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愛,是一種責任,我不是碰不到更好的,而是因為已經有了你,我不想再碰到更好的;我不是不會對別人動心,而是因為已經有了你,我就覺得沒必要再對其他人動心;我不是不會愛上別的人,而是我更加懂得珍惜你,能在一起不容易,即使你不是最好的,甚至不是最适合我的,但卻是我最珍惜的。”

抵達杭州李辰翼見到一大幫子人,逛了西湖,也去了雷峰塔。——一天的時間《新白娘子傳奇》自兒時起就在李辰翼心中埋下奇妙種子的風景欣賞完了,景色——沒有李辰翼想象中的勝境因為污染實在太嚴重,卻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失望,或許在李辰翼心目中根本就無返認同這裏是他記憶中的——不可方物。

沿途中李辰翼一再的想到一個人——楊璟,想到自己和楊璟一起熱聊追看《新白娘子傳奇》時鬧出的各種趣事,想到那天的楊璟要是沒說——‘不應該’,想到——要是那天什麽都沒發生,——此刻的他一定是拿着手機不停地說:哥,我到西湖了……哥,我此刻站在雷鋒塔裏………

想着想着,李辰翼的心就像被注滿了一罐鹽,停住腳步看着身側的一汪湖水李辰翼一時間覺得周圍什麽都靜了。

“別這樣,看着心痛。”大濤緊緊把李辰翼抱住給予李辰翼溫暖絲毫不在乎過路人投來的異樣目光。

“我也不想只是回憶來襲。”掏出手機,李辰翼翻出楊璟的名字看了看一咬下唇又揣了回去。

“我幫你打。”小蒜一把拽住李辰翼的手。

“別逼我摔手機。”李辰翼掙脫小蒜的手。

“明明你就想他想得要死,有電話又不打,你瘋啦!”小蒜也急了。

李辰翼苦澀一笑,“是瘋了吧,因為我找不他給他打電話的理由。”

“你愛他就是理由。”小蒜說。

“是放手的理由。”李辰翼說,“一份要逆天的愛,光确定自己的心怎麽能夠,即使是面對父母我都已經要竭盡所有的去争取了,作為我的他理應和我一樣堅定,也理應和我一樣的确定我和他要去的目的地才行。我們要去的地方已經有太多太多的迷霧了,我不要在看不清路的同時還要去擔心他是不是會迷失,是不是會半途而廢。而我,只有一顆心而已,負擔不起兩個人。”

“世界上怎麽會有人願意放開你的?”大濤從背後再次将李辰翼抱住。

“王八羔子的說的我也難受死了。”小蒜責罵一句從前面将李辰翼抱住,“都決定要放開了,你為何不對他說清楚你的愛?”

“何必。”李辰翼苦笑,“說不定在他心中,我和他之間根本就沒愛過。”

“瘋子,你就是個瘋子。”小蒜說。

“我們都是。”李辰翼說。

風輕輕的吹起,柳枝飛揚。——在西湖河畔,在白素貞和許仙交彙的地點,三個人,三顆心彼此擁抱。李辰翼仰起頭在心中說,“駐足觀看的路人啊,不要猜忌了,他們只是想要給我溫暖。天上飄過的雲啊,你已經帶不走我任何哀愁了,能不能捎給我一線陽光讓我可以看到前路的方向?”

游歷一天,大夥都累了,小蒜作為東道主找了一家風味獨特地點用餐。

“累死我了,累死我了,腿都抽筋了。”

穿着紅色長褲的小魚靠在門口大喊——,離他最近的小蒜在他後面正準備伸手扶他一把,小魚的嘴裏突的冒出一句特驚悚的話,“本宮我這雙腿可是用來夾男人的,不能廢的,下次要再這麽不要命的走我就不跟你們這幫娘們出來混了。”

如同被電擊到,小蒜迅疾的收回手全身猛地打了一個激靈飛速的越過小魚走進餐館,李辰翼和大濤幾乎是同時往後一跳能退多遠就退多遠,感覺像踩到地雷。

落座後小魚更瘋狂,“翼妹兒啊,為個男人要死要活叫啥事啊,分了就分了,天下男人這麽多我改天給你介紹個更好的。”

