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另一邊,一直覺得陳執的表現差強人意的白素,看到單兵都争着陳執治療的場景,難得露出了笑容。

果然他看人的眼光不錯。

陳執和那個人長的這般像,稍微态度軟和下來,效果就出來了,簡直天生治療師的模子,想必以後多加磨煉,定有一番大作為。到時候——

白素看向自己攥在手裏,僅有的四張志願專業填報表,他抿緊唇。

治療師這個職業将再也無法被忽視!

他想的很,然而再看到陳執做的事情後,挂在臉上還未消失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鏡頭拉回到陳執這裏幾分鐘前的樣子。

陳執打量着這群逃兵,他其實根本不知道治療師怎麽治療,本來以為系統會直接給出操作步驟讓他鍛煉,畢竟來考試的考生都沒學習過專業知識。

然而系統一句提示都沒有。

應該是讓考生自己摸索。

這考試還有多少驚喜是他不知道的。

陳執笑了,本來?興致乏乏的他,因為這一串串不符合平時考試的規則,一點點興奮起來。

他把擦過水的布條塞進褲兜裏,找了個勉強幹淨的地方随意地坐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他的聲音聽起來也非常讓人安心,

“大家別擠,擠來擠去碰到傷口就不好了,大家排隊,一個一個來,我給人治療很快的。”

單兵們都是一愣,擡頭看到他雪白的臉,含着淡淡笑意的溫柔眼睛,一瞬間目眩神迷,竟然真的乖乖的聽話在小房間排起隊來。

其中有個特別懂事的單兵,腿上有傷,一瘸一拐給陳執搬來了桌子,就是為了讓陳執坐的舒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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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陳執道謝完,把手肘抵在桌子上,手掌托着臉,他盯着面前的小單兵問道:“我好看嗎?”

單兵看了一眼,注意到他緩慢滾動的喉結,小巧精致的,帶着某種暗示。他臉一下子燒紅到了耳根,慌張地側過臉,結結巴巴的說:“治療……治療師哪有不好看的。”

後面有單兵躲在人群中大喊道:“小治療師,他騙你,治療師都沒你好看!!”

陳執“噗嗤”一聲笑了,托下巴的手指揉着下巴。

曾經他見過不敢看他的人,沒有像NPC表現的這麽嚴重。他是以為自己兇名赫赫,從沒想過是長相的原因。

臉嘛,就一張皮而已。

然而這次考試,外貌的影響力體現的明明白白,比如說這一次。

他本來沒想過用相貌證明自己是治療師的,過于扯談了,說要洗澡,只是覺得身體有點髒,想擦擦。

至于怎麽證明是治療師,他不是beta嗎,性別亮出來,再忽悠一下就行了。

結果……

完全不需要???

陳執難得驚訝。

看來以後有必要多使用一下臉。

他這樣想着的時候,被他提問的單兵搬來小凳子已經老老實實坐在他的對面。

陳執完全眼睛,他放下手,臉貼近小單兵,“為了更好的治療你,我可以問一下你之前的治療師是怎麽醫治你的嗎?”

“啊……”單兵看癡了一會兒猛的回過神說道:“治療師都是那樣的吧,我只見過一個,是個劣等的alpha,但沒有任何alpha的暴躁脾氣,溫溫柔柔的和我說話,然後一邊幫我接骨頭,等我說完話的時候,他已經治療好了。”

“有一點疼的時候,他就會安慰我。”

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有些羞澀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聽說治療師還可以幫助alpha度過易感期,我……我沒咬過誰呢。”

“哦。”陳執敷衍着,冷漠無情的提取關鍵意思——

溫柔和人交談往事。

在聊天中結束治療。

而治療啊暫時就是包紮傷口之類的事情,暫時沒看到特殊的操作。

陳執搜索腦子裏為數不多的記憶,印象最深的就是他媽喊他回家吃飯的時候,比以往的聲量大一些,沒有任何生氣的成分在裏面,說話的語調輕輕的。他已經記不清女人的臉了,只記得做的飯很好吃。

陳執琢磨着那種感覺,一邊拿起NPC單兵打着石膏的手,“行,不介意我們聊會兒天?”

