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普通朋友

在吃晚飯的時候, 阮钰白用自己當素材,生動形象地表現出一個鋸嘴葫蘆的樣子。

別說心腸很軟的阮父,即便是本來對卿泠有點遷怒的阮母都忍不住開了口:“小卿, 你最近這麽辛苦,這麽來回兩個地方地跑也太折騰了。”

卿泠停了筷, 很禮貌地笑了一下, 這樣的笑容很多人露出來會有點假,但是放在女主身上就端雅又漂亮,直讓人覺得如沐春風:“您太客氣了,一個下午的時間總也是有的。不說我在學校受到了钰白同學很多的照顧,其實在伯母家才是我最放松的時候,是我這段時間多有叨擾。”

阮钰白默默地喝果汁, 在心裏眼球卻已經做了三百六十度的繞體運動:編, 你就編,豬都不會相信你的話!

然而阮母聽不到自家女兒的心聲,鋼鐵直女就是這麽容易被打動,一下子笑得牙不見眼:“哪裏,阮钰白什麽樣我們還能不知道啊, 是她一直在打擾你,這段時間的成績直線上升, 之前我們是怎麽逼她都沒用。”

阮父也附和:“是啊,不管那些雜七雜八的,兩個小姑娘處處朋友也挺不錯的,小卿你不要有負擔。”

言下之意,就是阮家不會再糾結聯姻這件事,以後就當做普通朋友相處就是了。

聞言,卿泠輕輕瞥了阮钰白一眼, 紅唇微動,最後還是化成個柔美的淺笑,輕聲應了下來。

當然啦,普通朋友這四個字有很多種解讀的方式。

比如說十年之後,你可能會在路邊上忽遇完全認不出來的舊人,客套而疏離地問好,然後寒暄着去咖啡館喝一杯然後分道揚镳,連剛剛敘話的主題是什麽都忘了個幹淨,戀人含着酸問“是誰”時,就可以毫無負擔地笑嗔一句——

“普通朋友而已,親愛的你怎麽總愛亂吃醋啊?”

是比舊情人、死黨、同學、甚至是曾經的宿敵還要輕描淡寫的關系。

阮钰白也是這麽想的,如果她真的有幸能脫離掉狗血小說的原定劇情,毫無疑問“普通朋友”這四個字是對于她和女主關系的最好诠釋,蜻蜓點水般相逢,然後忘卻了無痕。

但是在阮钰白看到大小姐那張秀美沉靜的面容時,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心裏有點堵的慌。

她把半空的碗放在桌面上,悶悶地說一句“我吃好了”然後就上了樓梯。

樓梯下阮父小聲道:“這孩子怎麽回事,易感期要到了嗎?”

阮母還真的思索了一會兒,然後緊皺起來眉頭:“她不是Beta嗎?Beta也有易感期?”

與他們相對,卿泠的視線靜靜地落在了女孩急匆匆的背影上。

卧室門重重地關上,她若有所思地眨了下眼,睫毛低垂,筷尖拾起最後一粒米送入唇中。

Beta有易感期是假的,但是阮钰白覺得煩躁是真的,即便是沐浴也并沒有讓情況緩解,而這樣的情緒在發現煩躁來源端莊地坐在她書桌前時達到了頂峰。

阮钰白氣沖沖地走過去,連頭發上的水珠都忘記擦,滴答暈濕了女主的衣袖:“普通朋友,誰讓你進我房間的?”

秀長的手指按過微濕的布料,女主那雙烏黑的眼睛微妙地上挑一下,聲音很淡:“我以為你沒有公布這條婚約的意願。”

這是自然的。

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誰承認誰就是蠢豬。

于是阮钰白憤憤地反駁道:“誰說的?明明是你自己不想要,在外人面前推脫就算了,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你還好意思……你在幹什麽!”

