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話音一落,整層樓的氣氛都靜谧異常。

天花板上齊刷刷亮起的燈光就像是将一切都公之于衆,讓人無所遁形。

莊钰驚呼完就不說話了,怔愣地看着徐斯量。

見莊钰這麽錯愕,徐斯量卻也只是平靜一笑,不見一絲一毫的慌亂:“我剛到樓下的時候在貓窩沒看見萬萬歲,就上樓一層一層找了,剛好在這聽見貓叫。”

“什麽?”莊钰怔愣地看着他懷裏的萬萬歲:“萬萬歲跑到這層了?怪不得我剛才在樓下沒看見它。”

之前的萬萬歲就是誰都不理,專門找安靜的地方貓着。

也就只有徐斯量來局裏的時候它才會勉為其難地出來一下。

而且最近它又被徐斯量帶回家養了一段時間,現在突然被送回來,這種像是自閉一樣的情況更加明顯。

除了飯點它出來吃點東西,其他時候根本沒人知道它在哪。

再加上莊钰對徐斯量的濾鏡足足八米厚,所以她并沒有懷疑萬萬歲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只是萬萬歲出現在這裏姑且可以解釋,但受傷的徐斯量出現在這裏就不太好解釋了。

她總感覺哪裏不太對勁,好奇中又帶了一絲懷疑:“可是徐副局,你不是受傷了嗎?怎麽這麽快就出院了?”

“別提了。”徐斯量一臉無奈地擺擺手,鎮定自若道:“我一在醫院住着就睡不着,實在休息不好,想着還不如來看看萬萬歲怎麽樣了。”

“啊?那小順子呢?”莊钰還是覺得哪裏不太對,皺着眉埋怨道:“虧我還幫他請帶薪假,不是說讓他好好照顧你嗎?”

然而徐斯量也不是蓋的。

他在來監管局之前,就想過無數種可能被問及的問題,還準備了一一對應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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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聽見莊钰問到陶成順,他也只是從容不迫地笑了笑,幫陶成順說話的同時順便把他也一起編進來了:“你也別怪他了,他幫我找了他們家親戚,用靈力加快了我的傷口恢複,不然我也沒法這麽快出來。”

雖然莊钰不太了解靈力療傷,但這并非不可行。

再加上陶成順本身就是通靈世家出身,家裏親戚有什麽特殊技能都不稀奇,所以她也沒覺得有哪裏不對。

點點頭,莊钰這麽一個單純的小姑娘被糊弄過去後,就沒再糾結于這件事,而是問道:“那徐副局你來的時候看見什麽人了嗎?剛才警報聲響了好幾遍。”

聞言,徐斯量佯裝出一副恍然驚覺的樣子,點點頭主動提供消息:“我還真看見一道鬼影從窗戶出去了,但他速度太快了,我沒太看清。”

“沒事沒事,你看見什麽說什麽就行。”一聽徐斯量有線索,莊钰眼睛一亮,忙不疊問道。

默了默,徐斯量回憶着之前想奪舍自己的那只鬼的外貌特征,慢悠悠地把鍋甩了出去,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我只看到個背影,不知道臉長什麽樣,但他頭發是淺色的,個子挺高。”

“淺色頭發高個子?”莊钰聽見這個形容,倏地一滞,恍然大悟地“啊”了一聲,下意識猜測道:“該不會是A82吧?!”

見莊钰也感覺這形容像是A82,徐斯量沉思片刻,越發确定自己應該是被A82盯上了。

甚至可能盯了很久,不然不可能這麽清楚他的行蹤。

“不過幸虧局長辦公室留了不少專門針對鬼的機關,不然我都不知道A82居然會這麽大膽跑到這裏來。”莊钰想起那個遲遲沒抓到的A82,恨恨地咬牙切齒道,“看來我得再派幾個人查查他的行蹤了。”

聞聲,徐斯量笑了笑,一邊摸着萬萬歲的毛,一邊順着她的話應和道:“是啊,還好局長想得周到,在辦公室裏設了機關。”

本來這只是他狀若無意的一句附和,誰料莊钰卻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啊?這機關不是局長的主意,是之前幾位元老提議的。”

不過話一說完,她又想到徐斯量是在她後面來的監管局,恍然大悟地“啊”了一聲,突然和徐斯量八卦起來:“徐副局你才來兩年,是不是沒人和你說啊?”

“說什麽?”徐斯量一頭霧水道。

“就是……”莊钰頓了頓,忽然擺擺手讓一旁的下屬先去其他樓層巡邏,自己和徐斯量一同坐另一部電梯下樓。

等周圍沒其他人了,她才神秘地說道:“就是我們局裏前幾年的八卦。”

徐斯量這人本身對八卦沒什麽興趣,但見莊钰一副神秘兮兮又迫不及待想和他說的樣子,只能好笑地接話道:“什麽八卦?”

