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饑餓

眼看藺逾岸當場就要發瘋,聞一舟忙說:“別!我的琴!”

藺逾岸手臂一帶,聞一舟直接雙腳離地,被他抱了起來。藺逾岸雙手穩穩兜在他膝窩,轉身就要出房間門。聞一舟不得不死死扒住他肩膀,雙腿夾着他的腰,腳交叉在屁股後面,一邊走,腳後跟被墊着一颠一颠的。

“幹什麽,放我下來!”聞一舟伸手揪他頭發,但是太短了很難下手。藺逾岸抱着他好像抱着一個沒什麽重量的玩偶娃娃,站在客廳走廊處左右看了看,還多餘瞧了一眼沙發,最後選擇一腳瞪開卧室的門。

他還是很久以來第一次進到聞一舟卧室裏。

這裏光線更加昏暗,除了玻璃房那頭滲過來的一絲燈光,可以說是漆黑一片。聞一舟回頭看了一眼亂糟糟的床鋪,提前出聲警告:“不準摔我。”

藺逾岸回頭就将他抵在牆上再次吻住,聞一舟的背和後腦都貼着牆壁,冰冰涼涼的,無法躲藏也不能後退,面前貼着一具滾燙的身體。黏黏糊糊的唇舌交纏之間,藺逾岸又問:“狗可以進卧室嗎?狗可以上主人的床嗎?”

聞一舟揪他的耳朵:“你有完沒完……”

藺逾岸依舊不依不饒地問:“可以嗎?可不可以?”

聞一舟被纏得沒辦法,只得放棄道:“可以可以,你要做什麽都可以。”

藺逾岸拉着他一起摔到床上,但又及時撐住自己沒壓在他身上。藺逾岸手肘撐在他耳朵兩邊,手指輕輕滑過他的臉,小心翼翼地撥開頭發,看着他的眼神好像在撫摸一件珍稀的寶貝瓷器。

聞一舟被盯得有些害羞:“笨狗,看什麽?”

藺逾岸喃喃道:“你好漂亮……”

被評價“漂亮”,聞一舟作為男人也稱不上開心:“不準說我漂亮。”

藺逾岸又說:“主人好漂亮。”

聞一舟一口氣噎住差點上不來——笨狗和主人的比喻雖然是他說出來的,但被叫“主人”總感覺是在玩什麽奇怪的游戲。

“不,不準叫我主人。”聞一舟底氣已經開始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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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藺逾岸一邊在他臉上、脖子和胸口落下一連串細密的吻,“這麽快就要反悔了嗎?不是說不會抛棄我嗎?”

“不是……”聞一舟和他說不清,反而被他撩得渾身火起,不自覺地用腳去蹭他小腿,“你這壞狗。”

“你腳好冰。”

聞一舟冰涼的腳趾頭已經鑽進藺逾岸褲腿,夾着他白色運動襪的勒口往下扯:“那你給它捂熱啊,你不是毛茸茸的嗎?”

藺逾岸腦袋在他下巴處拱來拱去,然後位置越來越靠下,聞一舟逐漸開始說不出話,好像一條擱淺的魚,繃緊了身體,小幅度地掙動着。

過了好一會兒,藺逾岸湊到他耳邊問:“還冷嗎?”

聞一舟大口喘氣:“閉……閉嘴。”

藺逾岸擡起胳膊,叫聞一舟把他的衣服從頭頂拽了下來,露出精壯的上半身。他胸膛厚實,手臂健壯,埋頭的時候能看見山丘一般平順下滑的背肌,和蝴蝶骨之間的峽谷。藺逾岸平時穿運動褲的時候已經能看出屁股很翹,只着白色短褲的時候就更加明顯了,大腿根部肌肉飽滿處還留着一條淺淺的勒痕。

笨狗身材真好……

“你腳趾好長,腳腕也好細。”藺逾岸說,“這裏一碰就敏感。”

“不要看見的每件事都說出來!”聞一舟忍不住蹬了他肩膀一腳。

藺逾岸感覺自己快瘋了,他好像分裂成兩個人格,一個想一口把聞一舟囫囵吞掉,另一個想把今夜的每一秒都拆成片段,儲存在身體的每一處關節和每一粒細胞裏。

“不準這麽看我……”聞一舟伸手推他的臉。

“怎麽看你?”藺逾岸的眼睛從聞一舟指縫間瞄過來——直勾勾的,濕漉漉的,專注的。

聞一舟捏他的臉:“不準用這種……下流的眼神看我。”

藺逾岸捉住他手腕,親了親手心,坦誠地說:“可是我腦子裏也全都是下流的念頭,還要做更多下流的事。”

這一夜,聞一舟有近半時間在宣告強調各種“不準”,但統統沒能貫徹到底,被藺逾岸翻來覆去地折騰。後半夜,他體力告罄,嗓子也啞掉,任由手腳被捉來擺去,折成各種角度,嘴裏反反複複地念叨他是“壞狗”。到了最後,聞一舟完全虛脫,迷迷糊糊間實在受不了了,小聲哼哼“救命”,但求助的對象卻還是一切的罪魁禍首。