“哦,好好好。”單兵感覺被拿起的手都沒有感覺了,他連氣都不敢喘,只敢低頭看陳執燈光下投在桌子上的影子。

陳執一邊拆繃帶一邊說:“我開始問了。”

單兵點頭,一臉期待。

他記得上個治療師問他有沒有喜歡的人,喜歡的人是什麽類型,會想和喜歡的人辦哪種婚禮。他當時回答的都是不知道,因為他根本沒有喜歡的人。

可是現在……

單兵睫毛不安地顫動着,他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感情來得太快了。

他看到陳執緩緩張開的淡色嘴唇。

單兵的心撲通亂跳。

然後他聽到陳執說道:“我看你眉清目秀的,怎麽當起了逃兵?”

單兵一愣,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錯覺吧。然而陳執見他不回答,又問了一句。

這是正常人會說的話題嗎?

是挑事吧,一定是挑事吧?!

單兵不可思議地擡起頭,而陳執的表情平靜,并沒有什麽攻擊性,看久了竟然有些溫柔。

——好像确實在問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事。

單兵懷疑是自己多心了,面色僵硬地回答道:“我是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陳執拆開一圈繃帶一邊問:“是未婚妻改嫁了還是家裏遭蟲或者是發現你是陛下的親兒子?”

單兵:“……”

這是嘲諷吧?

這一定是嘲諷吧?!

“怎麽了,先生。”陳執頗有禮貌地問。

單兵再次被美貌蠱惑,他咬唇,心想,也許是這位治療師先生性格太率真,

他深吸一口氣,忍着不适說道:“你沒上戰場不知道,這次襲擊來的蟲獸比以往更可怕,人類打不過的,我不想死。”

陳執已經把繃帶拆完了,現在只剩下表面髒的不成樣的石膏,他手上沒有趁手的工具,一邊想怎麽把石膏弄開,一邊和善地問:

“所以你把你的将軍戰友還有你國家丢在戰場上,自己一個人跑了?”

“……”

“你不會覺得羞恥嗎?”

“還是臉皮太厚?”

單兵:“……”

單兵覺得自己在遭受精神折磨,不行,他要組織這個家夥說下去,他正要行動,可一看到陳執認真專注,沒有任何嘲笑輕視神情的臉,他又說不出話了。

短短的甚至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小單兵的心跳已經從跳得快要炸裂到直接窒息兩種極端條件下,反複橫跳,他整個人都快要撕裂了!

這哪是什麽治療,分明是受刑!!

“不是。”小單兵咬牙切齒地說。

“所以你是無能才逃跑吧?”

這句話可以說直接戳到單兵心窩子上了,這樣的酷刑誰想來誰來,他不幹了!

哼,不過是有一張臉,大不了——

不看就是了。

于是單兵垂下眼皮,控制自己不要擡頭,他冷着表情,“這位治療師先生,我今天——”

也就在這時,陳執突然一掌拍在他的石膏上,“啪”的一聲,石膏上久積的塵土飛揚,石膏均勻的爛成了粉末,石膏褪去後,單兵幾乎快要爛掉的手暴露了出來。

看來去腫消炎又是一個大難題,陳執臉上笑意散去幾分,他看向要和他說話的單兵,“你剛才要說什麽?”

單兵默默的把下巴收回去,“不不不,我沒說什麽,你随便問,想怎麽問怎麽問!”

這個人真的治療師嗎?

真的是治療師嗎?!

不過幸運的是,陳執沒揪着“逃兵”的話題不放了,他将那只快要爛掉的手扯到自己身前,談起了單兵的心裏陰影。

“你在戰場上發生了什麽?”

單兵:“……”

這和上個話題有什麽區別。

偏偏單兵看到陳執無意露出來的實力,只好可憐兮兮地說了起來。

“那,那是很可怕的蟲。”

“會從人的身上跳出來。”

“……”

陳執挑眉,在單兵沉溺情緒的時候,他撕開單兵手上的皮,将爛掉的肉全部刮了出來。然後拍了把吓得六神無主的單兵。

“好了,手臂上的傷我大體處理好了。讓我看看你其他傷口——”

單兵回過神。

“讓我看看你的腿。”陳執說道。

單兵:“!!!!”

