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掀桌的老父親10 · ?

雖然覃靜州基本沒在人前展露過實力, 但上百名弟子包括海成王兩個兒子在內,足夠證明他作為師父的水準。

而且這兩年多的時間裏,他也從未顯出什麽野心,對軍中事務絲毫不肯染指, 為了避嫌, 甚至還主動清退若幹世家豪族出身的弟子……

起碼海成王是這麽看的, 也認為覃靜州确實非常識時務。

即便海成王仍舊覺得委以重任還得繼續考驗幾年, 無奈時不我待,他再不出兵, 就不是他熬死皇帝,而是皇帝看着他死了。

沒錯,海成王曾經賭過“看誰先死”, 明明他贏面這麽大,結果卻被皇帝幾次盤外招生生扳了回來。

皇帝接連數次“很不講究”的刺殺,不管成功與否,都讓皇帝的威望急劇下跌,于是這次真心實意想要助海成王一臂之力的藩王和世家也多了不少。

簡而言之,海成王一心想報複皇帝,想“禦駕親征”以及“畢其功于一役”, 親手把皇帝從那張龍椅上扯下來不假,但他真沒失心瘋:他不打無準備之仗。

覃靜州在王府親兵們加急訓練了五個多月後,再次被破格提升為先鋒軍軍師祭酒, 而他的兩個兒子大浪二郎被封為校尉,分別在先鋒軍以及目前并未開拔的中軍任職。

要不是他有言在先,讓三娘和韓玄風小兩口看家, 海成王非得把女婿塞進後軍之中。

所以海成王對他信任有一點,但絕對不多。

覃靜州此時坐在先鋒軍将軍的營帳中, 聽着一衆副将軍師商議,始終笑而不語:正常人在做着職責範圍內的正常事,他确實沒有開口的必要。

海成王封地與四川盆地有些相似,三面環山易守難攻……但與此同時對外擴張也相對艱難,因為只有一條路可選。皇帝就在這唯一的出口上陳兵十萬,原本光這十萬精兵就夠海成王喝一壺——偏偏皇帝屬實做得過分,海成王又拿到了石錘,直接公布出去,皇帝聲名掃地,也導致這十萬精兵的守将起了別樣的心思。

原因無他,這位守将亦是親王之子,就憑皇帝這作風,誰能不擔心皇帝事後卸磨殺驢啊……別忘了先動手的可是皇帝!

于是海成王五萬人的先鋒軍和把門的十萬精兵在雙方默契之下,幾次試探,守将便裝作不敵,任由海成王的先鋒軍突出他的包圍。

守将自己做了“榜樣”,後面的守軍更是有樣學樣,裝模作樣地作戰一番,再放幾乎沒有損失的先鋒軍通過……

于是先鋒軍近乎長驅直入,奔襲千餘裏,直抵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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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侍來報,海成王先鋒兵臨城下,皇帝當場砸了杯子。

他預料到要跟海成王決一死戰……畢竟他派去南方的密諜早早傳回消息,說是毒害海成王的計劃成功了一半:執行任務的人手全軍覆沒,而海成王的身體也垮了,兒女亦死傷慘重。

皇帝十分欣慰,他知道自己壽數不長,但在死前除掉心腹之患又或者他有機會看到心腹之患死在痛苦之中,他怎麽都能和九泉下的父親交代了。

只是他完全想象不到海成王的報複這麽迅猛,他父皇和他布置的防線居然跟……紙糊的一樣!

他砸了茶杯後,接連大吼,“廢物!都是廢物!”

值守的內侍和侍衛們固然噤若寒蟬,但心裏隐約覺得……活該,也是時候自己找後路了。

皇帝不僅僅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還刻薄寡恩,安陽公主真是他最為疼愛的孩子,他依舊能眼睛都不眨地讓最愛的女兒去送死,足見其為人。

