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也
渦之國畢竟已經滅亡, 長居這裏的人少的可憐。放眼望去看不到多少城鎮,只有漫山遍野的夏日繁花和盈滿兩岸的山光水色。
所有的一切都帶着過往廢墟的回憶,破碎的封印到處都是, 偶爾能看到我在漩渦一族卷軸裏寫到的封印一角, 但又比我能看懂的簡化版本複雜太多。直到真切地站在這片土地上, 靜下心來去看這一切, 我才忽然夢醒一樣意識到,原本的那個漩渦一族是真的消亡了。
即使在木葉再怎麽延續,那也只是一個冠以漩渦之名的、新的族群。
小孩縮在被子裏, 團成小小的一團, 明明冷的要死還興高采烈地跟我說明天還要去。
“止水大哥,我跟你說, 一也他超厲害的!”
九尾表示他無能為力, 孩子太小了不能一直維持尾獸查克拉。貓又見多識廣,一邊打滾一邊說這是什麽查克拉過敏。
我只好把混進木葉調查隊的日程又往後拖了拖。
木葉這次來找人的調查隊堪稱豪華,不僅有兩個本家紅發漩渦, 其中一個是醫療上忍, 甚至有優秀的情報人員和超有名的暗部忍者旗木卡卡西。已經遠超一個普通小隊的範疇。好消息是宇智波帶土不知道在忙什麽,沒有出現。
也是因為這次要找的據說是水戶大人弟弟的後裔,算是漩渦一族直系血脈的另一支,如果不是渦潮隐村滅亡或許這個孩子才是漩渦一族正統的繼承人。
當初一部分族人投奔木葉, 另一部分下落不明, 但渦潮隐村從此不再列入忍村之內。随着時間推移, 血脈稀釋, 代表着漩渦一族正統地位的紅發孩子越來越少, 這也是漩渦一族急着找這個孩子的原因之一。
我本以為只要我先避開,就不會遇到熟人。
當我看到正在跟商鋪老板談話的黑發少年回過頭, 露出一張我不能再熟悉的臉和白眼來的時候,我甚至再次從記憶裏翻找了調查小隊的人員名單,确認裏面沒有日向輝樹,但他已經不知為何看破我的僞裝,還猝不及防地一把抱住了我。
我們已經有兩三年沒見了,上一次見面還是他在村外出任務,碰到了當時在跟追殺的忍者戰鬥的我。這次是來談生意的吧,輝樹也是很厲害的人物了。
但是我總會收到他送來的甜點和糖,是讓烏鴉不聲不響地送到我這裏。
那只烏鴉都被他養肥了。
“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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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語氣可真夠複雜的。不知道是不是沖過來之後才想起眼前的是個大名鼎鼎的S級叛忍。我難得伸手拍拍他:“現在你才是隊長了,快放手。”
他抱的更緊了,人又比我高一截,帶着熟悉的甜味。
我說:“我可是叛忍……”
他打斷了我的話:“我可以跟着你叛逃,別再丢下我……丢下我們了。”
我剛才就該走的。輝樹是日向一族的棄子,理奈也是從戰場上撿回來的孩子,我自己都是宇智波一族沒人在意的存在,他們想離開木葉其實并沒有那麽艱難。現在我只好用力掰開他的手臂,盡量用柔和的聲音說:“可是啊,輝樹不是答應我要守護木葉的嗎?”
