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競賽完之後，于绡便回到學校和大家一起正常上下課。
幾個少年來來回回問了很多次，每次他都笑着說，正常發揮。
在班裏他仍然很低調，每天幾乎都會有人來問他題，他也從未拒絕過，每次都給大家一一詳解。
很多次，李筱唅擡眸找他，他都被人夾在座位上，少年手中的筆在試卷上快速滑動着，嘴巴一張一合，他這副樣子既平凡又很不平凡。
今天大課間下課鈴聲一響，幾個少年直沖小賣鋪。
再回來時，于绡直接順理成章的坐在吳飛的位置。
他今天回來上課，李筱唅還沒找到機會和他說話。
“能保送京大嗎”？李筱唅輕聲問。
“能，加上之前那些獎項，能的”。
李筱唅捕捉了少年眼中的自信。
他穿的還是那件黑色羽絨服，裏面是件套頭同色衛衣，漆黑如墨，卻壓不住他身上的繁光。
少年從口袋拿出裝滿彩色千紙鶴糖果的盒子遞給李筱唅。
李筱唅呆呆的接過糖果，問：“給我的”？
最近特別流行千紙鶴糖果，因為它彩虹一樣的包裝紙，亮亮的，輕輕一動包裝紙，蹭亮的面上倒映出五彩斑斓的顏色。
大家每天都會買着吃。
于绡抖了抖腿，看向窗外，似在解釋，“他們幾個都買了，順手買了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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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筱唅抿了抿嘴，不讓自己笑出來，嗯，順手買的她也喜歡，那他怎麽不順手買給別人呢？
“哦，順手買的”，李筱唅掌心握着瓶子，學着他的語氣，重複着。
“怎麽，不想要嗎”？于绡突然靠近她。
李筱唅雙手捂住瓶子，別在身後，義正言辭道：“給了就沒有拿回去的道理”。
于绡笑出聲，扯了句，“聽你的”。
呂子豪和吳秋峰從一班的方向回來，吳飛唠叨着，“這吳秋峰都快分了，怎麽還給人送糖”。
于绡：“不知道，回位了”。
李筱唅把糖果塞進書包裏，這盒糖果看起來挺多的，約莫有50顆，她怕等會別人看見再問她要，于绡給的她才不要分享給別人。
回到座位的呂子豪，一臉八卦的翻于绡的口袋，結果空空如也，“吆，送出去了”。
于绡拍掉口袋上胡亂翻騰的手，“你管我”。
呂子豪調侃：“我看是你想買糖果送人吧，非要拉着我們去”。
于绡：“怎麽，不行嗎？”
呂子豪：“行，誰敢說你不行，你說你還怪會哄人呢，我剛才把糖果送給徐眠，可開心了，還說她好喜歡這個糖果，我他媽天天在學校待着，都不知道哪種糖果受大家喜歡。你給我說，誰教你的”？
于绡高傲的笑了聲，“叫爺爺，就告訴你”。
呂子豪破口大罵：“狗”。
但是呂子豪按耐不住八卦的心，過了三十秒，叫了聲，“爺爺”。
于绡：“爺爺天生就會”。
呂子豪：“你怎麽那麽狗呢！算了，念在這盒糖果讓我的徐眠更加開心，爸爸暫且不跟你計較”。
于绡從呂子豪的字眼裏抓住關鍵詞，徐眠可開心了。
怎麽李筱唅她就不能給自己撒個嬌呢？
隔天，于绡親自去檢查李筱唅最近做的物理，數學試卷。
李筱唅屏氣凝神的坐在一旁等着他訓斥。
于绡越往下翻，表情越凝重。
李筱唅如坐針氈，卻不敢吱一聲。
“這就是随便檢查”？于绡随手拿起一張張滿是小錯誤的試卷，質問。
李筱唅低頭認錯，白暇的臉龐染上淡淡的紅光。
于绡用力彈了下她腦門，“是誰說的我都會”？
他還特意給吳飛發信息，讓他問李筱唅有沒有不會的題，如果哪題不懂，讓吳飛發過來。
李筱唅成竹在胸的說：“都會”。
上次當着大家的面，他也沒忍心拆穿她。
可看着滿試卷的紅叉他有些氣，可下一秒看到她低着眸，認錯的樣子，他根本發不出脾氣，氣怎麽上來的又怎麽壓了下去。
李筱唅側頭，雙手抱着他的手臂，柔聲道：“別生氣，好嘛？我……我不想你為我的事分心，不過，你現在競賽完了，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于绡眼底掃過她手中的動作，右腿歡脫的抖了幾下，難得碰到她撒嬌的樣子，沒有人知道，當時他真想把她一把攬在懷中。
他想讓李筱唅多撒嬌幾句，輕咳了聲，沒往下接話。
李筱唅輕輕搖了下他手臂，笑顏綻放的說：“別生氣了，好不好？我知道錯了”。
她的聲音像只乖巧的小貓咪一樣，輕輕的柔柔的，還是只惹人憐愛，豪無攻擊性的小貓。
短短幾個字，也只有一個動作，卻把他的心間撓的癢癢的。
不容易啊，終于等來了她的撒嬌。
