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新型球燈
教室裏是朦朦胧胧的一片灰暗, 不熟悉的Alpha信息素暴漲在不大的空間裏,嗆得人眼球要流下生理性的淚水,而偏偏這樣的味道卻來自于最熟悉的人。
阮钰白嗓子發幹, 不是恐懼,而是好笑。
而在這一刻, 阮钰白也真的笑了出來:“林依, 你是說你喜歡我嗎?喜歡到想要标記我?”
她握着背包裏的筆盒發緊,心裏酸酸澀澀地擠出來很多清苦梅子的汁液,只感覺自己這麽長時間勉強保護的珍寶,“啪”一聲碎掉了。
“我可以讓你變成Omega的,小白。”林依答非所問道,“你太懶惰了, 這樣很對不起你得到的資源。但如果你是個Omega的話, 會是個很出色的妻子。我們學校不是有很多Alpha對你感興趣嗎?你不是本來就存着心思吸引別人的注意嗎?”
“不用覺得羞愧。”林依目色沉沉,呼吸粗重的同時靠得更近,阮钰白都能透過不算厚的衣袖感知到她熾熱的皮膚溫度,“你變成Omega之後,我會連着原來的份一起喜歡你的。你不是小時候也說過, 想要永遠和林依姐姐在一起嗎?”
屋外是狂風怒號,劇烈的風聲像是要掀動天地一般大作, 敲碎了空氣中浮動的每一片塵埃,盡數化作凝滞的冷沁冰粒。
瘋了。
阮钰白心平氣和地想,她的林依姐姐大概是徹底瘋掉了。
這樣的事情到底是怎麽發生的?
“你的二次分化是誰給的針劑?”阮钰白笑了一下,聲音是自己都覺察不到的嘶啞,“南竹堤?南竹葛?還是厲肆?”
距離過近,即便不需要燈光,阮钰白也能看得清林依的微表情, 不由得了然地勾起唇角,“原來是厲肆。”
主角團的科技大佬厲肆,不但幫着男主南竹堤研制出偷窺專用的針孔攝像頭,還在後期成功幹掉阮家,一舉上位,成為新一代的科研奇跡。
平心而論,這些事情自然和林依沒什麽關系,然而這不妨礙阮钰白會覺得灰心喪氣。
事已至此,其他疑惑的事情已經沒有必要再多問了,在林依伸出手勾住自己的衣服,眼看着就要張開嘴咬住自己的脖頸前,阮钰白輕聲說:“可我已經不再喜歡你了。”
只是這樣的一句話,便讓易感期上頭的林依陡然僵住在原地,鋒利的犬齒也在探出唇的一瞬間凝住。
林依的呼吸暫停,先于如雷般的心跳響起前,她已經喃喃地問出了口:“我已經變成Alpha了,你怎麽會不喜歡我?”
阮钰白從來不明白,為什麽一直都以溫和包容形象示人的林依,會有這樣奇怪的想法,她困惑不已道:“即便是小時候的我,喜歡的也是作為Beta的你。我也從來沒有想過做Omega,到底是什麽給了你這樣的錯覺?”
嘴唇翕動幾下,阮钰白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你喜歡的人,真的是我嗎?”
無論是小時候還是長大,從來都是阮钰白自己去粘人地纏着她,拜托她和自己一起搭樂高玩具,撒嬌求她幫自己帶蚯蚓軟糖。
長大後進入勞雷斯也是,是阮钰白一廂情願想要和作為青梅的林依永遠在一起,當時還惦記着“能考到B班就馬上向林依表白”,在終端上和永遠寡言的青梅約飯有邀請她來家做客。
但實際上,這都是她阮钰白單方面的感情,林依真的對她的熱情有所回應嗎?
