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陳執注意着藍水瑩的表情,見他真不生氣了,于是沒再管。

回去的時候他沒跟諾曼一起,自己雇了倆車。

到校門口下車的時候,面前突然停了倆車,車緩緩搖下車窗,從裏面露出一張兇氣肆意的臉。

他拿出一支金屬打火機,手指一按,冒出一團火,他從兜裏掏出跟眼點上,微弱的光下煙霧缭繞,臉上的疤影影綽綽,嘴角的輕蔑倒顯得分明。

“聊一下。”盛況舌尖滾動出兩個字,“陳執。”

陳執眉頭一挑,他埋下//身掐斷他煙上的火星搶走打火機,一個翻身蹲在車頂,“過來。”

盛況被他行雲流水的動作晃了一下,他“啧”了一聲,從車裏出來,坐在一旁,看陳執玩他的打火機,打火,吹掉,打火,吹掉,此時天色已暗,眼睛明亮。

盛況幽幽吐出一口濃煙,“打火機送你。人給我。”

盛況是第一回 遇到匹配度這麽高的omega,他不可能放棄。

陳執手一頓,“咔嗒”一聲扣上打火機帽,他看着盛況,打火機在唇上擦了擦,“不好意思,人是我的,打火機也是我的。”

他嘴角勾起,“我碰過的東西,就是我的。”

盛況頓了一下。

陳執把打火機塞進褲兜,從車上跳下來,“看來沒有可談的必要了。我無所謂,随你怎麽搞。”

這相當于撕破臉了,但陳執很高興,他反而很期待盛況的行動。

盛況定定看着他,“陳執,你知道藍水瑩快死了嗎?”

陳執步子一頓,他皺起眉頭,“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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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執剛回到宿舍沒一會兒,門就被敲響了,歐恩走了進來,“執哥,去諾曼家做客怎麽樣。”

陳執正坐在凳子上看書,聽到歐恩的聲音,他擡頭,“信息素紊亂綜合症是什麽?”

“這個呀。”歐恩坐在一邊的桌子上,“是出現在alpha和omega身上一種很可怕的疾病。幾乎無法根治,只能遠離紊亂源,定時梳理。”

陳執手指一頓,“嚴重了會要命?”

歐恩點頭,他臉上露出耐以尋味的笑容,“明明那麽強大,卻又如此脆弱。”

陳執沒回答,剛才盛況告訴他,藍水瑩得了這種病,紊亂源頭是他,如果他繼續靠近,讓藍水瑩想起了他,藍水瑩就死翹翹了。

陳執是不怎麽相信的,他仔細回想自己做的事,和藍水瑩在一起是藍水瑩主動,親嘴是藍水瑩主動,他主動一次就是後來打了電話,也沒做過什麽。

但盛況拿出了醫院證明,上面白紙黑字,一清二楚。

藍水瑩已經嚴重到要切除記憶的程度了。

不管是不是,因為這麽一件事,陳執打算先追求藍水瑩的計劃暫時擱置。

至于攢軍功娶藍水瑩就更不可能了。

陳執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麽。

歐恩見陳執低頭又在思索着什麽,他不知道出了啥事,總之安慰地說道:“其實也不一定。我剛才說的幾乎治不好,但也有辦法。”

“有屁快放。”

“說起來真是專業對口,只要我們配出對應的信息素梳理劑就能根除症狀。但這很難,光是能配制藥劑就得是三星治療師,而這麽複雜的梳理劑,怎麽也要四星治療師。”

這一下就戳到陳執的知識盲區了,他皺起眉頭,“什麽玩意兒。”

歐恩只好向陳執普及治療師基礎知識。

陳執大概知道了怎麽回事,就是治療師用的星級等級制度,空星,一星二星一直到五星,然後是幾乎存在于傳說中的繁星級。

從一星治療師開始,通過升星考試的形式提高等級,每個等級之間存在天塹的距離。

空星到一星是入門。一星到二星是一位出色的急救醫生,比較虛弱。二星到三星在是急救醫生的基礎上,還是一位情感大師,能夠緩解alpha易感期和omega的發/情期。具備相對的攻擊力。