“魚姐兒說的是,男人算個什麽東西啊,充其量不過就是給我們姐妹快活用的……”又一個人搭話。

一頓飯,服務員還沒開始上菜李辰翼就已經沒胃口了,翻開一本餐館宣傳畫冊遮住臉,李辰翼怎麽擺都覺得宣傳畫冊不夠大。

這都什麽星球來的人啊,要做女人變性去行不行啊?真是各種強悍的存在。李辰翼心嘆。

掂量着一頓飯吃下來必定是各種找地縫鑽,李辰翼索性直接起身走人,惹不起躲得起。

“菜名不好,我一個都不喜歡,你們在這慢吃我去其他家看看。”李辰翼起身就離開也知道自己的理由實在找得離譜,因為整個餐館人員臉都黑成一片,但——沒想到的是如坐針氈的不止他一個。

“我也是。”“我也是。”“我也是”

三聲附和聲,——大濤、小蒜加上李辰翼前前後後不約而同起身的竟然有四個人,不過其餘三個應該想找理由沒找到急瘋了的,臺詞都一模一樣。

而其實李辰翼說話的聲音已經壓得很低,但盡管如此聽到他說話的人卻還是包括全場,由此可以推斷出其餘在場的人是怎樣認真的在聽他們這一桌說話。

如同踏着“淩波微步”般的沖出餐館,李辰翼他們四個根本沒給小魚等人說話的機會,一路飛奔。直到氣喘籲籲的停住腳步,他們發現自己迷路了,并且迷得連小蒜、大濤都理不清方向。

“你都找的什麽人啊,我的蒜哥?”此時湖州來的小本終于有時間表達自己的抓狂。

“別提了,別提了,我死的心都有了,對不起,對不起………”小蒜一個勁的道歉。

就近順便找了個地方吃飯,菜剛上到一半小蒜電話響了。“你們都吃好了啊,呃——呃——嗯。不用不用,你們先逛着我們一會來找你們——”小蒜說。

“小魚?”李辰翼問,小蒜剛一點頭李辰翼一把抓過電話。

“不好意思啊,小魚——姐,我們這頓飯估計要吃很久,眼下都已經是這個點了今天我們大家還是先各自散了吧,小蒜這邊喃,他讓我替他向和你一起的所有人說聲對不起,沒怎麽盡到地主之誼——實在抱歉。大濤,小本和我喃,我們都覺得能認識你們是緣分,畢竟人海茫茫。至于明天的碰面,我們看運氣,你和你的姐妹一起,我和我的兄弟一起,要是大家有緣怎麽轉都能遇見的。要是沒有也不算什麽,我們之間還有網絡對吧。祝你和你的姐妹一切安好,拜了。”李辰翼挂上電話。

“就這樣?”小本愣神。

“要不你想咋樣?”李辰翼挑眉。

“就,就,——你也太斬釘截鐵了。”小本說。

“呵,謝謝誇獎。”李辰翼笑。

“我還生平頭一次遇見有人能把大人小孩的氣質融合的如此嚴絲合縫又恰到好處。”大濤無比好奇的盯着李辰翼看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李辰翼看他一眼聳肩吃菜。

