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豬突猛進

這一番折騰下來,阮钰白來的時候信誓旦旦的目标也丢得一幹二淨,眼裏閃着淚花奪路而逃,別說做大反派了,明明是被欺負得凄凄慘慘的小可憐還差不多。

女主卿泠是在是太過分了!

阮钰白咬着自己的抱枕,在松軟的床上翻來覆去地捂着臉,明明什麽痕跡都沒剩下,都總覺得臉上都還留着她略帶薄繭的手指掐出的指痕。

至于嗎?

這還和動心八竿子打不着呢,女主就已經以這麽秋風掃落葉的無情方式對待自己的情敵了。

現在她阮钰白名義上還是卿泠的未婚妻,後者就這麽對待她,等到以後解除了婚約那還得了?

她還有命剩嗎!

阮钰白滾在被子裏,絕望地嘆氣:鬥米恩,升米仇,結婚來結婚去結成仇。

這樣可不行。

想到這裏,阮钰白一個骨碌翻起來,打開了卧室的燈,對着等人高的鏡子愁眉苦臉起來。

看看啊,這臉是臉,腰是腰,腿是腿,屁股是屁股的,不是挺好看的嗎?

更別說傾下身的時候,還有很飽滿溫柔的水滴形狀,她自己看着都想要揉一揉。

別的Omega都很喜歡來着,總是抱着她蹭來蹭去說自己香香,怎麽女主就這麽厭煩她?她到底哪裏比不上男主!

搭在椅背上的是一個毛茸茸的坎肩,細小的絨毛飄起來,吸進鼻子時帶來點癢意,阮钰白控制不住地側過頭打了個噴嚏,原本的氣勢蕩然無存,歪倒在椅子上的時候就有點悻悻的。

好吧,如果說女主想追求勢均力敵的相愛相殺,阮钰白可能确實滿足不了她,也怪不得卿泠會嫌棄。

書架最上層放着個厚重的漂亮冊子,裏面裝裱着學生入學以來每一次成績的記錄,是被很多人當做證明自己能力的榮耀存在,但是放在阮钰白這裏卻是只有被束之高閣的命。

拂去浮灰,久違地翻開勞雷斯學院成績單的時候,阮钰白戳了戳精致燙金的名冊裏自己的名字,旁邊列着的成績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假如她沒有努力學習,還可以用狂拽酷霸爽的學痞名頭來挽尊,問題是她當時真的有在認真努力,就差快要頭懸梁、錐刺股了。

女主肯定會喜歡厲害的學霸啊,那她這樣的女配确實就是個打醬油的添頭。

阮钰白蔫蔫地合上冊子躺回去,告誡自己要冷靜,要在做反派的路上發現脫離狗血劇情的妙計,從此再也不要摻和到男女主之間的爛攤子裏。

阮钰白閉上了眼睛,開始每個失眠的人都會的數羊。

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兩只披着羊皮的狼、三只披着羊皮的狼……十八只披着羊皮的卿泠!

阮钰白掀開被子坐起來,憤怒地把旁邊的抱枕摔開。

女主這個眼神不好的混蛋,居然真的把自己當情敵!

真搞笑,卿泠當誰都像她一樣眼光差嗎?她阮钰白說喜歡男主,女主還真就相信啊?

阮钰白明明知道自己應該要冷靜,也清楚女主把她當情敵會更利于自己本來想做反派的發展,可她還是好生氣啊。

折騰了好幾個來回,阮钰白最後陷在被子裏,憋憋屈屈地咬被角,眼淚都快要因為惱火和委屈流出來。

別的就算了,卿泠居然還掐她,嗚嗚嗚嗚,還掐得那麽用力,看過來的眼神也冷嗖嗖的,活像是要把自己給生吞活剝一樣。

要不是因為這狗血破劇本,誰閑着沒事幹去找大小姐啊?她早就和林依姐做肥宅快樂小情侶了好嗎!

