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隔天，李筱唅醒來時，于绡已經做好了早餐。
吃完飯後，于绡開車把她送回學校。
于绡上午去看王敏和于天，說中午會回來陪她吃飯。
李筱唅上完課回到辦公室做沒寫完的閱讀理解，雖然題目都大同小異，但每套試卷她都會提前标注好重點知識點。
桌上的手機嘟嘟震動個沒完。
群裏呂子豪艾特于绡，語氣嚣張跋扈，“老男人，這兩天忙什麽呢”？
于绡：“陪我女人”。
李筱唅抿嘴一笑，他就這樣大大方方的當着衆人承認。
下一秒呂子豪艾特李筱唅，壞裏壞氣的問：“小憨同志，于绡到底行不行”？
李筱唅眼前一黑，這呂子豪問的什麽鬼問題，她莫名想到于绡之前說的話。
如果有人再問行不行，讓她出來幫她辯解。
李筱唅打了幾個字，又删除。
覺得不妥，怎麽說都不合适。
于绡：“你爺爺我，自然比你行”。
呂子豪發了個翻白眼的表情，揶揄道：“這話放在幾年前我信，但是吧，現在今非昔比，我肯定是比你行的，為什麽？因為我都當爹了，而你呢？”
這話揶揄的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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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筱唅有那麽一瞬想替于绡辯解，他很行的，兩次的接吻，她每次都喘不過氣，節奏完全由于绡掌控着。
不行，這種私密的事怎麽能當真衆人的面說。
等了一分鐘，于绡沒回複，呂子豪來勁了，問：“龜兒子，給爸爸說，初吻還在嗎”？
于绡還是沒回複。
李筱唅猜測他可能在忙。
編輯：不在了，一個沖動，按下發送鍵。
群裏只剩下表情包和恭賀的聲音。
呂子豪：“鼓掌，感謝小憨收了這老男人”。
李向聞：“恭喜，我要吃喜糖”。
吳秋峰：“卧槽，進度可以”。
吳飛：“老男人，寶刀未老，恭喜啊”。
劉晨：“撒花”。
話風陡轉，也沒了調侃吹噓的話語，滿屏都是祝福，李筱唅一并收下。
過了半晌，于绡才出現在群聊。
面對大家的祝福，他樂不可言的甩了幾個大紅包，衆人搶的那叫一個盡興。
立刻舔屏抱大腿。
李筱唅從群聊退出，有兩條于绡私發的信息。
“剛才在忙”。
“半小時後我就回去”。
這種随時可以和愛人聯系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被衆人一致祝福的愛情，原來是這般滋味。
李向聞在群裏艾特李筱唅和于绡，說中午在附近，一起吃飯。
李筱唅放學耽誤了會。
于绡和李向聞點好菜，先開動了。
李向聞眼眸動了動，自嘲了下，“這麽多年，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只有你”。
于绡漆黑無光的瞳仁動了動，扯了下嘴角。
李向聞倒滿酒，一飲而盡，“欠你聲對不起”，遲疑了片刻，“當年我看到你了，但是我自私的當做沒看見，所以我當着你的面抱了李筱唅，我承認一是想讓你放棄，二是她哭的真的很心碎”。
李向聞苦澀的笑出聲，“但是我高估了我自己，她只有你，于绡，這七年來，每個節日我都想陪她過”，他眼神黯淡下來，身上滿是失落，“但是她都拒絕了。于绡告訴你，是因為我覺得七年前我隐瞞了你來看她的事情，我隐瞞了多久，我就愧疚了多久，你知道嗎？這七年前她從不過生日，也從不接受任何人的禮物，每當有人想接近她，她就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刺猬，把刺磨的尖銳又甬長。”
于绡臉色暗沉，“既然七年前她不知道，現在，未來也沒必要讓她知道”。
李向聞明白于绡的用意，事實證明，他從一開始就輸的體無完膚。
只是如果當時他告訴李筱唅于绡來找她了，就在他們身後，他們就不會錯過這麽多年。
這些年他努力的彌補曾經的過失，用力的努力，卻沒有填滿心裏的空缺。
“好，于绡，好好珍惜她，這些年她過的一點也不好，我無數次看見她偷偷的哭”。
這句話于绡不止一次的從其他人嘴中聽到，他從未怪罪過李向聞，當年他沒有勇氣去質問，一窮二白，前途迷茫。黑夜中，他擡起了半只腳，怎麽都邁不開步子，他跟着他們到達醫院，又跟着李筱唅回到小區。
他躊躇不定，他不該怪罪任何人。
“我會的”，于绡仰頭一口氣喝完杯中的酒，猩紅的眼眸看向李向聞，問：“什麽時候喜歡上她的”？
