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運動會如期而至,今年恰逢淞師50周年校慶,所以運動會辦的格外隆重。
學校特意請了專業攝影師,為他們拍照留念。
聽說會精選出一部分照片,貼在校園兩旁的公示欄裏。
運動會出場順序按照班級依次出場。
李向聞如願穿上裙裝,百褶裙到膝蓋的位置,他手舞足蹈的轉圈圈,嘴裏不停的問:“好看嗎”?
吳飛: “哈哈,李向聞你真是勇氣可嘉”。
呂子豪:“他就不是一般人”。
李向聞:“對啊,我是二班人”。
“我今天是不是超美的”?他根本收不住,像個陀螺一樣在三十一度的高溫下盡情的舞動。
惹的大家笑的嘴角都有些抽搐。
“我覺得當女生好幸福,每天都能穿這麽好看的裙子”,李向聞玩弄着裙擺,蹦蹦噠噠的跑到女生面前赤心得說。
呂子豪:“你要想也可以的”。
李向聞伸出右手輕輕錘了下呂子豪,道貌岸然道:“不行的,我是個男的”。
“哈,哈”吳飛激動的拍了拍大腿,有些語無倫次,“你,你他媽還知道你是個男的啊”!
呂子豪下巴微擡,遞了個眼神給吳飛,“看不出來吧,我是沒看出來是個男的”。
吳飛:“哈哈,笑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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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秋峰:“笑的我都沒有力氣跳舞了”。
于绡忍不住插了一嘴,“果真是二般人”。
……
眼看着高一的就要結束,李筱唅手心開始出汗,愈發的緊張。
豔陽高照,照的她渾身發燙。
李筱唅提起左手放在額間,遮住照過來的強光,強光刺的她腦袋暈眩。
不知是錯覺,還是心理感應,就感覺手放在額間,好像就沒有那麽燥熱了。
驀然擡頭,她發現,于绡往前站了半步,寬闊且硬朗的肩膀遮住了光線,塑料跑道上暈染出他金色的輪廓。
她待在他金色的輪廓裏,所以才會沒有那麽燥熱。
少年身着略微正式的白色襯衫,不過領口沒扣上,露出他白皙的肌膚。
他的喉結随着陽光滾動,細碎黑發散落額前,他猝然轉過頭,直直的盯着她,漆瞳倒映出她的模樣。
音樂老師:“我們準備入場”。
李筱唅收回視線。
大家跟着進場。
到達主表演位置,觀衆席上開始傳來絡繹不絕的聲音。
“哇,哇,哇,他們跳的華爾茲”。
“媽媽呀,我們學校今年運動會也太漲臉了吧”。
“喔,中間那兩人也太靓麗了”!
随着華爾茲圓舞曲的音樂響起,他們開始展現練了一周的舞蹈。
李筱唅收起所有的想法,不再躲避,膽怯,明目張膽的看着她的少年。
這操場上這麽多人,這學校也這麽多人,而她是他唯一的搭檔。
這麽一想,就是有點小驕傲!
于绡盯着自信的她,這丫頭在陽光下顯得更白淨,一雙桃花眼含着秋波,讓人心蕩意牽。
“笑什麽呢”?于绡饒有興致的盯着她勾起的唇角。
“後面有人在誇你”。
李筱唅如實的回答,剛才後面觀衆席上有個女生大聲說了句“于绡好帥啊”。
“誇我什麽”?
“你沒聽到嗎”?李筱唅不可思議的看向他,怎麽會呢,那女生說的那麽大聲,怎麽會沒聽到呢!
“沒有”。
于绡幹脆的回答打消了李筱唅心底的疑慮。
“所以,誇我什麽”?
“誇,誇你帥”,李筱唅心想反正是別人誇的,我只是重複她的話,也沒什麽不好說出口的。
“那你覺得呢”?于绡眉尾稍揚,湊近了半分。
“我覺得什麽”?
“你覺得她說的,對嗎”?
“d”李筱唅心亂的發出一個對字的音節,回過神來,才覺得自己被他完全掌握了節奏。
那張妖孽的臉龐離得那樣近,氣氛逐漸被暧昧侵襲。
她的手不自覺的抓緊他的襯衫,反應過來,又松開她的指腹。
咽下因緊張而堵塞的氣體,強行轉移話題,“你,專心點”。
“好,聽你的”。
少年毛絨絨的發頂布滿了耀眼的驕陽,那就聽你的,聽起來那麽動聽,讓她的心一點點沉淪。
如果是他,那她甘願沉淪。
沒有人知道,這段舞蹈她跳的多麽心亂如麻。
整個舞蹈,攝影師忙的不可開交,每一個角度都不願放過。
結束時,滿場皆是贊揚的掌聲和吹噓聲。
“喔,太好看了”。
“二班好厲害啊”!