林依姐姐送的軟糖雖然有時候不合自己的口味,但也勝過冷冰冰的女主千倍萬倍!

想到這裏,阮钰白又一次爬起來,蹬蹬蹬走到衣櫃旁,翻到校服口袋裏上次沒吃掉的蚯蚓軟糖,塞到嘴裏三兩下嚼完咽下去,這才倒回床上,真的迷迷糊糊睡過去。

混蛋女主!

第二天清晨醒過來的時候,阮钰白的嘴裏還殘存着一點不太喜歡的軟糖味道。她皺着眉頭去衛生間洗漱,含着滿嘴的泡沫和鏡子中的自己對視,把杯裏幹淨的清水當作是冷冰冰的大小姐,惡狠狠地吐了出來。

——再去搭理女主,她就不是人,是豬!

突然,很久沒有動靜的狗血小說忽然間發起燙來,水花沾上去也不會打濕字跡,瞬間有若幹行重點标注的情節飛出來。

【最近卿泠在實驗室裏不分晝夜地忙碌,甚至連原本就白皙的膚色都更病态地蒼白幾度,原本冰冷的氣質褪下去一點,高貴的大小姐看上去竟然有一點我見猶憐的凄楚美。一直在角落裏默默旁觀的阮钰白是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她心裏知道對方是為了南竹堤在忙碌,可還是按捺不住自己心疼的感情,趁着上課前的清晨悄悄來到偏僻的實驗室前,擔憂地問:“泠前輩,你還好嗎?”】

阮钰白:……

阮钰白:我不是人,可小說作者你也是真的夠狗!

于是在勞雷斯第一堂早課開始的二十分鐘前,提早來到院校的人有幸觀察到了豬突猛進的罕見場景。

化鹹魚為粉豬的阮钰白氣勢洶洶地殺到了實驗室門口,沒曾想還沒來得及踹開就正好撞到了剛推門而出的Alpha。

滿是香煙味的那個Alpha,南竹葛。

“煞筆沒長眼睛啊?我草你……”南竹葛驚魂未定的話罵到一半,就在發現對方是誰時硬生生吞了回去,還擠出個會意的笑,擠眉弄眼道,“行嗎,阮妹妹?”

阮钰白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事件弄得一懵,剛開始的時候還沒有明白他說的是什麽,等到意識回籠把上下句聯系在一起的時候,瞬間來了火氣。

南竹葛,南竹堤,這兄弟倆有一個算一個,怎麽全都這麽惡心?看小說的時候受第三視角所困沒有什麽代入感,阮钰白那時候都還沒有這麽覺得。

嘔!

而南竹葛看她沒反應過來,竟然以為對方是被自己的霸道氣質所吸引,還想得寸進尺欺得更近,身上那股濃稠的香煙味簡直是熏人欲吐。

“第一堂課是機甲實操,還有十分鐘上課。”一道微涼的聲音便在此時插進來,中斷了兩人原本凝滞的氛圍,“如果我沒記錯,你的學號是一號?”

南竹葛往前想要跟妹子要聯系方式的動作一僵,道聲謝之後就頭也不回地溜了個幹淨。

操練機甲的順序是按照學號來,南竹葛正好是一號,換言之,就是第一個要上去的。

靠,他在心裏崩潰地罵自己這狗屁學號,以前一直以自己是猛一為豪,從沒像這時候一樣想要在後面添一串零。

天殺的猛一啊!

比起焦躁不已的南竹葛,被晾在一邊的阮钰白也沒有好受多少,原本想要陰陽怪氣走劇情臺詞的話也說不出來,可是感謝女主替自己解圍的話也開不了口。

眼看着卿泠要邁步過來,一句鬼使神差的話從阮钰白的嘴巴裏鑽出來:“卿女士,你挺好啊。”

阮钰白:……

阮钰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遲早都要縫了我這張烏鴉都嫌棄的破嘴!

身上的白大褂随手扯到手裏,卿泠微微挑起眉:“謝謝?”

