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虛假的刺殺
成功地以此威脅到了绮禮,在當天深夜,利威爾就果斷地來到了兵團的會議室,把這一切都告訴給了埃爾文。
在知曉了自己這名可靠的下屬與言峰绮禮之間那堪稱複雜的糾葛之後,埃爾文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了。發覺自己的猜測成真後,現在的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大概也只有苦笑着揮手示意利威爾自行判斷。
畢竟,绮禮這位新任教皇的心思,就算是埃爾文本人也無法完全探知——換言之,調查兵團這邊根本無法判別绮禮的那番自述究竟是真是假。無奈之下,他們也只能對這位倪下接下來的行動冷眼旁觀。畢竟說得再好聽也不如實幹事情,不是麽?
不過如果單論直覺的話,埃爾文倒是下意識認為,绮禮不會擅自違背和利威爾的這個約定呢。
他看得出,绮禮眼裏深藏的、對于利威爾本人的執着。那大概是,不會輕易動搖的東西吧?
果然,在接下來的兩三天之內,绮禮的表現并沒有令他們失望。整日安安分分地龜縮在自己的禱告室之中,這位教皇大人看上去似乎對盧瓦爾區的具體事務竟是沒有半分想要插手的意思。甚至就連一些慣常保留的、對調查兵團的照顧政策,他都十分平靜的延續了下來。
根本是沒過多久,整個圈子裏就都知道他的‘與世無争’和‘鷹派主義’。見狀,調查兵團的人這才放下了小心提防的心思。在他們看來,這樣的绮禮才是一個值得合作的夥伴呢!
這不,沒過多久,調查兵團這邊就主動發出了友好的信號——在一個惠風和暢的日子裏,身為團長的埃爾文,主動對绮禮發出了參觀邀請,并借此來隐晦的對這位好說話的大人表示出親近的意思。
再度來到調查兵團,這一次绮禮接收到的待遇與之前相比,可根本就一個是天上一個是地下啦。
一路走來,他的餘光捕捉到的,都是人們臉上的尊敬與仰慕之意。
盡管得到了意外的擁戴,他卻依舊維持着平靜的态度,緊緊跟随着前面那個傳令兵的步伐。話說回來,這名傳令兵得到了埃爾文本人的暗示,要求他故意将绮禮引向那些敏感的地方領,以确定這位大人的真實想法。可惜媚眼做給瞎子看,绮禮對這些死板的東西,竟是表現得無動于衷,就連一點兒試探的意思都沒有!成為座上賓的他,甚至并沒有借機提出什麽令人困擾的要求——比如說探查軍備啦、再比如說參觀士兵們訓練之類的事情……更有甚者,在傳令兵刻意将他帶到軍備庫附近後,這家夥竟還義正言辭地要求離開呢!
‘這還真是一位單純的大人物呢,真不知道為什麽兵長和團長會對這家夥如此警惕啊?’
有些困惑的這樣想着,這名傳令兵在反複試探後,終于帶着绮禮奔往了本次旅途的目的地,調查兵團團長的辦公室。
辦公室門前最後的哨兵在看清楚來人之後,恭敬地行了一個禮,繼而很是爽快地按照命令放行了這兩人。
一進門,這名老實的傳令兵就嚴肅地站在了門邊等候着,而绮禮卻是快步走向窗邊的那個辦公桌旁。聽到了敲門聲,坐在椅子上的埃爾文一擡頭就發現了他的到來。
“倪下遠道而來,我們這邊還真是有失遠迎啊。”客氣地站起身,埃爾文主動走上前,用力與绮禮握了握手,道,“不過倪下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呢,要不是再三邀請,這個約定大概就要作廢了吧?”
“埃爾文團長真是愛說笑啊,在下不是已經來叨擾一二了麽。”禮貌地回握了手,绮禮很是平和地答道。
一問一答間,這兩人已經來到了大門旁。
“不過還真是遺憾呢,難得倪下前來拜訪,可由于軍務問題我卻是暫時不能陪同。那麽,能否委托其他人來帶您先在這裏逛上一會兒呢?我想,我還需要一些時間處理這些‘小問題’。”埃爾文先是惋惜的一笑,繼而暗示性地攤了攤手,并指向了桌子上那摞得高高的文件夾來表明自己的遺憾。
“沒關系,只要是認得路的家夥就好呢。”沉吟了片刻,绮禮最終倒很是爽快地同意了這個要求。
于是,在進入埃爾文的辦公室不到半刻鐘後,绮禮就再度離開了這個地方。
‘如若不是事出有因,大概這就會證明埃爾文和調查兵團的敵視吧?’暗自這樣想着,绮禮卻動作利落地緊随着前面的那個傳令兵的腳步。他對此倒并不着急,畢竟,想要獲得這些聰明的家夥們的認同,的确是一件很耗費時間的事情呢。
‘除非,有什麽突發事件能證明我的無害和用處呢。’
勾起一絲令人膽寒的笑容,绮禮審視着傳令兵的眼神,頓時就變得極為深邃。
他覺得,他已經找到入手點了——
在毫無所覺的傳令兵的帶領下,他們很快就抵達了調查兵團內部為士兵們準備的休息室。由于目前是訓練時間,這座布置溫馨得體的房間裏卻是空無一人。随手抽出一本相冊,绮禮一邊慢慢地翻閱着,一邊狀似不經意地問道:“吶,你知道,這些是什麽嗎?”
