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這樣的打扮未免過于離譜。
陳執本着人道主義精神禮貌問候,“諾曼,你犯病了?”
諾曼臉一下紅了,他也知道自己說的話很離譜,但這又是事實,他媽媽确實不喜歡太乖的孩子,有意讓他當個不讨人喜歡的人。
諾曼也不知道原因,一時不知道怎麽解釋,于是他一把搶走陳執手裏的果籃,惡狠狠地說:“反正你聽我的就是了!”
“不許問為什麽!!”諾曼瞪着眼睛強調。
陳執踹了他一腳。
然後去了洗手間。
正好他不喜歡頭上的發膠味,黏膩膩的,還有股甜兮兮的怪味。
洗掉了發膠,陳執将濕發撸到腦後。諾曼呆呆看了他一會兒,罵罵咧咧地帶陳執上了私人磁車。
磁車開了一個多小時,在一處幾乎看不到邊的莊園門前停下。門在車停下的那一刻,就被十幾個beta,中間還插着部分alpha的傭人緩緩打開。
陳執看到門裏一片盎然綠色,還有鋪面而來的溫暖濕潤,簡直把春天關進了莊園。他跟着諾曼走了進去,發現地上鋪着地毯,走兩三步有鮮花擺架,空氣浮動香氣。隔十幾米有水果拼臺,穿燕尾服的仆人優雅的穿行其中,見到諾曼恭敬的鞠躬行禮,看到他也會叫一聲客人好。
陳執撓着下巴,這就是第四梯隊的貴族啊。
确實比伊斯頓家族輝煌點。
也不知道陛下的白日宮要何等華麗。
莊園空間很大,後面是小型游覽車帶他們來到城堡。
在快打開門的時候,諾曼緊張地叮囑道:“別太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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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陳執沒怼他,諾曼抓着果籃,推開門。
門裏的布置金碧輝煌,陳執一眼見到一樓大廳桌子上擺滿的佳肴,看上去色香味俱全。
在桌子的主位上,坐着一位美豔婦人,梳弄高大的發髻,穿大紅色宮廷禮裙。
她旁邊候着一位女beta仆人,手拿擺放鮮花的托盤,美豔婦人正拿出一朵花往自己頭上戴,但她頭上已經戳滿了鮮花,根本戴不上。
這應該就是諾曼夫人。
這時,諾曼大聲喊道:“媽,我帶朋友來了。”
諾曼夫人身體一僵,把花扔進托盤,她轉過頭,眉頭一皺,“柯克,吵什麽吵。”
“對,對不起。”
諾曼夫人瞪他,“不準說對不起!”
諾曼捏着拳頭,“知道了。”
然後他對陳執說:“我們上桌。”
陳執眉頭一挑,這對母子奇奇怪怪。
不過也不關他什麽事。
陳執坐上桌,沒見到藍水瑩。面對諾曼夫人投來的目光,他笑了笑,“打擾了。”
諾曼夫人眯起眼,她是那種豔麗的長相,做這個動作顯得很有攻擊性,“你和諾曼咋認識的。”
一邊的諾曼趕緊回道:“酒吧,我看上了一個beta,他也看上了,我們趣味相投,就在一起玩了!!”
諾曼夫人顯然不相信,她看向陳執,這個人有一副很容易受到傷害的長相,很容易招黑暗喜歡。
陳執正要說話,被諾曼扯了扯衣角,他沉默一兩秒,“算是。”
他們之間的小動作被發現了,陳執感覺到諾曼夫人投來的目光,這種目光他也在他母親身上見到過,尤其是有次走丢後被一個小孩帶回來,她看那個小孩也是如此——
警惕,懷疑。不安,喜悅。
陳執抿唇,伸出筷子敲了筷子,他開始煩躁了。
不過好在諾曼夫人沒繼續問,她接到了一個電話。
陳執注意到,諾曼夫人的身體僵硬了一兩秒,随即她起身,小步快速地走進屋,等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戴上珠寶首飾,戴上帽子,帽子前的輕紗将她的臉容遮擋得嚴嚴實實。
“柯克,照顧好你朋友,我走了。”諾曼夫人在戴手套,她拉着裙子,急匆匆地離開了。
陳執的筷子在碗沿劃拉着,“你母親做什麽去了?”