“說你早熟吧,不算。說你不早熟吧,也不算,估摸着似乎是你的思維能力提前抵達了某一個境界。而且才大學啊,多讓人羨慕的年紀。”小蒜感嘆。

“是啊,對比一下我們都老了,回想大學多遙遠的光景啊。”小本說。

“不過我是在高中時被爆的菊,趁老譚不在我自己爆料。”小蒜說完就開始偷笑。

“我恰好相反,我在高中爆了別人的菊。”大濤說。

“你們也太不矜持了,我這個初中爆老師菊花的人都沒說話——。”小本說。

“實習老師吧。”小蒜調侃。……………

李辰翼大一日記:8月**——

今天到了杭州逛了西湖,兒時就憧憬的地方總算來了。

中午吃飯大家讨論我的思維方式怪異,我想是成長的鑄就吧。若要去理清是什麽原因,造就了今天這個有人愛有人嫌的我,我只能說一句——所有。

是的,所有。不只是環境,不只是父母,是所有加起來的全部。就如同下棋,人生的每一步都暗藏着玄機任何一點小小的偏差都有可能是轉折。

而那些間接鑄就我今日性格的點滴淺墨濃彩于我的記憶中,始終是那樣的脈絡清晰,我想即使是再過幾十年他還是會依然清晰。

孩子的世界總是無憂無慮無牽無挂,看天是澈的,看地是澈的,看人也是澈的,一切的明亮只因心是澈的。而讓心轉折的那天是那樣的不同,小學五年級的我剛踏進家門就察覺到撲鼻的壓抑,那令人呼吸不暢的氣息是那樣凝重的沖蝕在屋子的各個角落,甚至空氣。

雖然媽媽笑着,外婆笑着,我也傻繃着一張臉跟着笑的,但心卻在泛着寒氣。那寒氣森然的滲入空氣中凍住一切,除了聲音。

“你把他也帶去城裏,孩子我照顧,家我看着……”外婆的聲音像是在寒冰中灌入的冷風刮的我全身每一處都痛,而媽媽的沉默就如同一桶冰水對握着鉛筆做作業的我當頭淋下。

出事了,出事了。就仿佛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空氣中絕然裂開,我的心凄然一慌,各種寒涼。外婆口中的“他”亦然就是爸爸,這些天本來話就不多的他更顯沉默,幾乎只會應聲。年幼的我原本以為他是有心事,卻原來他是犯了一個錯,一個——據說只要是男人就會犯的錯。

可孩子就是孩子,我以為睡一覺就什麽都過去了,可是沒有,在我醒來之後空氣依然沉重,而這沉重悄然無聲的侵入了我的整個世界。

我不知道爸爸怎麽了,我以為他只是讓媽媽不高興,又或者更嚴重讓外婆不高興了,卻不知他是做了一件可以在頃刻間摧毀我整個世界的事。我的世界很小,奇光異彩,他有着兩道防護層一道來自媽媽,一道來自外婆。我曾經以為我有三道防護層,還有一道來自爸爸,卻原來不是。我的世界源自媽媽,媽媽的世界源自家,而爸爸,——他似乎不在乎這個家,他讓這個家搖搖欲墜。

整個世界就如同被蒙上一層灰,待在任何地方我都覺得沉甸甸的。我想要逗媽媽開心,她笑了,可是那笑容卻像洪水狠沖着我的心。我想要陪外婆說話,她說了,抱着我在懷裏眉開眼笑的說,而其實沒看到我之前,她不停地勞作比以前跟忙碌,就好像有什麽壓力即将要降臨到這個家。而爸爸,他不說話,他沉默,他等待——等待媽媽做一個決擇,其實我們一家人都在等待。

心裏的寒涼也似乎侵蝕到了時間裏,每一秒的劃過我幾乎都能聽到冰破的聲音。是人都在說只有愛上一個人,才能真正體會心痛的感覺,而我的心痛居然到來得那樣的快。

我不是不能看女人流淚,即使知道女人是水做的,因為我一直想知道女人是怎麽拿水做的,又是怎麽流沒的。所以,我只是不能看心中在意的女人流淚。

媽媽從來不在我的面前流淚,外婆也不,她們從來就習慣只對我笑,教我怎麽笑。但我看見過外婆流淚,悄悄的,正如我悄悄的出現。發現我,外婆急快的擦幹眼淚偏過頭就對我笑,我想她是想讓我只記住她的笑,即使生活從來波折不斷。

我沒有想過我會看到媽媽哭泣,真的從來沒有想過,因為她在我心中是那樣的堅強、倔強,有韌勁。可是她哭了,一個人默默的,正如我默默地看到,再默默的走開。媽媽不會願意我看到她哭,她是外婆的女兒,她不會允許自己在我面前哭泣。而我是她兒子,我最能了解這種感覺。