阮钰白沒有任何的察覺。
因而在林依這一番近似于剖心的熱烈告白時,阮钰白不僅沒覺得欣喜,而是更覺得奇怪。
林依陷入了短時的沉默,阮钰白自嘲一笑,幫着她找到答案:“其實只是找我最方便還不會被拒絕吧,你不必這樣,我沒有任何想變成Omega的意願,我就是個Beta而已。”
劇烈的風聲敲得窗戶吱嘎作響,正在阮钰白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卻聽到對方怔忪道:“我當然喜歡你,從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已經非常喜歡了。”
幼年時,林依是家中的老二,同時也是最不受寵的孩子。
說是最不受寵也不盡然,更像是家中一塊被邊緣化的無趣石頭。
家人皺着眉頭斥責每天都在調皮搗蛋的老大,林依雖然悶着,但從來不闖禍,因此家人也不會謾罵她。最年幼的老小被家人看做成心尖上的瓷娃娃,什麽東西都可着最甜美乖巧的寶貝,林依無趣呆板,倒也不會引人憐惜。
她就只是家中的木讷老二而已。
來家裏做客的大人們也是這樣的感觀,他們和林依的父母一起頭痛于混世魔王,又抱着最小的寶貝憐愛個不停,林依做的最多的永遠都是切水果的活。不僅是大人,同齡的小朋友也是這樣,不會有人喜歡枯燥無味的石頭。
只除了阮钰白。
還是幼齡的小姑娘臉頰鼓鼓,無論什麽時候嘴巴裏都塞滿着各式各樣的零食,像是冬天在努力存糧的小倉鼠。因為總愛笑,一雙圓圓的杏眼就快被擠沒,卻還會歪着頭把各種甜膩的餅幹往她懷裏塞,很歡快道:“怎麽會有人不喜歡吃夾心餅幹呢?這可是朱古力味道的夾心餅幹!”
而旁邊的阮父怒氣沖沖地跨過來,“你都有幾個蛀牙了?不是都答應爸爸不碰餅幹了,怎麽還在吃?”
然後幼年的阮钰白眨了眨眼睛,斑斓的玻璃糖紙在她眼睛裏推積成明媚的弧光,一句話就把阮父氣了個仰倒:“那是上個月的阮钰白答應的事情,和現在的我有什麽關系?”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阮钰白很像是林依家老大和老小的結合體,生着讨喜可愛的圓乎乎樣子,性格卻有點蔫吧壞。她如同吸引住旁人所有注意力的發光體,源源不斷地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可也粘附着過于多的正面與負面情緒。
那時候林依也算不上太大,自然不會意識到這些。只是從前的她總會陰暗地想,要是家裏的老大和老小都消失掉就好了。
可是在阮钰白把剝好的橘子親自送到她嘴裏時,她又改變了想法。
清甜的果汁在口腔中四溢,林依一擡頭就看到女孩全神貫注的微圓眼睛,像是聖誕節時挂在最高處樹枝的小球燈一樣漂亮。
這樣的小球燈,是只有最受寵的孩子才會擁有的,她可以在全家人團聚的時候踮起腳尖,在所有人溫馨的鼓勵中搖頭晃腦地把橘顏色的球燈挂上去,然後開始唱第一句聖誕祝歌。
小時候的林依無比豔羨有權利挂小球燈的孩子。
可長大後的她只想擁有屬于自己的小球燈。
林依沒有和別人說過,阮钰白就是她的小球燈。
一片近乎窒息的空氣裏,林依能感覺到自己的腺體灼燒到疼痛,每一次信息素的分泌都在逼迫她去将犬齒咬在眼前女孩的脖頸上,可她卻閉了目,溫和的語氣一如當年,就像是每次分不清朱古力和咖啡味道時一樣,“怎麽會有人真的想要做Beta呢?”
不該是這樣的,沒有人會甘心永遠平庸的。
為了能獨占璀璨漂亮的小球燈,沒有人知道林依有多麽努力,她在家人的不解嘲笑中緊閉房門,将自己全身心浸入在書本當中,不知從何時滋生出來的野心,孕育了她化為刀劍的筆杆。
這是她一個人的戰役,她只有打敗所有前行道路上的惡龍,才可以得到誘人美好的小球燈。
“我會站到高處,成為匹配上小球燈的存在。”剛開始的時候,林依分明是這麽想着的。
然而分班考試的結果是如此讓人沮喪,林依所付出的全部努力甚至比不上那些世家子弟考前的一月突擊,Alpha天生的信息素如此強大,浩如煙海般抹殺掉她全部的努力,殘酷的現實告訴她自己只是個平凡的Beta。
這樣的Beta,是配不上甜美無暇的小球燈的。
然而阮钰白大概不會知道,林依從來都不希望她真的考上B班,這些陰暗的想法很早就彌散開來,讓這個看似木讷的林家老二在明明發現了考試的掉包與不對勁時,也選擇了緘口不言。
阮钰白只是阮钰白,她大概從來都不知道那個看似溫柔寬和的青梅姐姐只是個假象,真正的林依無時無刻不在盼望着小球燈能永久下墜,一直墜落到只有她林依一人才能夠得到的深淵。
林依嘴上說着:“小白,不要緊,你已經很厲害了,有時候真的是人天生腦子的差異問題,分班測驗不是光憑努力就可以做到的。”
可心裏卻在想:“更鹹魚、更廢材、更無能、更讓人瞧不起下去吧,就只看着我吧,就只讓我能擁有你吧。”
明明本來只是騙阮钰白相信的卑劣話術,可是到了後來,林依自己竟然也被洗腦,真的認為當時那個憑借自己的實力考上A班、永遠充滿信賴看向自己的小姑娘只是個垃圾了。
如果只想做懶惰的鹹魚,那當然不如去做個嬌弱的Omega。得知人有機會變性的時候,天知道林依有多高興,要是她能變成Alpha再去永久标記變成O的阮钰白,就再也不用這樣患得患失。
但是林依從來沒想過,就像是她在終于得償所願前的那一刻,無論如何都沒辦法理解阮钰白平靜的話:“我只想做個Beta。”
怎麽會有人真的想要做Beta?