阮钰白理直氣壯的聲音在看到卿泠手上的動作時,徹底變了調。

作為勞雷斯的學生會會長,卿泠自然也會有那種官方的社交賬號,才成立不到幾個月就已經漲到了十萬的星際粉絲,閱讀量每天都能上百萬。

最恐怖的是,這還是在她只轉發學校官方條文的情況下。

而在這一刻,女主就是用着那副冷淡的表情,在發表欄裏打出了約等于“核武器十秒後爆炸”那樣的驚人消息。

女主不去和男主官宣,而是要和她這個炮灰女配是不是有點太離譜了,責任心不是應該用在這上面的啊!

“你認真的嗎?”阮钰白吞了口唾沫,猶為不敢置信地劃拉了一下,在發現信號沒有任何問題、下一秒就要發出去的瞬間緊急抓住了她的手,“不要,卿女士你清醒一點!”

在卿泠風輕雲淡的視線下,蠢豬阮剛才還燃燒的膽氣瞬間潰不成軍:“好了,是我不想公布,我想隐瞞訂婚關系,我是渣女,我是不負責任的混蛋,求你不要發。”

嗚嗚嗚女主她居然是玩真的,為什麽要玩得這麽大?

上次只是标個記她就吐血三升,這要是直接公布她就可以免去ICU,直接向墓地報道了。

卿泠視線暗了一瞬,不過很快恢複自然,敲了敲桌子:“上次留給你的作業呢?”

緩慢地顫了顫眼睫,阮钰白默默地把頭扭了過去。

撕了。

“我要是說被黑皮當成貓薄荷吃了,你會相信嗎?”她有氣無力地開口。

“你覺得呢。”

阮钰白就沒有遇見過這麽讓人無力的人,她很為自己此刻慫慫的樣子不滿,一拍桌子,以一種非常惡霸豬的形象惡狠狠道:“我給撕了,一張都沒有剩,全都剁成了沫沫。”

是啊,阮钰白越說越覺得是這麽回事,明明是女主要求退的婚,不僅在标記時要在身體上摧毀她,現在還要在精神上毀滅她。

古地球上的魯迅說得好,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毀滅,炮灰女配也該有站起來的一天。

阮钰白仰脖挺胸,感覺自己從廢魚膨脹成了圓而突的皮球魚:“我就不寫了,你能把我怎麽樣!”

掐腰坐直的女孩皮膚細白,清瑩的杏眼閃動着點柔和的波光,拖長着銀色魚尾淋漓出粼粼水色,是霧濛濛的一汪溪流。

卿泠垂眸看了她一眼,伸出手指去觸她細軟的秀麗發絲。

“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啊。”可惜的是,阮钰白這強撐出來的氣勢甚至支撐不過一秒,在那只纖長白皙的手探過來時就下意識一縮,從氣焰嚣張的胖頭魚瞬間變成扁平一片的老板魚,“大不了我再去翻翻垃圾桶,總能拼回來的,嗚嗚嗚我錯了。”

鹹魚阮:逞兇需要建設一年的勇氣,滑跪卻只需要一秒。

直到女主淡淡的輕笑聲響在耳畔,阮钰白才困惑地張開眼,然而在看到女主指尖撚着的透明浮絮時,恨不得把自己從老板魚再揍回成河豚。

為什麽!

為什麽她拔劍的速度永遠比不上認慫的時速!

“我自認為沒有流露出這樣的意思,但是阮小姐好像總是會誤解。”卿泠松開手指,那顆微小的浮絮就輕飄飄地落進垃圾桶,她掀起眼皮緩慢打量了鹹魚一圈,把阮钰白看得毛骨悚然,随後才輕柔道,“你很希望我訓誡你嗎?”