藺逾岸覺得自己要被可愛瘋:怎麽朝我叫救命呢?就是我在欺負你啊。

天蒙蒙亮的時候,藺逾岸翻身下床,給他倒了一杯水遞到嘴邊,連哄帶騙地喝了,還挨了好幾聲有氣無力的罵。

藺逾岸全然不在意,把他汗濕的額發撥攏到一旁,憐惜地親了親他的額頭。他挪了挪身子,想要找條毛巾幫聞一舟擦一擦,卻被聞一舟勾住了手指頭。低頭看,那人連眼睛都沒睜,好似全憑本能。

“去哪?”聞一舟細聲細氣地問。

“不去哪,”藺逾岸說,“哪也不去。”

半夢半醒間的聞一舟聽着依舊有些氣鼓鼓的:“最好是。”

藺逾岸勾起嘴角笑了笑,他在黑暗中視力很好,低頭凝視了許久,才拉過被子把聞一舟一身痕跡給蓋了個嚴實。屋裏全是兩人的氣味,濃郁到其他的犬類走到門口就會尾巴炸毛、狂吠不已的地步。

非常好,藺逾岸想,全都屬于我吧,就這麽放棄抵抗,就這樣毫無保留。

百分之一百的隐忍和克制一旦決堤,私欲的洪水立刻便會席卷平原,從此只會剩下百分之零。而百分之零的占有欲一旦失去控制,瞬間氣焰無限高漲,就再也難撲滅了。

明早醒來,你會後悔嗎?藺逾岸輕聲問,沒有用了喲,反悔也晚了,你知道的吧。

最卑微的欲念但凡嘗到一絲甜頭,野蠻的貪婪就将永無止境。你不該對我妥協的,你不該縱容我,都是你不好。

聞一舟已經累得沉沉睡去,對此一無所察。

好餓,藺逾岸想,七年的空洞才只填上微乎其微的一點點,他根本無法滿足。

會吓到你嗎?藺逾岸摸了摸聞一舟的耳垂。

可是……

都是你不好,是你親口說我做什麽都可以,是你給與我了別樣的特權,這叫人怎能不饑餓。

如今,他非但希求着聞一舟的愛,甚至還想吞噬他的空間,擁有他的靈魂,瓜分他的自由。

此日清晨,聞一舟是被久違的早飯香氣給饞醒的。他餓得不行,前胸貼後背,但四肢卻好像被水泥澆築在床上動彈不得。

“藺……咳咳……”我嗓子怎麽這麽啞。

聞一舟伸手從床頭摸了一根充電線丢到地板上,不出五秒,藺逾岸果然聞聲而來。

“你醒了?餓不餓?我做了早飯。吃完飯再洗澡好不好?”

“我,我要洗澡……”聞一舟完全發不出聲音,而且睡得滿身大汗,膩歪死了。

面前站着的男人清爽又精神,同自己鹹魚一般的狀态形成鮮明對比,昨夜的片段飛速掠過腦海,聞一舟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這條狗!”

藺逾岸貼過來親他額頭,聞一舟沒好氣地躲開:“不準裝可愛,我不會再上當了。”

“我抱你去洗澡好不好?”藺逾岸說,“要麽就先随便吃兩口,萬一血糖低暈倒怎麽辦?”

聞一舟眯起眼睛:“你現在,咳咳,你現在倒是擔心我會暈倒了?”

藺逾岸好像做錯事般低下頭,他還穿着圍裙,低眉順眼地坐在床邊,俨然一副小媳婦兒的委屈模樣,聞一舟簡直沒處說理去。

“帶我去浴室,不過我先警告你……”

他警告的話還沒說完,藺逾岸已經一把将他從被子裏撈了出來。聞一舟低頭一看自己胸前、腹部和大腿,兩眼一翻,不想活了。

他麻木地坐在藺逾岸給他搬的凳子上,熱水從頭頂的花灑澆灌下來,恍惚間覺得臉上的水就是自己冤屈的眼淚。聞一舟被擺來弄去地擦洗了一會兒,眼尖地看見藺逾岸寬松的運動褲下面又起反應了。

兩人此前也在酒醉後胡來過一次,但兩人彼時都不同程度地醉了,聞一舟當時更是哭得厲害,記憶有些模糊不清,但絕不是這種慘狀。

他緊張地吞了一口不存在的口水,問:“以後每次都要這樣嗎?”

“哪樣?”藺逾岸認真擡頭發問。

“再來三次……不,再這麽來一次,我的骨頭就會散架了。”聞一舟不抱希望地說。

不料藺逾岸卻頗為嚴肅地思考了一會兒,說:“三次啊,那可不行,三次根本不夠。”

“是吧……”聞一舟有些好笑,“可持續發展懂嗎?別一次把我弄死了。我是足不出戶的阿宅,別用運動員的身體素質要求我啊。”

“不會的,”藺逾岸湊過來親了親他,“不會讓你比我先死的。”

聞一舟愣了一下,眼神複雜地看着他:“別大清早就說這麽恐怖的話啊。”

藺逾岸定睛看他,盯到聞一舟開始心裏發毛,對方才緩緩露出一個熟悉無比又已經許久未見過的微笑:“忘記說了,聞一舟,早上好。”

聞一舟也笑了笑:“早上好。”

作者有話說:

小狗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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