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尚公主(超肥三章三合一)

◎重逢啊……◎

靖城縣溫雅閣的幾位學子, 大家相互鼓勵,特意空出一間房間來,以供大家一起學習,相互探讨, 學習氛圍濃厚。

唯獨缺了一個宋頤。

郁建祥覺得這兩天宋頤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他好像不像以前那樣發呆了, 眼睛裏會有情緒流露。

有一次吃飯的時候, 他注視了他一會,突然被吓了一跳, 因為宋頤平靜的眼神,突然迸射出了強烈的東西,像是有什麽深仇大恨似的。

郁建祥覺得他如果此刻手裏拿的不是筷子, 而是一把刀的話,怕是要砍人。

而他變成這樣的轉折點,就是那日宋頤見到了住在客棧上的貴人。

宋頤什麽都不肯說,他也不方便問。

鄉試馬上就要開始了,他不得不收起心思。

只是有一天的下午,宋頤突然抱着幾本書進來,在大家詫異的眼神中, 尋了個角落,看起了書來。

郁建祥作為代表上前詢問他:“哎呦,辭玉老弟, 今日這是刮的什麽風, 怎麽把您老給吹這兒來了。”

宋頤頭都沒擡,翻了一頁書:“學習, 勿擾。”

郁建祥:“!”

“不是, 你怎麽突然又學習了, 你又沒報名鄉試?”

宋頤這回給了他一個眼神,無端的犀利冰冷,郁建祥被這眼神鎮住了。

“我報名了,你要努力。”宋頤輕飄飄的說完,繼續翻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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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所有人都震驚了,你看我我看你,沒一會功夫,每個人都匆忙落座,全身心投入學習。所有人都有一個共同的想法:這次鄉試競争壓力又增加了!

他們發現,宋頤這次不學則以,學起來不要命啊!

宋頤不睡覺的嗎?

為什麽他從來都是走的最晚,來的最早,像是有無盡的精力。

宋頤又如何不知,人的精神是有限的。

他也不是鐵打的,一樣會疲累。

可他已經落後了這麽多,荒廢學業這麽久,再想重拾起來,考過鄉試,自要比別人多費十倍的力氣。

每日兩個時辰不到的睡覺時間,他總有犯困的時候。

有一次郁建祥起夜,路過他們學習的房間時,看到裏面的燭光微顫,以為走水,連忙過來看,卻在門縫往裏面看時,聽到了痛苦的悶哼聲。

他止住腳步,看着裏面的宋頤,撩起了袖子。

郁建祥瞪大了眼睛,快速捂住了嘴巴。

他竟然看到宋頤拿着蠟燭,對準小臂內側的嫩肉,猛地傾倒下去,滾燙的蠟燭油滴在他的胳膊上,他看到宋頤整個人都在顫抖。

瘋了,簡直是瘋了!

古有頭懸梁錐刺股,今有宋辭玉滴蠟夜讀!

郁建祥覺得宋頤跟以前徹底不一樣了。

他現在變得很極端,非常極端,甚至有些不太正常。

可他也沒想到,這只是宋頤瘋狂的開始。

當鄉試的成績公布時,宋頤榜上有名。

他成功入圍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竟然可以考到榜第十。

而他們幾個,學的最好的郁建祥也不過榜二十七。

惠文帝開恩科,萬寶三年春,會試開始。

宋頤考中貢士,排名第十三,與其他一衆貢士,步入大魏皇宮,角逐高下。

黎明時分,經過搜身等檢驗,宋頤随衆學子進入皇宮。

他舉目遙望遠處的宏偉建築,高大宮牆,恍如隔世一般。

這不到三年的時間,似乎像永夜一般漫長,又似乎白駒過隙,眨眼之間,他便已到了這裏。

這便是她生活的地方嗎,果然古樸中透着貴氣,典雅中透着端莊,是不是從這裏走出去的人,都帶着她那樣的氣質。

旁邊有人悄聲談話,他本不想聽,但奈何風偏偏灌入他的耳中。

“按照往常,公主都是要在殿試前三甲中挑選驸馬的,皇上雖然還沒有女兒,但是他的衆位姊妹還有不少沒下嫁的。”

“若是能當上驸馬,留在京中,我就死而無憾了。”

