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月讀
他說讓我看着他。
再不回去太陽就要落山了, 那片灼眼的紅色就在他的背後一點點沉降下去。那是有着生命力的耀眼紅色,跟宇智波一族的血紅色完全不同。我曾經熱愛這樣蓬勃的色彩,甚至在那樣的高處從它西斜看到黑夜來臨;但現在我只能看到那個背光的身影, 還有餘光裏轉動的萬花筒。
不行啊, 我怕我會說, 忘了我吧。
“鼬君。”
我聲音很輕很輕, 視線落到遠處最後一絲落日的餘晖上。
“萬花筒寫輪眼不是這麽用的。”
僅僅是開着也會消耗瞳力,在萬花筒寫輪眼的視覺下能看到更多的信息,但即使是不使用它帶來的瞳術, 視力也會因此一點點下降。我不想看到小鼬落到那樣的結局。
可惜我跟小鼬血系太遠了, 就算把我的眼睛給他也不一定有用。
“用不着你教我。”他說的幹脆,“你不敢看我嗎?”
“也許吧。”我盡量說得輕松一些, 但事實并非如此。或許事情沒我想的那麽糟糕, 等四代大人回來之後直接去問他宇智波一族到底是怎麽回事就好,但現在小鼬的态度讓我陷入兩難。
我頗不自在地站在那裏,不是很想看到小鼬現在的表情。
“如果是想問那個的話, 鼬君對我來說, 一直是弟弟啊。”
我說得很慢,時間也拉的很長。
這句話已經說過無數遍了,再多說一次也無所謂,如果他不願意相信, 我說其他的東西也都沒有用。
可是宇智波鼬就那麽直接問我了:“宇智波止水, 你已經不是我哥哥了。現在, 你不想知道這雙萬花筒到底賦予了我什麽樣的能力嗎?”
我不想。完全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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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只能嘆了口氣, 抓着那搓火紅色的發尾, 很是無奈:“鼬君,一定要現在嗎?”
精神世界裏我坐在貓又尾巴上縮成一團, 我問那只懶洋洋的大貓,說小鼬的萬花筒能力不會是對跟他越熟悉的人傷害越大吧?我總覺得這樣的小鼬覺醒的能力會極具攻擊性,如果我挂了就讓貓又給我陪葬吧。
貓又女士用另一條尾巴差點把我掃下來,她說就算是那樣你還不能跑嗎?明明有着另一雙萬花筒寫輪眼卻拿着不用,宇智波止水,你就是想等死而已。
我說,要是死在小鼬手裏也不錯,但是要等到老祖宗和宇智波帶土的事弄清楚。
要是現在我就死了,那就只能把事情托付給其他人,我不放心讓小鼬他們去冒險,還是我自己來做這件事吧。
我開啓了那雙萬花筒寫輪眼。
眼前的世界變得清晰,但顏色也逐漸褪去變成黑白,在色彩凋零之前的一瞬間我看清了小鼬的模樣,他跟我記憶裏的已經完全不同。
那雙眼睛,那個圖案,很像風啊。
“好吧,如你所願。”我看着他,并不打算使用任何瞳術,說出來的話卻是,“我是不會放水的。”
只是一瞬間的對視,交鋒就轉移到了互相拉扯又傾軋的精神世界裏。
我聽到小鼬在說:“月讀。”
那一瞬間我想的是,為什麽宇智波一族的萬花筒能力都跟神明的名號有關?
鮮紅的血色從天空中墜落,我看到的世界變成了那樣令人不适的色彩,但當一切褪去模糊重新顯現,小鼬就站在我身邊,但穿的是宇智波的族服。
這裏的時間流動不一樣。
我清晰地感受到這一點,時間在這裏被無限拉長,與身體能量結合的查克拉也幾乎無法調用,根本就是宇智波一族才能對抗的瞳力和精神力量的對沖。
二代火影千手扉間有些話說的很對。
如果宇智波一族無法控制自己,那就會給忍界帶來災難。
這裏是哪裏?
我看向那些熟悉的建築,那些熟悉的卻不認識的族人,他們穿着族服來來往往,偶爾還會互相打招呼。可是天空中懸着一輪紅月,告訴我這不過是一場幻術。
我轉過頭去對宇智波鼬說:“用真實的記憶構建幻境,怎麽說也有作弊的嫌疑吧。”
宇智波鼬就站在那裏,一言不發。
“那是什麽?”他問。
我沒有回頭,但他看到了。
如果不想徹底迷失在對方的幻術裏,我就必須同時展開自己的力量才行。而在這邊由精神能量化實而來的空間裏,我的世界也确實有他可能會看到的那樣東西。
那個。
“理想、牢籠、紀念品。”
我很少會去看那片黑暗背後的東西。絕望叢生、被死寂所占據的世界,名為木葉的空無一人的忍者之城,從天空中倒懸而下的荊棘和遍布地面的星辰,每一座高塔都以過往為名穿透這個毫無生氣的地方,那座扇形的村子只有一處是看不見的純黑色,斑駁色塊将它覆蓋那裏空無一物。
我總是去忽略它、忘記它,然後在那片純黑的紅色邊緣游蕩。最後我對宇智波鼬說:“不用在意那個,只是木葉而已,早就看厭了吧。”
但是比起當初,現在已經是一片黑白色的木葉,或許更讓人心安。
貓又躲到了不知道什麽地方,它向來不想跟宇智波一族折騰,帶着它的神社鑽進了精神世界的深處,我也稍微替她掩飾了存在。
“宇智波止水。”
“鼬君真的長大了。”
“你除了說謊還會做什麽?”