救命,這是什麽恐怖的學術專業性詞彙!阮钰白沒吃過豬肉但見過豬跑,閱片不說無數起碼也看過一百度灰,某些灰桃色的場景從腦海裏一閃而過,她頭皮都要炸裂了。

在阮钰白自己都還搞不清情況的時候,身體已經下意識地動了。

這就好像是小動物對于危險的某種直覺,她縮着肩挪着凳子後退幾步,膽顫心驚地護着對方眼睛停留了片刻的臀部,厲聲反駁道:“我沒有,你不要污蔑我!不就是作業嗎?我好好做就是了。”

如果說星際網上也會有“如何用最兇猛的語氣說最慫的話”這樣的話題,毫無疑問,阮钰白的語錄彙總會成為贊數最高的答案。

在一陣手忙腳亂的翻文具聲響後,屋子裏只剩下了寫字的唰唰聲,以及間或響起的很輕沙沙翻書聲。

阮钰白悄悄望過一眼,那是一塊厚磚頭,磚紅的書皮襯得大小姐指骨愈發細致幹淨,是《犯罪與刑罰》。

天啊嚕,阮钰白趕緊縮回視線,像是喝苦咖啡一般痛苦地翻過一頁,她到底做錯了什麽!

燈影從女孩纖細的肩頭上淌出薄薄的暖黃色,卿泠合上書本,微倦地按了按眉心,疲憊幾乎是無從遮掩地從眼下的微青中流瀉出來,“這次我和南竹堤重新做了精神力評級,由于結果和入校時産生了很大的差異,所以近期全校都會重新測驗。”

在聽到男主名字的時候,阮钰白思維卡頓了一下,良久才慢慢回過神來,有點不敢相信道:“你的意思是,我們還會再有一次分班測評的機會?”

這是不言而明的問題,只不過阮钰白實在是太驚訝了,這個變故确實是原小說裏沒有的。就拿男主來說,他在勞雷斯一直都是F班,就算是光耀整片神州大地,成績遠超A班所有學霸,那也依舊是F班的。

這好像是勞雷斯亘古不變的校訓,阮钰白确實沒想到射擊場上的意外會牽扯出這麽大的變化。

“以你現在的實力來看,進A班也是有可能的。”卿泠看了眼腕表,“但是我今天只能在這裏再待三個小時,勞雷斯學校那邊有些事情,近期可能抽不出空再過來。”

這當然不是因為女主批不完那一沓作業,而是因為阮钰白之前因怒全都給撕了,現在還在吭哧吭哧奮鬥的原因。

像是沒留意到阮钰白心虛的神情,卿泠說:“你周三上頂樓的辦公室找我。兩天的時間,可以寫得完嗎?”

可以倒是可以。

既然時間寬泛下來,阮钰白手心的筆停住,到底還是問了藏在心底很久的疑惑:“南竹葛這件事,是你做的嗎?”

這倒沒什麽不好承認的,卿泠随性地點了下頭:“不能說全部,但确實有一部分我的原因。”

當時在大庭廣衆下射穿南竹堤的那兩個小弟,确實是有點沖動,但是即便是卿泠也沒有想到,這件事會對南竹葛産生那麽大的威懾力。

看到自己不可一世的弟弟都陷入了輿論的漩渦,南竹葛慌了。不比別人,他可還有把柄落在卿泠的手裏。

卿泠那是誰,那是個瘋子啊!

之前他心裏還打着小算盤,想等着其他看不慣這位卿家大小姐的勇士出手,而他可以袖手旁觀,等到牆倒衆人推的時候卿泠這樣柔弱的美麗Omega自然成不了氣候,就算是他弟弟南竹堤喜歡也頂多是衆多情人中的一個。

但他萬萬沒想到,卿泠竟然能狠到這個地步。

看到論壇發酵到後期的時候,南竹葛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是什麽心情,他的噩夢就沒有停過。