旁邊同走的周自修打趣道:“以辭玉兄這樣貌才學,尚公主應該不在話下啊。”

周自修是他在京城認識的好友,雖沒有什麽深交,但兩人合租房子,又一起過了會試,同排名靠前,周自修這次排名還要比宋頤要高兩名。

周自修卻對宋頤這個人充滿了興趣。

因為他看不透宋頤這個人。

說他是個書呆子吧,但跟官員打交道時,他圓滑的沒有一點縫隙,可平日裏他又看着十分冷淡,別人在公衆場合吹牛的時候,他看都不會看一眼,更別說參與。

特別是會試放榜之後,榜前五十早就在皇城名聲大噪,唯獨宋頤,一直沒什麽名氣。

這樣的人,不是怪才就是奇才。

宋頤只淡淡的回了他兩個字:“不敢。”

周自修笑笑:“這有何不敢。”

周自修出身名門,見多識廣,倒并沒有覺得尚公主遙不可及,如此看來,宋頤難成大才。

宋頤察覺到他笑背後的深意,心中冷笑,沒吃過虧的人是不懂那些公主的厲害。

他是見識過了,呵……

大魏皇城的紫微宮,殿試黎明而入,日暮而出,百多人之中,擇優勝者十名,他們的策論,被送到皇帝那裏親閱,取出三甲。

這是李熙自登基以來第一次舉行殿試,這兩年他處理了不少舊臣,朝中正是用人之際。

這一篇篇精彩絕倫的策論,看花了帝王的眼。

再瞅瞅底下這次優選出來的十位傑出人才,李熙不動聲色,對王明德道:“去請長公主過來。”

……

這兩年李玉婻過的很快活。

不管怎麽說,熙兒已經成功登基,羽翼漸豐,即便是李鄣還在暗中蓄力,也沒有什麽太過擔心的。

況且,她得改改這個愛操心的毛病。

所以,她大部分精力,都投到了賺錢上。

各地又開了不少南勤閣,她偶爾也會出去視察,看看有沒有收到什麽稀世寶物,這一出就是一兩個月甚至小半年。

而她與秦弦潤,已經達成了非常微妙的默契。

兩人都不提那一年的事情,但也沒有更近一步,以外人的眼光來看,雲禾公主又回到了原來那般,将驸馬捧在手心裏,仍然是她的心尖寶。

只有秦弦潤知道,公主她跟以前已經不同,她面對他的時候,會說兩句情話,但轉過身去,會跟男倌打情罵俏,如果他說她兩句,公主會非常誠懇的道歉,并且把各種珍貴的寶物送給他,哄他開心,可過兩天,又會重複如此。

秦弦潤心中無比煎熬,每次見她與別的男人在一起時,他都會用家仇來勸說自己,況且,她也不過是跟那些人玩玩,那些肮髒之人,又怎麽能入得了她的眼。

她是他一手教起來的,審美不會如此之差。

終究還是生他的氣罷了。

近日,李鄣越發不滿他給出的訊息。

他認為毫無用處,近日,便讓碧落帶來了最新命令。

李鄣讓他取得李玉婻的信任,利用她對自己的心思獲取核心情報,不惜一切。

秦弦潤看過了那張字條,投入火盆中。

春寒料峭,自從三年前那次,他的身子一直沒有調養好,咳嗽成了舊疾,也十分怕冷。

碧落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房間門口,她看着公子眉心緊鎖,有些心疼:“王爺可是為難公子了?”

她已經提前看過消息,可她想知道公子的态度。

秦弦潤搖了搖頭,沒有言語,輕咳了一聲,端起一旁川貝煮的水,喝了幾口,壓下了喉嚨裏的癢意。

“碧落姑娘,謝謝你帶來的川貝,我用了感覺很好。”

碧落面上一羞,低頭小聲道:“對公子有用處就好,公子好,碧落就心滿意足了。”

“什麽?”秦弦潤沒怎麽聽清楚,看着她問了一句。

碧落一慌,公子在她眼裏就是光風霁月一般的人物,她算個什麽,哪裏配跟他表白,連忙扯了個謊:“沒什麽,看到公子讀的那本《衡術》,我有些地方不懂。”

秦弦潤看着這個向來細聲細語的女人,她眼裏的躲閃出賣了她的心思。

她喜歡他。

“有什麽不懂的,我們可以一起探讨。”

碧落眼中一亮,碎步走了過去,與他只隔兩個拳頭的距離。

當王明德将口谕帶到李玉婻這裏時,她剛與大長公主一同聽曲回來,李玉婻腦子裏還時不時浮現出那個伶人絕美的身段,世上怎麽還會有這樣陰柔的男人呢?