于绡點了點頭，指着試卷，“來，給你講題”。
“好，講題”。
李筱唅從他手臂上抽離，拿出筆，雙手遞給他，“老師，給你筆”。
于绡笑着接過筆，“貧”。
而後整個大課間，四周熙熙攘攘，吵鬧不止，他們倆卻恍如與世隔絕，完全沉浸在兩人的小世界。
上課鈴聲響起，于绡才起身回位。
連續幾天，都是如此。
每到下課，吳飛自覺的讓位，于绡坐在那一直講到上課才走。
今年的跨年恰逢周一，他們沒法在像上年一樣出去瘋玩一趟。
今年珍珠班眼自習上完已經是十點半，而且明天還要上課。
他們在學校門口簡單的吃了點東西。
臨走前，于绡跑進奶茶店，準備買杯熱飲。
其他幾個人非吆喝着讓他請客，于是他給每人都買了杯喝的，唯有李筱唅那杯要的是比正常熱再熱出一個度的。
因為李筱唅和劉晨兩個女生，怕不安全，特意找了個她倆家附近的一個天臺。
天臺在20樓樓頂，白色牆壁早被塗鴉成了各種顏色，牆壁上有夢想，有愛情，有勵志語錄，也有難以入耳的荒涼話。
月明星稀，今晚的月亮把它僅有的月光聚攏，而後全部倒罐入天臺。
天臺上泛着淡淡的光亮。
他們到時，距離2013年僅有十五分鐘。
這一年真的發生太多太多的事。
呂子豪忽然惆悵的說：“明年這時，咱們還能聚在一起嗎”？
李向聞嘆了口氣，“可能聚不全了”。
吳飛：“記住一天兄弟，永遠都是兄弟，不管大學在不在京北，都不要斷了聯系”。
吳秋峰：“都盡量留在京北吧”。
于绡斟酌了許久，嘶啞的說：“如果順利，大二，我可能要出國”。
李筱唅看了眼身旁的他，很平靜，眼眸裏沒有任何波動。
她是為他驕傲的，他就像頭頂上方的月亮，是掩蓋不住光輝的，是衆星捧月的。既然選擇了外交官，他可能不僅一年後要出國，可能以後還要常駐國外的中國大使館。
嗯，她會永遠為他驕傲的。
他本就屬于大家！
呂子豪重重拍了下他的右肩，語重心長的說：“你是我們幾個最厲害的，也是最有出息的，好好發展，将來我希望我國的外交部發言人是于绡，是我兄弟于绡。那樣我可以狂妄又自豪的說，這——我哥們”。
于绡：“嗯，定不負衆望”。
李向聞：“這一年過的好快啊”。
劉晨：“是的，仿佛一眨眼就到了高考那天”。
吳秋峰：“那就在這最後一分鐘，預祝我們每個人都能考上理想的大學”。
“好”。
大屏幕上的倒計時開始。
10
……
整個世界靜的仿佛只有倒計時的聲音。
李向聞像上年一樣，敞開懷抱，大聲的喊：“我希望2013對我好一點”。
呂子豪緊接着喊：“會的，我希望2013我和徐眠長長久久”。
吳秋峰：“希望做個有用的人”。
劉晨：“我要留在京北”。
于绡：“希望平安，快樂永遠相伴我們”。
李筱唅：“希望2013能實現我的遺憾”。
終于，大家在相互陪伴中迎來了渴望已久的2013年。
從踏入淞師中學那天起，大家就一直在盼望2013的到來，他們總是希望高中這麽累的日子快快結束。可這天真的到來時，心頭卻又萬般不舍。
時間如飛船，很快，且一去不複返。
他們從天臺下來後，雖然李筱唅和劉晨家離得很近，但是少年們還是不放心。
最終于绡送李筱唅，吳秋峰送劉晨。
路上，兩人很平靜。
李筱唅也沒提他要出國的事。
于绡問：“有什麽遺憾”？
李筱唅剛才腦子瞬間短路，她想說的是：希望2013能和于绡在一起，可還是理智占了上峰，她只能把她想說的話改成遺憾。
不過她還是有遺憾的，她和他所有兄弟都坐過同桌，可唯獨沒有和他做過同桌。
有時候說起來挺搞笑的，她唯一喜歡的少年，卻永遠和她隔着兩個，三個的座位。
永遠隔着無法跨越的距離，她只能用遺憾來掩蓋苦澀。
“就是，沒能和你做過同桌”，李筱唅如實說出後者，“挺遺憾的”。
“想和我做同桌嗎”？
“想”。
黑夜中，李筱唅沒有遮掩自己的內心，坦誠的說。
“好，看見頭頂的月亮了嗎？”
和李筱唅在一塊，他的心頭總能被填的滿滿的，她能坦誠的對自己說出內心的想法，是他渴望已久的。
李筱唅狐疑道：“怎麽了”？
“月亮說，你的遺憾會補上的”，于绡側頭看着她，一字一頓的說。
明明周圍漆黑，不見任何光線，他卻能一眼捕捉到她的雙眸。
黑色中，她骨窩很深，骨相極美。
“月亮還說，你很帥呢”，李筱唅以為他在安撫她，沒當真的回道。
于绡收回視線，他不能保證再看下去自己會不會做些其他的事。
“嗯，月亮很有眼光”，于绡半開玩笑的說。
這種場合能讓她說出一句誇自己的話，也是不容易！
李筱唅慶幸，還好是晚上，他看不清自己的表情。
于绡看着她上樓，直到房間的燈亮起，才騎着車子往反方向的家裏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