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個約定

就在八賢王兀自對着一封信裝深沉的時候,門外突然雞飛狗跳起來,原因無他——白玉堂和展昭來了。

“……這、一定……”不是真的。駕着馬車一路飛馳而來的車夫,看着白玉堂淡定的坐在落陽塌下的大堂,展昭卻如脫兔一般在落陽塌下大肆飛奔,弄得落陽塌下的侍女家丁慌張無比,打翻了燈盞打翻了屏風,連挂在牆上的名家書帖都沒能幸免于難。

白玉堂淡定喝茶。

展昭捏住一個家丁,道:“說,八賢王在哪裏?”

家丁顫顫巍巍道:“在、在……呃。”暈了過去。

展昭又飛身擋在另外一個家丁面前,笑嘻嘻道:“說,八賢王在哪裏?”

這個家丁連個“在”字都沒說出來就眼白一翻倒了下去。

展昭:“……”

白玉堂悠悠然啐了口茶,才道:“落陽塌下乃是萬家産業。”

展昭疑道:“萬舒不是與尹韶走了麽?”

白玉堂道:“萬家世代富可敵國,家系龐大,怎麽可能就只有萬舒一個繼承人。否則以萬家的地位,怎麽會同意萬舒和尹韶之事?”

展昭:“……”

白玉堂又道:“按理來說,八賢王與萬家的關系,合不該有這麽密切的。”無論萬家同意不同意萬舒與尹韶的事情,八賢王都從中橫插過一手,依萬家人的性子,決計不會與八賢王有這麽密切的來往。

“這麽說,八賢王不僅與尹韶有過什麽協定,與萬家也有?”展昭皺了皺眉,随即又道:“無論是與誰有過協定,問過八賢王便知。”

“八賢王既然在此,我們進關時的文碟肯定在他手上。”

“啧。”展昭終于明白白玉堂要說什麽,丢開手中抓着的某個家丁,轉身扭到白玉堂身邊坐下,撈起茶盞一飲而盡,道:“我們來這裏,似乎就是為了找八賢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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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要想個辦法。”

“這裏是萬家的地盤。”

“他們防着的,該是只有我們兩個罷?”

于是展昭和白玉堂的目光都落到進門之後就縮在門邊,露出一臉驚訝的人身上。

展昭笑道:“這位兄臺,該怎麽稱呼呀?”

一股不安油然而生,雖然腦中叫着“不好了”但是嘴裏還是吐出了自己的名字。“莫少商。”

“莫兄呀。”展昭依舊一臉笑嘻嘻。“功夫不錯呀,修習的內功是獨一門的吧。”

莫少商嘴角一抽搐,既然你知道我功夫不錯,內功也不錯,為什麽在路上你不收斂點?

未等莫少商開口,展昭又道:“既然八賢王不願意見我和玉堂,不如莫兄去拜見拜見?”

莫少商深覺自己上了賊船,無奈白玉堂和展昭都不是好相與的人,他根本沒有拒絕的膽子,不知不覺就點了點頭。

展昭如釋重負一般拍拍手,對白玉堂道:“玉堂,我們今晚該吃些什麽好呢?”

莫少商垂下眼,心中怨道:你是吃貨麽?

白玉堂和展昭就近在落陽塌下暫住,而莫少商則充分演繹着“車夫”這個角色——住在馬棚。

莫少商抱着自己的佩劍,從馬棚清幽幽得晃出來。

雖然落陽塌下是萬家的地盤,但并不屬于萬家的府邸,而是屬于萬家衆多産業中的客棧之一,因此這裏雖然住金不菲,卻不限制行動。莫少商一早便打探好了八賢王随帶的幾個侍女侍官所住的房間,這時便輕車熟路尋了過去。他想得簡單,八賢王雖然質樸節儉,但畢竟是個王爺,身邊總是要有些個人伺候起居,而他今天所見的八賢王随從跟皇宮那邊報來的人數一致,那麽跟着他們,總能有點八賢王的消息吧……

幾個起落,莫少商落在屋頂上,頓了頓,他扪心自問:為什麽我要這麽累呢?

“唉,你說我們為什麽要這麽累呢?”瓦底下突然傳出一個尖細的聲音。莫少商回神,便聽得那人道:“八賢王又不在這,我們非得去伺候那影衛。”

“噓……說不得。”另一個聲音道:“聽說那貓鼠二人都是梁上高手。”

“怕什麽?他們要去也是隐去八賢王那屋,怎麽會來我們這小廂房。”

“那可不一定,他們沖着八賢王來的,肯定知道八賢王不會在自己屋裏,說不準就到處晃蕩着那。”說罷一陣噪聲,那人又道:“是八賢王歇息的時候了,我去去便回,你先歇了吧。”

“诶,我還得去那影衛處呢,得得,我也走了。”

這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莫少商暗喜,可是……門內出來兩個人,究竟哪一個才是去真八賢王處的那個?