後面都是一樣,都在前者星級的基礎上不斷提高。

三星到四星可以配制各種功能的藥劑,信息素類的試劑是大頭,而且成為戰場上不可或缺的輔助。

四星到五星深入到精神力,而繁星級據說相當于匹配度100%的omega,恐怖級別到亂殺。

陳執發現,升星的關鍵變量在于治療對象的改變。一星到五星是從治療身體到治療情感,到治療信息素,再到精神力。

而且據歐恩說,治療師行業凋零,目前最厲害的也只到四星。五星就報道上來看直接沒有,大多數治療師都停留在二星上。

陳執突然明白專業水平測試考試裏,為什麽治療師要跟團,為什麽治療師要看臉,為什麽治療師要照顧患者的感受。

因為專業水平考試面對的是對治療師只存在字面意思的萌新,最高難度主要涉及到二星。

“我現在是空星?”陳執一番思索後問道。

歐恩點頭。

“白素院長是四星初級的水平。”歐恩想着陳執問的話,大致猜測到真相,估計是為了藍水瑩。他,抿着唇補充道:“不過四星的治療師已經是封神的水平,很難請動他們幫忙。”

他是想大笑陳執找別人幫忙的想法,雖然确實如他說的一樣,但他總覺得,很少有人能拒絕陳執。

陳執倒沒有想讓別人幫助,他自己就是治療師,雖然現在水平很菜,但只是暫時的。

不就是四星治療師嗎?

他自己就可以達到。

陳執看了下時間,離治療院系開學還有三天,但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而在這三天,藍水瑩拿着畫作參加了藝術專業考試,當拿出這幅畫的時候,全場震驚,所以學習藝術的omega都為之顫抖。

“畫裏的小可愛到底是誰呢。”恰巧在光腦刷到這條信息的男人說道,嘴角勾起漂亮的弧度。

于是就這樣焦急的渡過了三天,終于到了開學這一天,這天一早,陳執破天荒的早起,穿上治療院發放的白色院服。他起來的動靜倒是把剛醒來的阿諾德驚了一下。

陳執朝他一揮手,從窗縫鑽進來一道光,落在他的頭發絲上,陳執微笑地說:“早上好,今天是個不錯的日子。”

阿諾德發現陳執的頭發有刻意梳理的痕跡,只是技術不行,還是很淩亂。他拍一下頭,等清醒一些的時候,陳執已經離開了。

門沒有帶上,從外面鑽進來一陣風,冷飕飕的。

本來也不怎麽遵紀守法的阿諾德,也破天荒的早起,套上紅色單兵院服。

歐恩的宿舍樓和陳執的不在一塊,他特意過來叫陳執,剛走到宿舍樓,陳執已經出來了,帶着一身活力。

然後歐恩呆呆的陳執一起去食堂吃飯。

吃飯的時候,陳執收到了教室和課表。教室的位置很偏,偏到陳執在帝國軍校讀了這麽久的書都不知道。然後就是課表,什麽信息素忍咬課,脫敏課,信息素抗壓課,醫療技術理論和實踐課,alpha心理研究課等等。

陳執注意到alpha心理研究課和忍咬課,前者課程少,而且難得的是Omega老師帶課。後者是目前課表裏,白素老師唯一帶的課。

“忍咬課是什麽?”陳執踢了踢歐恩。

歐恩放下筷子擦嘴,“這個好像是治療師的入門基礎課,是治療師生涯能否走得長遠的關鍵,因為太重要了,重要到院長親自來教的的程度。不過……”

歐恩嘆了口氣,“我發現一件詭異的事情,就我查到的資料裏,不管是一星治療師還是四星治療師,都對這項課程諱莫如深。能不提就不提,就算必須要提,也只是三言兩語的帶過去。”

歐恩說着說着就笑了,“也不知道有多可怕。”

陳執也被激起了興趣,“到時候就知道了。”

作為治療院系的學生,陳執上的第一節 課就是忍咬課。

上忍咬課的教室是在治療院的大禮堂,大禮堂樸素而簡陋,陳執來的時候,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看着死氣沉沉。

歐恩看陳執盯着就知道他想問什麽,他和陳執坐在靠前的位置上給陳執解釋道:“來治療院的大多是劣等alpha,他們都是被其他院刷下來的,來得心不甘情不願。”