“你知道上任局長為什麽被除名嗎?”莊钰自己抛出一個問題,又自己回答起來了:“因為他養了只鬼。”

“一只犯了事被關在監管室永世不得超生的鬼。”

頓了頓,莊钰又接着說道:“但這其實不是最重要的,當時監管局并沒有大面積禁止成員養鬼,他又是局長,養鬼也算不上什麽大事。可他偏偏研究了禁術把那只鬼複活了。”

本來聽前半段,徐斯量還沒什麽興趣,但聽見最後一句時,他的腳步卻忽然一頓,愣了愣:“複活了?”

他知道曾經有人做過這件事,但他并不知道這個人就是上一任局長。

尤其是想到那本《再生記》裏的字跡,他更傾向于那個人年紀并不大。

可他隐約記得他看見過的前幾任局長的照片……好像都是中年人。

那麽青澀的字跡實屬罕見。

徐斯量總感覺哪裏不太對,又皺眉接着問道:“上一任局長叫什麽?”

“不知道,被除名了。”莊钰攤手道:“我聽說他就像是被那只鬼下了蠱似的,就連來辦公室工作也要帶那只鬼一起,也不知道待在辦公室裏幹什麽。後來底下的元老覺得影響不好,集體表決非得給他辦公室加機關,明令禁止鬼入內。”

這故事簡直槽多無口,徐斯量默了默,冷不丁評價道:“從此君王不早朝?”

“哎,你這麽一說還真有點昏君那個意思。”莊钰想了想非常贊同,“所以現在局長辦公室才處處是機關。”

說完,她又覺得有些慶幸:“不過還好有機關,不然我都不知道A82來了。”

然而現在徐斯量對機關不機關的事實在沒興趣。

他更想知道上任局長是怎麽把鬼複活的。

他看了那本《再生記》,知道了所有需要條件,卻卡在了如何把這些條件融合上。

如果有機會,他肯定是要找那個局長問問最後一步是什麽。

“那上任局長被除名之後呢?去哪裏了?”徐斯量不動聲色地問道。

聽他這麽問,莊钰自己其實也不太确定,不過倒是認真分析了一番:“應該是變成普通人了吧,畢竟除名這種情況,監管局是要把靈力抽出來的,而且和監管局有關的記憶碎片也會被剝離,估計已經泯然衆人了。”

說完,她又像是遺憾似的,惋惜地嘆了口氣:“不過我居然覺得有點可惜,因為據說他是最年輕的一任局長了,上任的時候才十八歲,當時所有人都覺得他是走後門才空降的,結果他把那幫人都收拾得服服帖帖。”

稍頓,她又委婉地感嘆起來:“誰知道會栽在這種事情上。”

“那确實是可惜了。”徐斯量點點頭道。

兩人一路聊着大大小小的八卦下了樓。

等把徐斯量送到監管局大門口的時候,莊钰忍不住囑咐道:“徐副局你現都受傷了,就先把監管局的事放一放吧,好好休息,A82我來查就行。”

“沒事,我這傷不重,過段時間就好了,有問題随時可以找我。”徐斯量抱着蔫了一路的萬萬歲,把他的爪子拎出來跟莊钰揮了揮手,一副逗小孩的語氣:“跟你莊钰姐姐說拜拜。”

南妄:“……”

他不情不願地往徐斯量懷裏埋了埋,沒搭理他倆。

莊钰早就習慣萬萬歲這脾氣,“唉”了一聲後擺擺手:“算啦算啦,看在它可愛的份上我原諒它是個白眼狼,我先回去巡邏了,徐副局回家路上小心啊。”

“嗯,回見。”徐斯量點點頭。

等莊钰進了監管局大樓,徐斯量才轉身往停車場的方向走。

南妄有些心虛,一路都有些蔫巴巴的不敢吭聲。

直到徐斯量把他帶到了車上,他才緩緩現形。

然而徐斯量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發動了車。

“徐斯量。”南妄偷瞄着他的臉色,小聲喊道。

無人回答。

“徐斯量……”南妄見他臉色不妙,又繼續小聲道:“你在生氣麽?”

依舊石沉大海。

一路上,南妄反複試圖和徐斯量講話,但徐斯量就是不理他。

就連回家後,也是連個眼神都不給,徑自去卧室拿了衣服準備洗個澡。

“你背上傷還沒好呢,不能自己洗澡。”南妄被無視了整整一路,心裏不舒服,直接攔住了想開浴室門的徐斯量,堵着門不讓他進去。

瘋狂在他眼前刷存在感。

徐斯量有點小潔癖,雖然睡覺前已經小心地洗過一次,但出了門回來繼續睡覺他還得再洗一次。

現在被南妄這麽一堵,徐斯量掀了掀眼皮,冷淡道:“你不讓我洗我就不洗?那我不讓你去監管局你怎麽還去?”