幼稚園的老師都教導過我們,不可以在深夜的時候做任何決定。南竹葛在學校宿舍裏翻來覆去,在沖動之下決定先下手,把卿泠之前和他的交易記錄發給了大主教。

——沒錯,南竹葛不想像他弟弟那樣去求助父親,那樣會顯得自己過于窩囊,兄弟倆慘敗在一個落魄的Omega美人手裏聽上去簡直比小報新聞還奇葩,殘存的大A子自尊心讓他拒絕這個選項。他在這些達官貴胄裏翻來覆去地挑選,最後終于決定讓大主教成為他的天選之子。

南竹葛動用了他聰明的小腦瓜,冥思苦想地打坐了一晚上。既然是他發送郵件,那麽消息自然是可以剪切的,他完全可以把和有限的談話剪切成利于自己的片段。這樣不僅可以給大主教賣個好,萬一之後東窗事發,卿泠決定魚死網破把他咬出來,南竹葛也可以用之前的這個證據來說服大主教,讓他相信自己是無辜的,而這個蛇蠍心腸的Omega是在狡辯。

只要這個事情一落實,無論後來會不會還有人再拿這件事對付自己,想來大主教都會相信他沒有對小公子行過不軌之事。把把柄公之于衆,然後用他特有的洗白技巧颠覆真相,這簡直是萬裏挑不出一個的絕頂妙計!

南竹葛越是想越是興奮,盡管這個計劃可能有很多的漏洞,但他現在實在是太害怕了,夢裏都是大小姐冷冰冰地朝自己拉開弓箭,噩夢結束的終點永遠是他捂着鼻子上的兩個窟窿,痛苦得蛇一般爬來爬去。

他還有很多O沒有睡到,他還不想爬!

于是在又一個失眠的深夜,南竹葛一咬牙一跺腳,終于按下了發送鍵。

然而南竹葛大概是不知道,出于安全問題的考量,所有向這些貴族發送的郵件都會被校方所攔截。換句話說,他想發給大主教的郵件直接擺到了當事人、也就是卿泠面前。

噩夢,絕對的噩夢。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南竹葛不但沒等到大主教的回信,還被會長身邊的秘書叫住了。

這個同為Omega的A班秘書拿出終端,忍不住地嘲笑道:“拿這種東西去詐騙大主教,你膽子可真不小。”

那個錄音當然是源于南竹葛的親自剪輯。

秘書不知道南竹葛和會長之間的交易,只當這個南竹葛也是個告白失敗後惱羞成怒的廢物,竟然想出來給大主教發郵件抹黑的陰招,不由得嫌棄道:“會長大度不和你一般見識,可你這樣蓄意抹黑還打擾人員,完全是犯罪知道嗎?”

晴天霹靂。

看着南竹葛行屍走肉般走遠,這秘書還很得意,自認為吓到了A班這個霸王,默默地替會長做了點小事。

可惜南竹葛不知道,幾天後,在他和卿泠見面時這樣的恐懼終于攀升到了巅峰。

明明都已經知道這件事,卿泠卻在他面前只字未提。

這說明什麽?

說明卿泠已經和大主教聯合起來,打算一起對付他了啊。一個破敗貴族家的大小姐不足為懼,可要是再填上一個報仇心切的大主教,他可能真的會被暗殺啊!

感謝男主兄弟的驚天腦補,南竹葛已經失去了所有理智,在父親發來郵件勒令他趕緊參加大主教也在的國宴時,他甚至還産生了“爸爸也不管我了,他要我血債血償,要把我推出去填補大主教心中的窟窿”這樣的愚蠢猜測。

艹,他哆嗦着牙齒狠狠罵道,他就知道他那個種馬爹對香噴噴的大主教有意思,兩個老貨居然還敢玩脆皮鴨文學,那個A變O的小公子還不知道是怎麽來的呢!