“是我們,不是我。”那雙純白色的眼睛裏向來讀不出什麽東西,我卻從他的語氣裏感受到了一股子委屈。
我困擾地退開一步:“真麻煩啊,木葉的忍者。”
他驚愕地看着我,又有些難過,但還是迅速做出了戰鬥的姿态。
“看在往日交情的份上,這次就不動手了。下次再遇到的話,記住不要跟叛忍說話哦,日向君。”
鬧市中人來人往,一個少年化作黑色羽毛悄然消失,也只是吸引了一丁點目光。在這個沒有忍村又沒有實際統治者的國度,視而不見才是活下去的最大準則。
日向輝樹站在原地,久久不動。
“你居然會說這種話。”宇智波帶土從一片扭曲的空間裏顯現,手裏還拿着一份紅豆糕。他依然是穿着黑色鬥篷,哪裏像木葉上忍裏的精英,分明是準備出來披着馬甲幹些大事。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我已經習慣他忽然之間出現的情況,甚至可以忍住給他貼一沓起爆符的沖動,歸根結底是因為這根本沒有用,“日向一族分家的生死就在宗家的一念之間,他要是叛逃就只有死路一條。”
宇智波帶土一邊吃一邊往那邊看:“一個願意為你加入木葉,一個願意為你從木葉叛逃,好讓人感動的戰友情。”
我伸手掰了他半塊紅豆糕,在他搶回去之前就放進嘴裏:“你也不差,木葉吊車尾宇智波帶土。”
他啧了一聲,說:“你的另一個小隊友也來了。”
我知道。
名單上有她。
命運就是這麽惱人的東西,偏偏讓久別的人在錯誤的時間和地點重逢。我曾相信犧牲是和平的必要步驟,但在那之前我曾問過自己有什麽不能丢棄。當時我給出的答案是我已經一無所有,為了想要的目的可以舍棄一切不擇手段。
所以我活下來了,在抛棄了所有靈魂的負重之後,與那片血與火的海裏艱難地生存下來,然後墜落進另一片倒懸的、深不見底的天空。
有時候我想,如果我以前不去思考那麽多,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忍者工具論支持者就好了。也許宇智波一族會因為內鬥争執不休,也許他們終究會亡于木葉前進的車轍下,也許我早就在這片漩渦裏被撕成碎片無人知曉,只要沒有欲望就不會因為貪婪而踏錯,跟随着所有人一起走就不會淪為異類。
但是,我還是沒能堅持住幼時的想法,而是有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人的貪婪一旦有了開始,就會想要更多,欲望是無底洞,可人的能力永遠是有限的。當我看到一方的時候,就注定看不到另一方,死死抓住所有的稻草最終的結局只能是什麽也得不到。
“事先提醒你一下,”宇智波帶土用着要看好戲的語氣,還護住了自己的紅豆糕,“你那個日向小隊友,好像遇到了一點小麻煩。”
“我相信他。”輝樹是什麽都能做好,就連宇智波一族的大多數年輕人都能對他露出笑臉的人。
宇智波帶土又看了一眼,發現輝樹已經不在原地,穿着鬥篷坐在屋頂上的宇智波不着痕跡地引開話題,到末了又不懷好意地跟我說:“你不要後悔就好。”
我慢慢閉上眼睛。
還談什麽後悔不後悔的,我根本就沒有退路可以走。從頭到尾都是這樣。
再見了。
貓又開始假模假樣地感嘆:“宇智波止水,真是個冷漠無情的人啊。”
回去的時候鳴人正跟那個小孩興奮地商量游泳的事,被宇智波帶土用紅豆糕的盒子敲了腦袋。宇智波帶土這個家夥總是從木葉捎甜點來,這次甚至給鳴人帶了一碗冒着熱氣的拉面。
“止水大哥!帶土大叔!你們回來啦!”
看着活蹦亂跳的樣子,大概是睡一覺就好了。鳴人這幾年根本沒有生過病,最多是到處亂吃東西肚子疼。渦之國處處有着殘破的封印,水裏也含有部分查克拉殘留,所謂的感冒純屬于查克拉水土不服。
那個規規矩矩坐在椅子上的小孩比鳴人要大幾歲,正在安靜聽鳴人說話,看到我們的時候投來了警惕的眼神,又在聽到鳴人熟稔的語氣之後淡了幾分。
我擡手擋住了宇智波帶土本要伸向小孩的手臂,就知道他又準備幹些什麽事。
宇智波帶土無辜看我:“我就是跟他打個招呼。”
上次被他這麽說的霧隐小忍者還下落不明,這句話是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鳴人已經急的跳起來,卻不是擔心他的小朋友,他放下面碗攔在我和帶土之間:“你們兩個今天不準打架!”
我放下手,不打算跟宇智波帶土計較:“看他。”
宇智波帶土嗤笑一聲:“是他要打。”
這對我們來說堪比日常,鳴人已經從最開始追着問為什麽要打的你死我活變成現在這樣可以鎮定地找個擋雨的地方把我們倆一扔,只不過在城鎮裏打起來只會殃及無辜。
鳴人跟着我們兩個,最先學會的就是調解家庭矛盾。明明是我跟他們兩個分別有血緣關系,但任誰看了都說他們更像是兄弟——也可能是叔侄。
小孩看我們各自站的遠遠的,怯生生問了一句:“你們是忍者?”
我随意應了一聲,宇智波帶土更是掏出一大把忍具抛着玩證明自己的身份。
鳴人更是不加掩飾:“我叫漩渦鳴人!是想要成為全忍界最厲害的叛——”
我眼疾手快地把從宇智波帶土手裏搶來的團子塞到他嘴裏,以防鳴人說出最厲害的叛忍這種話。然後我看着宇智波帶土給快要噎住的小鳴人倒水,對那個小孩說:“他還小,不算是忍者。你呢,你叫什麽名字?”
“一也,我叫一也。”他似乎并不害怕忍者的存在,也沒在意我們跟普通忍者不同的地方,只是認真地對我們說,“這裏的人們都不喜歡忍者,你們還是早點離開吧。”
作者有話要說:
衆所周知,主角團的被動技能之一就是走在路上也能遇到關鍵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