“我……”南妄被他這麽一噎,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才擠出幾個字:“我想幫你。”

“你都受傷了還想着查A82,我想幫你怎麽了?”說着說着,他委屈的語氣裏逐漸多了一絲理直氣壯。

徐斯量聽出來後無奈地輕嘆一聲,“那你就連招呼也不打?要不是我半夜醒了見你不在,你是不是就得被莊钰他們堵個正着?等天亮了我接到的消息就是鬼靈監管局抓到S01的喜報?”

被徐斯量訓了一頓,南妄捏着門框別別扭扭了半天,想狡辯點什麽,但看徐斯量臉色不好,他還是選擇把狡辯的話憋回去。

沉默了一會兒,他皺着眉硬生生擠出一句:“對不起嘛。”

雖然聽着非常不情願,卻又帶了點撒嬌讨好的意味。

大概是沒想到南妄這回道歉道得這麽快,而且又是這種态度,徐斯量怔了一瞬後,原本想說的話全都咽回去了。

一時之間氣氛忽然沉寂下來。

南妄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徐斯量的表情,嘀咕道:“你不要生氣了,我也不是白去一趟,我在你們那個局長辦公室發現了線索,你不生氣了我就告訴你。”

徐斯量:“……”

“誰告訴你哄人是這麽哄的?”徐斯量聽他哄人跟威脅似的,好笑道:“行了,趕緊讓讓,我要洗澡。”

“你不能洗。”南妄堵在浴室門前動也不動,“你都傷成這樣了洗那麽多次澡幹嘛?”

徐斯量瞥着他,拖腔帶調道:“怕你嫌棄我。”

說完,他拿衣服甩南妄示意他讓開,打了個哈欠:“別堵着,我還想睡覺呢。”

見他臉色确實透着疲憊,南妄才不情不願地讓開了一條路,嘴裏嘟囔道:“我才沒有嫌棄你。”

徐斯量笑了笑,也沒多想,徑自走進了浴室。

誰料他想關門的時候,南妄卻依舊站在門邊,甚至還十分好心地幫他把門關上了。

只不過關完了他還在浴室裏面。

徐斯量:“?”

“幹什麽?”徐斯量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我幫你洗。”南妄一臉嚴肅,“你這樣怎麽自己洗?”

徐斯量:“……”

“我上次就是自己洗的。”徐斯量微微偏過頭,調侃道:“你現在才想起來照顧我是不是有點晚?”

“你還好意思說!”南妄想起這事就來氣:“你自己趁我去打掃衛生的時候洗澡,還怪我不照顧你。”

說着,他被徐斯量這倒打一耙的行為氣得頭疼,直接擡手去扯徐斯量的衣服,一副惡霸的語氣:“反正我就是要幫你洗,要不然你就別洗了。”

徐斯量:“……”

“洗洗洗。”徐斯量無奈道,“你別扯,我自己會脫衣服。”

兩人一起洗澡這事對徐斯量來說倒是沒什麽太大的心理障礙。

畢竟他也不是第一次和南妄洗澡了。

然而南妄就不一樣了。

他什麽都不記得,眼前這情況對他來說真是又尴尬又刺激。

剛才還叫嚣着要幫徐斯量洗澡的他,剛給徐斯量脫完上衣,眼睛就不知道該往哪裏看了。

眼神躲閃不說,臉頰耳廓都開始泛紅,手也不知道要放在哪。

正準備解開皮帶扣的徐斯量察覺到南妄忽然沒聲了,動作一頓,輕擡眼皮想看看他在幹什麽。

結果剛一擡眼,就見南妄一副羞赧的表情,視線瘋狂躲閃。

徐斯量:“?”

他愣了愣後忽地反應過來,像逗貓似的撓了撓南妄的下巴,挑着眉戲谑道:“害羞呢?害羞就出去啊。”

南妄:“……”

“誰害羞了?!”南妄被激得羞惱起來,“又不是沒看過,你上次靈體受傷泡靈泉就是我帶你泡的。”

“噢,是麽?”徐斯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慢悠悠地把皮帶扣解開,“當時你也這麽害羞了麽?”

南妄:“……”

見他沒聲了,徐斯量也沒準備為難他,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擺了擺手道:“行了,不幫忙就出去睡覺,我自己能洗。”

說完,就轉身準備去把淋浴打開。

然而南妄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兒後,還是沒走。

他看着徐斯量淡定自若的背影,不知想到了什麽,沉默幾秒後,忽然走過去按住了徐斯量的手。

“幹什麽?”徐斯量就知道他肯定會時不時來作個妖,轉過身抽回手,抱臂看着他,一臉淡定。

“你為什麽都……”南妄看着他的表情默了默,才繼續道:“你為什麽都不害羞?”

