眉骨,手機忽然亮了,是一條新短信——

童韻:

小夏妹妹,我已經和同學搬進新房了,希望你能來做客,時間由你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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