“估計和皇後啊什麽閨蜜吃下午茶了吧。”諾曼一叉子插進一塊小甜點上,憤怒道:“家裏沒有嗎!!!”
“艹!”
“你可以多留意一下。”陳執說道。
他剛才看到諾曼夫人手腕上有一圈吻痕。
“啊?”諾曼疑惑,“留意什麽。”
陳執沒理,拿起筷子夾菜,諾曼家的飯菜屬于看着更好吃的那種,味道湊合,他一邊吃,一邊聽諾曼表演單口相聲。
飯吃完後,陳執想起他還找藍水瑩。
“你哥呢?”陳執問道。
“他不是我哥!”諾曼氣道:“我媽和我爸兩個人是真愛,不可能出軌,怎麽可能多出來一個私生子,這家夥來路不明,肯定是盛家搞得鬼……”
陳執擦嘴,藍水瑩确實不是諾曼家的種,以後就說不好了。
但這和他又沒什麽關系。
陳執起身,打斷諾曼說的話,“我只問一個問題,藍水瑩去哪了。”
陳執最後知道藍水瑩在準備美術專業考試的作品,不是在房間思索,就是在莊園某個地方畫畫。
諾曼臭着臉,“你問這個做什麽?我給你說,我只縱容你這一次。”
陳執有時候覺得諾曼因為太蠢而壞不起來,反而有時候有點可憐。他拍拍諾曼的頭,無辜地說:“我有什麽壞心思。”
然後臉湊到諾曼面前,嘴角勾起戲谑的笑,“只是想做你嫂子。”
見諾曼一副傻了的表情,陳執繃不住笑了,拍拍他的肩,“放心吧,我見一面你哥就走。”
然後,在諾曼的暴怒下,陳執消失的無影無蹤。
*
陳執是在一塊草坪上見到藍水瑩的。
他穿白襯衣,圍着畫畫用的圍裙。齊肩的頭發紮起來,挽成一個丸子頭,幹淨的臉上染了幾點顏色。
此時他正在穩固畫架,把包裏的顏料一罐罐拿出來。擺放好畫具後,他直起身,注視前面隔着幾棵樹,在草坪上嬉戲打鬧的幾個小男孩。
他抿了抿唇,似乎在思索什麽,深呼吸一口,擡起步子,穿過樹,小心翼翼的靠近。
在離小孩還有三四步的時候,他從兜裏掏出糖,對離他最近的一個藍眼睛小孩輕聲說道:“你好,可以請你幫……”
藍眼睛小孩愣了一下,擡起眼睛看着藍水瑩,分明是極好看的臉,卻像是看到什麽可怕的東西,“唰”得一下跑到自己的小夥伴後面。
藍水瑩愣了一下,他臉色蒼白,把握着糖的手放出來,“我,我沒有惡意,你們要吃糖嗎?”
小孩們眨巴眨巴眼睛,互相小聲交談着什麽,藍眼睛的小孩小心挪動步子,走到藍水瑩的面前,在藍水瑩的注視下,小孩拿走他手上全部的糖,然後“噌”的一下跑了。
其他小孩也跟着跑了。
明亮的陽光下,只剩下藍水瑩幹站在原地。他垂着眼睛,低頭看自己的手,不知道在想什麽。
陳執就是在這時從後面走了出來。
“你這樣不行。”他說道。
藍水瑩轉過身,便看到穿一身便服,頭發淩亂的陳執。他張了張嘴,目錄疑惑,“你怎麽在這裏?”