單兵幾乎要哭出來了,“我可以不治了嗎?”

陳執想到單兵說治療師要安慰人的話,他輕下聲音,“不疼的。”

随即他說道:“腿伸過來。”

陳執把單兵腿上爛肉剜掉簡單包紮之後,他擦掉臉上的汗,“好了。”

而單兵已經暈了過去。

治療過程中單兵有好幾次慘叫,但叫到一半,又被陳執的語言天賦堵了回去。

暈過去也許是最好的選擇。

其他單兵默默想道,默默把他放到一邊。

而陳執則打開任務界面。然而,任務“找到一名患者,并救治他”的任務并沒有已完成的标識。

陳執眯起眼,他明明已經把那位單兵的傷口處理好了,怎麽可能沒有完成任務。

難道有什麽纰漏?

陳執對單兵們招招手,“等一下,把他擡過來。”

單兵們一愣,看着臉色慘白的同伴,那樣子好像剛從土裏挖出來又暴曬七天的死屍,單兵們一時不忍,其中一個代表說道:“怎麽了,機甲師?”

“我可能沒有治好他。”陳執面露嚴肅,“讓我再檢查檢查。”

随即如同死屍的家夥突然彈跳起來,“沒有沒有,我好了。”

陳執不信,走到他面前,“真的嗎?有什麽病盡管說。我一定會治療你。”

“不要諱疾忌醫。”

“沒……沒有了。”單兵萬萬沒想到昏過去這個魔鬼還不放過他,他臉色僵硬,卻努力基礎一個笑,

“你治療的很好,我已經痊愈了!好得不能再好了!”

陳執看了眼任務未完成的面板,挑了挑眉。

這一瞬間,單兵覺得自己就像科學家裏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馬上就要被送到解剖臺解剖。

不,不能和這魔鬼待在一起了!!!

“當然了,你真的把我治好了,我可以上戰場一打十!!”說着,單兵沖到機器人的面前,拍它的金屬外殼,“你聽着,我深刻的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我去戰場!幹死他丫的!!”

機器人機械眼珠子一亮,“恭喜編號xxxxx,改造成功。”

随即,機器人解下單兵的手铐,單兵撒蹄子跑了出去,遠遠回蕩着他的笑聲。

屋子裏的其他單兵:“……”

雖然治療看着很可怕,但不至于寧願上戰場吧。

而這時,陳執把目光投向其他單兵。

單兵們:“……”

心髒窒息。

陳執一直盯着他們。

單兵們被看的坐立難安,十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他們一致推選出一個勇者。

于是,治療師陳執開工了。

一個小時候,病治沒治好難說,但思想政治卻是有了根本性的提高。這位單兵剛從陳執的治療中下來,下一秒就給機器人說自己去戰場。

然後是第三個第四個……

到第七個結束後,陳執疑惑了,他也不是對包紮知識一無所知的人,而且又練了好幾個,不可能一直都治不好別人的病吧。

陳執開始暴躁了,僞裝的溫柔早已退去,此時他面無表情,拍了一下桌子,“下一個!”

已經目睹七個血淋淋慘劇的單兵們再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他們全部跑到機器人面前。

“編號xxxxx,改造成功。”

“編號xxxxx,改造成功。”

“……”

都像瘋子一樣的跑了出去。

陳執來這裏短短三個小時的時間,這個充斥着逃兵的房間……清空了。

然而陳執的任務還是沒有完成。

這時,陳執壓進來的單兵走進來,“我聽那些改造成功的單兵們說了,他們都說是你□□的好。”

陳執:“……”

“他們還給我說,你是一位優秀的單兵,希望我能給你一次機會。”

“你叫陳執吧,說說你怎麽做到的,如實禀告我,我說不定會把你推薦給藍卡将軍。”

陳執看着自己未完成的任務,抿唇,“我是治療師。”

“嗐,別逗了,小兵。”單兵說道:“你要是殺蟲獸真的不在行,單兵也可以從事文職,何必和那些劣等alpha搶飯碗,非要在治療師上死磕呢。”

“況且你就是長得好也不能吃軟飯啊。”

“……”

陳執坐在位置上,他在想為什麽任務完不成,偏偏有個人叽裏呱啦說個不停,好像蒼蠅在耳邊嗡嗡嗡。

他的手指把桌子按出幾個指印,頭壓得低低的,甚至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不行,得再試驗一下。

“小兵,陳執,你怎麽不說話?”單兵說。

“閉嘴。”陳執說。

“嗯?你在說什麽?”