“哦,那個啊?是大家收集的相片嘛。”高個子的傳令兵好奇地湊過去,低頭一看,立即就明白了這東西的由來,“看來這是某個新兵遺漏下來的東西呢,畢竟我們這些家夥都是些要上戰場的炮灰卒子,所以,為了給自己留下一絲痕跡,大家多半都會在上戰場之前,為自己留下一些紀念物。比如說那邊的畫冊,其實也是……”
聽到這裏,绮禮忽然猛地開口問道:“士兵,你會覺得這樣的人生充滿了遺憾和不公嗎?”
“不,在下認為,能夠洗刷那些污濁低賤的生物,是我們每一名士兵的最高榮耀!”這名傳令兵似乎上過戰場,一提到巨人,他的眼睛裏就散發出一種執着的光芒,“削下的後頸,噴濺出的血液,恰恰是我曾經見過的最美麗的畫面啊!我認為,只有這樣的人生,才是充滿意義的!不過,”扭過頭看了看绮禮的神職人員打扮,從狂熱中清醒過來的傳令兵,忽然有些不自然地補充道,“可能在神父先生看來,我這種想法既殘忍又野蠻呢,根本就是些難登大雅之堂的狂言诳語吧?”
“恰恰相反啊,士兵,”绮禮陡然綻出一個扭曲的笑容,他有些神色古怪地補充道,“我不得不承認,那飛濺的鮮血與殘肢,确實是極富有震撼力的一幕。畢竟在剛剛離開壁內的時候,就連我本人一度也将視其為不可多得的美景呢!”
“那麽,神父先生是怎麽處理這種‘扭曲的審美’的呢?”有些好奇地撓了撓頭,傳令兵企圖在绮禮身上找到困擾他已久的答案,“畢竟這種想法在壁內的家夥們看來,是十分瘋狂危險的吧?正是被那些讨厭的督查察覺到我的這種思想,我才會被迫以‘極度人格扭曲’的名義退下第一線呢!哼,那些蠢貨甚至說我終有一天會為了鮮血而對同胞下手,這多麽可笑啊!”
“不,這可不是可笑的事情呢。畢竟解決問題的方法很簡單,只要,讓你見到足夠多的血液就可以了啊!”
語氣雖是輕描淡寫,可其中蘊含的內容卻令傳令兵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還不等他對此做出什麽反應,腹間陡然傳來的劇痛就迫使他倒退了兩步。
不敢置信地瞪視着面前這個高大的男人,傳令兵根本不知道為什麽這位尊貴的倪下會忽然對自己下狠手;就如同,他同樣不知道為什麽在安全檢查過後,這家夥依舊能從口袋裏輕松掏出那怎麽看都只會覺得兇殘的武器一樣。
要知道,绮禮下手一向又狠又準,以他的身手,雖然奈何不了利威爾,但拿來對付這個普通的傳令兵,卻是毫無問題。
來不及多問什麽,大量的失血令他一頭栽倒在地毯上。
在确信後者徹底昏倒後,绮禮很是耐心地蹲□子,用手中的黑鍵,輕而易舉地割斷了這名士兵的喉嚨。
地面上暈開的鮮血在空氣的作用下逐漸變成了難看的褐紅色,绮禮想了想,卻是微笑着将這柄黑色的利刃刺入了自己的腹間,其下手的角度和力道都與之前如出一轍。在利刃劃過自己的身體後,他那件黑色的長袍頓時就出現了一道口子,而沿着它的紋理,绮禮又刻意地翻攪了好一陣子,這才使汩汩的鮮血,不斷沿着他的袍子流淌到地面上。
“這可真是,難以言喻的美麗呢。”
掃視了一眼這個整齊的休息室,绮禮艱難地挺直脊背,很是認真地在屋子裏來回踱了幾圈步子。在确信鮮血已經徹底漸染到各處後,他很是着迷地眯起自己的眼睛,為自己的傑作而露出狂熱的笑容。
過了一會兒,他才又在自己的身上施展了一個普通的迷惑魔術——其作用,也只是掩蓋了自己那早已消失的‘心跳聲’。
在确信沒人能發掘自己傷口的真相後,绮禮果斷地放任自己陷入黑暗。
‘啊,不知道,在發覺自己的盟友在自己的老窩被刺殺之後,利威爾那家夥會留露出怎樣的表情呢。’
昏迷之前最後的這個念頭,頓時就令绮禮愉悅地勾起了嘴角。
埃爾文,這次可千萬不要浪費掉他苦心殘留下來的線索呀!
他可是尤其想知道,這位手段高超的兵團長,究竟會如何對付那些倒黴的保守派呢!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微悅的地雷喲,這是倉促過度的一章,
接下來就是绮禮混進調查兵團啦~~~苦肉計什麽的,可以吃麽?