這種人在大勢已去之前就人心盡失,着實不是什麽稀罕事。

所以先鋒軍只在南門外紮營,其餘三面門“秋毫無犯”,只把壓力到皇帝這邊,靜等身在中軍的王爺趕來就是。

海成王來得比預料得慢……上不少,不用猜就知道海成王是半路上生病耽誤了,覃靜州一瞧,也只能嘆氣了:壽數又少了一年。

自知自己大概天命所歸卻又壽數無多,海成王接下來反而沉靜了下來,和找上門商議的宗親世家們耐着性子反複商議,分配好利益并當着兩個兒子的面做出保證。

與此同時皇帝也沒閑着,他難得硬氣了一回:沒有跑路,而是絞盡腦汁翻盤,争取宗親世家和權臣們的支持。

比較諷刺的是,皇帝固然跟海成王很不對付,但他對付海成王的真正原因是削藩,想要君權集中,然而現在同樣為了君權,他又不得不許諾……許諾封賞有功之臣以實權王爵。

縱然皇帝有“前科”,但重賞之下又必有勇夫,在海成王在京城南門之外的大營中團結好身邊的力量,皇帝也糾集到了幾個勢力,兩個人終于要手底下見真章了。

覃靜州身為軍師祭酒自始至終話很少,再加上手裏沒兵,他基本沒什麽存在感。

兩個最出名的弟子,海成王兩個兒子在這個時候也忙得不可開交,都在四處結交——海成王的心意非常明顯,明顯到跟他接觸過就清楚他屬意的繼承人是三兒子,但這不意味着另外那個兒子,也就是海成王的第五子就沒有想法了:父王因為身體原因大概率不會再有其他兒子,對付兄弟就算落敗,也不會沒命,如果兄弟命不好人沒了,父王再不情願也得捏着鼻子讓他登位。

皇帝用陽謀不行,但使陰謀詭計時機真是拿捏得剛剛好,他在和海成王聯軍幾次短兵相接敗多勝少,海成王似乎勝利在望的時候,派人聯系到了海成王的第五子。

覃靜州在這個世界能運用出的能力再怎麽受限,他的洞察力可并不受世界規則的壓制。

五殿下跟皇帝搭上線,打算借着皇帝的人手謀害自己的三哥,他從頭到尾看在眼裏,也并不打算阻止:他盡早斷了司承晖的機緣,司承晖劇情中的堂堂氣運之子如今也就是個平平無奇青年才俊的模樣,總得有人取代他的位置,搞點大新聞出來。

取代司承晖搞事的任務,無疑落在了這位五殿下頭上。

只是五殿下還有理智,他想除掉或者廢掉自己三哥沒錯,前提是他父王戰勝皇帝,龍椅在望,否則他兄弟阋牆就是阋了個寂寞。

不過有些時候當你決定借助外力,事态發展可能就不再受你控制了。

本來皇帝派心腹來聯系五殿下,就是為了背刺海成王,怎麽可能遵照五殿下的想法“先停下來”呢。于是皇帝的人手自行決定對三殿下出手。

自從海成王中毒傷身,三殿下就對飲食格外小心,只肯在自己以及他父王的帳中喝水吃東西,而在他五弟的地盤上他都堅定地不吃不喝,皇帝的人下不成毒,就只能選擇刺殺了。

三殿下每天都在軍中臨時修整的校場中練武,很快就讓皇帝的人尋到了機會。

動用了皇帝安插在海成王軍中的最後幾十個釘子,也沒能如願……因為三殿下見勢不妙,扭頭就往他師父的帳子跑。

就在一支長箭刺入他的後頸之際,覃靜州一發鎮紙飛出去,砸中長箭的同時還拍中了緊追不舍的刺客——這刺客一身普通士卒打扮,手裏卻攥着一柄浸過毒藥的匕首……

反應過來的府衛們一擁而上,把刺殺三殿下的數十釘子一舉拿下……居然一個都沒放跑。

海成王聽完手下的禀報,安撫了面色蒼白但還算鎮定的三兒子,謝過覃靜州,幽幽地嘆息一聲,“我就知道……我不會再他用邪門歪道的機會。”

不得不說,會被皇帝安插到軍中的絕大多數都是死士,餘下兩人在指認了五殿下後也被挂了旗杆。

至于五殿下……他完全猜錯了,他父王就算只剩兩個兒子也不容許他學皇帝,于是他痛哭流涕地認罪後被賞了白绫。

得知父王居然要自己的命,五殿下在咽氣後依舊瞪大眼睛,驚愕的神情永遠地留在了他臉上。

另一邊,又一次“賭”輸了,皇帝都有點習慣了,而堂堂正正行陽謀,他是真不太會,也并不擅長。

又一次輾轉難眠後,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就聽滿腦門子冷汗的太監說,“海……逆賊……攻破南門……”

皇帝翻身倒回龍榻……他其實是直接氣暈了。

原本極度惱恨仍舊不忘他留點面子的海成王這次放開,親自上陣,帶兵長驅直入,攻入皇城。

都到了這個時候,最後願意聽命于皇帝的禁軍和大內侍衛們都集中在乾清宮,拱衛着昏迷不醒的皇帝,而把守宮門的将軍……帶人打開宮門,向海成王投誠。

時隔多年再回皇宮,海成王心中當真是五味雜陳,然而他來不及緬懷什麽,便眯了眯眼睛,擡手直指皇宮中軸線上的乾清宮,“随我殺敵!”

說完他便驅使着嚴密守衛他的親兵們繼續一往直前。

三殿下緊緊跟着他父王,卻在片刻後回頭看向覃靜州,直接比了個口型,“師父助我,護住父王。”

覃靜州微微一笑,答應了:這小子把“助我”擺在了“護住父王”之前,有點前途啊。話說回來,三殿下多個心眼兒可實在沒錯……皇帝往海成王大軍中摻沙子,海成王真的一無所知嗎?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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