李玉婻看着笑眯眯的王明德,問了一句:“王公公,你可知是什麽事?”

“殿下正在選殿試三甲呢,覺得哪哪都好,想請長公主過去定奪,順便,還要請長公主一起參加晚上的百花宴。”

“哦,這樣,那公公先行,本公主換身衣服就去。”

她換上一身宮裝。

下身是蓮青色和淡青還有灰色等十多種顏色組成的月華裙,上身則是煙霞色大袖衫。

桃鴦在給她整理領子時,突然臉紅的往下瞄了一眼:“公主原來這些宮裝,可是緊些了,都怪奴婢沒注意,下次做些新的。”

“嗯。”李玉婻懶洋洋回道。

扶着公主出去的時候,桃鴦有些郁悶,為什麽天天跟在公主身邊,公主越來越大,自己卻越來越平,沒有公平可言!

走出門的時候,桃鴦又想起驸馬來了,公主這兩年順着驸馬這條瓜,也摸到了不少消息,這次回來之後,兩人還沒見過面呢,好像得提醒公主該維護一下他們的表面夫妻關系了。

“可是要請上驸馬一起?”

李玉婻微眯眼睛,忽然想起府上還有個驸馬,嗯,是好久沒有哄美人開心了。

“本公主親自去請,你們不必跟了。”

這樣也顯得她态度誠懇。

她現在對秦弦潤沒有那麽大的心理負擔,她完全可以抱着游戲的心态跟他玩。

走到秦弦潤房間門口時,他的小厮晏勇正坐在臺子上打瞌睡,李玉婻放緩腳步,慢慢走了進去。

繞過屏風,一幅美好的畫卷在她眼前展開。

多麽一對郎才女貌的璧人。

只見碧落站在秦弦潤旁邊,離的很近,兩人的衣角時時相碰,秦弦潤指着書上的一句用清潤的聲音解釋,而碧落臉色微紅,目光偶爾會落到秦弦潤的臉上,一觸就走,好不嬌羞。

“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補之,無論是物還是人,甚至是情感、身體都應處于這種平衡之中,方可不悲不喜不急不躁,不為外物所動。其中原理,正是……”

秦弦潤還未說完,便聽一聲熟悉的女聲接着往下道:“正是世間萬物皆陰陽,自然宇宙盡平衡,正所謂一陰一陽之謂道也。”

李玉婻心想:原來他不止跟一個人這麽教過,呵呵,渣渣。

秦弦潤一驚,伸手便推開了身邊的碧落,起身望她,眼中有一絲驚慌:“公主……”

李玉婻笑看着他們,撫掌道:“不錯,驸馬在本公主府上,還不忘傳道受業,真是高雅之士。”

碧落被秦弦潤推開的瞬間,心裏像是撕裂了一道口子,剛才的美好突然被打破,美夢破碎,她的情緒急需宣洩。

她驚慌失措的跪在地上,聲音帶着哭腔:“公主,一切都是碧落的錯,碧落有一句不懂,想請教驸馬教我,公主誤會了!若要責罰,就罰碧落吧。”

李玉婻冷笑着,“大膽,你哪只狗眼看到本公主誤會了,誤會了什麽?罰你,本公主和驸馬的事情,你算哪條狗,要跟着摻和。”

她這些話十分難聽,碧落臉色蒼白,不住的磕頭,模樣可憐。

秦弦潤看了碧落一眼,皺了皺眉:“玉婻……”

李玉婻咬牙,指着秦弦潤:“你就包庇她吧,哼,我不理你了!”

