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過了十分鐘，吳秋峰和尹迪才到，他們沒有呂子豪進展這麽快，但兩人眼神裏迸發的暧昧的氣息明知昭昭。
人到齊後，點的菜開始陸續上桌。
李筱唅知道這家餐館，他們家在京北家喻戶曉，很難訂購的，而且價格也是相當昂貴，從已經上桌的菜品就可以看出。
菜上的差不多時，毫無準備的，啪的一聲，包間的燈滅了。
整個包間頃刻間黑漆嘹亮，伸手不見五指。
而後，服務員用手推車推着蛋糕進入包房，蛋糕上明亮的燭火瞬間照亮整個房間，黑暗中的火焰異常的耀眼，就像少年，明亮又閃爍。
所有人雙手敲打着節拍，共唱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于绡雙手十指交叉抵着下巴，濃密的睫毛自然下垂，認真的在許願。
真好，這樣的時光是難以忘懷的，李筱唅覺得自己好像也跟着過了個與衆不同的生日。
一曲完畢，于绡一口氣吹完所有的蠟燭。
屋裏瞬間恢複剛才的通亮。
桌子上的蛋糕格外的紮眼，白色的奶油上有兩顆新鮮的荔枝，透明的果肉晶瑩剔透，很是誘人。
這個季節怎麽會有荔枝？
呂子豪抱着一桶棒棒糖，“乖兒子，爸爸給你的生日禮物”。
于绡單手抓着桶的上端，“爺爺謝謝孫子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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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子豪的右手偷偷移到蛋糕旁，食指和中指撚上一大塊白色奶油，嘴角噙着笑，直接撲上去。
剛才呂子豪手臂動的時候，于绡就已經察覺到他要幹什麽，他快速的向後閃躲，完美的避開了那只作亂的手。
呂子豪可就沒這麽幸運了，他剛才撲上去時為了防止于绡躲避，特意用起跳做準備，于绡躲開了，他受慣力的作用，直接沖向于绡身後的李筱唅。
“啊”，李筱唅等着看戲，于绡的身子像街邊的風景從她面前快速劃過，再出現的就是呂子豪的手，像鋒刃的刀尖一樣，直直的戳向她，速度快到她根本來不及思考，更來不及閃躲。
大塊的奶油全部蓋在李筱唅臉上，鬓間的發絲也沾滿了奶油。
真的很疼，臉上火辣辣的疼。
于绡立刻丢下手中的棒棒糖，用手直接抹掉李筱唅臉上的奶油，查看有沒有受傷。
“戳到了嗎”？于绡半蹲着，急切的問道。
呂子豪趕緊起身，站在于绡身後。
“有一點”。
李筱唅想捂住臉，可于绡單手扣住了她的腦袋，她動彈不得。
劉晨遞上餐巾紙，“用紙擦掉，看下有沒有破皮”。
于绡接過紙，放慢了動作，親手為她擦拭臉上殘留的奶油。
手上盡可能的放緩動作，但心頭卻如蚊蟲叮咬一般，心亂如麻，他懊悔自己剛才躲什麽，不就是一塊奶油。
李筱唅白皙的臉頰上明顯一道紅色的劃痕，痕跡中透着淡淡的的血絲，看上去應該挺疼的。
呂子豪：“去清洗一下吧”。
“我帶她去洗一下，你們先吃”。
于绡拉着李筱唅走出了包間。
心頭酸澀的感覺在席卷整個神經，輕聲問道：“疼嗎”？
“不是多疼”，李筱唅不想讓他擔心，尤其看到他懊悔的神情，她忍不住跟着心疼。
于绡眼底掃過她疼的緊皺的眉頭，故意攤向兩旁。
李筱唅笑着安撫他：“不疼，你不用擔心”。
“對不起”，于绡眉心微低，略帶愁容道。
李筱唅指腹抓住他的外套，輕輕搖晃，“不是說好不說謝謝，也不說對不起嘛”？
于绡用濕紙巾溫柔的擦去她臉上，發絲上殘留的奶油，大拇指輕輕摩挲着劃痕。
劃痕看起來比剛才更嚴重，破皮肌膚裏的紅血絲比剛才更鮮紅，于绡沙啞道：“帶你去樓下診所看一看”。
于绡拉着李筱唅的手腕往外走。
李筱唅拽住他，“先過生日，大家都在等你”。
“不行”，于绡眉心凸起，眸子裏多了分冷唳，很快又放緩語氣，低沉道：“會留疤的”。
李筱唅的心一動，說不出的驚喜感，他是在擔心自己會留疤，他是在關心自己。
可是大家都在等他，她不想以後于绡想起這個生日都是這些煩心事。
“不會的，這傷口不深的，我以前被樹枝劃傷，比這還深，你看我臉上都沒有疤？”
于绡雙手托着她的臉頰，認真的在檢查每一寸肌膚。
呼吸輕拂在鼻尖，額頭，他們在呼吸對方的呼吸。
“真的沒有，快進去吧，一會大家等急了，還有，你別說呂子豪，我真真真的沒事”。
于绡的溫潤的手掌從她脖頸抽離，從手臂一路下滑至手腕，拉着她的手腕往包廂的方向走。
