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掀桌的老父親8 · ?
覃靜州一看這反應, 就知道海成王并非心裏沒譜——作為曾經最受寵的皇子,盤外陰招他就算沒親身經歷過,也必然有所耳聞。
只是海成王沒預料到皇帝可以這麽狠辣。
其實皇帝允許愛女安陽公主帶着楊氏來謀害海成王,肯定做好愛女再也回不去的心理準備……相比起皇帝, 海成王的确“婦人之仁”了些。
不過海成王再心軟, 皇帝都要取他性命了, 他又如何能忍?
覃靜州靜等海成王罵完, 從袖中拿出一本他特地做舊的小冊子,鄭重遞給了海成王, “還請王爺過目。”
覃靜州一直在收徒,同時傳話出去,高價收購各路武學典籍。
他的弟子們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裏飛速成長, 少部分內門弟子手底下功夫與海成王的親衛相差仿佛,名聲傳揚開去,上門拜師賣祖傳典籍之人趨之若鹜。
他收購典籍會留下原本,不忘手抄一本還給賣家。賣家心滿意足地回家,發自真心地替覃靜州做廣告,如此一來成了良性循環。
海成王都對覃靜州收書一事有所耳聞,只是他一直對民間散落的武學典籍頗為不屑, 但他又不是愛管閑事的性子,也就一笑置之……此時此刻,他接過小冊子, 一下子翻到特地折着的這一頁,他定睛一瞧,當場懵逼, 旋即難以置信地驚呼,“賊老天!”
要知道完整的武學典籍不僅教心法教招式, 也附有一些常用丹藥的配方甚至常見損傷的處理方法。
覃靜州正是借着這個理由,搞起了專治外傷的弟子下山“義診”,對此上至“本地土皇帝”海成王下至黎民百姓,包括王家在內,都沒有表示出疑問。
所以覃靜州特地炮制一個看起來就有年頭的小冊子——上面記有幾種不太常見的那啥藥的解毒方法,讓海成王自行對號入座。
過了一小會兒,海成王基本冷靜了下來,他收好小冊子,對覃靜州道,“親家有心了,我必有厚報。”
覃靜州意有所指,“王爺客氣了。畢竟王爺好,我們這些人才能跟着好。”
海成王嘴角微挑,剛要說話……那股子難以言說的勁兒都冒了出來,他猛地仰頭,咬牙切齒道,“親家你走……”
覃靜州嘆了口氣,毫無誠意地嘀咕了一聲,“王爺恕罪。”迅速上前,擡手在海成王大椎穴上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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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自己那群弟子們做過測試,這個世界天賦最好的那群人可以練出微薄的內力。
所以他可以用內力沖擊海成王中樞系統,讓海成王憑自己的理性克制住精神和身體上的“不适”。
他扶住不知在想些什麽的海成王,“王爺,您該練武了。”
等海成王再次恢複平靜,他才主動告辭。
至于海成王和隐藏于密室中的兩個兒子以及心腹幕僚怎麽讨論他,他也不怎麽放在心上。
他既然要出頭,必然是做足準備的。
憑他手裏一百餘名弟子想争天下?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這麽覺得……海成王他們應該是認定他想要當國師。
在他徹底教會徒弟們之前,海成王卸磨殺驢的機會不大。
當然,海成王非要想不開,覃靜州也有對付他的辦法。
一如覃靜州所料,他在府城裏又待了些日子,期間海成王召見了他五次。
等海成王情況徹底穩定下來,他得以回到自己的大本營,位于山腰上的司家堡。
海成王的謝禮在第二天送到,随謝禮一起到來的還有海成王兩個兒子,包括三殿下在內,這兩位公子在正式拜師過後和其他弟子一起在司家堡習武。
甭管以後怎麽樣,覃靜州和這兩位公子已經定下了師徒名分。
一年過去,每個月來習武十天的兩位公子也正是入門——他倆也能和他們父王的親兵打上幾個回合,即使親兵們有意相讓,他們也确實能和親兵們打得有來有去。
兩位公子的進境衆人都看在眼中,世家豪族們也不再猶豫,把自己子弟往司家堡送。
覃靜州來者不拒,收下束脩,就把前來拜師的新人交給自己的弟子們。
經過兩年多的歷練,司大郎二郎三娘以及女婿韓玄風也都長進不少,司家堡短時間內多了三百多口子,差不多人口翻倍,一切依舊井井有條。
