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耍心機

傅旭然精心準備的玲珑宮求婚驚喜就這樣讓孫潔突發心髒病的事件而掐斷,喂了孫潔救心丸後,又送到醫院檢查一番,最後搭着傅旭然的小高爾夫一起回了家。

當然,湛明婵在醫院接了一通電話後就起身告辭。童韻本來要送她出去,湛明婵卻委婉地拒絕,童韻一時好奇就偷偷跟在後面,看到湛明婵走出醫院後,直接上了一輛黑色的轎車,童韻不敢跟得太近,只是在心裏估摸着那必然是一輛名車,忽然想起在玲珑宮的時候,對方主動表示要結帳,如此慷慨,必然是富貴小姐,心中不覺又低落數分,疑神疑鬼了起來。此後又不得不和舒小芸、孫潔同乘傅旭然的車,孫潔捧着心髒要死的樣,舒小芸也擔憂無比,氣氛如此糟糕,童韻一肚子話也吐不出來,傅旭然也似有心事,竟然一路無語。

到了樓下,舒小芸扶着孫潔先上去,傅旭然嘆了嘆,“小韻……今晚真是抱歉了。”

童韻木着一張臉,心中五味陳雜,不知該如何面對傅旭然。她雖然跟湛明婵說什麽對孫潔的心事了如指掌,實際那一直都只是她自己的揣測。孰料今日偷聽了那一番對話,這個朦胧的猜測終于成為清晰的現實,化作一柄刀子淩遲着她的皮肉。她有些不知道日後該如何面對孫潔和傅旭然,從那番對話中,不難推測出他們之間一定發生過什麽事,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讓她感到可恨的是,這件事,她竟然一直都不知道,她竟然一直都被身邊的人蒙在鼓裏。而可悲的是,她已經明白存在了這樣一樁事,傅旭然就在眼前,孫潔就是她現在的舍友,她卻不敢問。

傅旭然要向自己求婚,這件事其實她倒不是很震驚。畢竟倆人早已談婚論嫁了,但是想到那麽多婚後失和、七年之癢、出軌外遇的例子,想到傅旭然對待女人一貫的柔軟溫和,想到他出色的相貌和良好的家世,想到他剛工作沒多久就買到的那輛小高爾夫,想到孫潔和舒小芸從那輛小高爾夫上下來時咕咕笑做一團的樣子——童韻手心劇痛,是指甲刺進去了。

傅旭然等了好久,見童韻竟然一言不發,再想到孫潔的事,心中也是惴惴不安,他的手就放在衣兜裏,尋思了好半天,看了看墨黑的天,到底是手指一松,“那咱們再約個時間吃飯好不好?不去玲珑宮,到冷香居或者翡翠竹林……”他端詳着童韻的神色,“或者你自己選個地方……”

“不必了,都太貴了,你剛工作也沒多久,錢,總是要剩着花。”童韻淡淡道,“我今晚心情有點亂,能不能容我先休息一下。”

傅旭然怔了怔,“行。”

他看着童韻消失在樓梯間的背影,心中輕嘆,人家說蘿蔔青菜各有所愛,他傅旭然就是很欣賞童韻的自強自立

,雖然有點小倔強也有點小傷人,并且猜疑心重了點,卻也不失可愛。畢竟在傅旭然看來,童韻是個女人,有些倔強和猜疑才是正常的,否則以她那執拗的性子,真有點不分雌雄了。

但是像童韻那樣如此堅決地不肯依靠男人的女子……傅旭然這樣的公子哥,自然是愛極了這點。他剛剛可以把戒指拿出來,但是為了回報這個他所喜歡的女子,他要給她一個匹配的求婚回憶,浪漫的,溫馨的,充滿感情的。絕對不是倉促地在這個狹小的車廂內。

無妨,他和童韻還可以日久天長,至于孫潔……

想到這裏,傅旭然微微黯然,真不知那件事她為何會介意到今日,本來就是上天所安排的緣分,大家都是男未婚女未嫁,自己選擇了誰,孫潔又有什麽可置喙的呢?不過他也清楚孫潔絕不是個壞心的,就是有點刁蠻,但不會真的對童韻如何。傅旭然還是比較放心,他想日後再擇個日子,那就不帶那個不可理喻的孫潔了,叫上童韻另外幾個朋友,讓她的閨蜜們親眼見證她收到戒指的幸福。

童韻上樓的時候是蹑手蹑腳的,輕輕扒在門邊,果然聽到裏面傳來一陣歡笑聲,分明是孫潔的。她心中冷笑,早就猜到孫潔是裝病。

但她還是斯文禮貌地按了門鈴,裏面的笑聲立刻沒了,舒小芸過來開的門,孫潔正躺在沙發上,病歪歪的看着童韻,一手還捧着胸口,一個勁唉聲嘆氣,手邊茶幾上擺放了一堆藥瓶子。童韻親切地問候了她,孫潔則虛弱而感激的回應了童韻,直到舒小芸和和氣氣地表示“十點半了,我該睡了。”她們才止住口,各自幹各自的事。

童韻洗完澡後才發現外面一片漆黑,不由惱怒,再一看大卧室已經關了門,她去推了推,發現門被鎖住了。心想不知道她倆天天晚上鎖門是防賊呢還是防誰呢?于是更加不喜,也沒心情再去上網放松,直接關燈蓋被子,咀嚼着心事,足足用了一個多小時才慢慢閉上眼,朦朦胧胧間就聽得一聲——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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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的響聲在她這方小小的、寂靜的、黑暗的房間內響起,蕩着尾音。童韻睜開眼,她看着天花板,心想是不是樓上的聲音。就在她琢磨的當口,耳邊傳來吱扭一聲,她順着聲音看過去,頓時魂飛魄散——

那大衣櫃的門,竟開了條足足有三個指頭那般粗的縫隙!