她說完,轉身就跑了出去,活脫脫一副吃醋暴走的模樣。

秦弦潤心裏流過一陣暖流,醋了啊……

碧落望着公子臉上淡淡的笑容,心中難受,坐在地上輕拭去臉上的淚水,頭上也流了血,“公子,一切都怪碧落。”

秦弦潤的目光收回,看向地上的人,過去扶起她:“與你無關,剛才公主這樣說你,是生我的氣,你別怪她。”

“怎麽敢,碧落本來低賤。”

“不必妄自菲薄。”秦弦潤叫來了晏勇,讓他給她找點藥上上,自己則匆匆去沐浴更衣。

剛才見玉婻一身隆重打扮,似是要喊他一起入宮。

不知道現在去道歉還來不來得及。

李玉婻一從秦弦潤這裏出來,愉悅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正好給她找了個理由最近不用哄他,還可以表明自己對他的赤誠之心,一舉兩得,一箭雙雕,她真是個小機靈鬼。

桃鴦見到公主一身盛裝的快步過來,形色匆匆,頭上的步搖亂晃,隔着老遠就喊:“快,快走!”

桃鴦:?

身後也沒有猛獸啊。

所以即便是秦弦潤用了最快的速度沐浴更衣,來到公主寝殿的時候,仍沒見到她的影子。

他還不确定的問了看守的侍女一句,被告知公主已經入宮去了,走的時候很生氣。

他不能自由入宮,他是一個完全沒有身份地位的驸馬,只能跟着李玉婻才能入宮,追去宮裏的可能性完全沒有。

秦弦潤只好失落落的回去了。

而心情極好的李玉婻,一入宮,就見到了值守的大統領柯衍。

“柯叔叔,好久不見。”李玉婻掀開車窗跟他打招呼。

“哈哈,長公主還是那麽光彩絕倫。”柯衍向她笑着行禮。

“柯叔叔這麽表揚本公主,那讓明喆去本公主府上做事可好?”李玉婻對着他身後的明喆眨了眨眼睛,語态輕浮。

柯衍不動聲色的将義子往自己身後推了推,用笑聲掩飾尴尬:“哈哈哈,公主說笑了,犬子笨拙,公主府乃重地,他怕是無法勝任。”

李玉婻被柯衍這個舉動惹笑了,怕是柯叔也以為她現在是名滿皇城的“名”公主。

等長公主的車架過去,柯衍看了眼羞紅了臉的明喆,斜眼瞧他:“喜歡她?”

明喆張嘴一愣,連忙搖頭。

柯衍觑他一眼,摸摸下巴,語氣深沉:“最好沒有,這般女子,非一般人能降住,老子了解你,你除了在馬上能聰明點,完全沒有勝算,趁早斷了什麽心思。”

明喆低頭抱拳,語氣誠懇:“義父教訓的是。”

“走吧,今晚百花宴,可不得有任何閃失,都給我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紫微宮內,金碧輝煌,能容百人的大殿燈火通明,十位優選出來的學子正等待着他們的命運,而他們的命運掌控者,正在廂房之中等待一個人的到來。

李玉婻一出現,李熙便站起來迎了上去:“皇姐這是又去了哪個桃花源,好久不見信,可是要朕擔心。”

李玉婻對她一笑,讓桃鴦上前,将一個包好的酥果交給王明德。

“我怎麽會忘記皇上,還給皇上帶了土特産,皇上應該喜歡吃。”

“皇姐休想就用包土特産打發朕,快随朕上前殿,看看今年這些人,朕要皇姐幫朕裁決。”

二人攜手到了前殿,裏面的人一見皇上出現,立馬下跪行禮。

李熙坐在皇位上,旁邊稍下的位置坐着李玉婻。

“衆位國士不必多禮,且站成一列,請朕的皇姐雲禾長公主看看。”

李熙指着下面這些備選的新科,看了眼皇姐的臉色,又吩咐道:“都擡起頭來,不必拘謹。”

李玉婻一臉職業假笑,端莊矜持的看着一排人,一個個的掃了過去,只是到第七個時,她被這人的眼神燙到,一下子不淡定起來。

咦?好生眼熟。

卧槽,這不是……

這不是那個誰嗎!