“高三，那時剛才我媽離世的難過中緩過來，我就覺得李筱唅像個小太陽一樣，總是充滿源源不斷的能量，開始在意她的心情，注意她的一動作。所以我不再為哄任何人開心，為了她做回一個正常的男人。只是只要你在，周圍一切的人她都不放在心上。後來你走了，我覺得我有機會，再後來，我發現一開始就錯了”。
李向聞說完，長舒一口氣，積壓了他幾年的負罪感，終于得到一點點的緩解。
于绡眼眸暗了暗，聲音清沉，“她是我的所有”。
李向聞舉杯。
于绡舉杯。
清脆的碰撞聲流淌在血液裏，兩個男人仰頭一飲而盡。
李向聞率先開口，鄭重道：“還是要莊重的給你道個歉”。
“我接受，同時也謝謝你這些年一直陪着她”，于绡抿了抿唇，有飲了半杯酒，才壓下了心中的苦澀。
兩人釋懷而笑。
跟衆多情敵截然不同，他們之間的較量不存在于同一時空裏，有嫉妒，卻沒有任何仇恨。
他們兩人也都是經歷過歲月的洗禮，這一路走來有多麽的不容易，他們彼此相知。
的确，他們共同喜歡同一個女孩，可是卻怎麽也讨厭不起來對方。
換句話而言，如果當年李向聞沒有遇到這群摯友，他可能現在還在渾渾噩噩的度過昏黃的人生，如果于绡沒有遇到李筱唅，沒有這些兄弟的幫襯，支持，他也一樣沒有今天璀璨的人生。
所以恨不起來，也不可能存在恨意。
我們半生相逢，艱難的活在這亂世中，只希望那些擾人的磨難都快快消散，兄弟如此，愛人亦如此。
他曾看過一段英文六級的翻譯：即便盡其所能，也未必如初願。雖心之所願，下筆仍有遺憾。
他們曾傾其所有讓自己盡可能的不遺憾，可是世世終不能件件如你所願。
好在最迷茫彷徨之際，他們的身旁從始至終都有一群不離棄的摯友，是他們的笑容治愈了彼此。
兩人又聊了會，李筱唅才趕到。
李筱唅到了後，兩個男人有說有笑的，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未發生。
于绡倒了杯溫水放在李筱唅面前。
聊了會，李向聞接了個電話，說有工作，就提前走了。
臨走前，于绡說：“注意安全”。
李向聞拍了拍于绡肩膀，又看向李筱唅，“恭喜，終于遂願了”。
于绡盯着李向聞離去的單按背影，覺得自己是那個被上天眷顧的幸運兒，他愛的人從沒有因為他的離去而減少半分的愛。
這世間又有多少愛是可以永遠停留在原地的，是經得起時間的推移，它不會因為你的離開，你的不堪而減少一分。
他無疑是那個幸運兒。
李筱唅按下他擡起握着酒杯的手，叮囑，“少喝點”。
于绡恩了聲，“聽你的”。
李筱唅給他夾了很多菜，還把酒杯放到自己面前。
于绡笑着吃完碗裏的菜。
這種被人管着的滋味真他媽爽。
于绡喝了酒，李筱唅沒讓他開車回去，帶他回宿舍小憩了會。
下午她走時，于绡還在睡夢中。
李筱唅也沒喊醒他。
劉晨下午來學校正式報道，學校讓她帶高二的數學，好巧不巧的，正好教李筱唅班的數學。
她班現在的數學老師在休産假。
緣分這個東西真是無法描述。
李筱唅帶着劉晨熟悉班裏的學生，劉晨的辦公桌就在李筱唅的對面。
和閨蜜成為同事的感覺真的很不錯，兩人在共同的領域奔赴着，多好。
她很感謝高二那年她遇到了這群驚豔的人，這些年無論走多遠，他們都心系對方，每當節日，生日，大家永遠會留意着時間，留意着摯友。
回過頭才發現，一起經歷過種種或美好或荊棘叢生的人，終将是你這一生都無法忘懷的人。
于绡醒來拇指按了按有些發疼的鬓間，酒這個東西對他而言，是一個可以短暫忘卻煩惱的東西，每當休班，他都會買醉。
只是也落得個頭疼的毛病，喝多了，疼的四分五裂，像是要炸了一樣。
起身，收拾好床鋪，打開手機，便看到備注小丫頭發來的信息。
“桌子上蜂蜜水喝了”。
“晚上和劉晨，吳秋峰一起吃飯”。
映入眼球的信息像是有魔力一樣，剛才還隐隐作痛的頭部忽然神經大條下，而後沒有了痛感。
于绡身子微弓，長臂一伸，指腹握住玻璃杯。
玻璃杯還殘有淡淡的餘溫，杯身一動，裏面的水開始晃動，浮出一層又一層的細紋，看起來像個笑臉一樣。
就像于绡此時彎起的嘴唇。
他仰頭，一飲而盡。
打開相機，拍下一滴未盛的杯子，而後點開微信發送。
發完徑直走向廚房，将杯子沖洗幹淨。
口袋裏的手機滴滴的響。
李筱唅：“還睡嗎”？
于绡：“不睡了。晚上吃完飯很晚了，需要帶哪件衣服，我現在幫你拿走”。
李筱唅看到信息，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
她紅着臉把要帶的衣服發給于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