陳執沒回答,而是來到藍水瑩面前,朝他伸出手,“給我幾塊糖。”
藍水瑩取出幾塊五顏六色的糖,想了想,全都給了陳執。
陳執拿到糖就剝開一塊放進嘴裏,他鼻子皺了一下,“太酸了,甜一點更好。”
他說完也沒管藍水瑩的表情,小孩們玩耍的地方,這裏落下了幾只毽子,陳執撿起來颠了颠,對藍水瑩說:“你站邊上等着。”
他語氣一頓,突然咧嘴,露出小虎牙,“我給你釣壞小孩。”
藍水瑩确實對小孩束手無策,可他最喜歡畫小孩。想了想,他站在自己的畫板面前,看陳執怎麽辦。
陳執踢起了毽子,他好像是第一次玩這種東西,老是踢不起來。但是踢着踢着,逐漸踢好了,有幾下踢到空中,幾乎都看不見了。
藍水瑩猜出了陳執的想法,應該是想通過踢毽子吸引小孩回來。
藍水瑩昨天也試過,他踢了一下午,小孩都是遠遠看着。他踢得好了就發出小聲驚嘆,但從不靠近。等到他放棄了,這些小孩才悄悄把毽子拿回去。
這是他的結果。
不過若是這個人……
年輕的軀體,少年氣滿滿的臉,還有酷酷的表情,應該比他吸引小孩。
藍水瑩這樣想着,然而陳執下面的做法讓他驚得完全說不出話了。
陳執可不是真要踢毽子,他只是掂量毽子的質量,以及毽子能承受的力,踢了十幾次他就摸清了吓到小孩要用多少力,
于是收起毽子坐在草坪上。
這裏有三只毽子,陳執一邊拿起一只毽子拔毛,一邊剝開一顆糖吃了起來。
被吸引過來的小孩看到這一幕直接驚呆了。
他們不可思議地看着這個好看哥哥,竟然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
本來猶豫着要不要出去的小孩們,這時直接站了出來,伸出胖胖的小短手兇惡地指着陳執,“大漂亮壞蛋,你放開毽子!”
陳執本以為還要一會兒,沒想到這群小屁孩這麽沉不住氣。不過這稱呼是什麽玩意兒,陳執抓着毽子一臉嚴肅地看着小屁孩,“聽話,叫我大魔王。”
一群小孩當即傻了。
不過其中總有聰明的小孩,其中有一雙藍眼睛,長得最漂亮的小孩,邁起小短腿,啪嗒啪嗒小跑到陳執身邊,奶裏奶氣地說:“大魔王哥哥,你要是和我踢毽子,這毽子就送給你了。”
回過神的小孩們都愣住了,暗罵老大不要臉。也都湊了過來,“大魔王哥哥”“大魔王哥哥”的叫着。
一時間,陳執周圍擠滿了小孩。
陳執沒想到他還什麽都沒做,這些小孩就跑過來了,被他們的智商愚蠢到了。他把毽子毛插回去,扔給小孩,“這破毽子我才不要。”
小孩抱住毽子,傻兮兮地擡起小肉臉問:“那你要什麽,我可以把我最喜歡的藍寶石鑲在上面。”
“我可以偷偷扯掉媽媽帽子上的羽毛給你做毽子。”另一個小孩說道。
“我可以……”
陳執轉着口腔裏的糖說:“我就算要了也不和你們玩。”
“唔……”小孩當即露出快要哭的表情,“為什麽,大魔王哥哥,你不講信用。”
“哼。”陳執揪了一下小肉臉,搶走他兜裏的糖,“那你拿走另一個大哥哥的糖,為什麽就跑了。”
“我不喜歡他。”小孩噘嘴,“他欺負諾曼哥哥,是個大壞人。”
原來是諾曼的原因,陳執想着,又去揪他的臉,“他是我的朋友。”
這下卻被小孩一把抓住,放在臉上使勁蹭了蹭,還拿鼻子去嗅。
陳執有一種變成貓被幼崽吸了的感覺,他一臉嫌棄的推開小孩,這時挺小孩說:“既然是哥哥的朋友,我就盡量不讨厭他。”
陳執愣了一下,這些人類幼崽怎麽傻兮兮的,不過正好便宜了他。他轉身對藍水瑩招了招手,“寶貝兒,出來吧。”
然而藍水瑩不知道在想什麽,站着發愣。
陳執只能墜着人類幼崽的尾巴,走到藍水瑩身邊,“談好了。”
藍水瑩這才回過神,眼睛看向躲在陳執後面,手抓着衣服的小孩,他露出溫柔的表情,“你好。”
小孩直往陳執後面躲。