宇智波鼬這句話說的很快,我話音剛落他就已經接上了;也許這話他想說已經很久了,在這幻術裏的宇智波族地到處都能看到他自己的影子。
我困擾地轉過身去看他,這是我從沒見過的的屬于木葉的長大的宇智波鼬。
我說:“所以,不想相信就不要問了。你以為我就會信你殺了他們這樣的話?鼬君,我可是前輩。”
無論在哪方面都是前輩。
就連叛逃這種事都是,所以一直以來像是走在我後面的小鼬,到底是懷着什麽樣的心情向前的?
可是宇智波鼬忽然發出了短促的、很低的笑聲。他看我的時候忽然就多了一種悲哀,還有抹不開的恨意。
“那就給你看看吧,我殺死他們的那天。”
……
時間只是過去了短短一瞬。
貓又掙紮着從黑暗裏探出一個腦袋,豎瞳裏滿滿寫着疑惑。
“這麽快?”貓又小姐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我捂着腦袋,先是抽了口氣,才強忍着刺痛睜開眼。
夕陽降的很快,那片火紅已經只剩下一點微末的焰尾,另一方的天空已經鋪開印滿星辰的幕布。那點顏色擾亂了我的視野,縱橫交錯的黑白線條随着萬花筒的收回變回了一團模糊的彩色光暈。
宇智波鼬就在那片夕陽裏,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倒下了。
“你下次可以陪我一起試試。”
我對這種情況有些許的了解,将長時間的信息量壓縮在一起,在短時間內沖破精神力的阈值,最好的結果就是受到沖擊昏迷不醒還能緩慢恢複。
差一點的情況,我不想知道。
“你對他做了什麽?”貓又在精神世界裏翻了個身,把她的神社又搬回了木葉旁邊,她停頓了一下,還多加了個問句,“他又對你做了什麽?”
好問題,我現在腦子還不太清醒。
如果不是我當機立斷在月讀結束的時候把記憶塞進宇智波斑的那堆回憶裏當沒見過,現在我也沒法成為還能站在這裏的人。
我把手放在左眼上,它現在還有點疼,我不應該在短時間內強行使用別天神,但好像也沒有別的選擇。
然後我回答了貓又的問題:“我只是讓他好好睡一覺。”
貓又打滾的聲音詭異地停下了。
很久,她發出憤怒的吼聲:“你就是這麽用萬花筒的!你們宇智波一族的祖先知道了都要被你氣死!”
從地面上滿滿挪動身體,終于找回肢體的感覺,我走到了宇智波鼬身邊,把手放到他肩上。
“至于他對我做了什麽,”我完全無視了貓又的發言,在這方面她的憤怒根本不值一提,“我現在忘了,等我回去再翻一下記憶。”
還要從老祖宗宇智波斑的記憶裏找找。
我是一點都不想翻宇智波斑的記憶,現在老祖宗本人都複活了,宇智波帶土翻車在即,很有可能馬上就要拉我下水,我最好趕快跟老祖宗撇清關系,證明一切都是宇智波帶土污蔑我。
在我和宇智波帶土産生意見分歧的時候,鳴人幾乎一定是幫我的,也沒有第四個人知道我和宇智波帶土的關系,萬無一失。
回去我就假裝我和宇智波帶土從沒有同流合污過。
“我們回黎明組織的基地。”
趁他還在睡,我偷偷摸了摸小鼬的小辮子,然後發動了飛雷神之術。
讓宇智波帶土一個人去吃老祖宗的飯吧,他肯定也會保護宇智波佐助和波風鳴人的。打不過他還跑不過嗎,老祖宗假死幾十年他都沒出生,根本不可能知道他的萬花筒能力。
只要出其不意鑽進時空間裏,就算是老祖宗宇智波斑也會被他跑了。
空間在眼前扭曲,只是一瞬間的功夫我就帶着小鼬回到了熟悉的鐵之國黎明大院。我在小鼬的房間留了坐标,回來的時候自然輕車熟路。
把還在沉睡的宇智波鼬放到床上,我還在想要不要把房間的封印術再加固一層的時候,門忽然開了。
宇智波帶土正在跟老祖宗說“他真的不在”,一扭頭就看到了我和昏迷不醒的小鼬。
我本來察覺到門外有人,還沒來得及走。
但是現在,我好像走不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那天宇智波帶土自認為萬無一失,千辛萬苦把老頭子哄到了沒人的基地,不曾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