有人背後點了點自己,莫少商回頭便看見展昭和白玉堂。展昭笑嘻嘻指了指自己,然後指了指漸漸走遠的一個随從。

莫少商:“……”

為什麽他有一種咬牙切齒想要拔刀跟他們兩幹一架的沖動呢?

展昭和白玉堂并沒有揣測莫少商的想法,而是徑自就尾随那侍從去了,莫少商見兩人一藍一白的衣袂在黑夜之中翻飛,無奈扭頭跟上另外一個侍從,心中默默詛咒展昭和白玉堂遇到的才是真的八賢王。

可惜詛咒沒有被佛祖聽到。

遠遠看着那侍從進了一個沒有掌燈的廂房,自己卻因周遭埋伏着的影衛無法跟進,莫少商的內心就有千萬只草泥馬奔騰而過。

草泥馬呀,這位置選得也太是地方了,一條長廊盡頭就這一間房,四周除了樹就是草叢,連茅廁都蓋在樹叢之間……并且!在他有這種需求的現在,尼瑪那裏埋伏着一個影衛……莫少商蹲在一棵樹上在心裏把展昭和白玉堂咒罵了千萬遍。

等了一會兒不見幾個影衛有所動作,莫少商正準備打退堂鼓,變故驟生。

一聲尖嘯劃破黑夜,伴随尖嘯而來的是破風的利箭,噌一聲就釘在廂房門上。莫少商一激靈,便又見幾只箭破風而來。暗藏的影衛終于有了動靜,幾個閃身出來将箭擋住,又有幾個影衛朝着箭射來的方向去了,接着便跳出幾個身穿紅衣的蒙面人與影衛打鬥起來。且不論這群紅衣人是什麽來頭,這會兒影衛都被紅衣人派遣開,總算是有了空隙,莫少商輕飄飄跳到廂房窗外正要鑽進去,身後破風之聲又傳來,堪堪閃過射來的箭,一個紅衣人便舉刀向他砍了過來。莫少商無奈之下只好與其對峙,好在影衛幾個看他穿着都曉得他的來頭,立場明确,紅衣人數量也不多,幾個回合下來,輸贏立顯。

紅衣人見無勝算,原本斷斷續續的箭也沒了聲息,便丢出幾個霹靂彈,遁了。莫少商頓了頓,還是沒追,而那幾個影衛也不同他打招呼,便徑自又閃回自己藏身之處。

莫少商無人問津,只好摸摸鼻子,心道:反正都暴露了,便自便吧。

正朝邊上的廁門而去,廂房的門便開了,莫少商跟随的那侍從探出個頭來,道:“八賢王有請。”

莫少商:“……”這下真的草泥馬了。

人在有某種方面的需求無法得到解放時,性情就會變得極為不耐。因此莫少商在進屋看見八賢王慢騰騰在下棋的時候,臉色尤為不佳。

八賢王在對弈,而且是自己跟自己對弈。

莫少商看了看棋面,雖然只有八賢王在下棋,但是棋面上黑子已經占了很大優勢,白子早已回天無力,便道:“棋局勝負已定。”

八賢王舉棋之手放下,落了一子,道:“凡事都不能只看表面。”

莫少商又看了看棋面,道:“即使黑子讓出半壁,白子也不會贏。”

八賢王指着被黑子包圍的白子,道:“如果黑子不下在這,白子是可以有機會的。”

“沒有人會在對弈的時候放過這麽明顯的破綻。”

“對,沒有人會放過這麽明顯的破綻。”八賢王又摸了一子,放在手中摩擦着,良久,又道:“不過,他們的确沒有對這裏進行進攻。”

莫少商不明所以,卻還是壓抑不住想要翻白眼。

八賢王注意到莫少商的不耐,卻還是慢吞吞道:“你說,兩軍交戰,能夠讓敵方放過你要道的,會是什麽理由呢?”

莫少商道:“我向來不看兵書。”

“你想想。”

莫少商:“……”他現在只想如廁。

八賢王一手摸着沒有胡子的下巴,一手摸着棋子,突然自己接口道:“若非兵不厭詐,他們一定有所約定,你說是不是?”

“卑職不懂王爺在說什麽。”

“你與展昭、白玉堂一同前來,定然知道他們是為了什麽事來找我,而我卻不能将這件事告訴他們。”八賢王道:“我與某人有過如此約定,絕然不會為了祈風雲的事而破壞這個約定。”

終于切入正題,可惜不是莫少商所要的回答,他道:“這事是否關系社稷?”

“……與皇上無關,不過是江湖之事罷了。”頓了頓,八賢王又道:“這個約定雖然與江山社稷無關,與我卻是脫不了關系。”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可以等我寫完再來看……=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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