歐恩說話的聲音很小,但早就讓此時敏感的alpha覺察,他們憤怒地瞪向歐恩,正要吵起來的時候,陳執開口道:“治療師挺有趣的啊。”

“也有人真的喜歡吧。”

說到這裏,他嘆了口氣,“我就是個混子。”

歐恩:“……”

他艱難地說:“你的潛力還沒有開發出來。”

低劣alpha:“……”

一不小心做到了單兵第一,指揮師第二,機甲師第二十五同學做不到的事情,莫名心理有些平衡是怎麽回事。

陳執說完這幾句話就和歐恩聊了起來,說的都是治療師的事,一臉嚴肅。不知道的還以為在說什麽重大機密,他這麽一弄,倒讓劣等alpha們有些不好意思繼續悲觀了,恢複了點精神,時不時也聊點治療師的事。

後一腳進來正準備挎着一張臉上完整堂課的劣等alpha們,一推開門看到裏面算很活絡的氣氛,一時間都驚住了。

還以為自己一不小心進了其他院。

他們再三确定,最後才謹慎的走了進來。心裏多少是有些難過的,但沒有再挎着一張難看的臉。

而這時,上這節課的白素已經拿上保溫杯往教室走。

他已經教了五六年的書了,關于這節課的流程已經爛熟于心,來當治療師的都是些實力不足,有心高氣傲的劣等alpha,他們一定對分到這裏表示不滿,一直壓着情緒,想把憤怒不滿的情緒釋放給他這個無辜的老師身上。

而他,當然要趁着這個機會将他們罵個狗血淋頭,然後在矛盾無法調和之際,展露自己的實力,然後惹得學生們一陣此起彼伏的驚訝。

最後對他心服口服,此後成為一名合格的治療系學生。

這次也會是這樣。

對alpha發火真是讓治療師為難。

白素嘴角勾起笑容。

然而,自以為打開會是死氣衰敗之景的白素,竟然被推開門難得平和的氣氛驚住了。

他觀察教室的學生,有人在說話,有人再微笑,再不濟的也只是沉默。

白素懷疑自己走錯教室的可能性,或者這是一場夢的可能性。

偏偏邊聊天眼珠子邊亂轉的陳執正好看到門縫外的白素,他眼睛一亮,“院長,導師,你來了。”

白素:“……”

他手指捏着杯子,深深感覺被裏面存在的活潑吵到了。

但他現在是老師,老師不能退縮。

于是,白素帶着虛假的笑容,從容鎮靜的走了進來,站在講臺後面。他把保溫杯放下,攤開講義,“第888屆治療院系的同學們,早上好,歡迎大家來到治療系,以後你們将成為一名出色的治療師。”

以往這個時候,同學們都是保持沉默,後面再激幾句,就有沉不住氣的alpha找事了。

而今天,陳執非常配合的鼓起掌來,“說的好。”

他這一聲不容置疑,響亮的聲音說出來後,其他alpha下意識被帶動起來,竟然跟着鼓起掌。走神的看到都在鼓掌,于是也跟着鼓掌,于是掌聲越來越大。

白素還從沒收到如此熱烈的掌聲。

這是他未來所希望的,但他不希望發生在現在!

他上課流程全亂了。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坐在正中心的紅頭發家夥,說不定教室詭異的氣氛也是他搞的鬼。

白素有點氣,但他第一次見有學生這麽認真把治療師當回事,又不好意思氣。

白素面色僵硬地說聲“謝謝”,然後開始脫離計劃講課,“今天我們來上忍咬課,忍咬課是基礎中的基礎,踏過這道坎,你們才算真的入了治療師的門。這節課結束後,你們有十五天的時間完成這節課布置的作業。完成作業,才能進行其他課程的學習。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只有陳執超級配合。

白素:“……”