為什麽會有人真的甘願做一個平凡無奇的庸碌Beta?
林依不能理解,她是真的喜愛第一次見到的小球燈,那麽溫暖而又漂亮,可是她又從來沒了解過小球燈。
無論是當年捧着橘子甜甜管自己叫姐姐的小球燈,還是現在冷淡地拒絕自己的阮钰白。
初次的易感期來得極為迅猛,理智會被所有身為Alpha的本能所盡數吞噬掉,林依抓住女孩手臂的指尖在顫抖,聲音沙啞成粗粝的顆粒:“小白,我是真的喜歡你。”
做出的所有事情,其實都只為了你這樣濃烈到偏執的喜歡。
阮钰白偏過頭去,微弱的精神力已經無意識地在手指上籠罩:“林依,你冷靜一點。”
從前阮钰白總說自己并不了解青梅的林依,其實林依也從未了解過她。
這是驢唇不對馬嘴的對話,兩人都在自顧自地講述着孤單宇宙裏的故事,然而只有這樣冷凝的空氣在诠釋無人得知的真實。
——小球燈,我真的好喜歡你。
——可小球燈不需要。
林依開口還想再說些什麽,可是信息素已經吞噬掉所有的語言,Alpha充滿征服欲的本能讓她發出低沉的吼聲,易感期的到來也會使人的力量翻倍加大。她束縛住阮钰白還在掙紮的手腕,用單只腿脅迫性地卡緊剩餘不多的空間,尖銳的犬齒越唇而出,眼看着就要失去理智地咬下——
“叮咚。”
校廣播室熟悉的音樂聲傳來,随即是輕柔如潺潺溪泉的聲音,在這樣的天氣下無端顯得愈發有無機質的清透質感。
可是,現在不是停電了嗎?
阮钰白另只手攥着的圓規凝住在當場,而林依的牙齒也在距脖頸三厘米處驟然懸停。
“大家好,我是卿泠,現在插播一條通知:勞雷斯的所有電力設施将在五分鐘後恢複正常。很抱歉這段時間給老師與同學們帶來的不便,預祝大家周末愉快。”
這樣的聲音就像是短暫的一小段插曲,冷質的音調如來時一般很快消失,在最後一點廣播室特有的沙沙聲結束時,一切都恢複到原有的沉寂。
然而,寂靜教室裏沉默的兩人都清楚,并不是這樣的。
這驟然插入的聲音像是個預兆,透過窄小的窗棂,有無數道明亮的燈光在幽暗的格子間教室中亮起,剛開始只是小小的幾間,然而由點成線,由線集面,對面整座教學樓的房間都輝然地亮起。
随着最後一道迅猛的風聲,光芒如燦燦的燭火劃亮整片寂寥的夜色,教室裏對峙的兩人有一瞬被這暌違的燈光所刺,竟然都在瞬間同時停住了手上的動作。
阮钰白回神的速度要快一點,眼看着林依還陷入着呆滞的混沌狀态,連忙将其一把推開,手上的文具嘩啦啦落了一地,而她本人已經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零亂的腳步聲在走廊上重疊成糅雜碎曲,阮钰白呼吸急促地跑開,樓梯曲折幽深,而前面的走廊下已經有燈光在幢幢亮起,追尾的影子像是經年的夢境,無論是好的壞的,都不必再憶起。
這是脫離于所有原著情節之外的,阮钰白和她所有幼稚幻想的單方面告別。
教學樓外狂風呼嘯,冬天的暴雨比夏日來的還要更為令人瑟縮,雨水彙集成纏綿的一片,還未踏出室外就已經要淋濕腳面。
路過回廊的會長取下背包,從側面拿出雨具,撐起傘面的動作優雅安靜,神色冷淡地步入雨幕中。
——直到有一團蜷縮成刺猬的柔軟身影映入眸中。
時值初冬,勞雷斯的室內保暖卻還是很到位,因而學校裏的同學大多在夏季制服外披上層外套,平時都把禦寒的外衣鎖在櫃子裏,只有出教室回家的時候才會重新取出來。