“等會結束跟我一起去診所”。
“好，我去，我去”。
李筱唅盯着他握住的手腕，從沒想到，有一天他會這樣拉着自己，會這樣關注自己。
明昧的燈影令他面部輪廓格外深邃，他喜歡的少年如同灼熱的暖光，從一開始就把她照拂。
“你別，別皺眉了，一會大家看見再……”後面的文字李筱唅沒有說出口，她踮起腳尖。
少年将他的手腕松開，弓着身子，頭部向下傾移。
李筱唅指腹拂上他蹙緊的眉峰，輕輕的将層巒疊嶂的山峰撫平。
“你開心點，好嗎”？
“好，聽你的”。
他們一進去，呂子豪急的走過來問：“小憨，怎麽樣，要不要去醫院”。
李筱唅：“沒事，不用去，別放在心上”。
呂子豪：“真的沒事嗎？吓死我了”。
李筱唅堅定道：“真的沒事，放心”。
呂子豪看了眼于绡，似乎從他口中說出沒事，他才安心。
“沒事了，放心”，他學着李筱唅的語調說。
呂子豪這才放心的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吳秋峰：“沒事就好，好啦，大家趕快吃吧，吃完我們要吃壽星的蛋糕，尤其小憨要多吃點，多沾沾壽星的喜氣”。
于绡：“确實，蛋糕上的荔枝等會別跟某人搶”。
吳飛：“我還納悶，你這個天在哪裏搞到的荔枝”？
呂子豪：“我剛才還想吐槽這蛋糕，怎麽今年整了個這麽娘裏娘氣的，往年不都動漫，游戲人物，你他媽今年整了個這麽唯美的，我都以為你拿錯了”？
于绡嘴角上揚，輕笑了聲，“爺爺，喜歡，怎麽，你不服”。
呂子豪：“服，誰都不服，就服你”。
李向聞站起來，嗫嚅道：“我也想吃荔枝”。
吳飛扯着他的衣服将他拉回座位，“吃吃吃，你看你胖的，你還吃”。
李向聞猛然起身，跑到于绡身後，扯着他的衣服撒嬌道：“人家也想吃荔枝”。
吳飛：“你可能要點臉”？
李向聞：“臉皮薄吃根草，臉皮厚吃塊肉，俺臉皮厚，就要吃肉”。
于绡扯下他作亂的手，下巴擡起，指着盤子裏的大魚大肉，“去吧，這麽多肉，吃不完你別走”。
呂子豪把李向聞拉回他的位子，假裝颠怒道：“沒點眼力勁，今天的荔枝誰都別跟小憨搶，誰搶我第一個跟他急”。
這是明目張膽的偏袒嗎？當着衆人的面，于绡直接說出這樣偏袒的言語！他就不怕被誤會嗎？不怕被幾個兄弟追着盤問嗎？
還有他這話究竟想表達什麽，荔枝，他怎麽會知道自己喜歡吃荔枝，這個季節怎麽能買到荔枝？
難道是因為荔枝味的棒棒糖，所以他篤定自己喜歡吃？
李筱唅夾了塊牛肉放進口腔，越咀嚼，甜味越濃烈，幾秒鐘的功夫，甜味沾滿整個舌尖。
青春如流水，觥籌交錯，滿目星河。
吳秋峰端起高腳杯，“來，碰一個，祝我們于少越來越老”。
吳飛：“早日拿到京大保送名額”。
呂子豪：“早日脫單”。
李向聞：“不給我吃荔枝，祝你越長越醜”。
于绡嗤笑出聲：“有你在，這個字永遠不會與我挂鈎”。
說完瞥向李筱唅。
明明只是簡單的一個眼神，卻足以讓她兵荒馬亂，她緊緊地捏着酒杯的杯莖。
所有人起身，高腳杯相互碰撞，發出呯的細碎聲響。
伴随着熾熱的暖光，他們仰頭一飲而盡。
又吃了會，大家讓于绡切蛋糕。
呂子豪撸起袖子，叫嚣道：“看我們壽星第一塊蛋糕給誰哦”？
李向聞厚着臉皮湊了過去，“給我吧”。
于绡起身，拿着長鋸齒塑料刀，一刀穩穩的落在兩塊荔枝旁，又拿起刀，切了個三角形狀，而後放在盤子中。
吳秋峰：“第一塊給誰啊”？
往年他們幾個過生日，總有個傳統，都會争先恐後的搶第一塊。
誰吃到第一塊誰就可以沾滿壽星的好運。
幾個少年似乎已經猜到于绡會給誰，但依然假正經的發問。
衆目睽睽之下，于绡單手舉着那塊僅有荔枝的蛋糕，眉骨輕挑，笑的溫柔，“給小憨，今年把好運傳給她”。
他們幾個跟着騷動，發出意味深長的，“哦～”。
李筱唅雙手接過蛋糕，捧在手心。
于绡後來給所有人都切了蛋糕，這也是他們的傳統，壽星必須給他們每個人切蛋糕，寓意深長。
蛋糕很甜，但荔枝的甜味蓋過蛋糕。
今年一年李筱唅只吃過兩次荔枝，一次是潘慕雪買的，另一次就是今天。
諸多水果中，她最喜歡荔枝，但荔枝賣的很貴，即使正值荔枝上市，家裏也不太舍得買。
在她喜歡的人的生日上，吃到了僅有的東西，明目張膽的偏愛，誰會不動心呢！
“好吃嗎”？于绡側頭，嘴皮上沾的一丁點奶油增添了些許柔和。
“好吃”李筱唅覺得說兩個字不能完全表達出她內心的喜悅，又喃喃道：“特別好吃，荔枝也很好吃”。
于绡舌尖抵了抵腮幫，收住笑意，吞進一大口蛋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