話說皇帝專門拿來對付海成王的毒藥,包括精神和身體兩方面的毒性。
依照覃靜州送去的小冊子,海成王府彙聚的名醫們給海成王定制了一套康複方案,到來年覃靜州和司承晖都除服的時候,海成王看着已經沒什麽異常了……主要是精神上基本治愈,但身體上的創傷就難說了,起碼壽數有損是肯定的。
海成王能咽了這口氣才怪!他一邊養病一邊醞釀反了皇帝。
不得不說皇帝此番操作太騷了……能威脅到自己的宗親直接“賞”個毒美人計,哪怕其他實權親王心裏沒有難以忘懷的白月光,他們遭不住這樣的皇帝。
于是海成王聯系其他宗親,有那麽點一呼百應的意思,只是宗親們并不肯先出頭,但海成王揭竿而起,他們必定響應就是。
得到這樣的結果,海成王已經比較滿意了。
就在海成王心情還不錯的時候,小郡主和司承晖成親了。
兩人婚後三個月,海成王便發了告天下書,要“攻無道,伐不義”。這裏面還有個小插曲,就是海成王的手下在拷問安陽公主的時候,安陽公主什麽都不肯說,哪怕受了刑依舊咬緊牙關什麽都不說。
安陽公主畢竟是宗女,拷問得适度,挨幾板子就差不多是極限了,不能像楊氏那樣,被王爺厭棄之後整個人都因為嚴刑拷打而鮮血淋漓,身上沒幾塊好肉……除了她那張酷似獨孤氏的面容。
偏偏海成王一定程度上需要安陽的口供。
安陽咬死了不開口,海成王為此還煩惱了幾天,司承晖聽說之後猶豫了好幾天,還是在郡主的鼓勵之下他才站了出來,表示他願意試一試,試試說服安陽公主。
安陽公主在大牢之中見到司承晖,眼睛都紅了,“你居然敢來!”
司承晖以前為了飛黃騰達不得不耐着性子奉承安陽公主,現在迎娶郡主……妻子可比安陽公主好哄多了,而且有大伯撐腰,他在王府多少也算有了點根基,說話頗有底氣,“你居然依舊看不清形勢,皇帝可沒想過你還能回去。”說到這裏,他笑得眉目舒展,“此一時彼一時。”
司承晖話說得壓根不難聽——他也得給自己留後路。
安陽公主畢竟是宗女,萬一她想開了轉投海成王,海成王為樹立标杆,善待這位投降的公主……他把人家得罪到家,回頭又該如何自處?
不過他言辭不犀利,依舊戳中了安陽公主的心事。
安陽公主不安且惱怒很久了,尤其是被父皇背叛的感覺,讓她尤其焦躁: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但她不想成為被犧牲的那個,被曾經她棄若敝履的面首當面諷刺!
安陽公主低着頭,雙手緊攥自己的衣擺,因為雙手過于用力,指節都在發白。
司承晖感覺時機合适,可以來上“會心一擊”了,“你以為皇帝真愛獨孤皇後,然後愛屋及烏十分疼愛你嗎?其實你也是皇帝提前準備好,用來對付海成王的工具,只可惜你小時候生得和獨孤皇後十分相似,長大後就越來越像皇帝……”
安陽公主猛地站起身來,往前一撲,雙手死死抓住欄杆,“你胡說!”
司承晖笑容不減,“既然你覺得我在胡說,你又何必激動?”說完他站起身,施施然地走了,徒留安陽公主在他身後嘶嚎,無能狂怒。
剛剛走出牢房大門,司承晖果然見到了等在這裏的妻子,“郡主還不信我?”
郡主笑盈盈道:“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擔心她打你。”實際剛剛丈夫和安陽說了什麽,她全都聽見了:丈夫果然曾經和安陽有一腿!哥哥們還有父王的親衛都還在跟着司先生習武,她只能稍安勿躁……等生下孩子再做計較。司家家産……光是那些司先生特地收集的典籍,也有謀奪的價值。
不管這小夫妻倆如何各懷心思,面上總是和和睦睦的,而司承晖見了安陽公主一面,安陽公主果然在連續輾轉反側徹夜無眠後決定說點什麽。
安陽公主面首頗多,但并非所有面首都像司承晖和王大人——順帶一提,王大人剛好暴斃一周年。也有面首對安陽有幾分真心,其中就包括幾位掌兵大将軍……的兒子。
于是海成王接下來又聯系到了幾個大人物,因為安陽有功,他果然把安陽放了出來,讓安陽在王府隔壁的大宅子裏居住,隔壁的隔壁正住着司承晖他們小兩口。
安陽既然出來了,而且性命無憂往後卻也沒什麽前程可言,那麽她自己痛苦也就要讓別人不痛快了。
她沒有選擇勾搭司承晖,因為勾搭不上,所以她把注意力挪到了鳏夫多年的司承晖……他大伯身上。
覃靜州聽說安陽公主親自到了山下,也詫異了片刻,“她還挺上進的。”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