陳執擡腳踹翻桌子。

說話的單兵被吓了一跳,随即大怒,他憤怒地走進房間,“你一個逃兵兇什麽兇什麽兇!我說幾句怎麽了,你想打我嗎?行,來啊。”

說着,他舉起胳膊,亮起衣服裏面的肌肉,他體型高大,五官粗狂,此時怒發沖冠的樣子看着很可怕。

陳執伸出手掌,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活動手指關節,随着時間推移,系統數據模拟越來越出色,他雪白的手指上已經浮出舊傷流下的紅色痕跡,鋒利的劃痕落在花瓶上,有一種破壞的暴力美。

“嘎吱、嘎吱。”

陳執指節發出清脆美,他一點點起身,松松垮垮地站着,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你誤會了,治療師怎麽打人呢。”

單兵“哼”了一聲,“那你是什麽意思。”

陳執說道:“我只是想要治療你。”

“我又沒病。”單兵手指指着陳執,一臉莫名其妙,“你說什麽亂七八糟的——”

突然,他眼瞳一震。

前一秒面前年輕人身體還是軟綿綿的樣子,然而下一秒,單兵的身體突然繃直,如同捕食的獵豹,突然朝他撲過來。

單兵的心突然吊在嗓子眼上,好在他有作戰的本能,身體向側邊倒去,這樣單兵就能撲個空,而他就能在這個間隙裏迅速調整有利位置,說不定還能反将一軍。

他的心安定了下來,而陳執如他所想的中了他的圈套,身體因為慣性停不下來了。

下一秒就會撲空。

就在單兵心生得意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一聲短促的笑聲。單兵看了過去,只見陳執突然壓住步子,猶如大樓傾倒之勢的身體突然就停住了!

紋絲不動。

空氣似乎寂靜了一秒。

而他腳下的地板“砰”的一聲裂開。

這是多大的力氣!!

單兵眼睛都要瞪出來了,然而這不是結束,陳執的身體突然發力,一個翻身,落在他落地位置的前面,就在他落地的瞬間,陳執伸出手指輕輕一戳。

就像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他硬生生摔在了地上。

“咔嚓。”

斷了骨頭的聲音。

短短一兩秒的時間,高下立判。

單兵從地上爬起,擡起鼻青臉腫的臉,他額頭流着汗,神情驚恐的望着居高臨下看着他的陳執,

“你,你想做什麽。”

陳執從地板上撿起斷掉的桌子腿,拼出一只堪堪欲墜的板凳,戰鬥時他面無表情恍如地獄修羅,但此時滿臉笑意,如沐春風,

“讓你相信我是治療師。”

“所以只能親自為你治療一次了。”

“!!!!!”

與此同時,看到這一幕的紅夭眯起眼睛,臉上露出興味的表情。他着實沒想到,一個beta軍校生,竟然打贏了一個alpha。

還是一個有豐厚作戰經驗上過戰場的alpha。

alpha都不見得能做到。

紅夭盯着陳執的身板,他突然知道為什麽老有人問他這屆收不收beta了。

排除陳執beta性別不說,他确實是一個優秀的單兵苗子。

但偏偏性別這一欄無法排除。

紅夭見過太多beta各方面優秀,後期被發育起來的alpha吊打的事了。

可惜。

還是做治療師吧。

紅夭突然一頓,陳執做單兵确實合格,但若是治療師……

他不禁看向白素,白素已經冷下臉,這是他和白素共事這麽多年,第一次看到如此鮮明的負面情緒。

不過想到陳執的操作,紅夭抽了抽嘴。

白素一直盯着陳執,他對陳執一直抱有極高的期待,可結果确實這樣。

不行,不能錯下去了。

白素對校長行了一個禮,“校長,考試進行到這裏,我覺得有必要改一點考試規則。”

而在考場裏,所有人突然聽到考試公告。

“注意注意,為防止考生對治療師存在不必要的誤解,進行采取不巧當的行為,特開啓系統提醒模式。當不符合治療師的行為時就會被提醒。注意注意……”

幹架的修機甲的指揮作戰的考生同時都愣住了,随即都笑了出來。

“對治療師能有什麽誤解,不就是救人嗎?”

