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非禮勿視

第二日,瑾歌睡到大中午才起床,吃過午飯,就被薛爹叫去抄書,心不甘情不願,但也不敢違背。

“要嫁人的人了,去把三從四德給我抄一百遍!”

薛爹的話一直充斥在瑾歌的耳朵裏回蕩,再看看滿地的白紙黑字,字跡淩亂,歪歪扭扭的寫着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這樣的話,瑾歌覺得腦仁兒疼,屁股好像不停使喚般的想要離開凳子的束縛。

終于,瑾歌喚來暗探阿松,得知薛爹出去了,立刻換了一身衣裳,翻牆跑了出去。

“小姐又要去哪兒?”

她要去的目的地,正是柳府。

“我去柳府找柳桓生,問問他是不是要娶我!他若是敢說要娶,且看我如何恐吓他,讓他不敢娶我!若是說不娶我……”

阿松想好心提醒提醒瑾歌,即使她這麽做了,也是沒有用的。

“诶不對,他還敢不娶我?憑什麽不娶我?難道嫌我?看不起我?要是敢的話,我就揍他一頓!”說完,瑾歌跳下院牆,帶着這個自己覺得十分完美的計劃,直奔柳府。

阿松望着空蕩蕩的院牆,來不及道出自己的疑問:“那你是想柳公子娶你還是不娶你啊?

薛柳兩府都在城東,且相距不遠,攬括了城東左右兩大地皮,幾乎占去了三分之一。

瑾歌踱着步子,昂首挺胸的直奔柳府。

剛到柳府前就被門口的家丁攔住了。

“姑娘留步,請問你……”

本想翻牆而入的瑾歌想了想,認為還是光明正大,才是她堂堂薛瑾歌應有的作風,所以輕咳一聲,語氣也輕緩下來:“我是薛瑾歌,來找柳桓生,勞煩小兄弟通傳一下。”

渝州城內薛瑾歌的大名早就家喻戶曉了,柳府家中的下人自然不例外,就算沒聽說過了薛瑾歌叱咤渝州內外的大名,也已經聽說了她即将成為少夫人的事,自然對她畢恭畢敬起來,不敢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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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小姐請進,請進!”家丁立馬換上一副對待主子的樣子,鞠躬道:“少爺別苑直走左拐過側廳,見池塘再往前右拐就到了,需要小的引路嗎?”

“嗯,不用麻煩了,多謝兄弟。”

瑾歌說完擡步直接往家丁說的方向而去,身後的家丁一副受驚的表情。

這未來的少夫人竟找上門來,這氣勢洶洶的,着實不像個善茬。各家丁面面相觑,心裏都擔心着一件事,這位主子,恐怕不好伺候……

順着家丁所言的方向前行不遠,瑾歌就迷路了。

“诶?他剛剛說左拐還是右拐呢?”

正在側廳旁邊的小道繞來繞去之時,有幾個丫鬟正從另一邊的月亮門過門而入,見到瑾歌,有些面生,兩廂對望着。

領頭的丫鬟看起來要有一些地位,便上前問道:“這位姑娘,請問你是?”

“薛瑾歌。”

衆人一聽,大驚,紛紛不可思議的打量起她來,這樣的打量讓瑾歌有些不解,十分不自在,忙說道:“我……來找柳桓生,但是我……進來以後就迷路了。”

來找少爺?

雖說大家都覺得瑾歌這個時候出現在這兒有些不可思議,但也不敢說什麽,便指了指旁邊的小院門,道:“這裏過去是小池塘,繞過池塘右轉就是少爺的別苑了。”

瑾歌皺眉撓了撓頭,嘀咕道:“好像剛剛那個人也是這麽說的。”

“薛小姐需要奴婢引路嗎?”

“呃,不用麻煩了,你們去忙吧,多謝。”說完便朝着她們所指的方向去了,果然一眼就看到了小池塘。

這府裏的下人真是奇怪,怎麽一個個都一副驚訝的表情打量我,難道我穿女裝很奇怪嗎?還是臉上有東西?

想着,瑾歌探出身子,在水裏照了照。一群魚兒正從荷葉下鑽出頭來,好像在圍觀瑾歌一般,擺動的身子蕩漾起輕輕的水波,将她明朗靈動的容貌變得模糊,好像溶于清波之間。

“哎呀,你們這群小魚兒,怎麽回事,連你們也這樣……”瑾歌佯怒的哼哼着,鼓着腮幫子瞪着池子裏的魚群,但好像魚兒有靈性一般,伸着魚頭探頭探腦,好像在同她言語一般。

“哼!”瑾歌同魚怄氣一番,才想起正事來,急忙起身往所說的方向去了。

不遠處躲在院門後方的丫鬟們見她走遠才紛紛直起身子。

領頭的丫鬟道:“這麽大的事,我得去通知夫人,你們別留在這兒了,一會兒讓夫人撞見。”

“習秋姐姐,這薛瑾歌當真是未來少夫人呀?如今都找上門來了,什麽時候少爺同她熟絡的?怎的不曾見過?”