陳執不耐煩的把衣服從他們身上搶回來,“乖一些。”
小孩立刻不動了。
“給哥哥說對不起。”陳執板起臉。
小孩們蔫噠噠的,有點不太情願。
藍水瑩了然,“好了,他們也沒什麽錯。”
“看你。”陳執拿走藍水瑩的一張畫紙,他找了個地方躺下,城堡裏應該有調溫系統,比外面的天氣熱一些,他一邊拿畫紙扇風,一邊對藍水瑩說道:“你看讓他們怎麽配合。”
“不願意配合就給我說。”他臉一板,露出超兇的表情,“我教訓他們。”
小孩們乖乖的表示自己非常配合。
于是陳執就把畫紙蓋在臉上睡下了。
小孩們:“……”
藍水瑩:“……”
十幾個小孩和藍水瑩面面相觑,愣了有快一分鐘,藍眼睛的小正太認真的對藍水瑩說:“我們可以配合你,但你不可以吵醒哥哥。”
“也不可以傷害哥哥。”
藍水瑩愣了一下,不明白為什麽小孩突然說這句話,他只是垂下眼睛,眼睛突然暗沉下去,他看自己手上的畫筆,鄭重地說:“不會的。”
藍眼睛小孩若有所思,他有時候覺得這個人很可怕,但有時候又覺得他是像哥哥一樣的人。算了,想那麽幹什麽,小孩甩甩腦袋,“你要我們怎麽配合。”
藍水瑩也恢複了正常,他在凳子上坐好,“其實很簡單,你們只要無視我做你們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小孩們比了個“OK”的手勢,然後陸續動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商量好的還是怎麽的,發出的動靜都很小。有的跑到邊上的花壇裏摘花,有的拿走藍水瑩的畫紙,然後悄悄蹲在陳執面前扇風。
有的學着陳執的姿勢躺下,拿來一張紙遮在臉上。但是很快,小孩就會把紙撕出兩個洞,他圓圓的眼睛透過洞悄悄的看旁邊的陳執。
還有的悄悄碰陳執的頭發,如果有小蟲子爬到陳執的身上,他們會輕輕的把蟲摘下來碾死。
場面無比和諧。
藍水瑩看着看着,突然想到一句話:
神明歇腳,萬物可愛。
他莫名被明媚的光閃了一下,等回過神的時候,藍水瑩發現自己已經畫下了整張畫。
陳執睡到太陽快落山的時候才慢慢醒來,他抓開紙,倒是被圍在身邊的小屁孩吓了一下,他從地上起來,“走走走,離這麽近幹什麽。”
“沒見過睡懶覺的大人嗎?”
小孩們笑着跑開,臉上卻沒有半點害怕的樣子,嘴上卻說錯了,不停的道歉。
大魔王可真幼稚,還要他們哄。
陳執是不知道小孩們怎麽想的,他揉着酸痛的脖子,站起來。
藍水瑩還在畫畫,他湊了過去,“大畫家,畫得什麽呀。”
藍水瑩一僵,慌張的湊過臉,擦掉淚水。
陳執沒注意到,他心神都投在畫上了。饒是像他這樣沒有多少審美細胞的人,看到這幅畫也愣住了。
衣服半人高的畫卷上,畫了十幾個小孩,小孩們有蹲着采花的,有調皮的去搶畫紙的,有躺下來睡覺的,有蹲起來發呆的,各種姿勢。
藍水瑩把這些小孩畫的活靈活現,衣服的褶皺,皮膚的質感,連光打在睫毛上投下來的影子都勾畫的一清二楚。完全不像個新手。
第一眼看過去,眼睛好像要被孩子們的活潑靈動吵到了。
陳執真的看不懂藝術,想來想去就只有這些皮毛的感受,但他想,這幅畫肯定要放在展覽館和一些大師畫作一起供人觀賞。
不過。
陳執皺起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藍水瑩把他畫進去了。
他就在畫中央,被小屁孩們圍着,大家非常活力滿滿,就他睡得天昏地暗,好像誰都吵不起來。
這要是展覽出來,指不定被人指着說他懶得要死,跟一具屍體一樣和孩子們形成鮮明對比。
雖然沒有露臉,但陳執還是被尬住了。
雖然知道不太好,但陳執還是說道:“能把鏡頭上的我删掉嗎?”