“救個人能有多不恰當的行為?”

“這也太蠢了吧。”

“……”

而話題的主人公絲毫沒認識到是自己的瓜,公告他就過了個腦子。

他把單兵放在平整的地上,然後把破板凳蹲在他旁邊,“好了,我們開始治療。”

“我們先來聊聊,沒打贏我你有什麽感想?”

單兵:“……”

【叮,考生陳執治療師行為不符,請重新調整。】

陳執頓住了,他不信邪又問了幾個問題,然後系統提示音又來了。

陳執:“……”

陳執直接放棄了和人談心,開始給人接骨頭,然後提示音又響了。到後面,只要他治療,提示音就會響。

陳執想砸了考試系統。

不過,他還是忍着脾氣,“我哪裏做錯了。”

“請勿對救治者進行精神折磨和□□折磨。”考試系統說道:“治療師治療結束,救治對象應當以愉悅開朗的心情投入生活和戰場。”

直白的列出來,陳執這下懂了,原來是沒讓救治對象高興。

等陳執想通問題所在的時候,那個強行生病的單兵已經不見了。

算了,只能重新找目标。

陳執起身,走到門口的時候他被機器人攔住,他挑了挑眉,在房間裏找到個扳手,直接把機器人拆了。速度快的讓機甲師院長難得擡起頭觀察。

陳執出來後,天黝黑黝黑,營地一片祥和。陳執走到安置傷員的地方的時候,他面對的是全副武裝的單兵。

被他打斷了幾根骨頭的單兵強調道:“大家注意,這是個以為自己是治療師的暴力單兵。千萬不要讓他治療,你們會死的,和他住一起的逃兵都被他逼瘋了!”

“相互轉告,遇到一個紅頭發的自稱自己是治療師的瘋子,不要理!”

他說完後,他身後斷胳膊斷腿的人齊齊點頭。

陳執:“……”

陳執不得不承認,他的治療方式好像是有點偏差,讓人愉悅不起來。

那治療師要怎麽做?

陳執默默躲在偏僻的地方觀察,而沒一會兒,有個跑來說:“報告,陳執不見了。”

單兵一愣,過了好一會兒,他終于帶着人離開。

單兵們散了,受傷的單兵回到自己的房間,沒一會兒,就有治療師給單兵治病。

這個治療師是個beta,和他差不多的體型,和救治對象聊天,然後悄悄給人處理傷口。

和他的方式沒多大的區別。

陳執默默把聊天的問題記下來,準備實踐。

然而此時,陳執發現,他再也找不到願意讓他治療的人了。

主要是不知道從哪裏流出來的傳說,說他是個以為自己是治療師的單兵,腦子不正常,還喜歡做變态的事。

陳執想過直接動手治療的,但如果強行,就換不了救治對象愉悅的心情了。

“只能去戰場撿漏了。”陳執低聲說道。

說着,他站起身,往戰場走。

剛走到戰場邊上,陳執就看到一個單兵正在和一只巨型蜘蛛型蟲獸作戰。單兵臉色蒼白,狀态極差。而蟲獸鬥意滿滿,蟲獸一屁股把單兵拍在地上,從嘴裏吐出蜘蛛絲,一端黏在單兵的身上。

陳執撿了把斷掉的光刀,手一揮,割斷蜘蛛線,他跑到單兵身邊,單兵看到有人來了,一邊吐血一邊說:“兄弟,你幹得過嗎,幹不過就跑吧?”