這雙眼神深不見底,幽深的像是一口古井,似乎含有多種情緒,但都很克制,讓她一時間也無法看透他。

她眼皮猛地跳了幾下,這他娘的真是修羅場啊。

誰能想到,昔日被她抛棄的重婚夫君,有朝一日竟然以這樣的方式相見。

李玉婻低下了頭,十分想把自己埋起來。

一旁的李熙适時道:“皇姐,你覺得哪個好?”

李玉婻看他一眼,便知道自己被這個臭弟弟給算計了。

這哪裏是讓她幫着選前三甲,怕不是要給她選驸馬吧。

這幾年,每逢見到熙兒,他總會憂愁她的事,想讓她快點把驸馬休了換新人,不得委屈自己。

好嘛,竟然算計姐姐頭上了。

他怕是早就知道自己跟宋頤那檔子破事了。

想看她的笑話?

不存在的!

她是誰,她是大魏最勵志的長公主!

再次擡起頭來時,那不遠處的炙熱眼神已經不能阻礙她什麽,她笑盈盈的望向皇上,眼波流轉,妩媚天成:“皇上肯定已經對前三甲有內定之人了是不是?”

只看皇姐這眼神,李熙便知道他的小心思被看透了。

好吧,他承認,他就是看不得秦弦潤還在皇姐府上,就是看不得皇姐被那個白皮黑心吊着,就是看不得皇姐不幸福!

所以,見到這十位個頂個都是樣貌中上,器宇不凡,才華橫溢,不比秦弦潤那爛人強。

況且,據他所知,皇姐遇難之時,曾與這宋頤有些許典故。

此人雖商戶出身,可文章可謂是嚴絲合縫、規矩合體,最了不得的就是此人的政治抱負,非常符合他的治理觀念,宋頤之策論,乃萬篇中最佳。

李熙移開眼睛,低頭拿起三篇策論:“有三篇策論,朕屬實覺得極好,只是他們三人再排出個一二三來,朕就無能為力。”

“哦,皇上看好的是哪三個?”

李熙将手裏的三個策論交給王明德,王明德揚着嗓子:“請英國公府林岩星、文府文鴻客、靖城縣宋頤上前聽聖令。”

十人之中,有三人向前一步,皆是風華正茂的少年郎,意氣風發。

“皇姐請看。”

李玉婻不光是看,還走了下去,多色的月華裙甩出好看的弧度,低着頭的宋頤,覺得眼前像是開了一朵花。

從她進來到現在,他的腦子一直發出“嗡嗡”的聲音,各種情緒迸發,被他掩藏的很好。

想過他們會見面,但沒想到會這麽快。

她真的能一直刷新他的認知。

原來她不僅僅是公主,看起來還是皇上最寵的長公主。

這麽久未見,她比原來美的更多,渾身不可逼視的珠光寶氣,華貴豔麗,明媚的讓他睜不開眼。

他恨不得将她的美,全都吞入肚中,狠狠的咀嚼成碎渣。

沒有人注意到他在盯着面前這位美豔的公主時,吞了好幾次唾沫。

李玉婻仔仔細細的看了第一位,又接着去看了接下來的兩位,看到宋頤的時候,見他垂着眉,甚至還靠近了他,輕輕的嗅了嗅,最後滿意的旋身歸座。

宋頤藏在袖中的手已經掐到麻木,天知道剛才那股花香最濃郁的時候,他有多麽想……

她是故意的!

這個女人!

她就從來不安好心!

只見公主端正的坐好之後,眼中盈盈秋水,唇角含着淡笑,王明德适時将三人的文章呈上,李玉婻看都不看一眼。

她的唇若丹霞,說話的聲音是那麽的好聽。

“皇上,本公主認為,既然三人才學都差不多,那就看臉,第三位相貌最優,應是探花郎,第一位相貌平平,做個狀元郎,第二位,就委屈當個榜眼喽。”

皇上大笑,點頭表示滿意:“好,朕聽皇姐的,王明德,就按照長公主所言宣吧。”

整個紫微宮裏的人都目瞪口呆,哪有這樣選狀元的,沒聽說過。

點三甲這樣的大事,皇上竟然交給一個公主來辦,這公主也是荒唐,不看文章只看臉!

下首的所有人中,即便是李玉婻強裝鎮定,也無法忽視那一道盯着她想把她盯出個窟窿來的視線。

要命!