而很顯然,現在這個階梯上被拔了毛的刺猬沒有穿任何保暖的外套,雨水毫不留情面地落在她單薄的背部,料子很薄的襯衫蜿蜒出磅礴雨跡,濕透的布料勾勒出她微顫的纖細腰線,細白的膚色撲就過瘦窄成紗的制服前,像是奶油口味的軟滑冰淇淋。
還是快要化掉的那一種。
大概是遭遇到了什麽不太好的事情,誇大點說是不長人生中的最大難關,會讓沒有歷經過磨難的孩子痛哭流涕的那一種。
卿泠淡淡地瞥了一眼,随後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高筒的靴子在雨聲裏敲出清脆的調子。
——可是這又和她有什麽關系?
和其他人相異,卿泠的大腦永遠會把理智排于情感前,這就像是機器總會比猶豫的人類更快排出不同事物的比較級,比起情感泛濫症候群的多數患者,大小姐更擅長冷眼旁觀。
或者說,司空見慣地淡漠走過。
就像是此時一樣。
自然,卿泠确實對阮钰白産生了一點很難産生的保護欲,這種憐惜的感情混雜着一些其他奇怪的東西,她之前一概統稱為“不太健康的古怪惡趣味”。
無論是發現她失血時主動提出的體檢、後續默默調配的藥劑、射箭場地的突兀箭矢、幫這條有點傻的鹹魚補習,連同明明本來另有謀劃的發熱期種種,她都一并歸因于自己的過度無聊。
誠然,在剛開始的時候,卿泠是抱着償還阮家人恩情的目的,但是随着交往的深入,她又忍不住會去做一些從來沒有幹過的劣質事情。
這大概是非常罕見的惡趣味。
中途,卿泠自然也察覺到除此之外衍生出來的一點其他情感,這樣的情緒沖動而陌生,然而她不是怯于面對之人,只是還沒有徹底理清楚,就已經遭到阮钰白幹脆利落的拒絕。
那她又何必自讨沒趣?
只當重新回到萍水相逢的陌路人也無不可。
這樣想着,卿泠冷淡地收回視線,平靜地與陌路人擦肩而過,漫步向前走去。
一滴雨點旋于傘面,溫順地沿着傘面的紋路向下悠悠滑過,落腳點本該是濺起小小坑窪的路面,卻被趔趄奔過來的女孩所半路截斷。
阮钰白被冰冷的雨水打擊到懷疑人生,細軟的發絲和脖頸全都是濕漉漉的沁涼一片,而她此時毫不客氣地抱住眼前這具高挑纖細的身體,就像是畏寒的小動物在本能地靠近熱源。
Omega的小蒼蘭信息素冷淡幽靜,不裹挾任何的攻擊性意味,只淺淡地氤氲出薄而淡的霧氣,卻在此時很奇跡地撫平了阮钰白的心。
在察覺到身前人握住傘柄的動作一頓,眼看着要轉過身來時,阮钰白不敢去面對,只急慌慌地抱得更緊,嘴唇因為冰冷而發顫:“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對,是我錯了,我欠你一句對不起。”
——哦?
比起現在受到安慰的阮钰白,卿泠的感覺可就不那麽舒服了,女孩的身體涼冰冰的,滿含着濕氣緊貼在自己的後背上,将原本幹燥的學生會制服也沾得濕潤一片。
當然,這是最不值一提的事情。
更為緊要的是,阮钰白實在是黏糊得太緊,濕潤的額發可憐兮兮地蘸滿了水,此時不但随着女孩顫抖的姿勢拂過脖頸,還有一兩絲隐約地在向上輕觸。
不是很能令人覺得習慣的癢意。
卿泠握住傘柄的手指微緊,淡淡道:“你先松開。”
然而不知道這話碰到了什麽破防點,阮钰白手指一頓,不但沒放開,反而像是八爪魚一樣黏得更緊:“我錯了,你說得都沒錯,是我眼睛重度近視,大小腦發育在返老還童,性格比老頭被蛀空的拐杖還要倔。”
這都是什麽奇怪的形容詞?
