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小慕……”聽了肖暮的話，沈落像是失了力一般滑落在地上，細小的指骨緊緊捏着紙巾，凸出一絲青筋:“這麽長時間，我們才剛見面……不要說狠話好麽？”

“你真是一點都沒有長進。”肖暮的眼神劃過一絲諷刺:“謊話就在嘴邊啊，剛見面。”

眼看肖暮又要走，沈落慌忙地跑過去抱着肖暮的腰，一聲抽泣，一片淚漬在肖暮的背後炸開。

“可是你不是還在意我麽？從昨天到今天，你不是也沒有阻止我麽？對，我撒謊，我沒有給你寫信，也沒有聯系過你。我不是不想，我是不敢，怕所有的愛戀都石沉大海。可是我想了你整整八年，再見面你卻摟着其他的男孩子，告訴我你身邊已經沒有我的位置了。小慕……我怎麽，怎麽能受的了？！”

啜泣聲透過後背傳過來，光憑想象就能知道後面的少年一定哭地梨花帶雨，委屈也像一只漂亮小貓……

可時間這麽長，什麽都會變的。除了韓堯的眼淚，其他人的眼淚對他來說只是微鹹的液體，煩，髒，麻煩。

肖暮皺着眉掰開了沈落的手，明明白白告訴他:“沒有拒絕也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他。”

“什麽？”沈落怔怔地看着他。

“他難過我很心疼，但是看到他在乎我的樣子卻很爽。”

……

肖暮和沈落是一前一後回來的，韓堯翹着二郎腿，一臉冷漠，就是不讓肖暮進去。肖暮也不惱，甚至還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髒手拿開！”韓堯像被踩尾巴的貓，啪地就打開肖暮的手。

直到老師進了教室，韓堯才不情不願地起身讓了位置。

從做題到讨論題目，到中午就餐，韓堯一直都在陰陽怪氣的。肖暮遞給他筆他不接，偏要去借後面不認識的同學的。讨論問題也是，直接不理肖暮，扭過頭和後面的同學讨論。肖暮想把他拽回來，他還狠狠掐了肖暮大腿根。中午吃飯更是這樣，往往無肉不歡的韓堯，把肖暮給他的肉全部挑出去扔在桌子上，還挑釁地看了他一眼。

肖暮黑着一張臉在自己心中的小賬本上記了一筆又一筆，和別的男人說話是吧？甩自己臉色是吧？等會兒回酒店就知道“夫綱”這兩個字怎麽寫了！

韓堯剛雄赳赳氣昂昂地踹開了房間門進去，下一秒就被肖暮撲在了床上。

“鬧夠了？”

緊縮的眉頭，眼裏湧動的怒火，昭示着肖暮有多生氣。韓堯心裏一哆嗦，他知道自己早已經把這一年的死都在今天“作”完了。

但一想到沈落那張充斥着“第三者”的臉，韓堯果然又不怕死地挑戰肖暮的忍耐底線。

“沒鬧夠！沈落在一天，我就要鬧他個天翻地覆的！”

肖暮故意裝出來的黑臉差點都沒蹦住，生氣也可愛，作死也可愛，任性也可愛。

肖暮覺得自己沒救了。

只能發狠地咬着身下人的嘴唇，咬到他眼角發紅，口水四溢。

一吻閉，韓堯軟了身子，也軟了嗓音，他委屈地把頭埋進肖暮的懷裏，過了好久才說:

“我不想他把我比下去。”

“沒人能把你比下去。”肖暮摸着韓堯的後背:“沒有人有資格和你比。”

可是他比我好看，比我大氣，比我認識你早，你倆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記憶。韓堯在心裏想。

韓堯也知道這次是自己太任性了。可是談戀愛的人不是傻子就是瘋子，總希望對方一直看着自己，話裏話外都是自己，忙前忙後都是自己。

現在的自己既像怨婦又像潑婦，韓堯一點都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尤其是和漂亮溫柔的沈落形成對此。

可是他能怎麽辦呢？

他只是想抓住肖暮啊。

後面幾天沈落都很識趣，沒有再故意和肖暮湊在一起，可早餐還是一天不落地送過來。韓堯阻止了肖暮丢掉的動作，然後狼吞虎咽地把不同的早餐塞進嘴裏，咬牙切齒的。

老師講課很風趣，一群優等生坐在大堂裏讨論問題，學術氛圍很濃厚。

老師很注重同學之間的讨論效果，也喜歡叫同學到黑板上解題。

“老師，這題我來。”

老師照常尋覓學生上來的時候，一只細白的手腕伸出來。老師驚喜地看着這名自信滿滿的學生。

可沈落站起來卻微微一笑:“老師，我建議再選一名一中的學生，讓一中和實驗來一次比賽，看誰先把題解出來。”

“那很好啊！”老師更激動了。

不光老師激動，底下坐的同學也激動。本來一中和省實驗就是高校排名第一第二，每年争的不是提前錄取的人數誰多，就是考上清華北大的人數誰多。

一中一如既往地當了龍頭老大。可這次省實驗來的也不是善茬兒。聰明的人總是聰明地一模一樣。省實驗地看一中亦敵亦友，要是有一個平臺讓兩個學校好好地比拼一下就更好了。

沈落在吃瓜群衆的興奮聲中淡定到:“我要和一中的肖暮比。”

衆人一愣，還能來的及第二波嚎叫，就被一陣清脆的拍桌子聲震住，下一刻，一個氣呼呼地像小包子的男生就站起來:“我和你比！”

沈落像是料到這個結果了似的，點了點頭:“好啊。”

一中的幾個人終于擦掉頭上的冷汗，肖暮要是真上去的話，那就丢人丢大發了。

尖叫聲，口哨聲中，韓堯挺着小胸脯走上去。看着沈落笑眯眯的樣子，他就很不得上去撕爛他的嘴。

媽的，我的男人由我守護！

可是等他認認真真看到題的時候，他就知道不好了。

電場磁場混合型問題。

這種題目一般題目又長，步驟又多，稍有不慎，左右手螺旋定則則判斷錯誤，前面不管寫了多少功虧一篑。

後面一百多號的人死死盯着他們，夾雜着看好戲的聲音，做比較的聲音，下賭注的聲音……

韓堯扭頭看了一眼另一邊的沈落，他已經開始看題了，似是感覺到韓堯的目光，扭過頭又是一笑，卻不再是溫和的模樣，而是挑釁滿滿。

韓堯徒然握緊粉筆，他不能輸。

即使只是做題，但如果輸了，他也會像失去肖暮一樣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