知道宋頤不是簡單人物,沒想到這麽不簡單。

芸芸衆生這麽多人,當初她怎麽偏偏渣了他呢。

還是皇姑姑說得對,不怕男人長得俊,就怕男人有文化。

知識就是力量,一點也沒錯。

她再怎麽想,也沒想到宋頤有朝一日能入殿試,還能成為三甲。

還他娘的剛剛被她點中了探花郎。

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啊。

他能考到這裏,多半是恨極了她吧,剛才他都想用眼神殺死她。

李玉婻表面淡定,內心實則慌得一批。

之後王明德宣布了三甲的名單,還有他們即将上崗的職位。

狀元林岩星為翰林院修撰,從六品,宋頤及文鴻客為翰林院編修,正七品。

之後又宣布了其他進士名單,及官職名稱。

李玉婻是一個字都沒聽下去,她匆匆去了後殿,沒一會李熙便獨身過來。

李玉婻狠狠瞪了他一眼:“皇上真是給我幫了一個大忙!”

李熙連忙過去賠罪,扶着她的胳膊:“皇姐幫了我的大忙才是,李公和那老東西總是跟朕對着幹,在選人用人上,朕可真不想聽他的,這下好了,皇姐幫我如願了。”

“好嘛,你這個臭小子,那老東西怕不是要彈劾我!”李玉婻就知道他沒安好心。

“任他彈劾去,再說了,我也想幫幫姐姐,姐姐應該重新振作起來,選一個對姐姐好的人做驸馬。”李熙一頓,“皇姐覺得宋頤如何,他身世簡單,容易操控,朕調查他,沒發現有什麽污點,而且還……”

“還什麽?”

李熙笑的純真:“還是姐姐曾經的夫君啊,正所謂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既然他這麽有本事,上天這是把你們倆按死在一起啊。”

李玉婻無語,看着李熙一臉“我磕到了”的表情,懷疑他是不是桃鴦上身。

“不可能,我的私事皇上就不要管了,我現在很好,秦弦潤還有用處。”

李熙看姐姐一臉認真,表情松動,嘆息一聲:“我就是不想姐姐為了這些事情犧牲自己,我想當皇帝,不過為了我們姐弟能夠不被欺負,姐姐能過的幸福……”

李玉婻心中柔軟下來,拍了拍熙兒的肩膀,“好了,百花宴,本公主去看看,萬一有人幸得本公主眼的呢,對了,我好久沒有見李玉殊了。”

“姐姐又想拿大姐姐尋開心,姐姐好壞。”

“再說我打你。”

“姐姐我錯了……”

李玉婻心中陰霾一掃而光,熙兒還是她那個熙兒,是她唯一的家人,她會用一生好好守護着他。

百花宴設在禦花園,今晚考中的進士将在這裏痛快暢飲,與皇上同慶賀,還有衆位大臣、公主,整個大魏皇宮一派祥和歡樂。

李玉婻及各位公主随着太後登上宴席。

皇上及衆位大臣等全都向太後行禮。

太後看着越發有帝王之姿的李熙,目光閃爍了一下,心中痛恨又後悔,最不起眼的一個皇子,繼承了帝位,她雖然被尊為太後,皇上每日的禮節也沒少過,但終究不是親生的。

李熙走過來,扶着太後的胳膊坐下,笑着喚了一聲“母後”,太後應了一聲,寒暄幾句,如臨大敵一般。

她的親女兒李玉姝依偎在她身旁,一臉小女兒的嬌态。

李熙坐穩後,看了李玉姝一眼,神色淡淡:“今日人多,常寧皇姐還是回到自己座位去吧。”

太後臉色一僵,看着嘟嘴的女兒,立馬呵斥道:“都這般大了,還撒什麽嬌,成何體統,快些坐好。”

李玉姝只好回到自己的位置,還是在李玉婻的下面。

她的不滿都寫在臉上。

李玉婻抿了一口清酒,發動了攻擊。

“今日常寧公主打扮的可真是好看。”

李玉姝挑眉:“你也會贊美人?”