陳執打量了一下是自己十個一樣大的蟲獸,他對受傷的單兵說:“我可以殺了它,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

“同意我給你療傷。”

單兵愣了一下,這時蜘蛛沖了過來,陳執扯着單兵的胳膊移了個位置。單兵吐了一口血,“治治治!只要你殺了這傻逼畜生,你把我命拿去都沒事。”

“成交。”陳執說道,他把人放下來。轉過頭,看向八只眼睛看向自己的蟲獸。

他從地上撿起一把破損的光刀,對着巨人一樣的蟲獸擡了擡下巴。

蜘蛛蟲獸似乎被陳執激怒了,朝他噴來一張蒼白大網,試圖網住陳執。

陳執捏着光刀刀柄,突然向空中一抛,帶着巨大壓迫感的巨網頓時破開一口大洞。陳執從破開的大洞跳出,右手精準接住光刀。

随即,他的身體呈流線型向蜘蛛形蟲獸狂奔。

他之前出任務的時候遇到過類似的怪物,總結一句經驗就是,長得像動物的蟲獸弱點大多是腦袋和心髒。

只要專攻這兩個地方就行。

十分鐘後,陳執跳上蜘蛛形蟲獸的腦袋上,蟲獸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脅,龐大的身軀像樓層一樣晃動,而陳執腳上仿佛釘了釘子,牢牢黏在上面。

陳執舔了一下嘴唇,他突然跳起雙手握刀,光刀驟然變成三十米閃爍銀色光芒的巨刃,然後借着全身的力氣,從蟲獸腦袋的正中心一刀劈下。

蜘蛛形蟲獸一分為二。

“啪——”

灰塵四起。

陳執收回破光刀煙塵中懶洋洋走出來,他走到躺在地上的單兵面前,擦掉臉上蟲屍不小心濺到的血。

“蟲獸死了嗎?”單兵睜着眼睛。

“死了。”陳執頓了一下,他說道:“我來給你治療。”

單兵緩慢的掀起眼皮,氣息微弱地說:“好。”

陳執垂眸,他蹲下|身,指尖湊到單兵的鼻子上。

沒氣了。

陳執:“……”

陳執挖了個坑把人埋了之後,又默默往前線移動,他告訴自己,下回一定要速戰速決。

走了有十分鐘,陳執遇到了兩個單兵和三頭蟲獸苦戰,他像上次一樣沖上去,和兩個單兵達成交易,然後抽刀對上了三只蟲獸。

三只蟲獸一起圍攻花費了陳執好些時間,等解決完蟲獸,人已經死透了。

陳執:“……”

看來還要再快點。

陳執抿唇,下一秒,他沖進了戰場。

一直孤僻寡言的機甲系院長看到這幕,難得提起了點興趣,他第一次主動對白素說話:“你們治療師救人還帶殺蟲?”

白素手裏捏的水杯裂開一道縫,他冷笑道:“只有不聰明的人會這樣。”

他說的是陳執一開始拒絕入團的事。

明明治療師只要跟團,等單兵把蟲獸收拾完,自己去撈人救就行了。

這家夥偏偏選擇困難模式,一邊救人一邊殺蟲,虧他想的出來。

白素不懷疑陳執的實力,但就目前的水平來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或許單兵才是最适合陳執的職業。

然而讓白素吃驚的事情發生了,陳執殺蟲的速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幾乎每一次都比前一次快個十幾秒,而這是一次對戰蟲獸數量不斷增加的情況下。

偏偏他還不知疲倦。

就這樣完全不停的殺蟲。

三個小時候,陳執已經能一刀一個了。

這樣恐怖的成長速度……

白素沉下目光,簡直是天生的單兵苗子。

陳執在覺得自己的速度短時間提不上去後,他就停下了,躺在地上休息。

也就在這時,他發現發現自己手裏捏的破刀開始發熱發燙。

陳執眼睛一眯,将刀甩在地上,站在旁邊打量。

下一秒,他腦子裏響起系統提示音:

“恭喜32號考場陳執同學拿到紅夭院長留下的禮物。”

禮物?