哭,不是一件難的事,但卻是一件非常容易讓人習慣的事,不在乎你的人看見你哭他當成笑話,而在乎你的人看見你哭他會比你更難過,所以我從來都是有淚自己嘗,所以我是我媽媽的兒子,從她身上繼承了外婆的基因。所以愛是一種本能,心痛也是。

當媽媽走到沉默的爸爸面前說,“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不能釋懷,卻又不能不讓它過去。這個家我必須要,所以當這件事沒發生過是我能給你最大的包容也是最後的,明天你就跟我一起走,我們去成都……”

難受,莫名的難受,全身每個細胞都在崩裂撕咬的難受,只為媽媽,而到了初中我更曉事時這種難受變成了心痛,深入骨髓痛到令人發狂的地步,為媽媽。

媽媽曾說,她自己就是一個刺猬全身的每一處都能紮人,性格又風風火火,沒有任何人能将她的棱角磨平,包括爸爸,卻除了我。是我讓她的性子變得柔和,也是怕傷到我她一鼓作氣的拔去了身上每一根刺。而在那一天她的各種妥協,也只為了一個人,我。

一個女人,一個敢提着刀站在別人家門口的把一個身壯如牛的男人吓得不敢回家的女人。一個從生下來就天不怕地不怕,吵起架來敢提着糞瓢追着我舅舅滿院子跑的女人。為了我只為了我,可以忍氣吞聲,可以整宿整宿不睡覺,可以抱着我背着我做各種事。——也是為了我,她會害怕自己死去,會去求人……而在那天,為了我她放下了自己那樣高傲的自尊,只為她要留住這個家。

隔天,媽媽和爸爸走了,外婆一個人更忙碌了。而我卻陷入了一輪更大的風暴,每一天只要我出現,我就能聽到有大人在我身後嘀嘀咕咕。只要有女生在和我一塊,她的家人總是各種焦慮,同村的人也總是對她的父母各種提醒、告誡,我耳邊也總能聽到些——有其父必有其子之類的話。

年紀小,我只知道爸爸應該是犯了錯,可我真的弄不明白這事又關其他人什麽事,于我又有何幹。悠悠衆口中,我變得更加沉靜,越加小心翼翼,也總是一個人呆着,一個人看書。我覺得我不能再給媽媽、外婆增加困擾,從而我一再刻意規避自己的言行舉止。也因為怕自己不開心外婆也會不開心,我一回家就沒心沒肺的笑,仿佛什麽堵心的事都沒有發生過。閑來沒事,我總愛一個人念叨:總有一天,總有一天——(看《劉胡蘭》樣板戲學的。)

總有一天夥伴會有的,總一天一切就好了,總有一天………

結果,夥伴真的來了——呂斌,一個比我大五歲,整天黏在我屁股後面像牛皮糖怎麽也甩不掉的人。其實一直就認識,只是以前他不甩我我也難得甩他,而我又是孩子王,被一幫人圍着也沒時間理他。

再到初中,各種來了,但閑言碎語從未停止,可沒辦法父母祖輩各種攔,他們自家孩子對我各種黏。同村的人又開始陸陸續續的誇我各種乖,卻只有我知道,這整個轉變的過程之間我經歷了什麽,付出了什麽,得到了什麽。而外婆,不管我是被貶低、被贊揚、被孤立、被群擁,她由始至終只有一句話,仰着頭特驕傲的說:他是我孫子。

年紀日漸大了——也知道什麽是所謂的“偷#*情”了,可我仰天而笑了。海王星的,爸爸又沒強-奸,又沒猥亵,全都是他水星人你情我願的事,那小時候各種在我耳邊亂七八糟壓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的匪夷所思的叨叨咕咕算什麽啊!!!是,不知者無罪,但沒文化還不去學又要到處說人的人真的很可怕。

而媽媽,在有一天把我那不支聲的老爸罵了一通後拍着我的肩說:——知道你爸為啥不敢還嘴嗎?他欠我的,而我從來不欠他的,并且我要讓他一輩子都欠我的,欠得內疚到墳裏去都還不清。記住了以後找媳婦就找我這樣的。

我兩眼一瞪,大嘴一張,佩服到靈魂深處都在顫動。好吧,這個女人就是我老媽。一個愛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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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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