徐斯量覺得他這問題有點好玩,忽地笑了一聲,反問道:“你害羞?”

“我……”南妄紅着臉磕磕絆絆道:“我又沒跟別人洗過幾次澡,害羞不是正常的麽……”

說完,他又像是被自己點撥得恍然大悟似的,飛速變了臉,臉色倏地就沉了下來,眯着眸不爽道:“你好像很有經驗。”

徐斯量:“……”

“嗯?”徐斯量莫名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你跟你前男友也一起洗過澡吧?”南妄直勾勾地盯着他,臉色緊繃。

稍頓,他又抿了抿唇,問出了一個非常跟自己過不去的問題:“你們還在浴室做過?”

聞言,徐斯量頓時陷入沉默。

他感覺如果承認了,南妄估計會被氣個半死。

沉思片刻,他還是決定說點好聽的:“沒有,我和他沒談多久。”

然而他那短短幾秒的沉默已經被南妄看透了。

他憤憤地看着徐斯量,直接戳穿他的謊言:“你居然還騙我?!”

徐斯量:“……”

他可真是太難了。

本來他不胡扯還好,現在他一胡扯,這謊話刺激到了南妄脆弱的玻璃心。

南妄盯着他,惱怒地磨了磨牙,從牙關裏擠出一句:“你們還幹什麽了?”

徐斯量:“……”

“說話。”見徐斯量一直不吭聲,南妄心底的氣更甚。

“我說什麽呀?”徐斯量被質問得哭笑不得。

他沒有分享那些事細節的興趣,更何況還是對着南妄本人。

想了想,他還是只能溫聲哄道:“過去的事都過去了,現在你讓我回憶我也回憶不起來,忘都忘完了你讓我說什麽呢?”

聞言,南妄冷冷淡淡地掀了掀眼皮:“真的?”

“真的。”

“真想不起來了?”

“真想不起來了。”

“那好。”南妄看着他,冷哼一聲:“那我幫你補上。”

徐斯量:“……?”

話音一落,還沒等徐斯量反應過來,南妄就已經把他按到了瓷磚牆上。

頭頂的淋浴也跟着打開,水瞬間噴灑下來。

“你不是說我背上還有傷?”徐斯量沒想到他這麽突然,不由得驚愕道。

“放心。”南妄低下頭,唇瓣從他臉頰一點一點劃過,嘴上膩膩歪歪地答道:“我幫你護着呢。”

“你……”徐斯量簡直被他氣笑了。

他掐着南妄的背,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可真是……”

“我怎麽了?”南妄輕哼一聲,不爽地捏着他的腰,忽然問道:“他是怎麽跟你做的?”

徐斯量:“……”

“不知道。”見他又提這茬,徐斯量沒好氣地偏過頭,躲開他的吻,“我哪兒記得那些。”

“你還躲我?”南妄越來越生氣,恨恨地捏了他一下,“我今天非得……”

“你今天非得什麽?”徐斯量戲谑地看着他。

他知道南妄說不出什麽流氓話,平時連一句“我草”之類的髒話都沒怎麽說過,現在更是說不出來。

果不其然,南妄被他這麽一問就不吭聲了,只是特別小聲地嘟囔了三個字,聲音低得連徐斯量這麽近的距離都聽不見。

但他直覺應該不是什麽好話。

于是他挑了挑眉,掐着南妄的肩,調侃道:“大點聲。”

“你煩死了。”南妄嘀嘀咕咕了一句後,忽然低頭堵上他的唇,試圖讓他閉嘴。

果然,徐大流氓不說話後,整間浴室瞬間安靜了下來。

只剩嘩啦啦的水聲回響在耳畔。

淋浴的水是溫熱的,可南妄的身體卻十分冰冷,這種一冷一熱交織的刺激讓徐斯量有些難耐。

他想躲卻又無處可躲,只能掐着南妄的肩低聲抱怨道:“你好涼。”

“有麽?”埋頭在他頸間的南妄忽然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黏糊糊地答着他的話,語氣裏還帶了點小得意:“這說明我和其他人都不一樣。”

你可以忘了和別人做的感覺。

但你永遠也忘不了我。

聽見這句話,正處在朦胧間的徐斯量才恍恍惚惚地想起來,現在的南妄和以前不一樣。

他是只鬼。

愣了愣神,徐斯量陡然清醒了不少。

他心底莫名閃過一個很不合時宜的問題……

人和鬼真的可以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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