這不能怪別人,只能說南竹葛喜歡用Alpha不受控的信息素來以A度人,最後導致了全面崩盤的作死結局。

也就是出現在宴會上的驚天自曝。

實際上,卿泠真正的布局才剛部署到一半,南竹葛就已經點燃了引火線,幸好她之前後續的安排适時起到了作用,不然還真的沒法收尾收得這麽漂亮。

不過無論怎麽說,《變性Omega特殊保護條例》的出臺應該不會再受到阻礙,也不枉費她這段時間的精心謀劃。

看着媒體新公布的實時投票率已經出現一邊倒的情況,卿泠關掉光腦微微一笑。

在這樣的壓倒性局面出現時,即便有人再想做點什麽手腳,怕是也無力回天。

這樣的想法才轉完,就看到女孩睜得圓圓的杏眼,露出極為清澈的底色,在很認真地看過來。

這樣不太能見得光的事情……

正在卿泠猶豫着措辭時,卻聽到阮钰白好奇問:“你多長時間沒睡了啊?”

卿泠一怔。

“既然事情已經處理完了,還是好好休息一下比較好。”女孩軟綿的手指輕輕擦過眼睑處,帶着點可惜的聲調,“黑眼圈都出來了,再這麽熬夜,你星際第一美人的名頭可就難保了。”

即便是再嚴肅的氣氛,也能被這孩子攪和得亂七八糟。卿泠哭笑不得:“什麽星際第一美人,你封的嗎?”

阮钰白眨眨眼,“對啊,我封的,不可以嗎?”

無論女主是什麽樣的性格,單從皮相上來說,卿泠确實是阮钰白見過最秀麗的那個。

各花入各眼,但是以鹹魚的審美來看,卿泠就是最好看的美人。

相較于知道卿泠大伯去世時的複雜心緒,阮钰白實在是樂于見到南竹葛遭殃,甚至是越倒黴越好。她自己都有這樣幸災樂禍的念頭,又怎麽會去責怪女主呢?

那未免有點太過分了。

俗話說得好,男主哥哥的敵人就是朋友,因為南竹葛的驚天醜聞,阮钰白決定緩一天再做反派。

然而,這樣的心軟情緒往往維持不到一秒。

“那你接着做題,我先下樓休息一會。”

卿泠倒是很從善如流,但是阮钰白慌了:“不,等一下,要不你在我的床上睡吧。”

自從知道女主打算退婚後,卿泠的房間已經很久沒有清掃過了,裏面的灰大概可以養出來三個蜘蛛網了。

這樣的提議是無意識地脫口而出,在看到女主秀眉微挑時,阮钰白又有點後悔。

她雖然鹹魚,但是還有點古怪的潔癖,不太喜歡其他人睡自己的床,即便是親人也不例外。

要不然……

還不等阮钰白想出婉拒的話,便聽到卿泠淡淡的聲音:“可我不太想用你的寝具。”

好家夥,阮钰白怒了,她都沒嫌棄女主,女主竟然敢嫌棄她。

“你必須睡!”阮钰白氣勢洶洶地把大小姐推到了床上,本來以為會遭到劇烈的反抗,沒想到這回女主是如此身嬌體柔,她都沒有用什麽力就成功把人推倒了。

阮钰白咋舌:我的實力竟然有如此大的進步嗎?

因為沒料到這次Omega竟然會如此嬌弱,阮钰白幾乎是用盡了吃奶的勁兒,但由于估算失誤導致用力過猛,後果就是自己也跟着躺倒在床上。

長而順滑的發絲輕柔地撓過阮钰白的臉頰,她都能在那雙烏黑的雙眸裏看到自己小小的倒影,後面的燈光散亂鋪開,揉做冬夜的燦爛背景色。

女主可真好看啊,阮钰白呆呆地想,要是不要總是這麽壞地欺負她就更好了,她願意把攢到的蚯蚓軟糖都送給這麽漂亮的美人。

好吧,全部都給估計是有點困難,有悖鹹魚的本能,但一半應該是可以的。

“阮小姐,”不知道過去多久,輕柔的香氣氤氲開,化作袅袅的微末細煙,“還不起來的話,你是想和我一起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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