還有他們班的同學齊聲的追捧,“二班威武,二班雄偉,二班最牛”。
他們繼續往前走,繞操場半圈,按順序退場。
如果說剛才的一切都是夢,她誠心的祈禱夢可以再長一點。
那段二百米的路程,是她最後和少年獨處的時間。
她盡可能的放慢速度,讓路程變得更長一些。
終點的抵達,意味着她再也不能與他那樣肆無忌憚的接近,終點的位置,意味着她要把發光的少年還給大家。
她苦澀的扯了扯嘴角,告訴自己,離他近一點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他們班的華爾茲榮獲開幕式節目的一等獎,薛胖說下個月照片會和國慶黨歌比賽的照片一同貼在公示欄裏。
開幕式結束後,是跳高,跳遠項目。
而他們報名的田徑都在下午。
薛胖也沒有太管束他們,只說了自由活動。
因為沒有自己班級的項目,很多同學早早的回家了。
李筱唅回到家中将那套有着少年氣息的衣服疊整齊,珍藏在衣櫃裏。
就像這套衣服,她也要将她的心事好好珍藏。
下午兩點三十分,所有同學在操場集合。
薛胖自掏腰包,買了兩大提礦泉水。
吳飛拿着號碼牌和別針喊道:“所有運動員集合下,我們把號碼牌和別針發給他家”。
李筱唅本來是和劉晨一起坐在最邊下的臺階上,離于绡有一段距離。
參賽的幾乎都是男生,李筱唅拉着劉晨陪她一起去。
半路李向聞跟了過來,“我和你們一起去”。
李向聞這兩周和她們關系近了許多,下課時幾個少年一起說話,他也會湊上去。
李筱唅和劉晨聊天時,他也會湊上去。
他這人天生自帶幽默感,總是讓她們嘻嘻哈哈。
李筱唅她們到的時候,少年們正在把號碼牌往身上別。
李向聞拿着號碼牌跑到呂子豪面前,纏着他,讓他給他扣在衣服上。
呂子豪沒好氣的踹了他一腳,“老子喜歡女的”。
然而說完身體誠實的動了動,幫他把號碼牌別在了衣服上。
李筱唅接過吳飛遞過來的號碼牌和別針。
學校也是相當節儉,這別針一看就知道年歲已久,經歷過歲月的蹉跎。
別針的凹槽處落了一層薄薄的的灰塵,整個別針已經看不出是U型的了,彎彎曲曲的。一共發了兩個別針,其中一個針眼處長滿了厚厚的銅繡。
李筱唅把那個好一點的別在號碼牌上,另外一個生鏽的準備打開,在階梯上用力摩擦。
劉晨“是不是壞了,好像打不開”?
“好像是壞了”。
李筱唅叫了聲吳飛,“還有多餘的別針嗎?我這個打不開”。
“我來看看”,吳飛接過別針,往裏捏了捏,根本用不上力,怎麽都打不開。
“這個應該是壞了,學校也沒給多餘的”,吳飛停頓了片刻,“那這怎麽辦”?
幾個少年都已經把號碼牌別好,也湊上前來。
吳秋峰:“我跑完把我的別針給你”。
李筱唅點頭答應,好像只能這樣了。
吳飛掃了眼比賽時間和場次,眸子多了分嚴肅“不行,你們倆的比賽是緊接着的”。
“你看看我們倆的比賽挨着嗎”?于绡說完走到吳飛身旁,斜視着他手裏的比賽場次表。
吳飛:“你們倆可以,于绡你是最先跑,小憨是最後”。
剛才于绡還站在李筱唅的對面,确認好時間,他并沒有回剛才的位置,就站在她的旁邊。
“謝謝”李筱唅迎上他遞過來的眼神,淺笑道。
“如果想謝我,等會在終點等我”。
他說在終點等他,是什麽意思?她的心跟着揪了下。
于绡停頓須臾,補充道:“拿着水在終點等我”。
李筱唅輕輕松了口氣,還以為他發現了什麽。
“好”。
“你們幾個活動活動,別坐在這,尤其平日裏不運動的,別一會跑完受不了”,吳飛拉着準備坐下的幾個人,看着他們活動筋骨。
吳秋峰:“跟個老大爺一樣”!
于绡:“跟我家小區的保安也有點像”!
呂子豪:“跟我媽一樣,唠叨個沒完”!
雖然他們三個嘴上沒饒人,但最先付諸在行動上,三個少年帶着其他人壓腿,拉韌帶,膝關節,踝關節,髋關節。
總而言之,整個身子都動了起來。
于绡的男子800米,最先開始,李筱唅跟着幾位少年一同送他到起跑線上。
少年不同于上午的裝扮,換了身運動衫。
身上的桀骜不馴卻不減半分。
發令槍對着滿是白雲的天空一聲令下,風華正茂的的少年像電影篇章一樣,極速劃出她的視野。
吳秋峰:“加油,于绡”。
呂子豪:“加油”。
吳飛:“加油”。
李筱唅跟着他們,喊了句加油。
這一刻她很感謝她能遇見這幾位少年,冥冥之中,她能光明磊落,不用任何遮掩的為他喊出那句加油。
最後200米時,于绡開始加速,他像離槍的子彈一般沖向前方,秋風吹起他上衣的一角,像金字塔一樣金光閃閃。
後面的同行者被他遠遠的甩在身後,快到終點時,他反而慢了下來,少年風華正茂,穩穩的沖破終點線,還朝他們幾個比了一個中指,露出潇灑不羁的笑容。
于绡身上的氣息是濃烈而熾熱的,是傲骨铮铮的,也是讓人心動的。
雄風傲骨正少年。
李筱唅和他們幾個一同站在終點迎接于绡。
呂子豪朝他豎起大拇指,“你小子,長臉”。
“不要停下來,現在還不能休息”吳飛像個媽媽一樣,一直操心着。
李筱唅第一時間将水遞給他,少年眼眸裏泛着笑意,接過水,仰起頭,一飲而盡。
喉結上下滾動,汗珠順勢流淌進入他的胸膛,翩翩少年,頭角峥嵘。
這一刻,她覺得她用盡了所有好運,見證了少年奪冠的時刻。
于绡因為平時酷愛運動,幾乎是天天打籃球,身體素質也好于其他人。
一口氣跑完八百米,他倒沒什麽太大的感覺。
吳飛拉起他的手臂,“你怎麽坐下休息了,不能坐着”。
于绡從他手中扯出自己的手臂,“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