“對呀,習秋姐姐,你在夫人身邊伺候,肯定知道得比我們多吧,傳言說薛瑾歌不是粗魯刁蠻嘛,可比男子還兇狠頑劣。”

“嗯,我也聽說過,”又一位小丫頭接話道:“只是沒想到她竟是一個如此嬌小玲珑的小姑娘,竟有些呆傻。”

聞言,習秋側目嚴厲的瞪了她們一眼,像是警告一般:“可不許直呼薛小姐名諱。”

“額。”剛剛說話的小婢女立刻捂住了嘴巴,連連點頭。

“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見薛小姐,卻不說她到底是不是會嫁給少爺,這都是主子們的事兒,我們做下人的只需要做好自己分內之事即可,切不可在底下胡言亂語,知道不。”

其餘丫頭紛紛點頭,不再言語。

這一次,瑾歌非常順利的就到了桓生的別苑,門口不像別的院子一樣,挂着門匾,這個院子看起來相對清幽雅致,倒是同印象中的柳桓生有些和諧。

跨進院門,環視了一番,只見院子裏一個人都沒有。

“這麽冷清?人呢?”瑾歌猶豫着,慢慢地走了進去。興許是對于桓生特殊的氣質,瑾歌走在院子裏都格外的小心規矩,眼見着一排房間,不知道會是哪一間。

瑾歌站在院子中間,呆呆地望着那一排,猶豫着:“要不要進屋子看看呢?會不會不太好?那我大聲喊?诶,不對啊,我不是來恐吓他的嘛,悄無聲息潛入,然後控制住他,這樣才對,那麽多房間,到底在哪一間?不管了,一間一間進去,總有一間,額……這……直接進去……不進去……進去……好吧。”瑾歌一番自我掙紮後終于決定,推開了最右邊一扇虛掩的房門,擡腿邁進了房間,見內房也虛掩着,裏面好像有動靜。

在裏面?書呆子在讀書嗎?看來我沒有選錯啊,一擊即中。

這時,抱着衣服進門的聽竹看着正要推門而入的瑾歌,趕緊出聲阻止:“姑娘不可,少爺正在……”

瑾歌剛要轉頭看門口聽竹,随後聽到嘩啦的水聲響起,轉眼一看,正在沐浴的桓生正一臉震驚的看着她。

聽竹見狀只得默默捂臉退出了房間。

此時的瑾歌大腦一片空白,直勾勾的盯着桓生,沒有驚叫,沒有逃走,石化了一般站在門口,保持着開門的動作……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股溫熱的液體随着瑾歌的呼吸流了出來……

“啊!”瑾歌抹了一把,頓時見手掌裏滿是血,驚了一跳,随即擡頭對上桓生已經淡定下來的眼神,登時滿臉通紅,驚慌的将房門帶上。

“對不起!”說罷,飛也似的拉開門沖了出去。

這聽習秋說瑾歌來了府上的柳夫人樂得不行,立刻就趕來想留她見見,剛剛走到小池塘不遠處,就看到一個粉色的身影飛奔而去。

“诶,剛剛那個是瑾歌嗎?這是怎麽了?”

柳娘一時也不知道是否該叫住瑾歌,猶豫着,最後趕去了桓生別苑,一進院子就看到聽竹在門口傻着,連夫人進門了,她都沒有察覺。

“聽竹,剛剛薛小姐來過了?”

聽到習秋說話,聽竹才回神過來,忙上前給柳娘行禮。

“剛剛瑾歌怎麽跑着出去了?桓生呢?”

柳娘問完,等待着聽竹的回話,聽竹卻一直低着頭,心中無比糾結,不知道該怎麽說。

難道要說薛小姐撞見少爺洗澡,吓跑了?

等了半晌,聽竹也沒有答話,柳娘更甚好奇了:“你這丫頭,怎麽不說話??剛剛發生什麽了??桓生呢??在作何??”

“夫人……您……您……還是進去問少爺自己吧。”

這話答的奇怪,柳娘也只好制止了下人們跟着,自己推門進了桓生房間,見他正從裏屋出來,一邊走,一邊整理衣服,見到柳娘進門,收了手上前行禮。

這一看不禁将柳娘驚呆了,思索着才反應過來,擡起手絹捂着自己的嘴,不可置信道:“兒啊,你剛剛在沐浴?”

“嗯。”桓生點了點頭,不解的看着柳娘,問道:“娘,您怎麽來了?”

“呃…………”柳娘也稍稍有些猶豫,這萬一瑾歌并未撞見,這要是問出了口,豈不是對人家姑娘沒道理,但若是當真撞見了,桓生還這麽淡定?

柳娘決定側面問一問:“剛剛有姑娘來過?”

這話一問出口,桓生差點沒被茶水給嗆死,接連咳嗽起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側過身不看柳娘:“娘在說什麽話?您何時見過我與女子來往?”

“這倒也是。”柳娘的思路竟就這樣被桓生帶走了,跟着點起頭來,“你自小都獨來獨往,怕是連外面小姑娘的臉都沒見過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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