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于绡舉起手中的紙張，“你寫的也不錯”。
李筱唅忽然有點慫，自己呢發音真的很一般，還帶着點口音。
弱弱的說：“我這個發音，你要做好準備，真的不怎麽樣”。
“我的發音以前還不如你，就是多說多練”。
“嗯，那我要開始讀了”李筱唅指腹緊緊捏着紙張，擡頭挺胸，标準的好學生坐姿。
咳了兩聲，重複道：“我真的要開始了”？
“你這是疑問句”？
她假意笑了下，梨渦跟着輕陷。
“那我要開始了”。
“嗯，這是肯定句”于绡右手懶怠的撐着桌角，等着她的下一步行動。
“咳咳，開，開始”。
李筱唅掃過于绡眼底的笑意，就像上學期國慶歌唱比賽一樣，他一個眼神，就給她走下去的動力。
前兩句李筱唅磕磕巴巴的，很快進入狀态，後面的發音越來越标準。
雖說和于绡相比差很多，但是李筱唅的英語比大多數同學的發音高出很多個階梯。
李筱唅讀完，大大的送了口氣，忙不疊的湊近，“我讀的……還……行嗎”？
于绡右手托着腮，被她的動作吸引，“可以，你呢，比大多數同學的發音都标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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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啊”聽到她的誇獎，李筱唅手舞足蹈的舞動，“太好了，我一直怕……”
“沒啥怕的，你再多練練，還有要盡快脫稿”。
“好，我盡快”。
于绡耐心的幫她指出其中幾個單詞的發音，帶着她順了幾遍稿子。
李筱唅自己又讀了會，于绡則坐在一旁陪着她。
放學前她聽到呂子豪說幾個人要去打球，覺得自己耽誤了他太多時間，溫吞道：“要不我們回去吧”？
于绡側過頭看向她，狐疑道：“怎麽了”？
“呂子豪他們好像還在等你打球，我自己回家背就可以了”。
“沒事，今天我不是很想打球”。
“那，那我就再看會”？
“嗯，不急”。
昏黃的夕陽從滿是藍天白雲的高空折射進杳無人煙的走廊，走廊地面的瓷磚反射進教室，教室裏一男一女專注的做着自己的事，時不時偷偷瞥向對方的神情，這應該是愛情最初的美好。
窗外的樹葉随風沙沙作響，兩人身後的陽光斑駁不清，桌上的文稿潇灑自如。
第一輪初試分成三個考點，每個考點共有三位老師，他們依次打分。
毫無疑問，李筱唅過了初試。
兩天後，第二輪比賽，競選出十強。
這次只有一個考場，李筱唅是五號，于绡是六號。
李筱唅談不上多緊張，看着一號二號出來時的垂頭喪氣，她也沒有多受影響。
到她時，她深吸了一口氣，給自己排壓。
頭頂上方傳來熟悉的嗓音，“在這等你”。
他漆黑的瞳仁裏是淺淺的笑意，他的身後是一望無際的藍天白雲，他就像是電影裏的主角，只要出場，總是帶着點點繁星。
李筱唅抿了抿嘴，轉過身，自信的進入考場。
三位老師，有一位是薛胖，薛胖是高二英語組組長，這樣重要的比賽，他肯定在其中。
平日裏兇巴巴的薛胖，總讓李筱唅膽怯，但今日陌生的教室裏，熟悉的人，卻讓她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親近感。
李筱唅整個過程順暢自如，沒有任何一個句子是打嗑的。
臨出教室前，薛胖遞給她一抹淺笑，李筱唅覺得她進入總決賽很有戲。
踏出門，映入眼簾的就是溫潤而雅的少年，他不似平時懶散不羁，筆直的站在門口等候。
屋內老師喊着，“6號選手，高二（1）班的于绡”。
擦肩而過的同時，李筱唅擡起腳尖，輕聲道：“我在這等你出來”。
她以為于绡不會回她，少年嘴唇翕動，發出“好”的氣音。
等待是最煎熬的，雖然李筱唅知道于绡一直都很優秀，但是她心裏不由自由的跟着緊張。
剛才自己比賽時都不緊張，這會卻緊張的扣着指甲。
三分鐘後，教室的門打開了，窗口一針風吹起少年額前的碎發，他的外套松散的垂在兩邊，修長的長腿直接邁向她的方向。
“怎麽樣”？
于绡的表情有些嚴肅，李筱唅着急的問。
“你猜猜”？他冷清的說。
李筱唅通過他的表現覺得可能結果不是那麽盡如意，但又覺得他怎麽可能發揮失常。
“不會吧？我都覺得第一肯定是你”。
“哦？對我這麽有自信”？于绡勾了勾嘴角，反問道。
“不會吧，真的啊”？
李筱唅瞳孔放大，怪不得她剛才會那麽焦慮，原來女生的第六感這麽準的。
“嗯”于绡漫不經心的說。
一時之間，李筱唅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于绡。
于绡上下掃視着她努力思考的樣子，哧笑了聲，“逗你呢”。
“那就好，吓死我了”李筱唅的第一反應是替他高興，如釋重負的拍着胸口順氣。
說完又覺得自己吃虧了，又被他給捉弄了，食指指向他，“你，你太過分了，我剛才都吓死了，想着怎麽安慰你，哼，你太過分了”。