在這樣的言語攻勢面前,卿泠到底還是放棄掙紮,勉強側過頭去:“我并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女主當然沒有,這都是她編的!
鋪天蓋地的雨聲之下,那雙烏黑的雙眸安靜地映出自己狼狽的可憐樣子,像是澄澈的鏡面照出她所有的不堪。
阮钰白想,她可真是個爛人。
方方面面的,簡直是爛透了,怎麽還好意思來纏着女主?
在這樣濃烈到快要蝕骨的自厭情緒面前,正常人本來是會收手撤走的。阮钰白本來也這樣想,然而手臂在卸去力道的那一瞬間,忽然另有一種極為酸楚的情感鋪展開來。
非常突兀地,阮钰白上氣不接下氣地痛哭出來,比所有要不到糖就耍賴的孩子還要幼稚,剛擦掉這邊的眼淚,另一只眼睛裏的水霧已經毫不客氣地彌散開:“卿泠,我好讨厭你啊!”
阮钰白原本鹹魚一般平靜的生活,全都在女主出現的這個時間點後變得亂七八糟,不僅身邊出現了很多變态的奇葩新人類,最為熟知的青梅也變成從未見過的新物種。
從理智上思考,阮钰白當然清楚這些事情和卿泠毫無關系,甚至于更多時候是大小姐在保護她,免她受到了很多外來的傷害。
可她又不是條理清晰的厲害女主角,在習慣的生活變得天翻地覆之後,又怎麽可能時時刻刻保持冷靜呢?
“嗚嗚嗚你不許走!”
眼看着卿泠擡起手臂,阮钰白上前去拽住她袖子,然而又在癟着嘴沒有絲毫體面地失聲痛哭,“我錯了,我不該把自己遇到的壞事都砸到你頭上來,可你怎麽能走掉呢?”
毫無道理,非常潑皮,孩子王一霸看到她都要皺着眉比小拇指。
“我不走。”然而卿泠只是拿出紙巾,很耐心地幫不講道理的小賴皮一點點擦掉眼淚,“你別哭了。”
“我就要哭!”
阮钰白哆嗦着去抓她同樣冰涼的手,可此時此刻這般的溫度竟強過所有溫暖的熱源,“你好過分,我就要哭。”
如此冰涼的溫度,來自于世俗意義上不與任何強壯貼邊的Omega,然而這樣沒有任何攻擊意味的冷淡小蒼蘭氣息,卻遠遠超過所有強勢信息素味道可以慰藉的知覺。
被緊緊攥着手指的卿泠一徑沉默,也不曾挪動腳步,直至頭頂的雨具形同虛設,熱傳遞将兩人移挪至完全相同的溫度。
深冬的暴雨如雷,在低溫的冷冰冰環境裏遮蓋掉所有的淅瀝聲響,僅有一兩聲小小的抽泣偶爾在簾幕中響起,又很快順着流淌的水滴消弭于落日的瑰景。
雨落于土,待到來年春日,又會催生出新生的碧綠萌芽,只是這時的阮钰白不知道。
——是萬事萬物的結束,也是嶄新世界的開端。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的情節發展好像有點壓抑,但還是厚顏無恥地相求小天使們的誇誇
要不然的話,我就要開始無恥自誇了QAQ
透過評論,俺感覺到小天使們的快樂面具快要裂開了,今天給大家投放加大號紅包,南瓜馬車失效時間改為下次更新前,希望可以幫大家把面具重新黏回成以前快樂的樣子,給所有小天使一個大大的啵啵!
小天使“因吹斯汀”,灌溉營養液+12021-04-17 01:44:26
小天使“阿酒”,灌溉營養液+102021-04-17 00:30:51
小天使“40365514”,灌溉營養液+12021-04-16 22:58:36
小天使“莫須有”,灌溉營養液+52021-04-16 22:43:02
上帝加一勺可愛,挖很多歐氣,再灑一點走路就能撿到錢的幸福鈔能力,會變成什麽呢?
嗚哇,原來是帶着營養液過來的宇宙絕美小天使,啵啵啵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