藍水瑩沒想到陳執盯了這麽久竟然只有這麽個想法,他伸手捂住那一部分,皺起眉,“不行。”
這家夥,竟然要毀掉畫裏最核心的部分。
“嗐。”陳執嘆了口氣,“就開個玩笑,不删不删,你別太緊張。”
藍水瑩還是捂住那一部分,怕陳執突然殺過來。
陳執挑眉,還挺聰明。他只好換一種方法,“你這畫畫的真好,有想好叫什麽名字嗎?”
藍水瑩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畫作的名字可以說是一幅畫的點睛之筆,不能随意取名。
陳執笑了笑,“那我給它取個名字,嗯……你看你畫了這麽多小孩,不如就叫——《小孩》吧?”
藍水瑩眉頭一皺,“裏面的小孩不是重點,而且畫面不光是小孩,還有個你。”
後一個才是最重要的。
“這不簡單。”陳執懶洋洋地說,他站在藍水瑩面前,趁着藍水瑩思考的時候,他突然抓住藍水瑩的Omega抑制項圈,然後向前一推——
藍水瑩猝不及防被推倒,手不小心帶倒一邊的油料桶,頓時被油料桶潑了一身。等藍水瑩從地上起來時,他見到逆着光的陳執半低下||身,手掌浸到一邊的水桶裏,然後手掌突然起來,帶起亮晶晶的水花。
下一秒,他的手掌“啪”的一聲,按到畫裏的他。
他突然看着他咧起嘴一笑,随即,手掌向右狠狠的一劃。
“滋啦”一聲,藍水瑩感覺自己的心髒也随着這一聲撕扯成了兩半,他捂住胸口,盯着陳執,聲音氣到發抖,“你,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這樣。”
陳執一手掌的顏料背在身後,他看藍水瑩目撕耳裂的樣子,不自在的挪開臉,“這不全是小孩了。”
“我也沒删掉自己。”陳執說道。
他只是把自己弄糊了。
藍水瑩抿着嘴唇不說話,他沒看陳執,而是去看自己的話,然而看到畫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在沒有陳執那一下的時候,畫面是和諧的,活潑的,靈動的,陳執作為畫面的的核心,視線的焦點,被萬物擁抱,孩童簇擁,恍若人間的精靈。
但總覺得缺了點什麽,沒有辦法勾勒出陳執最天然的神态。
然而,陳執的手随意的一劃,用最精美筆觸勾勒出來的人間精靈,一瞬間成了一塊模糊的色塊,成了即将消失的部分,永遠無法挽留的部分。
一方面将陳執掌控不了的個性表現出來,而且也撕扯掉了之前的所有和諧。
然後告訴大家一個血淋淋的真相——
風抓不住。
神明住在天上。
有些東西,不是你的,傾其所有,也留不住。
藍水瑩頹然坐在地上,畫筆掉在地上,衣角上滴着五顏六色的顏料,垂着頭,臉陷落在陰影裏。
陳執覺得自己好像欺負過了頭,他伸出手推了推藍水瑩,“喂,要不我配合你再畫一張?”
“被展覽出來真的好煩。”
“不會被展覽出來。”藍水瑩拿沾着顏料的手碰了下臉,他擡起眼,注視着陳執,“他只會被獨家收藏。”
以驚人的價錢,流連在各種收藏家手裏,不見天日。
陳執皺眉,他覺得藍水瑩在諷刺他,“真的不用再畫?”
“不用了。”藍水瑩就着手上五顏六色的顏料,在畫作的右腳寫下了這幅畫的名字——
《小孩》
怎麽不是小孩,玩夠了總要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諾曼是主線的一角啊,大家跟着執哥的視角走就好,後面自然就知道啦。
下面執哥要開始上課了,然後成為一名讓白素抓狂的優秀治療師:-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