陳執回憶,紅夭好像是單兵系的院長。也就是說,他無意間撿到紅夭送給單兵的禮物。

他低頭看地上的破光刀,在沒使用前,他刀身呈現黑色,有細碎的裂痕,刀口還缺了一塊。

他站起身,用腳踢起光刀,眼神裏滿是失望和嫌棄,“可惜了,不是治療師的禮物。”

他這裏嘆氣的時候,不知道看到這一幕的紅夭差點被氣死。

他給單兵的禮物被其他院撿到也就算了,偏偏對方有眼無珠,嫌棄得不行。

可惜陳執并不知道。

武器對他來說就是砍人的,結實就行,他沒太多要求。

陳執等刀冷靜後,插在腰間。

他準備再試試。

這次陳執遇到的是一個斷了條腿的單兵和七八只體型更加龐大的蟲。

他把人從蟲獸口中搶過來,和人說好,走之前陳執預估單兵的流血速度,确定好時間後,他提刀殺蟲。

這對現在的陳執來說,簡直和家常便飯一樣。陳執殺完蟲看時間,比平時快了幾分鐘。等他回到石頭邊找救治對象的時候,人不見了。

陳執在石頭旁邊看到了腳印。

他眯起眼睛,卻是什麽都沒說,進行下一個救援。

然後人又丢了。

到第三次的時候,陳執和人談妥去殺蟲時,他把蟲砸暈,跑到救治對象附近藏着。

他倒要看看,是哪來的老鼠,跑來偷他的東西。

然而沒想到,竟然是穿一身高級軍裝的諾曼。

陳執眉頭一挑,從遮擋處走出來,一邊走一邊拍手,“我說這是誰呢,搶我的人,沒想到是老熟人。”

諾曼一愣,沒想到陳執這麽快就發現了,轉過頭,臉上絲毫沒有被抓包的羞愧,他擡起下巴,“怎麽,他上面是寫你名字還是印你logo了,你自己把人丢在那,我怎麽不能救了?”

“你當然可以。”陳執笑道,“不過你救人要救到底。”

諾曼心頭一窒,他覺得陳執一笑就沒好事。

他壓住不安的情緒,“哼,你以為我像你。”

他進考場,撐着報複陳執的一口氣,努力變強,在單兵裏,他已經獲得關鍵人物藍卡将軍的賞識,成為他的副官。

而陳執要當治療術,他給他穿小鞋還是挺方便的。

“那就好。”陳執抽起腰上的刀,突然反手朝後面旋轉扔了過去。在諾曼覺得一臉莫名其妙的時候,“那你一遍把蟲獸給殺了吧。”

陳執話音剛落,從他背後突然出現一聲震耳欲聾的蟲嚎。随即,一只龐然大蟲一點點出現在諾曼眼前。

這是進化形态的蟲,非常難對付。諾曼殺過一個,但那次差點被反殺,已經在他心裏留下了心理陰影,他一臉陰沉的盯着陳執,“好,好的很。”

“請。”陳執說道。

諾曼冷笑,“陳執,為了報複我你真是不擇手段,你就不怕我收拾不了它,它一并殺了你嗎?你這麽玩命真的沒有必要。”

“對你,我還用不上玩命。”陳執挑眉。

“你!”諾曼氣的臉都要黑了。

陳執覺得有必要讓他的臉豐富多彩一點,于是,他抄起光刀,對着蟲獸劃拉了一下,再蟲獸暴怒時,他跑向諾曼。

諾曼吓得丢下人就跑,一邊跑一邊放狠話,“你等着。”

陳執穩穩接住人,他身後跟着蟲,而他跟着諾曼跑。跑了一會兒,他超過諾曼,一腳把他踹到蟲獸旁邊。

諾曼不得不應戰了。

他的戰鬥力有所提高,但對付這只蟲來說還有點困難,被蟲追得十分難看。

而陳執便趁機給單兵止血,給他包紮傷口,中間說一些安慰的話,有沒有起到安慰作用難說,但肯定沒有出格。

這大概是被陳執治療的人最好的待遇了。

然而,并不是被救治了就一定能活下去。戰場上生命無常,這個人還是沒熬過發熱,斷了氣。

陳執熟練地挖坑埋人,他覺得有必要提高救治能力。

等陳執把一切都弄好來看諾曼的時候,諾曼已經被蟲壓在地上,手臂上被蟲撕下一塊肉。

陳執笑了,他提刀沖了過去,手起刀落,蟲獸直接死翹翹了。

諾曼:“……”

也就在這時,有人突然鼓起掌,“好,實在是太好了。”

諾曼扭頭皺眉,等看清人後眼瞳驟縮,他沒想到,來的竟然是考試場景裏最關鍵的NPC——

藍卡将軍。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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