因為上課進度被打亂了,本來應該十五分鐘才用到的alpha,現在就得過來。這麽一改時間,白素補完一筆錢,瞪了陳執一眼。

陳執眨眨眼,表示非常無辜。

很快,要用到的alpha就過來了,這是位S級的alpha,身上擁有alpha典型的特征,體型高大,面孔英俊,一臉高傲,不過此時帶着只有易感期才使用的口枷,富有壓迫感。他一進來,有些低等級的alpha已經開始不安的躁動起來。

alpha沒有理,徑直走到講臺上,沉默不說話,專心做一個教具。

陳執看到這一幕有些疑惑,托着下巴看接下來的白素的動作。

白素一見到教具,想到接下來的事,覺得學校該給他提高工資了。他一邊想着,一邊雲淡風輕地敲了敲桌子,“好了,大家看過來。”

“治療師,顧名思義,就是治療別人,這個別人主要是alpha。”

“在alpha身上,有一種非常糟糕的狀況,就是易感期突然來了,偏偏在戰場上,有一種極端的情況,沒有抑制劑,這個時候,為了保護alpha不損傷戰鬥力的情況下,就需要我們治療師做出一些犧牲,當被狗咬一口了。”

“而忍咬課忍咬課,就是當alpha的牙齒刺破腺體時,我們能忍住一切負面情緒,消釋到他散發的信息素。”

白素的話一出口,全場嘩然。

陳執都難得驚了一下。

因為連陳執都知道,咬腺體是一件多敏感的事情。

如果alpha咬Omega的腺體,這是和親吻同等級,不,或者說更親密的事情。而現在,白素透露的信息,這竟然是一種治療方式???

有劣等alpha當即接受不了,“這種事情怎麽能算治療呢?這簡直……簡直太不要臉一點。”

白素看到劣等alpha此時不滿的表情,總算找到了控場的感覺,他溫柔地笑道:“人工呼吸都算治療,為什麽咬一口脖子就不行了?”

“這不是脖子,這是腺體,alpha的腺體!”劣等alpha紅着臉說:“alpha的腺體怎麽能被同性的獠牙刺穿,這把alpha當成什麽了,一個嬌嬌弱弱的Omega?”

白素院長打開保溫杯喝了一口水,“這正是這節課需要大家突破的重難點,也就是撕碎一個作為alpha的驕傲,把自己當一個Omega,放棄主動權,擁有犧牲的觀念。”

“這——”劣等alpha一臉見鬼的表情,“我不相信,這怎麽可能做到。”

陳執看向一邊的alpha,知道該他上場了。

果然,alpha走了上來,和白素進行了幾秒的眼神交流,然後alpha走到白素的身邊,這時白素扯掉自己脖子上纏得繃帶,然後這位alpha熟練的張開嘴咬了下去。

後面關于信息素的一切東西陳執都不知道,他感覺不到信息素,也感受不到威壓,只是從周圍同學驚恐的表情,以及聽過為數不多的生|理課中隐約猜測一二。

alpha是具備攻擊性的性別,平時信息素不和都會打起來,更別說這種一個壓制另一個的情況了。肯定在他看不到的世界裏,兩股信息素交纏,但其中一個信息素控制住自己的攻擊性,心甘情願被另一個信息素吞噬。

當然,這都是陳執想象的。而現實裏,白素連眉頭都沒眨一下,臉上仍然帶着溫和的笑容,好像咬着的不是腺體,只是一塊無關緊要的肉。等咬完後,他熟練的拿繃帶纏住脖子,然後問教具:“應該不難受了吧。”

alpha搖頭。

陳執發現咬完後周圍人的臉色好轉,應該是易感期過了。他記得,白素院長好像是A級的alpha。

倒也不至于是劣等alpha。

在場所有alpha都驚呆了,他們作為alpha知道忍住攻擊性到底有多難,這位院長真是個奇人,一時間所有人都安靜了,呆呆地看着白素。

教具功成名就離開,白素喝了一口水,“這就是你們接下來要完成的作業。”

除了陳執,所有人猛得抽了一口氣。

白素對大家莞爾一笑,“找到一個處在易感期的alpha,讓他們咬你的脖子。十五天後,看到你們脖子上的咬痕,這是以前的标準。因為太難已經換了。”

“現在你們只需要拿出能證明你們耐性的極限就行了。”

一節課結束,所有學生的目光都是呆滞的。而陳執坐在座位上,他當然要選最高難度的。

陳執摸着自己光滑的脖頸,他在思考,自己從哪兒找一個易感期的alpha?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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