童韻一下子清醒了,立刻起身拉開了臺燈,柔軟的燈光驅走黑暗,盈滿整個房間。可她卻是遲疑着不敢過去,生怕剛一過去,自己就會讓世間最可怕的東西吞噬。猶豫間,剛好一陣微醺的晚風拂過窗簾,童韻立刻被提醒了:對了,門一定是風刮的。那櫃子本來就是個老櫃子,門把手都掉了一只,門板會關不攏也是正常的。

全身一放松,她長長籲了口氣,穿上鞋子去關大衣櫃的門,一只手都放到圓頭扶手上去了,眼看着那門就可以推上,可卻鬼使神差的——大概是聯想到昨日發生的怪事,童韻竟将大衣櫃的門拉開,一手撥開挂在衣服架子上的各式衣物,一面又借着臺燈柔軟的光,去打量放在下面的各式床上用品,這一看倒好,簡直是要魂飛魄散了——她清清楚楚地看到放在下面的那床新被單上,出現了兩只完完整整的大鞋印,看尺寸,是個男人的。

霎時間,童韻感到自己的後脖梗子都涼透了。昨天她将那床印了鞋印的被單洗了後,還特意把衣櫃裏的衣物和床上用品檢查了一遍,确認都是幹淨的。

所以現在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這雙鞋印,無疑是新踩上去的。

童韻的手開始哆嗦,頓時渾身都沒了力氣,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她呆呆望着衣櫃,渾身的鮮血熱了又冷,炎炎夏日,她卻打起了寒顫。

這男人的鞋印是誰的?又是哪個男人進過自己的屋子?打開自己的衣櫃留下這鞋印?那個人到底有何居心?

越想越怕,也就忘了傅旭然的不是,急忙打了個電話過去,顫着聲音把事情說了一遍,那頭沉默片刻,“小韻,你确定是男人的鞋印?”

童韻有些不樂意,“你這話什麽意思?莫非你懷疑我……懷疑我那啥?!”

傅旭然溫和道:“你想到哪裏去了?這是沒有的事,就是想問個清楚,我才好判斷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絕對是男人的,我又不是沒給你買過鞋?難道連這個都看不準嗎?但是,你說我們的屋子怎麽可能進來男人?!”童韻舒了口氣,她一面瞥着那仿佛透着森森鬼氣的櫃子,一面

傅旭然猶豫一下,“會不會是維修工什麽的?你們一個沒看住就……”

“從昨天到今天這個時候,來沒來過外人,我還能不清楚嗎?白天我們三個可都是去上班的。”童韻說,“哎?你說會不會是舒小芸或者孫潔招來的人?”

“別逗了,她倆都沒男朋友。”

“嗬!”童韻又不高興了,“我都不敢打這個包票,你就誇下海口說人家沒男朋友,私交還真是不錯。”

“你又拈酸吃醋啊。”傅旭然逗她。

若是以往,童韻或許會見好就收,但是自打知道了傅旭然和孫潔之間真的存在一段私密的過往,童韻就不由自主地來氣,“我就是拈酸吃醋了。”字面意思雖然不過分,口氣卻是冷硬無比。

傅旭然只發呆,“你怎麽了?”

“我現在怕得很!我的房間衣櫃裏,這麽隐秘的地方,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差錯的地方,竟然連這兩個晚上都出現了不明的男人鞋印,你……你……你竟然還有心情指責我嗎?”童韻小聲而惡狠狠道——

她可不願意讓孫潔聽到動靜,再嘲笑自己一通。

“我沒有指責你啊……要不你搬出來,咱倆住到一起。我們平攤房租好不?其實我本來也是希望你這樣做的。是你非要……”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你爸媽肯定會有意見的。再多的錢,也不願意兒子為了個外人胡亂造。”說這話的時候,童韻又感到一陣委屈,覺得自己真是不容易,孤獨一人打拼在這個偌大而冷漠無情的城市中,在學校屈就老師,在公司看上司眼色,在家裏也要小心地讨好男友的父母,怎麽人活着就如此難啊。

“小韻,你不是外人,我說過……”

“行了,沒事了。”童韻忽然聽到客廳內有什麽動靜,似乎是大卧室的門開了,她害怕讓那倆人知道自己和傅旭然深更半夜鬧矛盾,急忙道,“我先挂了。”

她料得還真對,剛放下電話,門就被敲響了,打開門看到孫潔站在外面,“怎麽回事?聽得你這屋好吵。”

“你耳朵可真尖。”童韻笑道,“上天還是公平的,就好像盲人的耳朵格外敏銳,殘疾人完好的臂膀或者腿腳會很靈活一樣。”

孫潔立刻捧着胸脯,童韻順手拿起放在桌角的藥瓶子遞過去,“喏。”一臉“別給我裝,知道你丫死不了”的樣子。

孫潔倒也見好就收,笑了笑,示好般地說:“童韻,你剛才是給旭然打電話吧?”

“旭然”那兩個字,聽得童韻渾身不爽快,“嗯。”忽然間,一道靈光閃過——“對了。你知道旭然這麽晚打電話是為了什麽嗎?”她一半甜蜜,一半神秘着。

“什麽?”孫潔的耳朵幾乎支棱了起來。

“他換號了。”童韻得意地笑了。

“啊?那你告訴我啊。他新號是什麽?”孫潔急忙去取手機,童韻立刻拿出自己的手機給傅旭然發了條短信,“如果孫潔問你是不是換號了,你就說是。事情緊急,詳情再談。”

這時候孫潔從包裏翻出手機跑了過來,“是什麽?給我發一下。”

童韻毫不遲疑,麻利地将電話簿裏“夏之聲”名下的那個號碼,毅然決然地發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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