阮钰白哭喪着臉:嗚嗚嗚嗚不用謝。

不過無論怎麽說,這話也打破了原本沉默的僵局,阮钰白嗅到她身上愈發濃郁的藥味,也不由得有點咋舌:“進展這麽不順利?”

“會做出來的。”卿泠貌似無意識地一個側身,恰好擋住了女孩好奇往實驗室裏看的視線,鎖好門後順勢揉了揉她的腦袋,“別擔心。”

阮钰白:……哦,女主都不擔心男主,我當然更不用擔心。

而卿泠已經收好了手腕上的終端,晨光照映下,她清澈秀美的眼睛竟然顯出幾分柔和:“我送你回去,最近你是不是也要考試了?”

“沒有,我們班沒有這樣複雜的機甲實操課。”說到這裏,阮钰白倒是想起之前的事情,擡頭問她,“你現在每天還會去模拟訓練場練習嗎?”

卿泠有點微訝地看了她一眼,好像沒想到對方還會關注自己的生活,再說話時語氣就帶了點笑意,“我的訓練場人很少,你要一起來嗎?”

這進程居然比想象的要順利得多,阮钰白沒想到自己還沒有開口,女主就已經邀請她了。

她胡亂點點頭,心裏想随便拍一段給林依證明也好,原本憤怒的心緒也去了大半,因此還想到其他的事情:“我給你終端發訊息,你怎麽都不回我呀?”

哪怕回個句號都行啊,記錄上來往的對話本來就不多,仔細一看還全都是阮钰白自己發的,這也太讓人尴尬了。

“你發的號碼是哪個?”卿泠環了下手腕,迅速戳幾下後解釋說,“我平時不怎麽看終端,之前和你在家裏交換的號碼被曝光了,我重要的人都存在了後面的那個號碼裏,你以後想聯系我就發到那裏。”

阮钰白剛開始還有點糊塗,等到驟然想起來開學前咖啡廳的意外來電,明白怎麽回事時,又氣又惱,整個人都因為羞恥燒成了通紅的顏色,就像是煮熟的蝦子一樣全身都沸騰起來。

說實在的,卿泠本人倒沒阮钰白想得那麽多,還在随口道:“我聽伯父說過你的成績,其實你的資質不算差,現在雖然評級是B……”

不過阮钰白因為思緒還陷在過去的“口器”時光裏,小腦瓜裏的想法就不是特別清水,這下聽到女主清淡的聲音,只以為對方是在鄙夷自己的身材。

頭可斷,血可流,阮钰白的躺高不可辱!

誰才是B?你才是B!你全家都是B!

“我是C!”阮钰白停下了腳步,出奇地憤怒了。

被這麽一打岔,女主都難得有點怔住:“可我聽說你是B。”

把她當情敵,阮钰白能忍,但是這不代表女主可以污蔑她的大小。

這是诽謗,紅果果綠油油的诽謗!

這時候兩個人已經走到教學樓裏,F班和A班處在不同的樓層,本來阮钰白都想要揮手禮貌說再見,卻因為這個小插曲燃燒出熊熊的憤怒火焰。

她一定要證明自己的實力!

因而,還沒等卿泠明白過來對方口中說的到底是什麽,就被女孩一把捏住手,猝不及防地按了過去。

清早的陽光并不算刺眼,透過走廊明淨的玻璃窗是柔和的淺金顏色,每一粒空中的浮塵都在安靜地無聲墜落,輕輕路過阮钰白細軟的發絲、燒成赤粉色的柔嫩耳尖、纖細白皙的脖頸、微開領口裏露出的一小段鎖骨,以及淺藍色制服下溫柔拱起的半輪清月。

月亮揉碎在夜深人靜的池塘裏,打破寂寥的水面,湛然彎折成粼粼的形狀,細膩綿軟到不可思議,輕觸在月光的邊緣時還會輕柔回彈。

這粒灰塵最終的落腳點,是卿泠的手掌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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