“當然,常寧公主這粉荷色的衣服一穿,怎麽看都不像是二十五的人啊。”

“你!”李玉姝眼中的淚立馬湧了上來,差一點就要往下掉。

“把你的手拿開,公然這麽指着本公主,本公主可是會生氣的呦。”李玉婻眼中閃過殺氣,李玉姝害怕的縮回了手指,坐在座椅上自己跟自己生氣。

其實李玉姝一點也不顯年齡,二十五歲的高齡,卻依然像個十八的小姑娘,這就是被寵愛長大的吧。

李玉婻就是看不慣這種被團寵長大的人,她就是赤果果的嫉妒。

所以她最愛欺負她,看她每次被自己氣到,她都非常有成就感。

特別是她成為長公主之後。

原來雖然也可以欺負她,但沒有現在這麽爽。

她的內心發出一串長笑——咩哈哈哈哈

嗯?

她的眼睛突然對上一雙清冷陰沉的眼眸,吓得她心裏的得意灰飛煙滅。

她立馬轉向一旁的花樹洗洗眼睛。

今日紫微宮點狀元的事早已經在進士們之間傳瘋了。

周自修找到了宋頤,向他賀喜,這位不怎麽吱聲的仁兄之前一直在保存實力啊!

不過想到自己跟探花郎同住過一段時間,他還是很開心。

“聽說今日長公主對辭玉兄另眼相看,我之前說的沒錯吧,辭玉兄尚公主的幾率最大哦。”

“尚公主……”宋頤一直對這個不予回應,卻獨獨念出了這三個字,聽起來莫名讓人脊背發涼。

旁邊有多嘴之人道:“那可不,我可親眼看到長公主聞了他一下,我都想知道辭玉兄身上是不是抹了香膏。”

宋頤只冷冷的看了那人一眼,那人就感覺自己像是被噎住了,好強大的氣場!

周圍人都不敢笑了。

周自修也略感尴尬。

正值此時,鐘聲響起,禦花園立馬安靜下來,王明德請了今年的三甲上前去。

三人已換上了官服,唯有狀元林岩星是綠袍官府,宋頤及文鴻客皆是青袍。

可李玉婻竟覺得他們三人,就宋頤穿着好看。

好吧,她承認,時隔多年,宋頤還是長在她的審美點上。

這是非正式場合,也就有點其他的意思了。

太後的眼睛在這三人身上轉來轉去,自己親女兒婚事一直沒定下來,是她心頭上的刺。

今日說什麽也得從這三人之中選一個。

王明德宣了皇上的意思,請他們三人表演才藝,讓太後及各位未婚公主放開了好好挑驸馬。

即便是沒讓公主選上,還有各家有女待嫁的大臣等着撿漏。

今晚必定成就幾番好事。

林岩星會跳舞,男子之武,潇灑自然,超凡脫俗,盡現陽剛之美,贏得大家一致的喝彩。

文鴻客會彈琴,他雖不及宋頤的樣貌,但卻獨有自己的特色,文雅的書生氣質,配上他撫琴的氛圍感,讓在場的不少公主暗許芳心。

而第三位宋頤,立在場上,大大方方的行禮之後,從懷裏掏出了幾張薄紙:“微臣沒有什麽才藝,就給大家念一念微臣為亡妻所寫的一篇賦吧,《悼亡妻》。”

正在喝水的李玉婻當時就一口水噴了出去。

這宋頤也太敢了吧,他當面念那個是什麽鬼,她本人就在這裏呢,靠!

念給誰聽啊!

此刻她莫名想說“卧槽”二字,想用情感助詞抒發心中之感。

前兩個節目或激烈生動,或溫柔适宜,第三個節目,這篇賦詞直接拉低在場之人的情緒。

賦詞情意綿綿、對仗工整,宋頤低沉的聲音拂過每個人的心房。

在場之人,有亡妻的懷念亡妻,想着去燒點紙,有妻子的想着要回歸家庭,有初戀的開始祭奠他們死去的愛情。

而李玉婻,聽得渾身發熱,原地蒸發,當着她本尊,他給她念悼詞!

李玉婻最終聽不下去,起身暴走,聲稱涼快涼快。

她一個人躲入花園中的假山之中,小聲罵了幾句:

好你個宋頤,本公主記住你了!

調整好情緒,她正要回去一戰,卻在轉彎出來的時候,手臂被一雙大手拉住,同時另外一只手摸上了她的腰,将她整個人又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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