她假裝生氣的垂下眸子，死死盯着地面。
于绡雙手自然的搭在她肩上，腦袋往前蹭了蹭，側頭說：“我的錯，怪我”。
李筱唅心裏好想說她沒生氣，可她就不想輕易說出口，每次都是他捉弄她，這次她要沉住氣，不能被美色所束縛。
心裏一直告訴自己：把持住，堅持住，不能這麽膚淺。
“真生氣了”？
“嗯”。
“那這樣，如果你決賽獲得了前三名我就送你一個禮物”？
李筱唅動了動耳朵，确保自己沒聽錯，激動的轉過來，“真的嗎”？
可是她的動作太快了，于绡還保持着側頭的動作。
她轉頭的那刻，額頭碰到一個溫熱的東西，轉瞬即逝，只有一秒的樣子。
那個東西軟軟的，糯糯的，溫溫的，不可能是其他的東西，只能是于绡的薄唇。
他有棱有角的五官伸手便可觸得。
她想觸摸下額頭，但又覺得摸了會讓他們倆變得更不自然，糾結來糾結去，她伸在半空中的手又悄悄的放下去，指腹攥緊褲子衣角。
掌心冒出一層細密的汗，一顆心髒提到嗓子口。
于绡也不好受，喉嚨有些幹澀，他咽了口口水，他沒想到自己的唇會無意間吻了她的額頭，從沒經歷過這些的他，心如飛絮，一直漂浮着。
李筱唅指尖摩挲着褲腳，右手不受控制的擡起，她只好撓撓後腦勺，吞吞吐吐道：“你剛才說，送，送什麽啊”？
于绡指腹無處安放，不自然的勾了勾鼻尖，視線別向一旁，兩秒後，再次回到李筱唅身上，“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那好”。
于绡有自信，也篤定自己會獲得第一名，上年他也參加了演講比賽，獎品是一本牛津高階英漢雙解詞彙。
他已經有過一個，他就是想找個理由送給李筱唅，出門的那刻看到她着急的模樣，他才心生一計，以這個理由光明正大的讓她收下。
可怎麽就……吻……了……她的額頭。
李筱唅羞赧的垂着眸子往前走，他想誠懇的道歉，可她的臉皮向來薄，他擔心他明面上說出來這丫頭以後再躲她。
兩人比賽完，沿着走廊一路往教室方向走。
其實比賽的教室與他們上課的教室離的挺近的，也就四百米的樣子，那是于绡有生以來，覺得四百米是那麽的遙遠。
他很擔心她會因為不知怎麽面對他，而躲着他。
眼看着拐彎後就是二班，于绡頓了頓，遲疑道：“好好上課”。
“好”李筱唅總覺得自己應該多回他一句。
他會不會以為自己生氣了，小小的腦袋一時之間冒出幾十個問題！
“你也好好上課”。
“好”。
回到座位的李筱唅指腹撫上額頭，已經走了很遠了，怎麽額頭還那麽燙，她也分不清是她的體溫，還是于绡的溫度。
十強比賽的結果在下午放學前出來了。
預賽的名次：第一名高二（1）班于绡
第三名高二（2）班李筱唅
……
薛胖還調侃，如果于绡今年沒被分到一班，他多漲臉，他還說于绡八成也是今年的冠軍，他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放學鈴聲響起，于绡立刻拎起書包從一班後門徑直走向二班，像往日一樣站在窗口，只是今天沒有那麽懶散，侃然正色的站在那。
呂子豪：“要不是我已經知道了你的名次，我準以為你沒發揮好”。
李筱唅的餘光都在他身上，已經掙紮了一下午，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可他出現的那刻，她準備好的一切都随風淩亂了。
吳秋峰：“你小子可以，又是第一”。
于绡勾了勾嘴角，沒往下接。
吳飛皺着眉頭狠狠的拍着于绡的肩膀，“你小子跑這麽快，我還滿教室找你”。
于绡怕被李筱唅聽出端倪，擺着手，示意大家走，“走吧，你個龜兒子明天快點”。
吳飛點了點頭，“好好，我今天不就才給我同位說了一句話”。
于绡特意放慢腳步，跟在李筱唅身後。
因為最後一節課只有兩個珍珠班在上課，人也不是很多。
李筱唅時不時的轉頭和劉晨說話，餘光每次都偷偷瞄向身後的少年。
她的小動作他盡收眼底。
呂子豪：“去打會球再走吧，時間還早”。
吳秋峰：“可以”。
于绡：“行”。
吳飛：“那趕緊走吧，還能多玩會”。
于绡冷哼道：“這會子知道急了，兩步地就到了，急啥”。
吳飛：“行，于少”！
李向聞并不愛打球，拉着李筱唅和劉晨撒嬌，“要不我們去看他們打球吧，我不想這麽早回家，但是我也不想一個人在那裏看，你們倆陪我一起好不好嘛”？
呂子豪忍不住呵責，“李向聞，可能要一點臉”。
吳飛随口說：“你說你就不能學打籃球嗎”？
吳秋峰提醒道：“小憨，劉晨你倆慎重啊”。
這要是平日裏于绡準跟着一起罵李向聞了，但今日，他很想讓她留下來，她好像還沒有看過他打球呢！
他忽然就很想在她面前展示自己的風采。
“好不好嘛？陪我一起，每次都是我自己一個人在那裏看，可孤單了”李向聞紅潤的香腸嘴嘟着，努力的賣慘。
李筱唅松了口，“那行吧”。
劉晨：“別賣慘了，說的那麽慘”。
李筱唅側頭時，餘光瞄到少年上揚的嘴角，所以他也很期待自己去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